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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二玉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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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伐檀,我为你荡一瓶新酒,我为你点一支迷迭香,今夜如斯,半身荻衣半声琴。伐檀,我的死心踏地,我的心有余悸。他坐在棋盘边玩弄一枚白子,翻来覆去。月光正从窗棂里透进来,我躲在最阴暗处不敢作声,他问,荻是你吗?他起身走来,把白子含入口中,那颗石头撩起我的欲,莫臊莫羞,这一步,还需顾虑些什么。含杯酒,伐檀呵,让我来与你口对口中的换,昨夜已有人教会我亲吻,如今我也是一尾红鱼,润滑尖翘,来,张口与我缠拧厮混。那白石子被我含住,裹着味甜酒和他的滋味。伐檀,比酒力更醉人的化骨散。六年来,时时刻刻惦念的温存积聚成山崩地裂。伐檀,我要你。
  他念着荻的名字,抚摸我的身体,双手来到胸口,浑圆的隆起。你,你不是荻。他惊觉,声音还沙哑着陷在欲海里。
  伐檀,吾爱。我褪下长衣,就当作我是荻吧,宠爱我,把你不曾给的加倍还我。他还在我身上,十点蔻丹游离,一曲桃花泛流水。相互曼妙地勾搭,光泽沉潜。这是我自幼手指的游戏,让我来教你,让我用欲念来偿还你赐我的寂寞,伐檀,麒麟骨。掌握酥胸,脚踏祥云,做我身体的梁上君子。翻云覆雨,我等待着那圆头锥,痛也无妨。半晌半晌,燥热转凉,他身体的某处还软着,竟不能举。我抬腿轻蹭,毫无用处。他从我身上离开,披上衣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平躺着,不愿相信。
  没有用。很多女人试过。他拿起那壶酒闻了闻,倾倒在地,脱下长衫披在我身上,连头一起蒙住,他不愿再看我的脸。他说,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虚伪的声音,十五年,我被一双鸾凰欺骗;十五年,我心中的伐檀冰裂在一句绝言里。伐檀,魂之所牵,欲之所念,吾爱,心头的苔藓,碾碎后是淋漓鲜血,吾爱,此生竟永得不到。他顾自离去,弃我于清冷,长衫从我的身体上滑落,夜色分明。匆匆,方才还在唇上的眉宇已成追忆。伐檀,你明日会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我?或许他还装得出旧样。荻……难道,仍是躲在暗角里偷窥他们交合的未来?
  焚心煮骨。
  次日。晨。绸布庄里,没有人找到我。荻换了身光鲜的衣裳,神彩飞扬的来到我的房间,却只在床边的铜盆里发现两件长衫烧成的灰烬,和一柄两截的牛角断梳。此时,我正走在远离他们的路上,别过那十五年来门前的落寞心情。镇外的风光是我初次所见,青翠与绯红,五光与十色,我身上所穿的裙子,那织物上的花叫作桃金娘。

  二、断垣月深吟寂寞,长亭日浅道孤独



…鹊桥仙 

回复'7':此年六月。万物没有挡住湿气,任何一处都渗着水滴。我蜷在一家叫做宏福的客栈住了整整一个月,北上或南下的道路在它的身旁分成劈腿的叉,透过二楼的木窗可以看见南来北往的客人们牵着马,坐着马车或徒步赶来又离开,远走又归还。每个人的面色在水气里都显出一味的灰白,踏在泥泞中的马匹驮着货物,层层稻草中捆扎着草药、绢布、珠宝还有别的什么……
  形形色色商旅的面色,南方人较北方人的细腻与滋润一次又一次打动我,幻想着雪国与水乡的梦境好似伐檀与荻在身体里拉扯着我酥痒的好奇。它们让我在半夜时忽然睁开眼睛,反思起究竟有什么会不值得我宽恕,却听见客栈外阴湿不断的声声靡雨和客栈内老旧的木板没有隔住的放荡声音,透过木板上腐坏的疖子,看见一双劈开的双腿和一个不断耸动的精巧的臀,妇人有一双大脚缠在男子的身上,笨拙却直接的索欢,哼叫不迭,男人则像条脱水的鱼,扑腾着挺进,身体舞起的风不断晃动着烛火,明灭光影使我更想努力看清这场粗俗又诡异的交合。我想用钗子把烂木板穿个大些的孔,结果它一触即破,小木块笔直落下去,砸在男人的脚上。男人高喊着滚开,却没有抽身而是加速。很久以后我们调笑时问及此事。他回答我,不愿停下是因为付了那野娼过多的银两。然而当时,我却被他的声音震撼住,把一个赌徒不亏本的原则错信为对欲念的直白、镇定、从容和执着。那黝黑、强健的躯体奇怪的摆动着,一股蛮干的狠劲,略显滑稽的手势完全比不上伐檀和荻的冰山一角。
  我从被子中抽出棉絮堵上木洞,片刻后,他却用手指将棉絮捅开,他说:嘿!小丫头。
  我翻了个身,他则挠挠头皮,移过烛火,却不小心烧到手指,龇牙咧嘴的叫。妇人在他身后穿衣离去,她拍着他的肩头嗔骂:你这个贪心的白眼狼。
  我此时明白,原来这就是女子的皮肉勾当,荻所含混其辞说起过的娼妓。一种不为爱而欲的女人,对谁都笑脸相迎,看见钱财就堆积起情绪,随后躺下哼同一种调子,收纳不同的男人。我听见他对那妇人喊,别顺走我的裤衩,你这贼婆娘。于是我躲在被窝里笑,他从两个窗户里攀爬过来,身手敏捷得像只猕猴,用一双冰凉的手扯开我的被子,摸到那些被泪湿的痕迹。
  你究竟是笑还是哭。他在身上摩擦着双手抬起头数落,却看见我手中握着的刀子。他说:嘿,小妮子,我可没想害你。
  我从床上站起来,我说:你看清楚,你能比我大几岁去!
  他打量我脚上挂着的一串银铃,抚着下巴轻邪的笑:不错,你这身体生孩子都行了。
  于是,我为他的轻薄挥刀相向,他灵巧的避开,掏出腰牌来对我喊:你不能袭击衙差,我可是个捕头。
  捕头?官家会在客栈里嫖女人?这话用来唬我吗?刀猛挥过去,他吓得松开手,那腰牌落在地上碎成数块,果然是蜡制的假货。他指着我骂,你这个疯丫头。我却笑了,面对这个表情丰富的奇妙男子。
  连酹。这个名字风雅得不知其所以然,与眼前这个留着点小胡子目光灵动的黝黑男子似乎并无关联。
  他说他叫连酹,声音轻的像落地针。一个不敢直面自己,一个醉生梦死的男人。我和他在一起只因他世俗的灵巧与夸夸其谈令我感觉不到曾经那两个人的半点气息。原来人和人可以这样地不同。那两个人,伐檀,荻,他们烂醉颜色衬托下的缠绵肢体他们沉默的眼睛他们轻酌黄酒的手与他们忧伤单薄的嗓音,这一切在连酹激情四溢地对我描述南方繁华景象的手势中,被驱赶烟散。我眯起眼睛去感觉他所说的那种岭南烈日,这时伐檀的眉睫荻的嘴唇都湮没在我所背弃了的那座小镇的梅雨之中,被静静地蒸发。
  荻给予我的初次疼痛。伐檀,那名字是段屈辱的历史,十分迎合招加上十分花容貌,双十满满换得一败涂地。我不要伐檀也不要折荻,狠狠地告诉自己,象身下的那朵血花决绝却哽咽的红。暗的,暗得痛彻心肺也无力嘶喊。我不要,我都不要。不能自欺,至少可以欺人。连酹的眼中我有张空白的容颜。没有故事,没有故乡的女孩,为了什么不可知的原由,愤然出走。下颏昂着天真的倔强,他不敢冒犯我因我袖中日夜不离的利刃,如黄蜂尾上针,一触碰便敏锐地弹出。你这个疯丫头!第二次他企图挨近我时紧攥着臂上的血痕第二次地惊喊。连酹灵活的面部肌肉换了副傲慢又纵容的表情对我,好吧,小雏儿还当了真了,连爷跟你闹着玩哩,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连爷的女人论打换,谁认真稀罕你这种黄毛丫头?他说。

…鹊桥仙 

回复'8':我握着刀柄凛然相向,心中淡笑。他一定当我是贞烈处子,我想。感到一丝滑稽……但我不敢再深想……呵有谁看得出我这般透明干净的眼睛,我这般天真纯白的面容……甜醪秘药,口含一枚润玉如坟中新敛绝色的尸体。我的十分迎合招加十分花容貌。双十满满,芳香欲流的女人。女人。但是,很多女人试过,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连酹作出不介意的大度模样掸掸袖上血渍,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开始以一种老练的江湖口吻对我继续讲述在羊城,〃 连爷〃 的朋友如何官商两路,四通八达。他说,到了那儿就是到了家。那是咱自己的地盘!知道不傻丫头?
  我并不想忘记,只是不愿时刻都记起。因此我喜欢听连酹的胡说八道让脑子充满羊城的燥热与富庶,这样可以不必每个早晨在泪湿中醒来。
  相识的第三天我们启程。他轻易地说服我随他一同南下前往他所描述的海滨城市。连酹拍着胸脯保证承担所有费用,他说小丫头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间天堂吧,嘿!认识连爷算你享福了!我无所谓地,带了个小布包随他上路。他买了新衣裳给我,淡黄竹布揉蓝裙,甜美的小家碧玉模样。我紧捏着那布包,里面蜷缩着一团细碎的绛紫花纹。异域花草,枯萎成团。那见不得生天的桃金娘,我十五岁以前裙上风华我再不去看它。桃金娘,它萎谢于我心。
  坐在颠簸的大车上。后来沿河道乘船,一路南下越离越远了我回不去的地方。我随这个萍水相逢的小胡子男子去个天涯,去个海角。陌生的人群。
  我不在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怕。
  我看到了岭南毒辣的阳光。
  置身七月酷暑高温之中,眼前的颜色都晃得厉害,一团团纠结象条蟒蛇的鳞片,斑斓眩目滑不留手。此地什么都象含着毒的鲜而不正,仿佛随时喷出灼蚀皮肤的汁液。道旁浓绿树丛中开出花来,碗口大一球一球重彩酽色狠点上去,深粉红,掺了杂色看去竟比正红还热辣。这是个丰盛而陆离的世界。天空都更蓝,浓蓝,像异境。
  什么都嘈杂着,争着抢着发出高于一众的声浪。我和连酹行走在混杂拥挤的货物与气味里,他像条鱼在人群中优游地穿梭,踌躇满志,得意洋洋。两撇小胡看上去比以往翘得更高。开眼吧?这算不了什么,待会儿带你去看更好玩的。他耷着眼皮斜瞟着我,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声气说道。黄昏的太阳像个油汪汪的咸蛋黄透着红与粘腻。脖颈上的细汗与尘土。人的味道,听不懂的诘聱语言……我看街市上宝塔般堆积着叫不出名目的糕团,玩物,药材与果实。真假珠宝,粗细瓷器。还有整匹与零碎的绸缎,流泻堆放着,团花牡丹富贵万字不到头都沦落尘埃。巨大的果子发出一股子恶臭,我掩鼻而过,连酹告诉我它叫榴莲,本地人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闻着臭吃着香。他说。要不要尝尝?
  我用力摇头。不觉间拉上他的手仓皇逃离那股味道。连酹的手掌有点潮汗,滑溜得像泥鳅。他的身躯在满街岭南本地人中间显得高大。额角淌着点油汗,晶亮的黝黑。他忽而别过脸来对我呵呵一笑。
  怕我把你扔在这儿?连酹的眼角,撇出一抹狡黠又满不在乎的笑意。
  我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在裙子上轻轻蹭掉了汗水。转过头,那边有人现杀活蛇。竹笼里纠缠着蠕动的一团花皮蛇,拎出一条刀尖一点,两指捏去便有一枚暗绿色的豆大蛇胆落在酒杯里。熟能生巧。买主接过去一仰而尽。蛇身抽搐。眼前忽然一黑,潮汗的手掌蒙在眼睛上。少见多怪的毛丫头,害怕就别看,吓晕了还想我背着你不成?走,带你去玩去。连酹骂骂咧咧,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离开,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那马车篷子以上等品蓝缎蒙就,白铜打的各色折枝花样钉在上面锃光瓦亮映着夕照,车杠都是香木。旁若无人,疾驰而过。连酹拉着我慌忙闪在路旁,一个趔趄。妈的,兔崽子瞎了眼!奔丧啊?他狠狠地啐口唾沫,又用鞋底一碾。等着瞧吧,明儿知道是谁家的非收拾了他不可!瞪我一眼说,看什么看,我说话你还不信?妈的几个月不往这边来兔崽子们还不认识连爷了?别磨磨蹭蹭的,走快点!

…鹊桥仙 

回复'9':小子,看你这德行。你押什么?输了卖妹子么?黑瘦的男人斜眼瞥着我说。满屋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操!连酹破口骂道,顺手将我一扯藏在背后。狗眼看人低!他从腰间摸出两锭银子抛在木桌上,瞬间恢复气定神闲。掸掸衣裳坐下来,趾高气扬地耷拉着嘴角说,蛮子就是眼皮子浅。少废话,开局呀?
  来什么?牌九还是叶子?
  哪那么多麻烦的,懒得跟这儿磨蹭。痛快些,大小点,掀盅见输赢。
  黑瘦男人打量着他。你小子胆子不小哇。
  废话。
  可你这银子就够押一局的。话可说在前头,愿赌服输,你要就这么点底儿输了走人,可别赖着。
  连酹呸了一声说,你当连爷是雏儿吗?连爷玩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哩!一把亮一把的注,你叫我兜底给你看吗?哪家的规矩?开不开,连爷没工夫陪你们耍嘴!
  雪亮烛光里,青花瓷盅摇颤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叮玲叮玲。我的眼睛随着那双灵巧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粗手缭乱转动。连酹懒洋洋地坐在油腻破椅上向后仰去,双眼半闭仿佛漫不经心。
  开大开小?粗手按住瓷盅停驻于桌面。
  连酹微睁双眼不屑地瞟一下周围聚拢旁观的人。开大。他说。干脆利落地。
  我看他。他也看我。薄唇向上斜斜挑起,眼睛里漫出一种叵测又淡定的神气。连酹伸出左手尾指轻剔他尖尖翘起的胡子,姿态美妙。七点,听动静就是。他轻声对我说。没错儿。丫头等着替连爷敛钱吧。
  我怀疑地望着他。连酹又是一瞪眼,对我撇着下唇,小胡子嘲笑般地牵动。
  快开呀,闷着生豆芽哪?输一次也输不穷了你们,嘿嘿,不敢开?
  ……他*的骗子出老千!……不想混了,这场子明儿趟平了它!有种的等着,别跑!等着!
  他指着赌场大门声韵铿锵地淋漓大骂。我静静地在一旁等他骂够了,低头检视被撕破若干处的衣服。操!这帮人渣一点道上规矩都不懂!连酹一边咒骂一边吐了口口水在掌中,擦拭衣衫破处暴露的伤口。
  瓷盅揭开时一粒两点,一粒鲜红的一点。陈旧光滑的牛骨色子,在烛火中分外鲜明。
  银子落入旁人袋里去。连酹为他加诸在黑瘦男人身上的拳脚得回了十倍的偿还。最终这场好戏以我们被人扔出赌场大门收尾,混乱中不知谁在我的脸颊上狠狠拧了一把,火辣辣的疼。连酹的额头高高肿起一大块,青紫的尴尬。他拉着我指天誓日地离开,说定要灭了这场子。抹一抹小胡子,呸出一口血水。
  当晚我们在一家破旧的小客栈住下。同住一间屋子我依旧紧握刀柄和衣而卧,夜间醒来见连酹睡得倒香,梦中仍然喃喃地咒骂着什么听不清楚的话语。
  这个不敢直面自己的男人。我微笑了。黄白色的异乡月光,我在这个城市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我翻了个身,草席上留下汗水的印子。窗棂残破的影依稀投在连酹脸上,此时他的面容看去有种天真表情。
  一天一天过去,当初信誓旦旦的威胁不过是句虚话。不论是那辆险些撞倒我们的马车还是那家赌场都不曾遭到来自连爷有力的报复。这个名叫连酹的萍水相逢的男子,我越来越看得清楚,我什么也不说。
  归根究底,不过是一个市井中的平凡男人吧。一点点的聪明,一点点的坏运气。灵活的眼睛与黝黑面色,作为标志的小胡一撇显露他摸爬滚打的世路。迷迷糊糊的心计。不过是,一个人。没什么好坏。
  每个人。甲乙丙丁,有何分别。
  我不知道还有谁值得我歇斯底里,死心塌地。高温蒸发了咸涩我在客栈的破水盆中看到自己日益淡薄无味的笑容。一抹白影。
  连酹不再带我去赌场。也许是不愿让我重复目睹他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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