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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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愈来愈近,秦子月扒拉开盖在头上的荒草,轻抬头向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十几匹战马正惶惶的向这里飞驰而来,那马上之人战甲零散,煞是狼狈,让秦子月纳闷的是当头之人竟然是安之郡的申文虎,他边跑边回头偷望着来路,秦子月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准备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十几个人如风一样的从他们的身边消失。秦子月等他们过去之后,把身上的荒草一撩,站起身来骂道:“操……”
他身边只人纷纷的站起来抖掉身上的荒草,站在旁边等着听秦子月的吩咐。
秦子月望着申文虎他们逃离的方向做咬牙切齿状,但脑子里却平静的如不起涟漪的水面,回忆着刚才的情况,有男人模样的人穿着女装从这里通过。难道海潮他们追击申文虎了?根本就不可能,自己那三十号人的水平自己清楚,别说三十个人了,就算六十个人也别想奈何了申文虎,怎么可能追击他们呢。是什么人下的手呢?秦子月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又一阵战马的狂奔声,秦子月对身边的众人说道:“隐蔽。”说完又卧进了旁边的草堆里,头微抬,望着来路,暗道:“真他妈的好,两边交战,我在这儿得便宜了。”
飞驰而来的有二十多人骑,马彪悍,人精神,都背了长弓,衣着很似本地的土人,但却比本地人多了一个毡壳帽子。体态也比本地土人伟岸,一看就是那种久练武技之人。
马愈行愈近,秦子月挥手示意大家准备,自己则使劲的握了握身边的标枪,这些东西以前追兔子的时候常用,对人,这是第一次。但他知道自己是这一群人里面的顶梁柱,不能有一点胆怯的表现,如果自己胆怯了,那其他人更没信心。所以捻着标枪,转身对后面的人展露了一个轻松的微笑,顺手又拍了一下身边哪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小伙子道:“操,在咱地盘上,怕啥。”
那小伙子勉强的笑了笑,没说话。
跟秦子月的这一群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秦子月给他们分了两拨,一拨是专管拉绳子的,六个人,这几个都是比较胆小的。另一拨十六个人,每人三支标枪,一口刀,随时准备搏杀。要说投标枪,这里的人各个是好手,山里人就靠这手活儿来改善自己的生活了。
秦子月仔细的观察着临近的马队,马步稳定,马背上的人更显得彪悍,近了,可以看到马上之人的面目,领头一骑,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岁数不大,大概有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带着新鲜的血迹,单手提着长枪,双脚不住的磕打着马腹,看那模样应该是恨不得能飞起来。身后众人的衣着则显得非常整洁,看不出一点搏斗过的样子。秦子月心里暗暗的吃惊。那马上之人应该是库瓦人,库瓦不同于中原,是酷寒之地,人多彪悍,所以体格高大,喜好戴一顶毡帽。是库瓦人下手了?秦子月的脑头飘现出了这样的想法。璇即就生出了:“不管是哪儿的人,这帮人都动不得的。”从表象上来看,是那年轻人独自杀散了申文虎队伍,申文虎的精兵都落荒而逃,自己身边的这些乌合之众,那还不是一碟小菜!
马队全力的向前飞弛,根本就没注意四周。秦子月扔下手里的标枪,叼起了一根杂草,紧紧的盯着这马队。等马队过后,他才站起来,有点垂头丧气的说道:“回去吧。”
秦彪收拾起了自己的家伙,走到秦子月跟前不甘心的说道:“老大,怎么不下手啊。”
那马队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寒风吹起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空洞而悠远的呜呜声。秦子月有点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马队里去的方向,但还是随着众人移动着,听到秦彪问话道:“库瓦人下手了,咱们没必要跟着搀和,对了,你赶紧的去通知海潮他们一声,撤了,别回镇子里,直接去咱们准备好的那个山洞,我估计这仗马上就要开打了。”
说到这儿,他紧走两步,走到队伍前面说道:“你们马上回镇里,告诉大家,就要打仗了,不愿意死的往山里躲。”等一切安排好了,秦子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杉,抄小路,向自己师傅哪儿走去。
秦子月的师傅就是哪个落魄书生。如果说秦子月是混蛋,那他就是大混蛋,因为秦子月的所作所为都是从他那子曰诗云里学来的。并且秦子月做恶遇到了难题,总会跟他商讨一番。
其实秦子月挺看不上他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说的比花还漂亮,做起事儿来比狗屎还让人难以接受。有一个姑娘看上了他,已经发展到明铺暗盖的地步,都这样了,那姑娘还能不怀孕啊,结果这姑娘怀孕了,他到好,自己一个人躲到了山里,活生生看着那姑娘无可奈何的嫁给了一个老他十多岁的老男人。在那姑娘出嫁那天,他躲在一个山包上,向下张望着迎亲的队伍,哭的跟一摊稀泥似的。秦子月问他为什么不娶她,因为这句话,他三天没让秦子月进他那狗窝。
虽然他看不起他,但他还是喜欢跟这酸书生在一起,不为别的,这书生肚子里存的东西多,这些东西是镇子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有的,而且自从他被他爹逐出门后,也就这么一个还能让他尊敬一点的亲人,他不找他找谁啊。
小路崎岖,秦子月打起了小心,慢慢的向着小路往上爬,远处传来阵阵刀枪撞击而发出的清脆金属声,那声音如炒豆般的激烈,看来打架的不是一个人,在这撞击声中不时的还夹杂着人的怒喝呻吟声。听这声音,应该在山包背面,爬上去就能看到。秦子月爱热闹,紧爬几步,见一个穿本地土人衣服的小伙子,手抓一把钢刀,急匆匆的向下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往回看,象是临阵脱逃的逃兵。他最看不起逃兵,一个男人应该敢作敢当,有情有谊。既然惹了事儿,那大家就应该一起承担,就算是这个事情算计错了,要撤退,也应该一起撤退才对啊。他笑嘻嘻的迎着那小伙子走了过去。
那小伙子一见有人,有点慌神,把刀举起来,娘娘腔的喊道:“你别过来。”
秦子月一看他的架势笑了,这孙子压根就不会玩刀,两手抱着刀柄,把那刀高举过头,估计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那刀给吹跌落下来,而且保证能砍在自己的脚面上。他浑身哆嗦,害怕已极。
秦子月边走边道:“这路是你家的?”
那小伙子一听,不知道怎么回答,依旧是高举着刀,重复道:“你别过来……”
秦子月暗道:“这他妈哪儿的孙子啊,就这德行还学人打架呢。”刚才的厌恶之心渐淡,捉弄之心盛起,道:“呀,后面怎么那么多人啊。”
那小伙子听完,脸色一变,回头向坡上看去,空空如也,脸不由一沉,手里的刀也随着落了下来,仿佛没了紧张,身上竟凭空的多了些富贵之气,不悦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秦子月继续向前走,诡秘的一笑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这小伙子突然又把刀举了起来,厉声道:“站住,不许过来。”
秦子月已经近了他的身边,突然暴起,抓住他的刀背,把他的刀夺了过来,顺手给了他一巴掌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胆小鬼。”说完又冲他踹了一脚,接着向坡上走去。
5…多管闲事
那小伙子被他一巴掌一脚打的立刻委顿在地上,本就委屈,再加上一骂,竟然纵声的哭出了声音。秦子月最怕的是哭声,扭头望去,见那小伙子背对了他,身子卷曲在地上,双手捂脸,痛声大哭。秦子月叹息一声,回身,把扔在远处的刀捡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肩膀,把刀递到他手里,复又站起身来,打算接着向前走。
他心里把那小伙子的宗族八代用强奸的字眼问候了个遍,这时候,山顶上突然冒出了三个人,正迎着午后的阳光,急急的向这里奔来。那三人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浑身被鲜血染红,手里的刀上还往下流淌着血水,缀在三人身后的只有一人,看模样,年龄更老,大概有七十多吧,一样的血衣,步履蹒跚,但聚了气在死追这三人,已经受了重伤,他边追边喊道:“快跑……快跑。”
秦子月望了望山上的人,又看了看那已经停止了痛哭,手里握了刀,正准备抹脖子的小伙子,一种同情弱者的心态昭然心间,回身奔过去,抓了那小伙子的刀,拉起他,斜着向山上爬去。
这小伙子带着警惕,踉跄的跟着他向山上爬,秦子月使劲的把他一拽,拉到身体跟前骂道:“你他妈快点。”
那小伙子回头望了一眼正与那三人缠斗的老人,那老人眼见就不行了,但仍在撑着,不知道用了何把戏,竟然伤了那三人中的一个。小伙子眼里掉出了泪水。
秦子月自觉无法帮那老人,只有死拉这小伙子向山上爬。荆棘挂裂了衣服,刺破了肢体,也无所觉察。
那三人中余的两人又追了上来,如苍鹰扑兔般的敏捷,只几个跳跃,已经把里许远的距离缩短到了不到百米。
秦子月他们已经躲无可躲了,这是一片光秃秃的穷山,到了山顶,那边就是一处断崖,他使劲拉了一把那小伙子道:“你会游泳吗?”
小伙子艰难的摇了摇头,只是望着老人和那三个追杀者缠斗的地方落泪。
秦子月十分不耐,心道:“死都死了,你哭个球啊,你要真那么珍惜他,就应该保住自己的命。”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四周撒了一下,又拉上那小伙子使劲的向山上爬去。现在只有这一条出路,爬上山顶,跳了悬崖,那就算把命保住了。因为悬崖那边就是天水河了。
只在瞬间,几起几落的瞬间,他们离山顶还有大概十丈的距离,那两个老人追了上来。一前一后着把他们夹在中间,没有说话,只听的风声呜呜,如给他们唱着挽歌。秦子月知冲突无法避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身边的小伙子推开,腾挪出了动手的空间,缓缓的抽出了身上的配刀,脸上又昭然出一种阳光扑面的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两位老人放在眼里,只是要指教一下最亲密的朋友。
站在下首的那个老者干瘦,但矍铄,留一缕山羊胡子,已经花白了,更粘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鲜血,显得诡秘吓人。他胳膊长于常人,手上的关节粗大,应该练的是拳头上的功夫。老者见秦子月的容貌,露了一许赞扬的目光,对着站在高处的老者道:“你上还是我上?”
站在上首的那人个子比下首的这个要高,也胖,如果没有身上的鲜血,到让人觉得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说话先打哈哈道:“会不会让人说咱们欺负年轻人啊?”
胖子的声音是地道的库瓦腔,秦子月暗道:“看来这两位算是高人了,颇为自负的高人。”他依旧笑着道:“说老实话,无论是您二位那个出手,我都不是对手。但我又不得不自保。在您要了结我们性命的时候,我斗胆的问一句,我兄弟二人究竟哪儿得罪您二老了?”
下首的那个瘦子笑了,如夜鹰般的笑声,阴损而刺耳,笑完道:“你见了我们为什么跑啊?”
秦子月握刀的手垂了下来,用刀拄地,空了得手抹了一把脸上冒出的微微细汗,敌对之意全无,随口道:“我操,你们打打杀杀的,我不跑,上你们跟前送死去啊?行了,算我命薄,一句话,二老是求财啊还是求人啊。首先声明啊,我没有断袖之癖,如果你们求财,我身上有三两碎银子,如果求人,那我只好陪命与二老玩了。”
还是那瘦子笑道:“小子,别跟我们矫情,我们为什么过来,你心里明白。”
秦子月把头一拧道:“我不明白。哦,就那个老小子冲我们喊了一句‘快跑’,你就认为我们跟他是一伙的是不是,我们要跟他是一伙的,他能当着你的面对我们喊快跑吗,这分明是嫁祸于人嘛,为的就是让我们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他们的人得了时间,好跑的更远。我看您二位岁数也不小了,吃的盐比我吃的白面还多,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远,不能分不出这个因由吧。”
那瘦子又是阴笑道:“是个人物,可惜啊……动手吧。”说完也不跟上首的哪个胖子招呼,上前两步,不丁不八的站在哪儿,托大的等着秦子月出手了。
秦子月依旧笑着说道:“好,既然你认定我们该死,不管我打的过打不过,我也不能丢了我们碾子镇人的脸。我不沾你上风的便宜,走,咱们到山顶斗,哪儿平坦。不过我把话说前面了,你们是前辈,我是后辈,我一个对你们两个,死也算明白什么叫前辈了。”说完拉了一把瘫坐在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就要向山顶走。
站在上首的哪个胖子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子月笑了笑说道:“行,咱俩打也可以。我让你站在上首。”说完后退一步,抱圆姿势,不再言语。
功夫这东西,只要你一伸手,内行人就能看出高低上下来。站在下首的那瘦子看秦子月的架势,已知他的实力,抬头望了一眼山顶,确实平坦不少,起了猫抓老鼠之心,凭心而论,他喜欢这小伙子,有个性,有潜质,如果不是敌对立场,他到想收这小伙子为徒。所以对上首的哪个胖子说道:“好,咱们就在山顶较量。”说完一跃,十几丈的距离,竟然在一跃之间上去了。
那胖子闪开身,让了他们。看他们两个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等他们爬到山顶,这胖子才跃了上去,在这一跃之间还带了花活儿,竟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在了秦子月跟前,这才后退了一步。
山顶向西走不到五米就是那悬崖,秦子月拉着那小伙子的手故意的向悬崖边上多走了两步。虽在危机时刻,他却还有心旁顾,觉得这小伙子的手未免有点太小,太柔了。手掌间竟感觉不到一丝的老茧,惟冷汗昭然。他不由的回头望了这小伙子一眼,衣服显然是匆忙穿上去的,那绳子结的扣子都没扣好,而且这衣服显然是比他的身子大了,松垮垮的不合身。脸上多泥土涂抹,看不清底色,但眉清目秀,鼻直嘴小,如果是个女人,那一定是个美人坯子,可身为男人,不免的让人厌恶。更可气的是耳朵边上竟然还扎了两个耳洞,使得他更加的恶心于此,如不是身在危机时刻,他真想再揣他两脚,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子月把那小伙子推到了悬崖边上,又恢复了笑容道:“好了,二位老爷子请吧。”说完用眼睛直直的盯住了那瘦子,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瘦子在这两人中算是老大。
那瘦子笑了,向前一步,道:“我让你三招。”
秦子月不再答话提刀向前,颇为规矩的站在了下首,挽了一个刀花,直接的向那瘦子劈了过去,速度不慢,但气力不足,算是对他让自己三招的一个回报吧。那瘦子身子微微的一动,闪开了秦子月的刀。秦子月刀出也不回收,直接的变砍为削,向那瘦子的腰砍去。瘦子一跃,躲了过去。秦子月顺势又是一个海底捞月,刀从底部向上划去,这一招瘦子又是一闪,躲开了道:“三招已过,你要小心了。”
秦子月不答,团身而进,刀身回收,然后直着刺了出去。那瘦子只是微笑着看他的刀来,也不躲闪,伸手向刀,两根手指竟拈住刀身,任由秦子月用尽力气,也夺不回刀来。
秦子月撤手,伸脚向那瘦子档部踢去,那瘦子一闪身,侧踢秦子月的头部,秦子月想躲,可躲不开,竟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只把秦子月踢了个七晕八素,不知南北。他俯在悬崖边,艰难的爬起身来,那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