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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凤来仪 作者:颜如画(jj2012.9.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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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仪是记得那回的,却不记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可是她在他这么几句话里,思潮飞得老远,一直飞回去飞回去,仿佛看见了那时候的他和她。其实那一天,她根本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
  他又亲她,从她的额头,眉毛,眼睛一直亲到嘴角,在她的嘴边辗转缠绵很久,流连不去。馨仪终于忍不住呻吟一声,颤动着张开嘴唇。他再也没有等待,长驱直入,深深地吻下去,缠住她的舌头纠缠厮磨。情动中,他伸手抚摸她的眼睛,忽然停下来,抬起头看过去,她果然睁着眼睛望着他,黑色的瞳孔晶莹剔透,因为情爱,又染上一层迷濛。他心里一荡,身体最深处仿佛有一团火重又点燃,摧枯拉朽地烧上来,淹没了他。
  




☆、第十五章  孩子(下)

  馨仪看见自己走在一个迷雾重重的森林里,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一直找不到路。她急得大声叫:“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一团一团重重的烟雾。忽然浓雾又散去,只见湖光山色,远山青黛,翠林在望,仿佛走入了人间桃源,景色美极了。她终于又看见了晓晓。他站在她前面,撅着嘴巴不满:“妈妈,你是这世上最笨的妈妈!我和爸爸在这棵树后面站了好久好久你都找不来,爸爸说我们再不出来,你要迷路了 。”馨仪笑:“妈妈现在不是找到晓晓了吗?”晓晓只是看着她笑,一脸欢喜。
  馨仪醒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要过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梦。可是她知道那个地方,她和晓晓昨天早上还在那里的湖泊边散步,那却又不是梦。身后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轻轻地拿开搁在自己腰上的手,穿上睡衣,走出睡房。
  
  粟晓仍然睡在隔壁的卧室——其实也是为他特地准备的家庭病房,照例医疗设施齐备。起居室走进去后,有两间连通的睡房,粟晓睡在其中一间,另外一间李济同住下了。每天早晚李济同都会亲自给粟晓做一次身体检查,必测血压心跳。每周粟晓也会去医院做一回检查。饶是馨仪根深蒂固觉得医院还是妥当点,在见到了这样的安排,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家里比医院更适合粟晓,也更令人安心。毕竟没有人肯长期住在医院,尤其粟晓是一早就闹着要出院的,住久了只会令他不安。只要他能够好好的静心把身体养好等到手术的那一天,馨仪是什么都愿意的。
  她在粟晓的床边坐了很久,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孔,有一刻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粟晓睡着后比普通孩子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一旦轻微了,反倒会惶恐不安。
  通完隔壁睡房的门轻轻开启,李济同在门口顿住,怔怔地看着床边的身影,在朦胧的灯光下,只是一个细小白色的剪影。有一刻他几乎以为时光倒转,当中这几十年的岁月并不存在,她仍旧坐在幼儿床边。
  她同他说:“济同,我的病已好。他们说我不应当生孩子,可是你看,我生下了淙沛,他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说:“是,他们错了。”
  她说:“我还想要一个女儿。”
  他说:“可是唐唐的到来也会带走你,唐唐永远见不到妈妈。”
  李济同心里大痛,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已经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他取下眼镜拭昏花的眼睛,玻璃镜片反射灯光照到枯瘦的手背。他伸手摸摸鬓角,这一刻知道自己老了,尘满面,鬓如霜。可是倘若她回来,她还会不会认得他。
  他重又戴上眼镜,静静地走过去,伸手拍拍她的肩:“馨仪,回去睡觉吧。”
  馨仪回过头来:“李叔叔,你告诉我,晓晓还有多少时间?”
  李济同没有意料她会这时问起来,可是他也没有意料到自己对上她的眼睛后,会情不自禁地承诺:“不管还有多少时间,在那之前我会给晓晓手术。”
  “谢谢你,李叔叔,谢谢你……”馨仪站起来,一时语无伦次,只是一迭声道谢。
  李济同看看床上,示意她会吵醒晓晓。馨仪这才和他一起走出去。到了卧室门口,李济同停一停:“馨仪,你知道淙沛的母亲叫什么吗?”
  馨仪怔了一下。她是见过相片的,唐淙沛的书房桌子上有一只银相架,里头的女子骑在一只雪白的马上,一身黑色的骑士服,配一顶黑色的小圆帽,英姿飒爽。她一手抓住水勒,微微侧着头扬起下巴来,帽檐一侧却有两朵并蒂而开的牡丹,花瓣有红白两色,开得饱满硕大。花那么美,可是真正叫人移不开视线的却是那张神情略显倔强的脸。馨仪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都只是传说,可这世上却有这样一个女子。
  李济同告诉她:“她叫兰仪,唐兰仪。”
  电光火石间馨仪忽然想到了,忍不住问下去:“当年是你给她做的手术吗?”
  “不,我只是助手。”李济同笑了笑,“我那时候还是医学院的学生,爸爸才是主刀医生。”
  馨仪也笑:“可是这回你要给晓晓做手术。”
  “所以说生命奇妙,世事难料。”李济同想起前尘旧事,几十年兜兜转转,不禁感慨,“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们也都不希望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命运自有它的安排,上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孩子。”
  上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孩子,所以上帝也不会亏待晓晓。
  消息的传来的那一日,漫天大雪纷飞,一团一团的雪花像飘舞的棉花糖。苏黎世的冬天难得见到阳光,可是天气并不怎么冷。掩映在白雪下的树木屋宇莹白如玉,天地一片白茫茫,而山川湖泊美如画。
  馨仪并没有时间为这等待已久的一颗心脏欢喜,因为粟晓需要立即做好所有的术前准备,然后等待换心。 她又一次守在了手术室外。而这一回唐淙沛也在。她想起了几年前粟晓第一次手术。那时候远远没有这回凶险,可是对她来说都一样。手术前粟晓曾经满含期待地问她:“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他知不知道我生病了?”馨仪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哄他的了,可是却永远记得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时,她也曾经想过,等他病好了,一定要让他见爸爸,他应该知道爸爸的样子。
  她看着身边陪她静静等待的人,忽然一字一顿地说:“唐淙沛,谢谢你。”
  唐淙沛怔了一下,看着她,终于找到她的手握住,把她的手指紧紧包在自己的手心: “馨仪,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在医院遇见,你会来找我吗?”
  馨仪说:“会。”
  唐淙沛其实知道答案,可是要到了她对着他真正地说出来才知道心里的震荡。他曾经以为离开他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他终于还是等来了她的回答。即使只是一个字,即使是因为晓晓,只要她还肯见他,她还记得他,这也已经足够。他说:“等晓晓好了,明年春天,我们回伦敦,我教晓晓骑马,他肯定会喜欢的。”
  馨仪惊讶了一下:“你还会骑马呀?”
  唐淙沛忍不住笑:“我肯定我会,而且还是一个好教练。”
  馨仪窘迫了一下,想起了书房里的那张照片,也觉得自己的确小惊大怪了。可是一时却也想象不到他骑马的样子。他在她眼里仿佛永远是一身正装埋首文件堆的商人,怎么会一身戎装自由自在地驰骋在马场?
  他却说:“我三岁的时候就会骑马了,我妈妈教我的。开始的时候,她和我共骑一匹马,但是由她掌控马,我只是坐在飞驰的马背上。后来,她放开了水勒,再后来,我自己骑马在马场里跑来跑去,她和教练在旁边。”
  馨仪不由得开始想象那样的画面,渐渐地坐在马背上的人变成了小小的粟晓。她仿佛还听得见他的笑声。于是忍不住问下去:“除了骑马,你从小还会做什么?”
  “弹琴,养兰花,给妈妈的兰花的浇水……”他慢慢地讲了下去,越讲越多。偶尔两个人停一下,隔一会儿又说起来了话,有时候是他问,有时候是她问,也不光是小时候。他说他的家人,读书时候的教授,曾经见到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羊群,也有黑夜里漫天绽放的烟花。只是几个小时,却仿佛把从前七年都没有说的话全说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时,他们同时站起来看过去。
  韩奕最先从里面走出来,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馨仪想要走上前去,却忽然又一次动不了脚步。唐淙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懂他的意思,她也知道他的焦急不安并不比她少,饶是此刻他仍旧深沉内敛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他却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去。
  韩奕在他们身前停住,取下口罩,顿了一下才说:“李医生让我告诉你们,一切顺利,晓晓很好。”
  馨仪终于落下泪来。而唐淙沛却偏过头去,只是看着手术室门口。
  韩奕说:“唐先生,谢谢您。”
  




☆、第十六章 原来

  粟晓手术后在医院住了很久,起初是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也不能说话。馨仪不肯让他一个人呆在那儿,重症监护室不能呆,便在监护室外守着,隔一段时间穿着无菌服戴口罩进去看看他。唐淙沛停止了工作,整日和她一起守在医院。度过了术后感染期与排斥期,又观察了几天,粟晓才转移到私人病房。
  馨仪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地才感觉到迟来的夹着心酸的欢喜。粟晓懵懵懂懂,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对自己身体上这么大的异常自然有感觉,只是闹着要回家。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又住进了医院,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整日卧床,哪儿也去不了,而且身边亲近的人又忽然全聚在了一起。婆婆来了,叔叔姑姑也来了,还有从来没见过的太爷爷太奶奶。馨仪只是一味哄他,唐淙沛亦是把他宠爱到心尖尖里去,可是越是这样粟晓越发不安,终于在这天午饭的时候,伸手打落了馨仪手里的碗。
  伴着清脆的喀喇声,瓷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馨仪始料未及,看着地上的碎片楞了一下。粟晓却已经放声大哭。唐淙沛立即抱着他哄:“晓晓不哭,你跟爸爸说是不是身体哪儿痛?哪儿不舒服?”馨仪也反应了过来,慌忙着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是妈妈不好,晓晓不喜欢吃就不吃,晓晓不哭……”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哄他,只顾惦记着这时候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更遑论这么激烈的情绪反应。
  粟晓的头埋在爸爸怀里不肯抬起来,终于喘着气抽抽噎噎说:“爸爸,我不要吃药,我要回家。”
  “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呢?” 唐淙沛轻轻拍着他的背,“可是晓晓不喜欢吃,我们以后少吃一点,好不好?等晓晓病好了,就可以带爸爸去坐海盗船找汤姆了。”
  “那还要多久?妈妈说等到放暑假我的病就好了,可是马上都要放寒假了,我的病还没好。”
  唐淙沛说:“妈妈记错时间了,等到放寒假晓晓的病就好了。”
  粟晓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睫毛还沾着泪水,又长又密,越发显得一双眼睛纯粹干净。他眨了眨眼睛,不说话,又去看妈妈。
  馨仪立即说:“是妈妈记错了,晓晓的病很快就好了。”
  粟晓看着他们两个人,“那病好了是不是可以不吃药了?”
  唐淙沛顿了一下,点点头:“病好了可以不吃治病的药,但是病好了要吃保护身体的药,让身体更加健康,晓晓愿意吗?”馨仪偏过头去不看他们。
  粟晓却露出笑来:“好,我愿意。爸爸,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能带你去找汤姆啦。”
  唐淙沛说:“好,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去。”
  他没有说谎。粟晓在医院里度过了冬天最后的一个多月,因为药物的关系,身体免疫力低,离开医院后,一家人仍旧停留在苏黎世。他们在这里过了传统农历新年。粟晓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又是头一回与爸爸在一起——真正全家团圆过新年。于是手术后的焦躁不安逐渐远去,情绪慢慢安稳下来,终于心情彻底的好了起来,非常快乐。
  那个新年在唐淙沛的记忆里是多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温暖和安详。他们没有外出,在除夕夜的大团圆过后,只是像平常一样呆在屋子里,仿佛与世隔绝,天地间只有他们一家三个人。
  馨仪下厨做饭。最初只是做给粟晓吃,他挑嘴,喜欢吃她做的饭。后来唐淙沛也一起吃,渐渐地便习惯了打理三个人的饮食。
  一直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样宁静的日子才多了一点点热闹。他们先去了加州迪士尼,粟晓终于如愿以偿,带爸爸坐海盗船去找汤姆。而后又去了巴黎。最后在伦敦住了下来。
  再一次回到那栋记忆里已经模糊的房子时,馨仪才发现其实记忆从未曾模糊,只是被岁月的帷幕蒙上了阴影。
  那是一栋典型的英式住宅,咖啡色的外墙与屋瓦,白色的门窗,露台与檐下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翠绿如玉。虽然屋子宽敞,还有一大片草坪与花园,可是并不觉得奢华,倒像是度假小屋。当年她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离学校也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他其实在伦敦另外有家,因为他提过好几回要带她去看他的外祖父母。如今又一次住在这里,才想到大约是因为这房子离学校近。
  唐淙沛也渐渐地恢复了工作。馨仪这时才恍然觉悟——他是忙碌的,许多工作都在等着他。她不经意间也听见过顾朗的抱怨。他来看粟晓,走之前在书房沮丧地说:“哥,我知道你现在要陪着晓晓,我也很愿意把你那些事接过来……可是,我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几个月我都快崩溃了,你赶快回来吧……唐唐早就说了,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也一点兴趣也没有……”唉声叹气抱怨连连。她端着茶水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等听见唐淙沛说话便走开了。
  她知道顾朗是他弟弟。起初只是猜测,毕竟他们并不同姓,可是顾朗一直喊他哥哥。她自然只是放在心底,一直没有问他。后来却是在苏黎世的时候,唐淙沛给她看家人的相片,自己告诉她的。原来他和妹妹是随母亲姓,只有中间的弟弟是跟着父亲姓。
  就是那天晚上,她对他说:“晓晓的身体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上课了,一直想回到学校。我想也是可以的,你给他找所学校读书吧。” 
  唐淙沛只说:“我去看看。”
  他要看的自然最主要是粟晓的身体状况。第二天,粟晓又做了一次术后全面检查,结果那颗历经艰辛换来的健康心脏的确安安稳稳地长在他的身体里,与他紧紧连接在一起。于是粟晓进入了附近的一家私立小学,每天只是上午去上课。背着书包去上课对于许许多多孩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对于粟晓来说,却是梦寐以求,得之不易,所以快乐和满足也被无限的放大了。然而,他终于还是和正常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虽然每天只上半天课,也足够了。
  粟晓去上学以后,唐淙沛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工作。他又开始了早出晚归。可是像许多年前一样,他总会在家里吃早餐。从前只是他们两个人,而如今多了粟晓。即便有时因公务去外地,他也会努力在夜间回来,第二天早上照例坐在早餐桌上。
  伴着粟晓的康复与快乐,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可是平静而满足,馨仪也并不是不快乐。在看着粟晓被唐淙沛搂在怀里坐在马背上既惊奇又欢喜时,她在旁边也忍不住满脸的笑。时光在那一刻重重地撞进心里,留下烙印。
  
  这天是礼拜天,唐淙沛吃过早餐便乘私人飞机去了美国。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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