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天舞·青梅 >

第3章

天舞·青梅-第3章

小说: 天舞·青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可收拾的东西实在不多,只有几件破旧衣服和几副碗筷,一个小包袱也就全打进了。等东西都收拾好了,青梅又觉得有些难过,毕竟也住了快两年了,可是看看一屋子林家搬来的家什,终于咬咬牙,下了决心。 
便在这时,听林家婶子在外面喊:“阮姑娘,有位先生找你。” 
青梅开门一看,竟是昨天白帝身边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青梅怔了一怔,忙将他让进来,请到上座。那人也不客气,便坐了,抬头打量着屋里的家什,忽然“喷”地一笑:“看来这林贵倒还尽心。” 
青梅心里想,他总不会是来看看林贵尽心不尽心的吧?一面泡了茶,无奈何,只好都用了林家送来的茶叶茶具。坐定之后,便问:“昨天忙乱,还未请教先生贵姓?” 
那人回答:“免贵姓胡,单名一个山字。” 
青梅说:“噢,原来是胡先生。” 
胡山捻着胡须,慢吞吞地问:“恕我直言,看阮姑娘进退举止言谈不是乡间风度,莫非是家道中落?” 
青梅叹口气,说:“民女自幼出身贫寒。只不过曾在帝都戚老爷家为仆。” 
“哦?哪个戚老爷?戚正渊?” 
“不,是前吏部督辅司正戚鞅大人。” 
“噢。”胡山目光一闪,便捻须沉吟,半天不语。 
青梅心里又想,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沉默了一会,思忖着问:“王爷他……可安好?” 
“唔?”胡山仿佛一惊,想想才说:“啊,好,他很好。”说完又接着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梅只觉得气闷,有心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只得一边陪着。闷坐一会,胡山终于开口,说的第一句却是:“阮姑娘,我是王爷的幕僚。” 
青梅“啊”地应了一声,也不明白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胡山接着又说:“对我来说,王爷是君,是主,王爷也是我的恩人。”青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精豆一样的眼睛幽幽地泛着光:“你不用奇怪,我是王爷从死囚场上救下来的人。”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时时事事都在为王爷打算,早已将自己置之度外。有的时候,我做的事情别人未必会明白,可是必定是为了王爷。阮姑娘,你一定也希望王爷好,对不对?” 
青梅轻轻点点头。 
“那好,阮姑娘,请你立刻走,带上这个孩子,立刻离开这里。你不必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我只告诉你,这是为了王爷。” 
青梅一怔,哑然地看着他。 
胡山却误会了,他说:“我知道你舍不得走,你放心,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在端州有所宅子,买来就是为了非常之需,连王爷都不知道。你就到那里去住。我每年会从账上给你支去一千两银子,如果不够,也尽管问我要。但是记住,永远都不要回帝都,也永远都不要再见王爷。” 
青梅轻轻叹了口气,说:“胡先生,有劳费心了。其实你就不说这些话,我也要走,你看,”手指着包裹,“我连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是先生,有件事情我想请教。” 
“请说。” 
“你要我走,是不是与这孩子有些关联?” 
胡山说:“阮姑娘,这你不必问,你问了我也不会说。我只告诉你,你要想一生平安,皇家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青梅点头,说:“那好,那我就听先生的。不过——”顿了一顿,才说:“我不去端州,我也不要先生的银子。” 
胡山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青梅笑笑:“青梅有手有脚,天下之大,相信终有一个安身之所。” 
胡山凝视青梅良久,然后说:“好。就随姑娘心意。但是门口有车,无论如何,请容胡某送姑娘一程。” 
青梅一笑,心想,都到这程度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不过要送就送罢。 
于是拿上包裹,领了小禩便出门去,这才想起都还没有和左邻右舍道过别。青梅想别的人也就罢了,秀菊和自己情同姐妹一般,如今要走是无论如何也该去说上一声的。就和胡山商量说:“胡先生,我有一个要好的姐妹,叫……” 
话没说完,就见胡山脸色微变,青梅诧异地回过头去,就见一色纯白驷马拉的一辆马车由远而近,上插玄色小旗,迎风招展,金线绣的凤鸟,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第二章

'标记书签'

子晟从车上下来,见青梅就站在眼前,一手拿着个包裹,一手拉着小禩。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问:“怎么,你这是?” 
转眼又看见胡山站在她身后,脸色便微微一沉:“胡先生怎地也会在这里?” 
胡山反而很镇定,说:“是。我来看看阮姑娘,见她要走,便想送她一程。” 
“哦?阮姑娘要走?”子晟又看青梅:“为什么?那林贵又为难你了吗?” 
“不不,不是,他没有为难我。我只是,只是……”青梅觉得很难解释,自己并不是被为难才走的,而是……正在想着,听见子晟说:“阮姑娘,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可否到里面去说?” 
“啊?”青梅愣了愣,一时惊醒过来,连忙答应:“哦,好。”一面回过身想往里走。 
一旁胡山忽然叫了声:“王爷。”子晟便停下来看着他。 
胡山木着脸说道:“王爷,我记得王爷昨天曾对我说,此刻应当是在召见鹿州诸侯。” 
这话说得很冲,竟颇有几分责难的意思。子晟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胡山却一脸不为所动的神情。有瞬间青梅以为子晟就要发作了,谁知他只是极忍耐地说:“胡先生,这是我的一点私事。” 
胡山脸一扬,朗声对道:“天家无私事。” 
子晟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说的好,真不愧是胡先生。”胡山还要再说,子晟摆摆手阻住他:“好了好了,先生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只不过想与阮姑娘谈上一谈,好么?” 
最后的一句,语气极软。胡山听了,许久都不说话,末了长叹一声,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子晟也不以为意,甚至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青梅想不明白这胡山到底是什么人,子晟对他竟这般忍让,一时看得发怔。 
子晟见她愣着,就叫她一声:“阮姑娘。”青梅方省悟过来,连忙福了一福:“王爷请。” 
到了屋里,端了张椅子过来请子晟坐了,这才跪下见礼:“民女叩见王爷。”小禩也跟着跪了。 
子晟笑笑,说:“起来坐着吧。这也不是朝堂上,你这么跪着,也不好说话。” 
青梅便站起来,找了个凳子放在下首,拿捏着坐了。才坐下,又站起来:“民女给王爷沏茶。” 
子晟一摆手:“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青梅这才坐下。心里揣度着,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想起方才胡山一再阻拦的态度,仿佛是件要紧的事情,便不由得紧张。小禩走过来,依在青梅身边,闪着一双眼睛,看看青梅,又看看子晟。 
然而子晟却半天都没说话。手里拿着桌上小禩玩的一个碎布头做的小老虎,翻来覆去地摆弄,眼睛也不看着青梅,好像在想着什么。他不说话,青梅也不敢问,只好惴惴地等着。 
等了很久,忽听子晟问:“这是你做的?” 
青梅愣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问那个布老虎,连忙说:“是。穷人家小孩的玩意儿,叫王爷见笑了。” 
子晟却说:“做得挺好。我小时候我娘也给我做过。” 
青梅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思忖了半天,才说:“王妃的手艺精致,自然不是民女可比的了。” 
子晟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便把布老虎放回桌上。略顿了顿,又问:“你家里就你们母子两个么?” 
青梅答:“是。” 
“你父母呢?” 
“民女八岁的时候,爹娘就都过世了。” 
“没有兄弟姐妹?” 
“有个弟弟。听说跟着后娘改嫁了,十几年不见,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那你夫家呢?” 
青梅脸一红,低声道:“民女还是待嫁之身。” 
“哦?”子晟眉毛一挑,看着小禩:“如此说来,这孩子是?” 
青梅摸着小禩的头发,轻轻说:“禩儿不是民女亲生。以前民女曾在附近净月庵帮师太们洗衣度日,禩儿本是庵里拣的孩子,听说不满半岁的时候就给扔在庵门口。民女见这孩子可怜,后来便索性自己带着他了。” 
说着便想起那时在净月庵里,看着瘦小伶仃的一个孩子,整天就是独个蹲在树底下看看蚂蚁。那些尼姑也不甚搭理他,有的时候他连口饭也吃不上。她有的时候便把他叫到身边,逗着说说话。那时孩子才两岁,平时也没人和他说话,说起来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清,过了好久,才能说得流利。有时候她也省点饭菜下来悄悄塞给他吃,孩子总是吃得很快,一副饿极了的样子,叫人心疼。有次她拣了个青梨给他,孩子也舍不得吃,揣在怀里,隔一会拿出来看看闻闻,一直捂了十几天,最后烂了,还伤心了好久。 
这么一来二去,孩子跟青梅就极亲热,叫不知道的人看了,就跟母子俩似的。时间久了,她也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毕竟还是个没嫁过人的姑娘家,便有心要躲开那孩子。但孩子并不懂得她的心事,依旧小狗一样粘着她,跟她说话。 
青梅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离开净月庵的好,可是犹豫来犹豫去,总也恨不下心来。忽然有天没看见那孩子,起先她也不在意,可是一天两天都没看见,到了第三天,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仿佛老悬着什么事似的。熬到下午,青梅终于去问庵里的尼姑,结果有人告诉她,那孩子病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往孩子房里跑。 
跑到一看,孩子躺在床上,脸通红,直喘粗气,拿手一摸,烫得火盆似的。那些尼姑也没请大夫,就拿庵里自制的药面和了水喂他,孩子病得厉害,牙咬得紧,也不大喂得进去,尼姑就不甚耐烦。她接过来,拿小勺一点一点地喂他,孩子仍是咽一小口,流出一大半。 
那天晚上她就搂着孩子睡的,只觉得搂着个炭火盆一样。到了后半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下惊醒过来。就着月光看怀里的孩子,已经烧得抽筋,嘴角白沫都流了下来。青梅一阵心慌,抱起孩子就去找庵里的尼姑:“师傅,救救这孩子啊——” 
那些尼姑半夜三更地给吵醒,便没好气:“生死有命,我们又不是没救过他。” 
“孩子还这么小,师傅,可怜可怜他,给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这时候,哪里去找大夫?你好心,你就抱去吧。” 
说着便把门关了。青梅知道求也没有用,抱着他僵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再不找大夫孩子就没救了,可是她也知道这一抱去,只怕她就再也放不开了。就在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孩子在叫:“娘……” 
那时孩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忽然拉着她的衣角,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娘……” 
青梅猛然一震,心登时就软了。她一咬牙,抱着孩子离了净月庵。 
小禩这一场病足足月余,青梅把戚夫人赏她的一点积蓄都花完了,无奈又向乡保家借了些银子。总算苍天有眼,孩子又一点一点活泼过来。 
青梅想着往事,眼睛不由有些发红。小禩极乖巧地,偎在她怀里,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子晟看着她的神情,有些诧异:“那些都是出家人,难道对这孩子不好吗?” 
青梅轻轻叹了口气:“那些师傅也都是没带过孩子的,能养活他就不容易。再说净月庵的香火也普通,自然,自然就不甚怜惜他。” 
子晟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昨天说这孩子叫禩儿?” 
“禩儿是我叫他的小名,其实这孩子是叫禹禩。” 
“禹禩?你取的名字?” 
青梅报赧地笑笑:“民女连字也不识几个,怎么取得出这样的名字?听净月庵的师傅说,拣了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个字条,便写着这个名字。民女常想,这孩子家里必定非富即贵,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爹娘有什么为难的事,竟忍心扔了他。” 
“他爹娘就没留下什么印信?” 
“除了这名字,就再没有别的了。” 
子晟微微点头,便不再提。沉默许久,忽然又问:“那你许亲了吗?” 
青梅迟疑了一会,说:“前天刚有人提了前头杀猪的张家老二……”子晟便点点头,却又听她说:“可是还没答应……” 
子晟忍不住笑说:“那不就是还没许亲?” 
青梅红着脸点点头。 
子晟想了想,问:“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青梅说:“民女想离开这里……” 
“对了,你刚才就说要走。为什么?这里有人敢对你不好么?” 
“不不,不是。”青梅连忙说:“是,是他们都对民女太好了……” 
子晟笑了:“这是怎么说?” 
青梅说:“民女出身低微,自小苦惯了……” 
“那小禩呢?你也要他跟你苦一辈子么?” 
青梅怔了怔,低下头不说话。 
子晟也不再说。两个人便各想各的心事。过了许久,子晟忽然说:“要不这样吧,你——” 
说了半句又不说了,仿佛很是犹豫。青梅便抬头看着他。子晟又想了一阵,才下定决心:“你嫁给我吧。” 
“啊?” 
这句话对青梅不啻是石破天惊,一颗心蓦然提到喉头,落不下去,半天也没有明白过来。子晟却是气定神闲,他这时已经想好,所以话也说得极顺畅:“你我也算有缘,不如你就做我的侧妃,这样你们母子以后也有了着落,我也放心。”语气平淡,就与寻常人家上集市买了一斤盐没有两样。 
“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差人去办。我很忙,就不再过来了。有什么事情,等你过来了再说,好吧?” 
说着也不等青梅答应,便起身而去。 
青梅呆呆地看着他走出去,心里茫茫然一片,连起身相送都忘记了。她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他说的几句话,觉得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又每个字都不明白。 
良久,青梅推推小禩:“禩儿,禩儿,刚才王爷最后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啊。” 
“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娘嫁给他啊。娘,那是不是以后他就是我爹了啊?” 
青梅没有理会他。她只觉得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涌一涌地,仿佛是欢喜,也有完全不能相信的兴奋。 
这么说,他真的是那么说了。 
青梅这么想着,几乎忍不住要去掐自己一下,好让自己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做梦。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就好像觉得即使是梦也好,满心里只想尖声大叫—— 
她,阮青梅,就要嫁给白帝了! 
子晟从青梅家里出来,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阳光从正前方照下来,晃着眼睛,便微微有些恍惚,不由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转眼却见胡山从旁边闪身出来,一揖,叫了声:“王爷”。 
子晟看他一眼,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附近等着。也不说什么,只对驾车的侍从吩咐了一句:“直接去栗王府。”便转身上了车。 
一时胡山也上了车,子晟这才解释了一句:“栗王昨晚差人送来一张帖子,想是林贵的事情已经传过去了,要找我解说解说。” 
胡山一哂,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扬着脸想了想,又说:“倒是王爷,不妨跟栗王提一提端州换防的事,毕竟端州驻防以前都是栗王经手。” 
子晟略一点头:“我知道了。”轻轻一跺脚。马车便“吱嘎”一声轻响,往前行去。 
车上套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骏,行走之间,既快且稳。子晟向外看了看,转眼已经离了村落,驶上回帝都的官道。 
子晟回过身,往麂皮倚垫上一靠,却并不看胡山,仰着脸说:“胡先生,你当初为何告诉我那孩子死了?” 
胡山木然回答:“净月庵的尼姑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子晟淡淡地说:“以先生的能耐,岂会不知道那孩子仍在人间?” 
胡山沉默了片刻,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