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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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陌生的恐惧夹杂着巨大的疑惑,漫过了安晓惠的全身。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她站在厅堂的门前犹豫着,竟不敢再迈一步。似生怕里面潜藏着什么怪物,开了门,它便要扑将出来,将她撕裂。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头娃娃已经被击毙,精神分裂的三叔京柏年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后院井壁上的地鳖虫都已渐渐散去,所有怪异的现象都已终结,京家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为什么这个夜晚,她还会莫名地出现在院中的回廊之下?
她还是打开了厅堂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里黑暗一片,寂静无声,是她熟悉的老房子特有的气息。她左顾右盼,看不清黑暗里的任何东西。京家的人显然都已睡去,他们心中再没有了惊惧,必然睡得很香甜,当然也不会想到,安晓惠会深夜独自在老宅里游荡。
安晓惠想,这一定是场梦吧,也许前段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这才会让自己身处梦境。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梦中不该觉得疼,所以,这不是梦。
京家老宅如此寂静,竟似已没有一个活人。安晓惠在厅堂中央站定,惶然四顾。突然,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足往楼上跑去。
推开卧室房门,打开电灯开关,房间内亮如白昼,本可以驱散些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床上那浓艳的血渍,却让她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京舒倒在血泊之中。
安晓惠扑上前去,抱住京舒,厉声呼叫他的名字。京舒的身体还有余温,但却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来看一眼最心爱的女孩。安晓惠的眼中落下泪来,她明知无望,但还是不停地摇晃着京舒。
“京舒京舒你醒醒!京舒京舒你回答我!”
京舒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他的体温正在渐渐消失,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今晚临睡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京舒说明天要带她去海城最大的婚纱店去选婚纱,但现在,即将成为新郎的京舒已经变成死人,穿上婚纱的安晓惠,再也不能成为他的新娘了。
泪痕在安晓惠的脸上渐渐干涸。京舒显然死去不久,那么凶手很可能还在京家老宅内,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举动。
她身上的寒意更浓了些。
外面的风这时似乎变大了许多,星星点点的雨透过窗棂打湿了窗帘,白色的窗帘便随风而舞,屋里墙壁上的阴影亦随之而动。
安晓惠突然站起来,离开京舒的尸体,直奔楼下京雷的房间。
京雷的房门虚掩着,踏进房门只一步,安晓惠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拉开灯,京雷背朝着房门,正在酣睡。
安晓惠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像京雷这样的练武之人,理应警觉性很高,现在自己这么大动静进到他的房里,他竟浑然不觉。
安晓惠走到床边,轻轻将京雷翻过身来,只见京雷圆睁双目,嘴巴张开,满脸都是错愕惊惧的表情。他的七窍之中,都有未干的血渍。
铁罗汉京雷竟也和京舒一样,死在自己的床上。
安晓惠失魂落魄地走出京雷的房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此刻京家老宅之内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充满了诡异可怖的味道。安晓惠知道此番京家遭逢了极可怕的对手,他竟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杀死京舒和京雷兄弟。虽然没有查看,但是,她相信京柏年此刻多数已遭不测,要杀一个垂暮的老人比杀两个年轻人要容易得多。那么说,此刻京家老宅内,她便是惟一的活口了,凶手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此刻身处险境。
安晓惠这时反倒平静下来,她脸上的惊慌一点点凝固成一种决心。
她站在楼下厅堂中央,忽然大声道:“你是谁?!快出来!”
她的回音响起,但没有人回答她,甚至周围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安晓惠再巡视一圈,忽然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她心中寒意顿生,缓缓转过身来。在她身后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个头很矮,全身都被罩在一块毡毯之中。
安晓惠逼视着它,内心除了惊惧更多的是疑惑。自己刚才明明查看过楼梯的方向,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人存在,但转瞬之间,他便能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行动,当真敏捷,犹如鬼魅。
现在安晓惠与披毡毯的人面对面了,她脸上的惊恐顿时消失了,还轻轻吁了口气。
“你不是死了吗?”她怀疑地问道。
披毡毯的人摇了摇头,嘴里呜咽了一句什么。
“京雷和京舒都是你杀的?”
披毡毯的人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她派鬼童来了。”安晓惠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她缓缓走到披毡毯的人身边,长叹一声道:“你实在不该来的,有些事情我们其实都错了。”
披毡毯的人摇摇头,裹着毡毯的手拉住了安晓惠的胳膊。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安晓惠奇怪地问。
披毡毯的人点头。
安晓惠轻轻跟在披毡毯的人后面,一边走,一边叹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但现在既然已经杀了京家兄弟,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披毡毯的人不说话,只是走得更快了些。
披毡毯的人领着安晓惠来到楼上,径自走到京舒的卧室门前。安晓惠还想问些什么,但披毡毯的人已经径自走了进去。
安晓惠只能跟着进入房间,她看到京舒仍然躺在床上的血泊中,面孔已变得煞白。一些伤感不自主地弥漫开来,与京舒相处的这半年多时光像电影样在她脑子里回现。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安晓惠走到床边,握住京舒的手,低低唤他的名字。
“京舒,京舒,京舒……”她的语音里满是歉疚。
披毡毯的人站在窗边,呆呆地注视着安晓惠与血泊中的京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晓惠的伤感愈来愈强烈,到最后她竟忍不住号啕痛哭起来。
“叔叔,我们都错了,当初京宗翰火烧浣花楼,实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不闻不问,事态的发展将更加不可收拾。我们都错怪了京家,我们不该来找京家报仇。现在,我好后悔啊,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选择安安静静地离开,不伤害京家的任何一个人,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京家。”
这房间里现在只有她与那个披毡毯的人,她的话显然是说给披毡毯的人听的。她居然管披毡毯的人叫叔叔,她是谁,披毡毯的人又是谁?
泪痕还沾在脸上,但安晓惠的哭泣忽然凝固在脸上。她感觉到握在手中的京舒的手动了一下,她再仔细看时,京舒的眼睛也睁了开来,那受伤的眼神,显示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京舒醒来却是件让安晓惠惊喜的事情,她喜极而泣,泪水重新溢出眼帘。
“你是谁?你跟我们京家有什么仇恨,要处心积虑来加害我们!”京舒厉声道。他那凌厉的眼神之中,包含着莫大的痛苦和遗憾。
“京舒,我……”安晓惠想解释些什么,但她立刻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京舒,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会立刻离开京家,再不回来。”
“就算你要走了,也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另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安晓惠转身,看到门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赫然就是适才在房中七窍流血死去的京雷。不仅是京雷,在京雷的边上,还有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人虽然脸上缠着绷带,但看那身形,竟然是本应在医院中接受治疗的京扬。
安晓惠这才明白这个晚上所发生的诡异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京家三兄弟布好的一个局,她突然想起晚上京雷硬逼她喝下的那杯味道独特的洋酒了。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然后,这道绝望的目光转向了倚立在窗边披毡毯的人,大声道:“那么你是谁?”
披毡毯的人呵呵笑了笑,把毡毯从头上拿开:“京家人都没见过大头娃娃,只有我秦歌知道真正的大头娃娃的模样,如果想用大头娃娃引你说出实话,当然只有我亲自出马了。我弯腰曲膝这么长时间,真的好累。”
释疑
“好了,所有的事情到这里都该结束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每一部悬念片里,最后的情节都是侦探来公布答案,我们这出戏当然也不例外。”京扬在轮椅上轻松地说。
现在的场面是四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安晓惠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把实情说出来。同时,她心里还有些疑惑,来京家之后,她自认为一直做得很好,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京家兄弟发现。
“就在几天前,当三叔把那本京家族谱交给我们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来京家是个错误。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是,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
京雷抱臂微笑:“我们之中第一个怀疑你的是京扬。”
安晓惠点头,这时她已经安静下来。
“我就知道怀疑我的人一定是二哥,他在你们京家兄弟中最有智慧。”
“但你能否想到,是哪件事让我开始怀疑你?”京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一定可以自己想出来。”
安晓惠凝眉思索,过一会儿,轻叹一声:“我实在太性急了些。”
京扬点头:“不错,如果不是三天后,我的汽车就发生爆炸,那么我还真不会一下子怀疑你。”
“等等!”我在边上叫道,“你们两人说话千万不要那么含蓄。现在这屋里还有三个人,你们打哑谜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把大家弄得都一头雾水。所以,我请你们说话尽量详细点,说点大家都听得明白的,成吗?”
京雷这时也走到我边上,拍拍我肩膀:“不错,你们俩都是聪明人,但总得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愚笨的人吧。”
京扬微微一笑:“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们在楼下聊天,我从楼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本书。”
“当时我还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对间谍感兴趣了。”安晓惠居然很配合。她现在显得从容不迫,丝毫没有那种失败者的恐慌。
京雷想起来了,但他还是不明白,京扬怀疑安晓惠,跟那本书有什么关系。
京扬说:“那是本记录二战时各国间谍秘闻的书。当时我说,我其实只是对其中一个名叫罗伯特·卡伦的美国间谍感兴趣。正是我的这句话,导致我们这位美丽的小姐对我动了杀机。”
安晓惠居然毫不迟疑,立刻点头赞同:“那时我便预感到二哥一定会怀疑到我,我不能让他揭穿我的秘密,所以,当晚,我便做了安排。我知道二哥开车前有坐在车里抽烟的习惯,而且,他只用火柴。”
“其实在借阅那本书的时候,我只是怀疑这个夏天发生在京家老宅的种种怪事,都跟人的意识有关,而恰好我知道那个叫罗伯特·卡伦的美国间谍拥有这种能力。所以,我就借了那本书,想了解控制别人意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那本书却替我引来杀身之祸。”
安晓惠略有些不安,向着京扬道:“如果现在二哥真的身遭不测,那么我的罪孽就更深重了。二哥无恙,小妹我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那美国间谍到底有什么样的神通,竟能惹出这么多事来。”我不解地问。
“我想晓惠一定也知道这个美国间谍的事,他生来就有那种决定别人意识的能力。小时候,在商场里,他只用一张小纸片便能买上一大堆东西,因为他让商场收银员相信,他递过去的小纸片是足够付账的钞票。后来美国一个间谍组织找到了他,为了验证他的能力,将他带到一家银行里,让他在五分钟时间里,从银行里取出一万美金来。结果,他又是凭着一张小纸片,让银行职员相信那是存折,顺利地取出了一万美元。后来,那个间谍组织还对他进行了多项测试,包括把他关在一个全封闭的房子里,吩咐所有的看守都不得与他说话,间谍组织的首领还亲自坐镇。整整一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关押罗伯特·卡伦的房间,但是第二天早晨,罗伯特·卡伦却买好了早点给大家送过来。他昨夜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让大家都相信他还呆在房子里,自己却早已溜了出去。后来,罗伯特·卡伦成为那个间谍组织最优秀的间谍。在二战中,美国政府甚至想过让他去刺杀希特勒。”
安晓惠低头不语,京扬说的那个间谍故事,她自小就烂熟于胸。京扬既然知道了那故事,又岂会想不到这年夏天京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控制了京家人的意识,从而让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我提到了罗伯特·卡伦的名字,三天后的早上便发生了爆炸事件。我在手术台上时,便想到这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而我那时还并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那一天晚上,京家老宅里除了我们三兄弟,只有安晓惠一个人,我就从那时开始怀疑起她来。”
安晓惠叹息:“如果我不是太过性急,过上一段时间再采取行动,也许一切都会改变。”她怔怔地望着京扬,叹道:“京家这一代有了你这样的人,不重新崛起海城那才是怪事。现在,我还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大头娃娃的关系,用大头娃娃引我露出破绽的主意一定也是你想出来的。”
“我那时只是怀疑你,但还不能确认,因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实在看不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我们京家搅得人心惶惶。我在医院里,派人调查了你的身世。调查结果跟你说的一样,你有一个正在服刑的父亲。周围的人证实,你确实是在16岁那年回到父亲身边。你的父亲是个混蛋,好吃懒做,嗜酒如命,他不仅不能照顾你,而且经常用你辛苦赚来的钱去赌博喝酒。后来他因为盗窃被判了刑,你便一个人在这城市艰难地生活。这一切都跟你当初对京舒说的一模一样,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判断错了。”
“我实在想不出我的身世会露出什么破绽。”安晓惠说。
京扬微笑道:“你安排得很好,而且煞费苦心。为了安排这个身世,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你。我在医院里冥思苦想,还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后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采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安晓惠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我还是想不出你用的办法。”
“我派人到了你父亲服刑的监狱,我的人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便道出了实情。我的人第一句话道明自己的身份,告诉你父亲,现在站在他对面的是海城京家的人;第二句话是只要他说出实情,那么,京家可以满足他所有的条件。”
安晓惠恍然大悟,叹道:“海城的人谁不知道京家,又有谁不愿意和京家人攀上关系,再加上第二句话的许诺,那个混蛋立刻就会道出实情。在现在这个社会上,金钱加上势力,真的是无往不利,相比之下,我给那混蛋的好处便显得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京扬继续往下说:“到这时,我便确定了京家发生的这一切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捣鬼。我又想到,你在京家,不可能冒险从我跟大哥的眼皮底下溜出去在我车底洒上汽油,你用四年时间精心布下这个局,也不会因为这点事铤而走险。所以,我想到,你或许还有帮手。”
“我在京家几乎根本不和外人接触,你怎么会想到大头娃娃跟我的关系?”
“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