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给朕跪下 作者:皇兮(晋江vip2013-04-04完结,乔装改扮,宫廷侯爵)-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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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总结完了,接着埋头吃饭,“陛下决定罢,臣以陛下为马首是瞻。”
明重谋被她气笑了,往日里,怎么不见她以自己为马首是瞻的?这伤人的活苦哈哈的,倒让自己打头阵。
忽听那陆姓读书人那一桌上,那姓陆的又恍惚叹了口气。他们本来只是轻声说话,但是明重谋练武之人,耳朵本就较旁人更加敏锐。这时只听得那姓陆的道:“陆某自觉,自己家境虽非富裕,但好歹家境殷实,这区区读书费用,家中也担得起,奈何十年寒窗苦读,抵不住现实,你们不知道,上京之后,我听到丞相为主考,心都凉了。这会都已经想打打包袱,直接回家去了。”
他桌上另一人忙道:“这又何必?丞相大人好歹是我朝肱骨之臣,虽爱弄权术,但也有许多照拂百姓之策,如今我大楚尚且国泰民安,夷人莫犯,百姓皆有口饭吃,想来也并非如传言所说,只重权,不重人,不重民。在座的都有真才实学,骗不了人,在哪里都是金子,何苦如此忧伤颓然?”
“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陆姓青年叹了口气,“我前日听闻,京师几个大官大户,听说丞相大人当主考之后,都眉开眼笑,争着抢着给丞相送礼,只要丞相收下礼来,丞相便答应,他家的考生必有官做。我本还不信,那一日,到丞相府边,我见一行人走进去,我看得分明,那当先的人,正是京县的师爷,本来还一脸担忧地进去,出来的时候,便眉开眼笑的,好像办成了一件事。隔日,我便听说京县的那个师爷逢人就吹嘘,自己为京县老爷办成了一件大事,老爷的公子这一届科举,肯定高中。我这才死了心,琢磨着这一届,我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这……这……”饶是这桌上的几个斯文人见多识广,也不由骇得呆了,他们几人能在一起,除了同乡出来,彼此距离更近外,也是因为家境相仿,学识相当,不易相忌,处得久了,这才成为了朋友,此时听了他这话,也不禁心凉了大半。
正说着,却听一人在旁低声道:“几位所言,是说丞相大人作为主考,竟收受贿赂,无视科举纪律严明,公然扰乱科举公正么?”
众人一惊,见不知何时,一人立在众人身旁,面带笑容,容貌俊朗,眼神晶亮,一身贵气逼人,令人好感顿生。
那陆姓青年见了,忙拉他坐在一旁,唉声叹气,“正是如此,我等好生哀愁,不知如何是好。”他给那人倒了杯酒,又道,“若是才学不济,我等认输,自然心服口服,但如此公然行贿主考官,主考竟也坦然收下,我们实在是难以接受。若真如此,我等也只得收拾细软回乡,再等三年了。圣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我们也就当这一次来京师,是来长见识,多读书,多行万里路吧。”说着,苦笑一声,低着头,一饮而尽。
那人一拱手,道:“在下,明……越中言,敢问各位兄台高姓大名?刚在你们邻桌,听到你们在讨论这次科举的事,我也是这次上京来赶考的,这科举公平一事,在下也十分关心,若当真有这样的事,那我也只好多谋划出路了。”
“鄙人姓陆,单名一个近字,”他指了指身旁的几个,都介绍了,“这是沈和英,这是应宗,这是马志华,我们几个,皆是同乡,这次一同上京赶考,彼此也做了个伴,”他苦笑一下,“不过这一次,估计就要直接打道回府了。”他看着越中言,忍不住道:“不过……恕我直言,你倒不像是那种会为此事愁的人……”
越中言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苦笑道:“似乎是如此,不过我家世代经商,与官宦打交道的不多,我爹也不太会处理这样的事,如果不能高中,便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几人这才了然点头,疑惑尽去。
“其实,我倒是不太担心我自己,毕竟有家业继承,不高中,也有出路,不过,我是为我这个兄弟着想的,”越中言回过头,指了指邻桌还在埋头苦吃的谢临,“他家境不好,又只重视读书,若是不高中,恐怕真没什么出路了,作为兄弟朋友,我总还是要关心关心。”
众人见谢临一袭衣衫,布料看着倒是还好,只是洗得有些发白了,虽然在这样的酒楼吃饭,但估计次数极少,狼吞虎咽的,只怕也是那越中言请客,因此想吃个够,于是皆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眼神来。
看来这家伙才是真穷啊。
38、穷光蛋?! 。。。
越中言叹道:“他是我的兄弟;叫……杜陵;我们与几位不同的;只怕也就是我们都是京师中人。只是天下人分三六九等,京师鱼龙混杂;有贵人,自然也有我们这样的布衣。几位好歹在外乡;又到京师,路途遥远,好歹也行过万里路,但我们两个,却自记事起;便只记得京师繁华景象;只怕;还不如几位呢。”
陆近等人听他这样说,赶紧谦逊几句,“谬赞,谬赞。”
越中言回过头,看到还在埋头苦吃的杜陵,不禁道:“你且慢点,不用着急,总还有下一顿的,虽然你穷,但我不穷,几顿饭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就算你穷,有什么需要,对兄弟说一声就行。”
他左一句穷,右一句穷,说着说着,杜陵就感到自己仿佛真的穷了似的,忍不住道:“这些都是银子,你是个当少爷的,你不懂。”说着,他估摸是吃得急了,差点岔了气,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越中言赶紧拍他后背,安抚道:“瞧瞧你,就算节省,也别把自己身体搞坏了。”说着,还慢慢悠悠地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抚。
杜陵手一颤,筷子差点拿不住。
一旁陆近见了,忍不住感叹:“你们感情真好。”
此言一出,两人反应各异。
越中言闻言,不由挑了挑眉。
杜陵则是接着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佳肴逐渐咽下肚,直到每个盘子都吃了个精光,然后慢慢把筷子放下来,掏出怀里的绢帕,抿了抿嘴,然后把绢帕随意丢在桌上,“我吃完了。”说着,他站起身,对着越中言面无表情道:“中言,该走了,既然上京赶考,回去多读书罢,别贪玩,对学业不好。”
几个读书人一见,方才杜陵只是低着头用膳,倒还不觉什么。此时他起身,长身玉立,面目白皙俊秀,透着斯文气质。众人心下惊异:“这杜陵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啊。”便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此际他如此一说,越中言顿时一滞,“朕……我与他们相谈正欢,正是结交之时,这么早回去……这……”
杜陵冷冷道:“越中言,你可知你的名字,越父越母可为何意?”
越中言茫然道:“……什么何意?”名字本就是他信口胡诌,“越”音同“月”,日月为“明”,“中”音同重,“言”取“谋”字一边,越中言,即为明重谋,却哪里有什么“越父越母”,名字竟还有解了?
明重谋实在茫然不解。
而那杜陵,自然也就是谢临了。
只听谢临冷冷道:“‘中言’可谓忠言,忠言逆耳,杜某既然姓“杜”,自然要忠言逆耳,杜绝越兄一切恶行。敢问越兄吃好了没有?喝好了没有?还需不需要再吃?需不需要再喝?”
“越中言”和“杜陵”,却是明重谋随口杜撰,没想到还会被谢临给噎了一下,于是只得讷讷地道:“不吃了也不喝了,走罢。”这才也要跟着站起身。
众人所见,不由大是惊疑,这杜陵年纪看起来也就弱冠而已,却莫名有一股令人沉静下来的气质。他说话,越中言应声,两人倒不像是同窗兄弟,反倒像是师徒。
陆近见他们要走,连忙阻碍道:“越兄不是要问那科举公平一事?看杜兄气度,以后定然决非常人,若是因那奸相所为,而致使以后仕途阻断,未免有些可惜,不如我们商议商议,看看有何办法?”
明重谋一听,斜睨了一眼一旁的谢临,有些兴味,又坐了下来,“什么办法?”
谢临见皇帝陛下坐了下来,便也跟着坐了。却只是随意坐着,也不与这几个读书人坐在一起。
明重谋也不再理会她,只是兴味地看着陆近等人,时不时嘱咐他们放低声音,好在这两桌都在角落里,外面的人皆光听着说书,也没人注意到里面。
陆近沉吟道:“这奸相手握重权,只怕仅凭我等之力,恐怕很难搬倒他,然而科举之严谨公平,实在不容懈怠,这委实并不好办。”他方才只是为了留住明重谋二人,随意提了个理由,但是并未真的有什么办法,此时提出来,也不免有些绞尽脑汁。
“我这倒有个办法,”这时,只听那叫沈和英的说道:“三年一度的科考,考生不知凡几,全天下的读书人,均想着有朝一日,能凭读书一途,进入京师官场,为我朝效力。沈某想,只怕全天下真有真才实学的举子,恐怕都不想被这些有权有财的人埋没,而是想凭真本事,一点一点走入朝堂。沈某觉得,只怕丞相成为主考,全天下人皆有不服。因此沈某觉得,不如召集全天下读书人,联名上书,反对丞相主考。到时,就算没有成功,只怕丞相也不敢再随意收受贿赂,起码保证了科举一定程度上的公正严明。”
沈和英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觉得有理,于是纷纷应和,共同出谋划策,商讨怎么联系天下读书人有之,商讨上书写法有之,商讨这一场联名上书其意义何在有之……
四个读书人确实有真才实学,这几番讨论之下,草案方案如何实行皆已有,连一旁着微服实乃是当今的圣上,也不得不说连自己也很难找出错处来。
陆近商讨得高兴了,也不禁和众人大展宏图,想着以后能否封侯拜相,除奸佞,清君侧,驱谢党。说得高兴了,几个人频频敬酒,惹得旁人注目,但因离得远,这几个有嘀嘀咕咕说话声音极小,自也听不太清楚。
沈和英则是一脸笑意,低头喝酒,叹道:“以后事,以后再说罢,科举考中了才有前途。”众人听了,立刻应和,“正是正是。”
这四人中,陆近冲动,却隐隐为四人中的领导者,沈和英稳重,深谋远虑,出谋划策,可谓军师,应宗和马志华,才华也不俗。
这几个人能搞出一个什么风浪呢?
明重谋睨了一眼一旁沉默着的谢临。
封侯拜相?除奸佞?清君侧?驱谢党?
朕倒是颇为拭目以待。
聊得久了,天色已有些晚,明重谋便与谢临起身告辞。
几人便要起身出送,被明重谋拒绝了,几人正拱手寒暄,沈和英却隐约瞟见那个据称叫杜陵的,甩了几个银钱给掌柜的,掌柜的数了数,却见那杜陵摆了摆手,当先走下楼去。
这时候明重谋才察觉谢临已经走下去了,便又说声“告辞”,便也跟了上去。
几人回身坐下。
这时候一边小二要来收拾方才明重谋和谢临桌上的碗筷,沈和英眼尖,先把谢临随意扔在桌上的锦帕拿了过来。陆近奇怪道:“你拿人家用过的锦帕干什么?”
沈和英看了看那锦帕,皱了皱眉,道:“你看,这锦帕绣的……”
陆近接过来,低头一看,见一绢绸缎上,绣着两个鸳鸯,正在戏水,清秀可爱的模样,栩栩如生。陆近不由惊疑:“这么好的刺绣,可不是随手可见的,这人……”他忍不住往楼下瞧下去,“这人就这么随手丢掉了?”
这般想着,陆近不由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四人传看了,皆不由有些惊疑。
沈和英这才沉重点头,“方才,我见那杜陵,随手付了掌柜银钱,竟不要找钱的,只怕这杜陵并不像是那个越中言说的那么穷困。你看他们风姿气度,也不像个普通人家,我只怕……”
其他三人不禁面面相觑,陆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惊异道:“那我们方才还在背后议论当今丞相,还说要联名上书,亏得我们还这么小心地轻声说,难道都被这两个人听了去?”
沈和英一脸沉重,“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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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明重谋想起几人谈话,便笑道:“这几个,倒是有点墨水,以后科举上见了,说不定能有几个出彩,一举夺魁的。谢临,你觉得怎样?”
谢临缓缓道:“有朝气,有冲劲,有才华,但还不够。”他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太年轻了,要吃点亏,才能明白道理。”
这话,她家乡的老人们常说。但是话却又不同。
老人们常对她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儿,你呀,不似你兄长,却又太像你兄长。有想法是好的,想得太多,却不好。你呀,就是想太多,忧虑得太多,缺少朝气和冲劲,瞻前顾后的,这性子,要吃亏的。”
不过现在,她已有了目标,也不再瞻前顾后,但是年纪却一年一年,越来越大了,以前就被人称为小大人,现在……
看着周边的同僚,一个一个成了亲,有了妻子,她已然觉得,瞻前顾后,果然是不好的,尤其是处在自己这样的位置上。
想着想着,谢临不由微微出神。
明重谋听了她这话,又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隐隐有气,“谢临,你不要以为,这些人对你没有威胁力。你刚才也听了,他们也有志向,将来要封侯拜相的,他们要除奸佞,清君侧!就算他们没有中进士,但是总会有人中的。就算这一届的考生没有人反对你,但三年一届,总有一天,会有厌恶你的人,进入朝堂,也总有一天,他们真的封侯拜相,到时候——”明重谋一字一字道,“到时候,谢临,你还能算什么?”
丞相谢临,城府深,身负才华,权势滔天,连皇帝都奈何不了她。
即便皇帝能奈何得了她,也不愿意动她。因为她有想法,有能力,会牵制,牵制朝野中各方的力量,是皇帝最需要的权臣,能臣,最重要的棋子。
恐怕连谢临自己,都深深明白。
皇权和相权,自古以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势力。
皇帝即便有念头,也不敢动她,也不会动她。
可是谢临不会一直保有和皇权博弈的能力。皇帝可以变,但是只要在大楚朝,只会姓明。
但谢临只有一个。
她会老,会有脑筋迟钝的那一天。世间也许也会有比她更适合做丞相的人。
只要她一刻有了破绽,皇帝就可以趁虚而入,让丞相的位置,换一个人来坐。
不过谢临,是一个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吗?
谢临听了明重谋的话,不由露出深沉的笑容。
想搬倒我?
“那也得有这样的人进入朝堂才是。”可惜目前,我还没有看到。
谢临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点事,不更啦,后天接着更!
39、传言的相符程度 。。。
本次秋闱的命题;很快就出来了。全程;谢临丝毫没有参与其中。
虽然左明、邢余两位大人苦口婆心地去劝说;谢临全当做自己没听见,不明白;装傻,两位大人也是真苦逼;遇到这么一个上司。于是只得自己去埋头苦干,倒也给他们研究出命题来。
按说,谢临是前辈,是主考,此次的考生;十有八/九要称她为老师;成为她的门徒弟子。若是明白事理的;早该趁着这个机会,仔仔细细研究考题,观察一下这一届的举子,了解了解各人的能力品行,等考试结束之后,好立刻就能和对方亲近亲近。
结果谢临就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如今丞相大人身负科举重任,暂时不用上朝,她就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