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双凤旗-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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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大师脸色流现出轻蔑神色,笑道:“贫僧虽已皈依我佛,但倔强之性,尚未化除,两值如是想情技动强,只管出手就是。”
田文秀冷笑一声,右手一挥,疾向天雨大师右腕上扣去。
天雨右腕微微一挫,借势反击,食中二指反向田文秀脉门上点去。
田文秀道:“好手法!右臂一沉让避开去,反掌一招“手拨五弦”斜里拍出。
天雨大师疾退两步,避开一掌,冷冷笑道:“施主当真要迫贫僧出手吗?”
田文秀道:“大师可是自命清高,不屑和在下这凡夫俗子动手吗?”
天雨大师道:“好说,好说,白马堡的田少堡主,家学渊博,贫僧有幸一会。”说罢,连劈两掌。
田文秀这身装束,早已俺去他少堡主的身份,听那天雨大师,开口叫了自己的姓名来历,心中大为惊愕,一拱手,道:“大师暂请住手。”
天雨大师微微一笑,道:“贫僧原本就没有和田少堡主动手之心。”
田文秀叹道:“大师何以认得在下,就在下记忆之中和大师似是初次相见。”
天雨大师笑道:“少堡主在这长安城是何等名望身份,如何会认得一个游方和尚?”
田文秀道:“听大师的口气,倒是和在下见过面了!”
天雨大师道:“如果未曾见过,贫僧又不会卜算之术,如何能认得田少堡主?”
田文秀道:“兄弟眼拙,不知在何时何地,和大师会过?”
天雨大师笑道:“少堡主既是记不起来,也不用苦苦思索,像少堡主这等人物,华衣骏马,招摇过市,何处不引人注目?”
田文秀暗道:“这倒也不错,如是他从道听途说而来,记下我的姓名面貌,亦非是不无可能。”
赵天霄虽然是静静地站在一侧;默然不语,但他心中的难过,尤过田文秀数十百倍,平日西北武林中人拥戴,誉为领袖西北武林雄主,但这次寻镖的艰苦和尴尬,使他生出了无比的惭愧。
他缓缓抬起头来,打量了天雨大师一眼,黯然叹道:“大师可认得在下吗?”
天雨大师道:“鼎鼎大名的赵天霄赵堡主,西北武林道上的领袖,江湖上有谁不识?”
赵天霄垂首说道:“寻着了失镖之后,我赵某人也闭门谢客,退出江湖了。”
天雨笑道:“两位也不用这般难过,可知贫僧在暗中,两位在明处,这一明一暗的差别,相差何止千里,何况两位受了盛名之累,贫僧岂不是很容易了解两位的姓名身份吗?”
田文秀心中也在盘算着道:“听这和尚口气,似又不是敌人,究竟是何来历?实叫人不解。”当下轻轻咳了声道:“大师既然识出了我等身份,而且又当面叫穿,足见未存敌意,但是我等尚未了解大师身份,不知可否见教?”
天雨笑道:“贫僧幼小出家,法名天雨,苦修行脚,居无定址,这不是很清楚了吗?”
田文秀暗忖:“他这般讳言出身,不知是何用心,非得逼他说出来不可。”当下说道:“据在下所知,武林中佛门隐侠,不是少林门下,就是蛾眉,两大门派,大师必居其一?”
天雨道:“贫僧已经声明过,不是两大门派中人。”
田文秀心中暗自怒道:“你这般闪烁其词,纵然非敌,亦不算友,我不信通不出你的用心。”当下一抱拳,道:“大师既不愿把出身见告,在下等是亦不便追问,大师的警告,我等心领了,如若再无别言赐教,大师尽管请便了。”
天雨微笑道:“少堡主虽有逐客之心,可惜这慈恩寺不是白马堡,贫僧却无离去之意。”
赵天霄暗忖道:“好啊!你倒是和我们泡上了。”
田文秀冷冷说道:“大师要如何才能离开呢?”
天雨似是已被田文秀犀利的词锋,迫得无法再借遁词,不禁微微一皱眉头,道:
“如果两位肯离开此塔,贫僧亦不愿在此久留。”
田文秀哈哈一笑,道:“大师终放无法掩遮了,据在下所见,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大师离开。”
天雨似是自知失言,索性不再掩饰,接道:“少堡主可是想以武迫走贫僧。”
田文秀道:“在下尚未想出其他妙策,彼此话已叫明,大师也不用客气,我田文秀先行领教,如不是大师敌手,赵堡主再助我出手,大师既然追跟到此,咱们决不要大师失望就是。”他生恐赵天霄拘泥身份,一开口就把事叫明,也无疑告诉那天雨大师,一动上手,尽管各出绝学,反正这一战,非要分个胜败出来不可。
天雨单掌立胸,道:“田少堡主……”
田文秀冷冷接道:“大师纵然能舌翻金莲,在下等亦不愿聆听高论,还是手下见高低,武功见胜负,免得拖延时刻。”田文秀语声微顿,不容天雨开口,抢先接道:“大师慈悲为怀决然不肯先行出手,在下有僭了!”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天雨大师被迫还招,两人立时展开一场恶战。
这次动手和上次大不相同,田文秀旨在求胜,尽展所学,左拳右掌,着着迫进。
赵天霄虽然领袖西北武林和那白马堡近在咫尺,但也只知田文秀家传武学,十分精博,却是从未见他和人真动手,不禁看得十分仔细。
再看天雨大师,僧袍飘飘,穿飞在田文秀拳势掌影中,两掌挥舞,门户封守得谨严异常。田文秀攻势虽然凌厉,但天雨大师却是神态丛容,毫无败象。
不大工夫,双方已恶战了三十余合,仍然保持个平局。
赵天霄暗中留心着那天雨大师的招数、变化,希望能够从他的武功路数上,瞧出他的来路。
哪知天雨大师身法、拳路,都十分怪异。武林中很少见到,赵天宵瞧了半天,竟是瞧不出来头绪,无法从武功推判他的出身。
但是有点可以确定,就是这和尚不是少林门下弟子。
激斗中,突听田文秀高声喝道:“大师留神了。”喝声里,突然攻出一拳。
这一拳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但哪知天雨和尚却是大感骇然,只觉对方攻来的一招拳势,笼罩了全身十几处大穴、要害,叫人无法预测他实攻之处。
就这一犹豫间,田文秀的拳势,已然直逼前胸。
形势迫急,拳快如风,眼看拳势就要击中天雨大师的胸上,突见天雨身子一侧让过拳势。这一招凶险万分,田文秀的掌势,疾掠天雨和尚的僧袍而过。
天雨大师右手一抄,五指箕张,反向田文秀脉穴之上抓来。
这一招应变制敌,恰到好处,赵天霄只瞧得一皱眉头,暗道:“田文秀只怕难以躲开这一招出其不意的擒拿手法。”当下长长吸一口气,举起右掌准备援救,只要天雨和尚拿住田文秀的脉穴,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劈出掌势。
田文秀左掌急袭而出,拍的一声,击在天雨和尚的右臂上。
天雨大师右臂中掌,五指一沉,田文秀借机收回了右手,跃退一步,拱手说道:
“承让。”
这一掌攻出之快,势道之奇,连那赵天霄也瞧得暗暗赞道:“白马堡有着如此精奇的武功,我竟然是一点不知,看将来我领袖西北武林的招牌真该是交给田文秀了。”
只见天雨大师垂着一条手臂,神情冷肃地说道:“少堡主武功高强,贫僧领教了。”
身子一侧,举步向门口奔去。
田文秀一横身,拦住去路,道:“大师请留步。”
天雨脸色一变,道:“少堡主可是要逼迫贫僧拼命吗?”
田文秀道:“大师突然而来,考较了在下武功,就匆匆而去,一言未留,不觉得太过分吗?”
天雨道:“你要贫僧如何?”
田文秀道:“大师追跟在下等,到这七层塔顶,难道是无因而来吗?”
天雨沉吟一阵,道:“少堡主想问什么?”
赵天雷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口气,好像是天下事他无所不知一般。”
田文秀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下笑,道:“大师可知丐帮失药的事吗?”
赵天霄心中暗道:“咱们明明是帮助那镇远镖局找寻暗镖,怎的舍本逐末,不说失镖,反而问起弓帮失药的事。”
天雨大师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地说道:“少堡主和丐帮有何关连?”
田文秀道:“在下和丐帮虽然谈不上什么关连,但此事发生在长安地面上,势将在此地掀起一场风波,赵堡主既被西北武林同道拥作领袖人物,岂能坐视不管。”
天雨大师目光回转,望了赵天霄一眼,说着:“田少堡主是应赵堡主……”
突然一阵鸽翼划空之声,传了过来。田文秀霍然警觉,回目望去,只见一双健壮的白鸽,疾飞而去,估计情势,那健鸽似是由塔顶上飞下,直向正南方向飞去,不禁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大师的心愿已然完成了,可喜呀!可贺。”
天雨大师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果然是智力过人,既然你己猜出个中内情,那也不用贫僧再说什么了……”
田文秀双目暴射冷电一般的神光,接道:“大师心愿虽偿,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雨大师那冷肃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轻松,似已不把适才落败之事,放在心上,笑道:“贫僧不知忽略了什么?倒得田少堡主赐教了。”
田文秀脸上满是激忿之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传讯飞鸽,还未为大师邀约来援之前,在下等却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大师。”
天雨冷笑一声。道:“少堡主智谋过人,不失为武林中后起之秀,贫僧也想奉劝几句……”
田文秀长长吸一口气,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道:“大师最好是快些动手,在下时间不多。”
突闻砰然一声,转脸望去,只见那楼梯出口处,突然合了起来。
赵天霄失声叫道:“这塔顶上,有机关。”
天雨笑道:“不错,有机关,可惜的是两位觉悟得太晚了。”
赵天霄怒喝一声,挥手拍出一掌。
天雨大师闪身避开,却是不肯还手。
田文秀道:“这和尚阴险毒辣,处处用诈,咱们也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义了。”
天雨大师单独拒敌赵天霄,已然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一个田文秀更是相形见细,不到十招,已被迫得险像环生,只有招架之功。
眼看那天雨大师即将伤在赵天霄和田文秀的迫攻之下,突然一个冰冷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
田文秀早巳预想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必有天雨大师的援手赶来,但却未料到援手竟会早已潜伏在塔顶之上。
赵天霄双掌急转,快攻了四掌,迫得天雨大师连退数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红衣、面如童子的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倚窗而立。
这人衣着、相貌,虽和童子无别,但在神态之间,却有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使人一眼之下,已觉出此人的年岁不小。
天雨大师对那红衣短小之人,似是极为恭敬,遥遥合掌拜见。
那红衣童子却是大模大样的一摆手,道:“不用多礼了。”
田文秀亦早停下手来,看来人只有一个,胆气壮了不少,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从塔顶下来的吗?”
那红衣童子淡淡一笑,道:“不错。”
赵天霄看他一身装束,似乎是听人说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问道:
“阁下何人?”
那红衣童子测的一声,打开折扇,高高举了起来。
田文秀目光一转,只见那雪白的扇面上写着“追魂拘魄”四个血红的大字。
赵天霄凝目沉思片刻,脸上突然泛现出惊愕神情,道:“阁下可是号称红孩儿的呼延光吗?”
红衣童子冷冷说道:‘那是老夫二十年前的名号了。”
赵天霄急急抱拳一礼,道:“想不到息隐江湖二十年的呼延兄,竟然重出江湖……”
呼延光一挥手,冷冷说道:“住口!你是什么人?也配和老夫称兄道弟。”
赵天霄道:“在下赵天霄。”
呼延光摇摇头,道:“老夫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赵天霄心中忖道:“这红孩儿呼延光盛名正着之日,我还未成名放武林,那也难怪他不知我的姓名了!”当下说道:“呼延兄退休过早,兄弟那时还未在江湖上闯出万儿。”
呼延光冷冷一笑,道:“既是彼此间素不相识,那也用不着攀交情了。”
赵天霄虽然震骇放红孩儿昔年的凶名,但对方这等冰冷的漠视,也是难以忍受,不禁怒火大起,说道:“呼延兄出道较兄弟早了一些,兄弟只不过是稍表敬慕之情而已,并无攀交之心。”
呼延光道:“那很好……”
双目中寒芒暴闪,缓缓由赵天霄和由文秀脸上掠过,道:“两位已经是别无生路,除非肋生双翼,飞出大雁塔,看在你们还能记忆起老夫的份上,老夫给你们一个选择的自由,你们设法自绝了吧!”赵天霄知道这红孩儿昔年的凶名,这番话,并非全是夸口之言,但田文秀却是早已忍耐不下,冷笑一声,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呼延光道:“难道还要老夫动手不成。”
田文秀道:“彼此动手相搏,目下还难定鹿死谁手。”
呼延光一皱眉头,道:“不知死活的娃儿,老夫让你三招,快些出手吧!”田文秀道:“不用相让,要打咱们就各凭所学打上一场,在下伤死无憾,不过……”
呼延光道:“不过什么?”
田文秀道:“不过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几句话还望阁下据实回答。”
呼延光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好,你问吧!”
田文秀道:“镇远镖局所失的暗镖,可是阁下夺取吗?”
呼延光道:“如果老夫告诉你,那你就算死定了。”
田文秀道:“但得知其所以,死而无憾。”
呼延光道:“两位视死如归的豪气,倒叫老夫佩服得很。”
语言微微一顿道:“好!两位既是有不畏死的勇气,老夫答应让南位明白就是,镇远镖局的镖,确已为老夫所取。”
赵天霄道:“弓帮失药呢?”
呼延光道:“亦和老夫有关。”
田文秀悄然取出暗器,扣在手中,运功戒备。
呼延光神目如电,目光一掠田文秀,道:“阁下手中扣的何种暗器?”
田文秀道:“三枚金钱镖。”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两位还图作困兽之计了。”
他右手一挥,呼的一掌,疾向田文秀劈了过去。
田文秀早已戒备,运功待敌,呼延光掌势劈出,立时向旁侧闪去,右手一扬,一枚金钱镖疾向呼延光前胸射去。
呼延光冷然一晒,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左手抬起,食中二指一合,竟把一枚金钱镖生生夹住。
田文秀怒声喝道:“好手法。”右手一扬,两支金钱镖,并排射出。
呼延光举手一拂,两枚射近身侧的金钱镖,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只听呼延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暗器,尽管施展出来,老夫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死得瞑目九泉。”
田文秀虽然年轻气盛,但他智力超人,心知今天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劲故,这一战必败无疑。回目望去,只见赵天霄凝神而立,全身的衣衫,都起了一种涟漪般的波动。
显然,赵天霄已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拼。赵天霄领袖西北武林,受尽武林同道恭维,自然非泛泛之辈,田文秀对赵天霄的武功成就,亦是莫测高深。
呼延光久久不闻人答话,又冷然一笑,接道:“两位既然不肯出手,老夫也不耐烦再等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