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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死去的那一晚-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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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大概是这话太突然,让岩仔吓了一跳;只见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
  “这话什么意思?”
  “话句话说,宫下学长说不定会就此休学。你们想想,要是山田一郎等人想逮他,只须等到暑假结束,在大学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即可,这是最稳当的方法。宫下学长当然也料得到这种状况,所以他除非乖乖出面把帐算清楚,否则照常理推断,他是暂时不会出现在学校了。”
  “或是等山田氏他们放弃。不过看他们那副样子,是不可能突然大发慈悲,轻易放过宫下的。”
  “所以啦,我觉得宫下学长说不定会干脆休学。”
  “嗯……”漂撇学长盘起手臂,仰望天花板。“搞不好他的新家也不在大学附近,而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咧!”
  “事情好像变得很严重耶!”
  岩仔忧闷的自言自语似乎成了导火索,有好一阵子没人说半句话。宫下学长是我们的朋友,或许这种沉默的气氛正是每个人都从自己的立场想象少了宫下学长后的校园生活,以及缺少他所造成的心里伤害或寂寞程度吧!
  “——算了,唉,宫下的事以后再想吧!”漂撇学长如此宣言,拿起眼前已开的啤酒罐,准备喝一大口。“差不多该进入今晚的正题了吧?各自的调查报告。”
  “我先来,可以吗?”高千说话的同时抢过了啤酒罐,并以眼神阻止了想要抗议的漂撇学长。
  “嗯,拜托你了……”漂撇学长的语气里出现了失落,我深有同感。
  高千拿出一叠报告纸。我探头一看,上面印满了文字处理机打出的字。
  “这是?”
  “小池先生精心制作的报告书。”
  我忘了说明,别看小池先生那副德行,其实他的个性相当讲究;他当联谊总干事时,明明不必那么大费周章,他却兴高彩烈地以文字处理机精心设计通知书并印刷发送,引来众人失笑。
  “哦!量还真多啊!值得期待。”
  “倒也不见得。”
  “咦?”
  “因为结论只消一句话就能打发,便是——毫无成果。”
  “毫无成果?不会惨到毫无成果吧!”
  “没有就是没有啊!简单地说,小闺妈妈滨口秀子周遭的人,并未特别谈论栈桥公园弃尸案;她认识的人之中,也没有行踪不明的女性,就这样,完毕。”
  “结论只有这样,报告书不可能这么厚吧?”
  “那是因为小池先生打听了许多有趣的事并写下来,但横看竖看,都和这次的案子无关。”
  “有没关系,不拿出来讨论怎么知道?”
  “是吗?那要讨论看看吗?比方这个,滨口秀子教过的学生中,有一个叫做古山春江的粉领族——”
  “今年几岁?”
  “呢,上头写着二十五。”
  “那说不定她就是被害人啊!”
  “很可惜,古山春江小姐还活得好好的,因为小池去见过她本人。”
  “哎呀!”其他人就算了,漂撇学长口出此言,只让人觉得他没有自知之明。“没想到那小子做事还挺龟毛的嘛!”
  “这个古山春江有个未婚夫,名叫乘杉达也,二十八岁,在某个大型书店担任营业员。这个人的——”
  “嗯,那个人的?”
  “钱包不见了。”
  “啥米??”
  “乘杉达也先生在未婚妻古山春江小姐的带领之下,与今年七月三十日前往她的恩师滨口夫妻家玩;而前去时确定带在身上的钱包,回家后却消失了——简单地说,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意思啊?那个乘杉老弟怀疑滨口夫妻之一偷了他的钱包?”
  “或是同时被招待的另一对夫妻偷的。”
  “这么说来,还有其他人被招待啊?”
  “嗯,的确,包括主人滨口夫妻在内,共有六人。若是乘杉先生主张属实,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只能认为是在场的除他自己以外的五个人之一偷了他的钱包。”
  “然后呢?”
  “什么然后?就这样啊!”
  “这和这次的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没有关系。不过,小池先生好像挺感兴趣的,因为就连乘杉先生自己都认为,就算摒除了私情客观来想,其他五个人都没有道理偷他的钱包。但要说谁都没偷,那钱包怎么会凭空消失的?所以小池先生形容这件事既悬疑又有趣。”
  “小池先生要对什么感兴趣,是他的自由;不过啊……”漂撇学长拿过厚重的报告用纸,叹了口气。“真是的,他这种毫无头绪的热情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啊?”
  就毫无头绪的热情这一点而言,漂撇学长亦是不落人后;这么认为的,应该不只我一个才是。
  “如此这般,我的报告结束了。好啦,接下来换小漂了。”
  “嗯,我这边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成果,不过倒是有个候补人选,可能是那个身份不明的被害人。”
  “那就说来听听啊!”
  “呢,我看看——”
  教人啼笑皆非的是,漂撇学长也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记录于报告用纸上,只差不是用文字处理机,而是手写。各位看官评评理,他有资格说人家龟毛或是毫无头绪的热情吗?
  “小闺的爸爸滨口启司先生,有个女性朋友叫做风户景子。”
  “风户?咦?怪了。”高千从漂撇学长手中抢过啤酒,一面喝一面疑惑。“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借助伯母的渠道,去向目前在秋阳女子学园担任国文老师的我孙子铃江小姐打听的。”
  “哎呀,女的啊?”
  “嗯,虽然年龄已经过了三十,不过长得很——”
  “漂亮?”
  “应该说……”要是认同,会被误以为自己喜欢那种类型;但那位小姐虽不是选美型美女却富有魅力,若是不传达这个事实,又怕自己的审美观会被质疑。漂撇学长似乎因此左右为难,回答起来显得格外委婉。“很健康啦,嗯。”
  “这么说来,”高千似乎非常理解学长的复杂心情,浮现了友善的微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喽?”
  “没这回事,”当然,如此断言的漂撇学长并无任何赌气或羞怯之情。“她很风趣,我很希望再见到她。”
  岂止是再见到她,漂撇学长命中注定得和这位我孙子铃江小姐成为同事,而且还一样是国文老师;但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漂撇……原来和藤冈佳子没有接下来的故事吗?唉……PS:不知道此吐槽的请去补完系列第一本《解体诸因》第四因……BY录入者)
  “刚才也说过,这位我孙子铃江小姐本来是在海圣学院教书;换句话说,和小闺的爸爸是同事。但是今年四月,她突然调到秋阳女子学园来。你们应该也知道,海圣和秋阳都是私立学校,而且一样是国高中一贯式教育;说他们是竞争对手或许有点语病,但他们确实每年都会比较考考上名校的学生人数。再加上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可不一样,原则上不会互相帮助;所以,大家也可以想象得出,我孙子铃江小姐的调职可以说是非常稀奇。”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有,而且我孙子铃江小姐调职的原因,其实与小闺她爸爸以及那个风户景子有重大关联——”
  “啊!”高千低声叫道,并拿起小池先生的报告。“对了!难怪我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什么?”
  “风户景子在小池先生的报告书里也出现过啊!你看,风户明弘、景子夫妇。”
  “喔?!”
  岩仔与我探头观看高千放到桌上的部分,但我的脑子里完全没装进关键的印刷字体,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高千那钢琴家般的修长指头与整齐并列的指甲煞是美丽。糟糕!受伤的后遗症似乎相当严重。
  “刚才说的乘杉老弟钱包被盗案发生时,应邀到滨口家的另一对夫妻——”
  轮番与漂撇学长及岩仔对望的高清看着我时,微微皱起眉头;看来我的表情似乎相当恍惚。
  “就是这对风户夫妇。”
  “原来如此。不过,这很自然;根据我听到的,滨口夫妻与风户夫妻似乎已有三十年以上的交情了。”
  “三十年啊?”
  “他们从国中到大学一直都是同校同年级。”
  “四个人都是?”
  “对,都是一样是四十四岁。”
  “他们很熟喽?”
  “岂止熟,他们已经不是两家的交情,等于是一家人了。不过这两年来,他们却分隔两地。”
  “为什么?”
  “风户夫妇因为丈夫明弘调职,之前一直住在东京;那个职位坐几个年头就能保证升官,所以算是荣升吧!可是明弘先生自己啊,不知是不习惯东京的风土,还是对上班族生活感到厌烦,今年一月竟忽然辞掉工作,回到安槻来。虽然事出突然,妻子景子女士相当惊讶,却未曾反对。”
  “他回来以后呢?另找了工作?”
  “不,听说现在还是无业游民。”
  “这么说来……”
  “大概是打算改行做生意吧!不过资金不好筹备,到处碰壁。”
  “那他现在靠什么生活?失业保险?”
  “这就和小闺她爸爸有关了。风户景子过去虽然一直都是专业主妇,但她其实有国中教室资格证;小闺的爸爸四处奔走,设法让景子女士进海圣学院工作。”
  “哇!”
  “但问题就在这里。在海圣,若是其他科目便罢,偏偏教国文这科的教室人数已经额满,甚至还嫌太多;别说是正式聘用,连兼任教师都没缺。因此,小闺的爸爸就用了非常手段……几乎可说是超法规手段。”
  “等一下,该不会和刚才那个小漂喜欢的我孙子老师有关吧?”
  “就是有关。”漂撇学长犹豫了一瞬间,似乎思索着该不该抗议‘小漂喜欢’这四个字;但随即又觉得这事无关紧要,便继续说下去。“从结论来说,小闺的爸爸为了让景子女士到海圣工作,便把我孙子小姐赶出去,制造缺额。”
  岩仔、高千与我不禁面面相觑;这件事太过冲击,连处于恍惚状态的我也终于清醒了。虽然并未直接见过本人,但我们熟识的女孩小闺,她的父亲竟然进行这种连时下电视剧里的坏蛋都嫌丢脸而不愿实行的老套阴谋,陈腐得令人难以相信是发生于现实中。
  “当然,小闺的爸爸并没有人事决定权;不过,为了将我孙子小姐赶出海圣,他的确耍了不少手段。我孙子小姐是个女性斗士,积极从事公会活动,对上司说话也很直接,所以校长和训导主任那些人都不喜欢她。”
  “换句话说,要赶她出去很容易咯?”
  “是啊!说穿了就是这样。具体过程如何,她本人不愿详谈,所以不清楚;总之。今年三月,我孙子小姐离开海圣,调到秋阳女中去;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小闺的爸爸就推荐了风户景子来接替我孙子铃江小姐的工作。”
  “我觉得……很不寻常耶!”岩仔太过讶异,找不到适当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为了三十年来的好友,一般人哪会积极到这种地步啊?”
  “不过,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不定小闺的爸爸和那个我孙子老师本来就不合,听到回本地来的老朋友为了替丈夫撑起家计而在找工作,就决定做个顺水人情。毕竟是每天得碰面的职场,比起和一个合不来的人共事,还是相知相交的朋友好——”
  “不,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高千这敏锐的见解却被漂撇学长一口否决。“他们本来交情很好,虽然教的科目不一样,但在工作的各个方面上,最认同我孙子小姐的不是别人,正是小闺的爸爸。但小闺的爸爸得知风户景子需要那个职位后,翻脸就像翻书一样,立刻投靠反对我孙子小姐的干部们,联手将她赶出去——”
  “所以她是受人背叛,”对于排挤等类似行为过敏的岩仔,宛如自己受人背叛似地,露出弃犬般的悲伤表情。“我孙子老师被小闺的爸爸背叛了。”
  “说得直接点,就是这么回事。”
  “但这些都是我孙子老师的一面之词吧?”高千冷静地指出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说她被害妄想症或许太过分,但会不会是她想太多?”
  “关于这件事,我不只询问我孙子小姐本人,还向好几个海圣的现任教职员打听过。不过,他们都是我孙子小姐介绍给我的;换句话说,都是和她比较亲近的人,立场当然会偏向我孙子小姐。就结果来说,如果真的讨厌我孙子小姐,那么也不会在赶走她之后还特意为她联络秋阳女中的职位;可是,我孙子小姐的离开也是事实,至少小闺的爸爸本人这么希望。我承认,我没公平地去问小闺的爸爸或风户景子的说法,因此无法断定这些背地搞鬼的指控是不是客观上的事实;不过,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所谓无风不起浪,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要是学长的判断正确,”岩仔不快且悲伤地皱着眉头:“你们不觉得小闺她爸爸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好朋友,到更像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而用尽心机吗?”
  “其实也有这种谣言。今年四月,风户景子冠冕堂皇地成为小闺她爸爸的同事,但他们两人在学校却莫名生疏;别人就开始怀疑了,三十年来的老朋友态度会那么不自然,可能是因为有肉体关系,心里有鬼。”
  “小闺的妈妈对于这件事没任何意见吗?”
  “岂止没意见?这也是谣言,听说在安排风户景子进入海圣这件事上,小闺她妈妈比她爸爸来得还要积极。换句话说,似乎是太太秀子女士怂恿丈夫,硬要他这么做的。”
  “她应该是纯粹为了帮助好朋友吧!要是小闺的爸爸真和风户景子有肉体关系。她妈妈这么尽心尽力,等于是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好啦!前言太长了,现在‘主角’终于要登场了。”
  “那个可能是栈桥公园死尸的人?”
  “嗯,我孙子小姐其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叫好江;这个好江小姐年纪不小了,却没固定工作,也没结婚,整天游手好闲。”
  “留在家里帮忙做家事?”
  “不,她连家事都没帮忙做,听说她根本不回家。她的个性是见一个爱一个,一有对象,立刻就会离家和男人同居,好比居无定所的浮萍。”
  “那个好江小姐现在下落不明?”
  “没错,连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络她,只能等她主动联络;而她多半只有要钱时才会联络。”
  “很有希望嘛!”岩仔在兴奋之下,拿起原先顾及漂撇学长而一直没碰的啤酒罐,啵地一声打开。“不,说有希望,好像是希望她死掉一样,有点难听;总之,那个死掉的女人一定是她啦!”
  “潜入小闺家的动机也可以想象。”高千似乎也认为这是有力人选,宛如造势似地跟着啵一声打开自己的啤酒。“知道姐姐我孙子铃江被赶出海圣学院的经过之后怒火中烧,跑到滨口家去找小闺他爸爸这个罪魁祸首理论,但他却不在家。”
  “好啦,先等一下。”漂撇学长以怨念的眼神盯着岩仔及高千接连打开的啤酒罐。“别那么急着下结论。”
  “很有可能,不是吗?”
  “还有个问题。”
  “问题?”
  “而且相当严重。”
  “什么问题啊?”
  “你已经连同我的酒在内喝了很多罐了……开玩笑,”被带有怒意的高千瞪视,漂撇学长连忙赔笑。“来,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漂撇学长拿出一张彩色照片,上头是一个女人与一群穿着海圣学院制服的女孩一起在草坪上吃便当。
  女人带着度数颇深的眼镜,一头直发随性地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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