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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哪怕沧海变成桑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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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打去,布老虎身形一歪,顿时软瘫在地。

  冷凝本来愣怔着,到了这一声吆喝,却听出破绽,笑骂道:“阿闲,你又捣
什么鬼!?”

  阿闲吃地一笑,两只手上各套着一个布家伙,从窗下冒出来,笑道:“怎么
叫捣鬼呢?明明是上演一出武松打虎,多谢救命恩人呐。怎么样?技艺还比较纯
熟吧?我可是练了一个晚上哦!”

  冷凝“呸”一声:“哪个愿意救你的命!象你这样冒失胆大,跟你在一起混,
早晚要把我这条老命给葬送掉!”

  “不会的!”阿闲跳进窗来:“我可正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这一次咱俩遇
险,真是应了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呀!要是我们功夫再好点,怎么会是那个
情景?”

  冷凝道:“功夫再高点,我看也不过如此。乱草丛功夫是比我们好了,能从
虎口下救了月影如花,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给惊出病来?比我们还不济些!
这不,我刚刚已经叫小鱼给他生火炖骨头汤去了……”话还未完,说曹操,曹操
到,门上吱呀一响,居然是小鱼推门进来。冷凝一笑,转口道:“这么快就做好
了?你手脚倒麻利!”

  小鱼笑道:“不敢当!我可是没做,有人早替他做了。”

  “是谁?”那两人异口同声。

  “还有谁?自然是岳姑娘了,”小鱼看看两人还在努力思索岳姑娘是谁,补
充道:“就是月影如花呀!我还没走到地呢,老远就闻得异香扑鼻。我当时还想
着,可不敢叫病人劳动,慌忙走近去,原来……”

  这边两个对视一眼。阿闲笑道:“这就叫怕死的人所见略同。我来谢你,那
边也谢她的救命恩人去了。嗯,一只虎,倒出了两个救命恩人,并且拆散一桩迫
在眉睫的姻缘,这一下,倒便宜说书王伯了,又可以编老长一段话本,还是真实
故事呢。要是当街说将出来,可不羞死了那魏老二?”

  其实就不说,魏老二也活该要羞死。他这一桩婚姻,托他爹的洪福,娶的全
县最负盛名的美女,他家又爱面子,彩礼上大摆阔气,只差就赶上县太爷几年前
为公子娶亲的排场。生意人算盘打得贼精,本来想着岳家是个外来户,又人丁稀
薄,月影如花只得一个多病老娘,过不两年,岳夫人一翘辫子,这彩礼,还不早
晚是个回笼的结果?哪里晓得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场轰轰烈烈,竟落个如此下场。

  此时再要问岳家索回彩礼罢,舆论早成了一边倒的趋势。毕竟是他魏老二自
己当先逃跑,把新娘往虎口一丢。这样想吧,倘使这位新娘子没福命蹇,就此被
大虫一口吞掉,他魏家还不照样是人财两空?如今好是新娘子洪福齐天,那也是
人家自己的福,跟扔下媳妇撒腿就跑的魏家又有什么干系?

  两人这一提到魏老二,想到那种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不免好气好笑。尤其
这猪八戒之前也不曾照照镜子,还动过她们剑馆著名刺玫瑰阿闲的心思!其实光
这一条,也就够得上死有余辜十恶不赦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遑论他哉?

  闲话间小鱼自回厨下。余下两人笑骂一阵,才又回到刚才的话题。阿闲道:
“这一次,我们就是吃亏在武功差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自今而后,勤学苦练。
今儿晚上,我们就到锥子山上练剑,怎么样?”

  看来,这也是死过一回之后的共识。冷凝又哪有个不答应的?正好晚上家里
请客,也烦着那种闹腾腾的场面。虽说大虫是她杀的,可等她杀完了,大人们一
厢里说起话来,又是恭维,又是恭贺,个个显得蜜里调油难解难分,那光景,哪
里又有她的位置?烦!

  也不必形容那晚饭时的热闹光景,左右是冷凝躲着人群在房间里匆匆扒了两
口,便提剑出门。一路出得东街,拐上田间小路,夜月底下,便看见锥子山清晰
的剪影。锥子山其实只是混名,大约是自山顶建了座文峰塔,那塔直刺天空的形
象在山乡人看来,就是一根鲜明不过的做针线扎鞋底的锥子,而得名。

  走在田埂上,昨天还冷冽的夜风扑在脸上,此时竟柔和得象母亲轻抚的手。
吹面不寒二月风,原来春天这就已经到了。被这样的微风一吹,冷凝霎时间身心
舒展,脚下韵律不觉丰富,走动中似乎有一种舞动于春风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个
时候,她忽地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跟着她已经有些时候了。仔细一想,好象刚上东街,这步声就粘在
身后。但东街毕竟是繁华所在,身后有几种脚步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她拐了这
么多个弯,早是出城入郊,那步声仍然跟在身后。并且,不即不离,既没有加紧
步伐超过去的意思,而当她被春风一吹,步速加快,那人也没有掉队的倾向,干
脆也跟着加快了节奏。

  这人究竟是谁?

  冷凝蓦地恐慌起来。小时候奶奶说过的故事一下子都从遥远的记忆里翻腾而
出。奶奶是从大化坪那种深山里嫁到县城冷家的,随着嫁妆便带来了说不完的山
里故事。奶奶说,山里人走夜路的时候,是回不得头的。比如有人从背后搭上你
的肩膀,你不要理他!要知道那可是狼。你一回头,咽喉暴露,狼便一口咬下来
了。

  冷凝身后的这个人并没有搭她肩膀。那么,他不是狼了。不是狼,会是什么
呢?冷凝打个寒噤,忽然想,难道是鬼?至于鬼,奶奶也说过的,如果鬼跟上了
你,你也不能回头。因为走夜路的时候,人的肩膀上,是有两盏看不见的长明灯
的。鬼就怕了这个灯。你一回头,这灯嗖地灭了一盏,鬼就不再怕你了。

  冷凝嗓子眼直发干,腿弯子也禁不住直了,只觉一步步捣在地上,都吐出她
心眼里的一个字来,所有的步声连在一起,便坚定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决、不、
回、头!

  在“决不回头”的脚步声中,好容易走完田埂,登上自锥子山脚下流过的淠
河支流幽芳河的堤岸。不料那脚步声也跟着上来了。冷凝暗暗叫苦,这才终于想
到,只是决不回头是没用的,总不成这样一直跟鬼走下去,走到东方发白?但若
是照原先计划,到锥子山上去,固然见到阿闲总要心安些了,可又总不好意思,
明知身后有鬼,却还给她带此一只鬼来?

  所以最要紧的,还是把这只鬼尽快赶走才好。怎么赶走呢?奶奶好象也说过
那方法的,只恨自己那时太贪玩,竟把这样重要的知识,统统都给忘记了。冷凝
一壁后悔,一壁搜肠刮肚,终于将奶奶传授过的那些法子想起来个影子。狗血?
粪便?那好象是对付妖怪。妖怪跟鬼有什么区别?不管了,反正这两样东西现在
也没有。再或者,桃木符?也没有。张天师神符?这个也只能下次再用。下次再
走夜路,一定记着怀里揣一张。还有呢?咒?观音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六
字真言?

  唵嘛呢……?

  俺叭呢……?

  唵嘛呢叭哞吽!

  终于想起来了!冷凝如释重负,顿时在心里狂念起来:唵嘛呢叭哞吽!唵嘛
呢叭哞吽!唵嘛呢叭哞吽!

  果然佛祖是慈航普渡的。三遍还没念完,背后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冷凝对于
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时不得不深表敬佩,当下还恐效力不够,努着劲又补念几声。
却听身后一个怪样的声音道:“凝儿!”

  冷凝吓得一颤。答不答应呢?还在奶奶的故事中紧张地思索着——好象有一
种鬼,专门叫人的名字勾魂?身后那人已经冲了上来,又叫一声道:“这么巧呀,
凝儿!”

  冷凝扭头一看,鼻子险些儿没给气歪。原来却是个剑馆的同窗。就是昨天在
演武大厅里站在她旁边,给她翻《暗器打穴大法》还没翻出个结果的那男弟子,
小名叫做阿明的。老天丫!这家伙在她屁股后面跟了这半天,差一点没有吓破她
的胆,还好意思说“这么巧”?

  阿明笑道:“这么晚一个人往哪去呢?还拿着把剑,不是又去打虎吧?

  冷凝本来就生气,让他这一说,更不高兴了:“我跟阿闲约好了到锥子山上
练剑。”

  “是么?”阿明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好象是看阿闲在不在,然后就忽然
递过一样东西来:“这个给你。”

  冷凝接过来,夜色下认得是个竹筒,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在手上摇一摇,
好多小东西滚动着滴滴答答地撞在筒壁上,终于明白过来:“炒黄豆?”

  阿明一怔:“呃……是呀,我妈炒的。”

  冷凝道:“那谢了。那你这么晚,在这里又做什么?不会是一边吃黄豆,一
边散步吧?”

  阿明道:“呃……只是随便走走。”

  “那你继续走吧,”冷凝道:“我要上山去了,说不定阿闲已经在等我了呢。
再见!”

  “再见!”

  冷凝听到这一声,已经向前走出两步路。心里只觉得阿明奇怪。一个大男人
家,吃什么炒黄豆呢!不过这一层奇怪,也没怎么放在心里,过桥上山,到了塔
底,阿闲果然已经到了,月亮头下,正把剑使得花团锦簇呢。见她过来,不由分
说,刺过一剑。

  冷凝跳开,以一个优美的姿态反手拔剑,迎将上去。两人遂剑来剑往,各自
亮开前无古人的俊逸势子,迎战对方后无来者的臭滥剑法。当然,再臭的剑法,
对于锻炼身体总无坏处。尤其摆势子比较累人,两个人如此这般风情万种、风姿
摇曳的交上手,不要多久,额上也都见汗。阿闲先跳出战圈:“歇会儿吧。”

  “好的,”冷凝巴不得这一声,早把剑往鞘里一插,拿出竹筒:“来,吃炒
黄豆。刚才正巧碰见阿明,给的。”一边说,一边把竹筒盖子一揭,倒出两把豆
子,跟阿闲一人一把,信步往塔内走去。

  “这是什么豆子?”阿闲走在前面,道:“可不象黄豆呀?”

  冷凝往掌心一看,那豆子果然不是黄豆。黄豆圆鼓鼓的,这些豆子却生得煞
是苗条。看来阿明也是个五谷不分的家伙,只知吃,混不知吃的什么。好在无论
他知道与否,只要是豆,总是尽可以吃之不妨。冷凝伸指一弹,一粒豆子比打镖
还准确,百步穿杨,落入口中。那边阿闲也跟着吃进去一粒。

  两个人嘎嘣一嚼,表情忽然都异怪起来,一个面面相觑,忽地一起弯腰低头,
张嘴大吐。阿闲对着墙脚连连“呸呸”上几口,直叫道:“呸!这简直是什么世
道?连阿明这种人,也都学会耍弄人了!”

  冷凝跟着吐完,抹抹嘴,苦巴巴地没有说话。阿闲愤然道:“且看看是什么
东西!”噔噔噔冲上二层,凑到塔眼边仔细一张,月光下那豆子黑乎乎地,还是
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在她是刚刚发奋向上,虽没正式练好武功行走江湖,那行走
江湖的诸多物事倒带得齐全,信手摸出火折子,一下吹亮,便往手掌心里一照—
—不照则已,这一照,顿时“咯咯咯”止不住直笑起来。

  冷凝凑上去看,却见那豆子不止是身材苗条,连脸蛋都漂亮得从所未见,一
半红来一半黑,在阿闲手里聚成一堆,被火光照耀着,粒粒饱满,灿灿发光。阿
闲笑得肩膀直抖,怕把豆子抖出来,连忙把手握成拳头,笑道:“这个真是阿明
给你的?”

  冷凝情知有什么不对:“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豆子?”

  阿闲要说,忽又笑得止不住,弯下腰去直揉肚子。冷凝大急,抓着她又推又
搡,连连道:“笑什么嘛!笑什么嘛!快说快说,笑什么嘛!”

  阿闲笑了半天,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不忙着回答。先是一肃衣襟,清
清喉咙,从塔眼里无限深情地了望明月,忽然拉长声音,吟起诗来:“红豆生南
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笨丫头!这是红豆呀!恭喜你啦!
这下可终于被人家看上啦!”

  冷凝将信将疑:“这就是红豆?你怎么知道?”

  “切!”阿闲不屑道:“长了这么大年纪的人,都没见过红豆的,恐怕就只
有你了吧?看你这模样,其实也不是特别对不住大家的眼睛——算了,既然是红
豆,两馋嘴猫也只好歇一歇了,来,再把它装回去。”

  冷凝机械地把两把红豆又装回竹筒。坚硬的豆粒洒落筒底,响得圆润而清脆,
可又说不上来有些空荡荡的。冷凝心里也空荡荡地,有些发慌,没有着落,整个
人虚飘飘地好象浮在了什么地方。阿闲一口吹灭火折子,道:“倒看不出阿明…
…这么闷的一个人,也有这心思!”

  冷凝不答,只又机械地合上筒盖。抬眼看明月,那月亮飘在天空中,很远很
远。恍惚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象月亮一样的飘远了。只那是什么呢?难道是
岁月?是没有认识红豆之前的那段岁月?

  飘得远远的月亮仍旧在清灵灵地照着人间。不远的山路上,缓缓走来一对情
侣。二月里的春风温柔地从山坡上拂过来,又从塔眼里钻进去,一股馨香的气息
便不知从什么地方泛出来,倏忽间渗透这个轻暖的春夜。

  一片温馨的寂静中,山坡上的那对情侣渐渐走近。春风中隐约传来一串轻咳。
这轻咳有些似曾相识,冷凝微微一怔,仔细一瞅,果然认出个熟悉的身影来。可
是,那熟悉身影身边的那个女人,却又是谁?又是谁以那样粘腻的姿势,走在一
贯孤家寡人的乱草丛身侧?

  再走近些,还是阿闲见过几面,认出来了。这女人谁能想到,竟就是昨天的
新娘子月影如花?月影如花挂在杞成舟的胳膊上,两个人依依偎偎地,在串串病
态的咳嗽声中,一直走到塔下站住。几乎是在同时,剑馆先生低头看看身边的女
人,月影如花也在抬头,两张嘴唇便没有任何前兆地,互相凑了过去。

  这样的春夜未免有些迷乱。隐在塔里的两个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声,只有心跳
不听使唤,怦怦如鼓般跳。而塔外,正有一场激情在燃烧。吞噬与快乐,渴望与
疯狂。男人女人的喘息混在一起,也不知是被春夜点燃了,还是他们点燃了春夜?

  这样的春夜呵,总是让人有些不能忘怀。

  葬花公子两骑快马一前一后紧擦着镖车,爆豆也似的蹄声中,夹着一声轻笑,
飞一般去远。从早晨到现在,自翠云廊蜀道这样追过来的西南堂快马,已经是第
十八对。马上的三十六个人,清一色的太阴教天青色服饰,在翠云廊森森古柏的
掩映下,便留给大家一串黑幽幽的印象,以及嵌在黑幽幽的袍子上,在奔驰中翻
滚飞扬、晃人眼目的三十六弯冷月。

  插着西川镖局镖旗的这一行镖客,从成都府出镖,四五天走下来,也已经走
了一半的路程,眼看着过了前面素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险剑门,便是
往汉中去的栈道,却偏偏在这个要紧关头,撞见这伙惹不起的祖宗。别的不说,
负责押这趟镖的镖头凌风尘单是听到这声笑,便知道今儿这趟镖,可算是遇到麻
烦了。

  在肚子里揣摩一阵,凌风尘便转头去问这一次跟镖而来的青城派师兄。她所
属的这个西川镖局名气不大,在川中一向受青城派荫庇,因而每次出镖都由青城
弟子跟镖,已成一种沿袭已久的惯例。一者,可以借青城派的名头,保一保路途
平安;二来,也是利益均沾的意思。今儿这次,跟镖来的便是掌门人无缺道长的
得意弟子东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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