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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龙凤-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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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从西苑林子里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穆临简松开我后,只静静瞧了我半晌。我趁着时机,也默默地观赏了他半日。

    穆临简目色如炬,像是一眼就要将我看穿。而我自始至终,只能眨巴着眼将他望着。

    这厢四目对视,不禁让我反思自己的肤浅。我头一遭觉得,若我能长得含糊些,可能会增加自己做人的深度。

    我带着这样的自卑感,跟着穆临简一路郁郁地回到冬暖阁里。大抵因为他将将那一搂一抱一深望,已然将我看透,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未再跟我搭过话,反倒有些冷漠。

    我一路思绪纷纷扰扰,念及开春以来与穆临简相识的日子。一忽儿想起将才的龙凤谣,一忽儿又似闻到他怀里的月桂香。

    走到冬暖阁的门前,一个念头忽然在脑子里闪过,我蓦地顿住脚步,问道:“你的傻丫头,她叫什么名?”

    穆临简也在原地顿了顿:“柳遇。”

    我心中一沉。

    待到了偏厅,晚膳竟还未布好,倒是莫子谦与史云鹜一道顶了张匪夷所思的黑脸,朝我们咧着嘴笑。

    我被他们二人的风采震慑住,趁着丫鬟们布菜,忙将杜修拉到一旁问了问事情的因由。

    杜修是个记仇的人,他与莫子谦关系虽近,但梦遗一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是以他这厢说起莫子谦的倒霉事,少不了要添油加醋。

    我听了后,自个儿在心里删减些旁枝末节,再加上自己的揣摩,这桩事便在心底有了个大致轮廓。

    且说刚刚我和穆临简离开,冬暖阁少了些人气后,莫子谦与史云鹜便有些局促。

    正巧时值黄昏,莫子谦又有意留下用晚膳,史小妹妹心里便有些么激动。她一个忍不住,就打算要给莫少将军露露手艺,想亲自炒一盘醋溜白菜给莫子谦吃。

    不料当时莫将军的心里同样有些冲动,他也想熬一碗扇贝汤给史小妹妹喝。

    两人一拍即合,便去伤害了相府西苑的膳房。

    彼时杜小世子跟了去。他以自己的经验推己及人,料定史云鹜和莫子谦两人生来养尊处优,绝无可能烧出什么好菜。

    果不出其料,在杜修围观的一个时辰内,膳房从它初时的安宁祥和,逐渐变得乌烟瘴气,最后“砰”的一声寿终正寝。

    周围丫鬟小厮都吓得忙乱不堪。正要冲进去救人,却见滚滚黑烟中走出了两人,正是黑了脸了史家小姐与莫少将军。

    他二人委实不易,在这等情状之下,手里还端着事先说好要烧的汤菜。

    我抬了眼皮往桌上一瞟,果然有两团黑糊糊的东西十分引人注目。

    这时菜已布好,史云鹜被烟子熏黑了一张脸也不愿洗洗,便招呼着我等四人用膳。

    莫子谦顶着一张黑脸,也分外自豪。临上桌前,他还凑我耳边悄悄说了句:“沈可儿,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懂得吧。”

    我鄙夷地扫了他两眼,将他那副见色忘友的嘴脸唾弃了一番。

    桌上的七菜二汤簇拥着中间的黑糊糊的一菜一汤。

    史云鹜自知自己烧得醋溜白菜不可亵玩,只招呼着我们吃些边上蔬食。

    穆临简进屋后便十分沉默,见我只吃跟前的肉食,便用筷子挑了几条离得远的青菜放在我碗里,淡淡扫了我两眼。

    我被他那两眼扫得心神不宁,心中乱了好一阵子,这才忆起方才莫子谦让我帮他。

    在心里琢磨须臾,我方才故作不经意道:“中间那盘用梅花碗盛着的,是史小妹妹做的醋溜白菜吧?这色泽十分好。”

    此言一出,杜修“噗”一声笑起来,莫子谦嚼菜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将我望着。

    史云鹜腆着一张黑脸,咬了咬下唇道:“沈哥哥看岔了,梅花碗盛着的,是子谦哥哥做得扇贝汤,醋溜白菜是旁边用莲花碗盛着的。”

    我将她这话在心中揣摩一番,再往桌子中间望去。那两碗菜均是黑团子掺着黑油水,委实无甚区别。再一抬头,只见莫子谦看我的眼神,已然从惊诧转为忿恨。

    我讪讪冲他一笑,再用筷子在那一碗黑团子上刨了刨,补救道:“这可奇了,你二人明明烧得一菜一汤,但烧出来的成品,却这般有夫妻相,我简直都区分不出来。”

    这厢话毕,史云鹜和莫子谦同时一愣,片刻均露出笑容。

    因他们都黑脸隐去了脸上红晕,我便不能区分出谁害羞谁更害羞;但也因为黑脸清晰明了地衬托出了白牙,我一目了然地看出莫子谦和史云鹜都笑得很灿烂。

    我功德圆满地收回筷子,心里暗暗佩服了一把自己春风化雨起死回生的本事。

    一顿晚膳用得甚为和谐,杜修将他这两年在南俊国的见闻一说,满桌的人都听得欢喜。

    可叹穆临简口才虽好,然人多时,他很少多言。不过他性子虽沉稳,却也不冷漠,一直温和听着,时不时说些话,倒也能让人如沐春风。

    待要离开相府,已是戌时三刻了。

    这夜月色良好,街上水意泠泠。回国师府,将军府和尚书府且又刚好顺路,我等四人与史云鹜道了别,便决定一同走回去。

    四人同行,因杜修莫子谦与穆临简不甚相熟,他二人便走在前,我与穆临简跟在后。这厢晚膳毕,街巷宁,我思绪一飘,不经意又忆起穆临简发妻的名讳,柳遇二字不由让心底沉了又沉。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是莫子谦回过头来问:“沈可儿,你寻着了杜修,明儿也该上朝去了吧?”

    我一愣,拾起扇子拍了拍额头,道:“你若不提醒,我险些忘了。”

    杜修闻言也回身道:“你明日去早朝,得捎上我。”

    我一笑:“你本是来玩的,去早朝作甚?那早朝最磨人性子。”

    杜修正色道:“我这次到你们瑛朝永京甚久,还未正式拜节过昭和帝。虽说我这次来,无干正事,不过入冬那几月,景轩哥哥在南俊国。他晓得我要来永京,便拖我带些东西,亲自呈给昭和帝。”

    他话还未说完,我手腕抖了抖,扇子险些落在地上:“英景轩……前些日子在南俊国?”

    纵使是夏日的夜,街面也凉凉地。一阵又一阵的风穿巷而过,天地间染了月色。

    “他怎么去南俊国了?”我又上前一步问,“去年初不是说他要从江南南下往通京么?”

    “是啊。景轩哥从去了通京后,便直接来了我们南俊。因知道我要来瑛朝,他便先拖我带了些南俊好玩的物什给昭和帝,还开玩笑说这样也加深两国邦交。”

    杜修说着,又狐疑地看了我两眼,片刻恍然道:“说起来,大皇子算你的妹夫吧?早年他不是娶了你妹妹沈眉?”

    怪只怪地面湿滑,我才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小心。”穆临简伸手将我一扶。我抬眼去看他,却见他眸光深深将我望了一阵,忽然淡笑道:“我也听说……令妹沈眉,实是当朝的大皇妃。”

    也不知是否因夜色太朦胧,我竟从穆临简这一笑中觉察出些许不可探知的意味。

    我愣了片刻,老实巴交道:“小眉嫁了大皇子三日后便落水了,后来朝廷出了些事,大皇子便北上离了朝廷,所以他跟小眉的婚事便也没人提及。三年一过,也不知她还算不算是大皇妃。”

    穆临简敛起笑意,转头去看不远处的一尊石狮子。原是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国师府了。

    “大皇妃……”他的声音极轻,“只不知令妹沈眉,对大皇子可是真心?”

    我还未答话,却听莫子谦哈哈一笑:“怎么不真?当初小眉儿哭着闹着要嫁英景轩。后来皇上允了这桩婚事,她缝个嫁衣缝扎得满手是血还乐此不彼。别说大皇子日后找不着这么真心的姑娘,便是天下间,也难找着哪个姑娘对男子有这份真心。”

    不知为何,听了莫子谦这番话,我心中一阵发虚,竟下意识去瞧穆临简。

    穆临简的表情极淡,望了望国师府的门,片刻没头没脑说了三个字:“这便好。”

    空街无闲人,唯有国师府的小厮打着灯笼来迎。朱门吱嘎悠响,在极静的夜里十分突兀。我瞧见穆临简进府时,玄色衣摆在门前掠过。

    心底不明因由地动了动,我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住朱门:“你等等。”

    穆临简动作一顿,转过头来怔然看着我。

    我暗自咬咬牙,回头对杜修与莫子谦抛下一句“你们等我一阵”,便问穆临简道:“我有事要问你,能不能跟你进去?”

    出乎意料地,国师府并不大。前院后的一座花圃,与相府的长荫林有七分相似,不过小了些许。穆临简带我到长荫林的一座小亭前。

    默了一默,他转身隔着花影树影看我:“什么事?”

    我上前一步,望着亭前一株垂柳,讷讷问:“我跟柳遇,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第19章

    国师府的园子里,柳树木槿种得多。园外偶尔有下人打着灯笼路过,光影掠过穆临简的面容。他眸色沉浮,静静道:“是。”

    我早也料到他的答案。

    打从我与他在仙鹤茶楼相遇,他便将我误看成他的发妻。也是因着这长相缘故,他才刻意与我套近乎。不过我为人素来十分机警,心底既然有了这个揣测,自然要故作兴味盎然地向他讨故事听。

    我原以为穆临简是个矜持性子,断不会将这些陈年旧事随意说与人听。没想到他倒也不忌讳我,将他与柳遇的那一段情娓娓道来。

    听他的言辞,他对这个柳遇是喜欢得紧,简直赶得上我那年间对英景轩的思慕。

    穆临简跟柳遇是结发夫妻,他对她用情至深,这也无可厚非。他因着我跟柳遇长得相似,要与我做朋友,对我格外体贴些,其实也无妨。

    独独有一点,令我十分生气。

    我将扇子收了往掌心里一敲,定眼瞧着他:“国师是不是觉得,既然我与柳遇长得相似,那么我的孪生妹妹沈眉,一定跟柳遇更加相像?”

    穆临简神色一怔。

    我勾唇一笑,继续道:“国师爱妻,逾越生死,这点让在下十分佩服。可舍妹沈眉三年前早已亡去。国师你即便再爱妻,难不成要娶遍天下所有这种貌相的女子?以在下看来,舍妹沈眉虽不算个温婉大雅之人,但她的脾性还算刚烈。莫说她如今只是一个牌位,即便她在世,也断不会去做他人的替代品。”

    那日穆临简在泊仙池向我提及要娶沈眉一事,我本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可现如今,我将他那段往事打听清楚后,再将这桩事联系起来一想。原来他要娶我沈眉,并非是玩笑话,一切都有丁有卯。

    月至中天,夜色更加朦胧。穆临简听完我一番说辞,仍是静静看着我,一句辩解也没有。

    我自然晓得他在相府时的沉默,是因为猜出了我打听柳遇之事,其实是有目的所在。然我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分辨出他想娶我沈眉的因由,委实无伤大雅。他却为这个与我置气,实在小气了些。

    想到此,我心中不由更加气闷,脱口道:“退一万步说,国师你即便要娶沈眉,她落水去世前,也早已成了大皇妃。即便这桩亲事不了了之,只要大皇子不说退婚,想必以我家小眉儿对英景轩的情谊,也必定不愿意退婚再嫁给你的。”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我挑起折扇转身离去。

    将才走了几步,便听身后穆临简悠悠然道:“殊不知令妹沈眉,是这般刚烈脾性,逾了生死去喜欢大皇子。即便早已亡去,也不愿退婚。”

    我蓦地顿住脚步,回身去看他。

    夜色将他的神情与话音都衬得缥缈。良久,我仿佛听得他叹了一声,哑着嗓子道:“是我冒犯了。”

    从国师府出来,我身心俱疲。所幸莫子谦与杜修也是各自有心事,我一路敷衍着跟他们说话,倒没叫他们觉察出异样。

    待回到尚书府,我在外间撩了水随便洗了洗,便摸上床睡去了。我本已是疲惫之极,然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须臾,脑子里乱轰轰的,怎也睡不着。我正预备着再翻一个身,却忽听得屋内有人道:“你这么和衣而睡,压根便没存要歇息的心思,睡不着就起来陪我聊聊。”

    我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屋内烛火“嚓”一声燃了。

    我爹端坐在桌前,神情也十分萧瑟,他觑了我一眼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打从一进屋就魂不守舍的。我坐在这里这般久,你也未有觉察。”

    我盘腿讪讪坐在床上,敷衍道:“太疲了反而不好睡,找着杜修,明儿我合该去早朝了。”

    我爹又扫我两眼,十二分的不信任。然他也未多与我计较,而是郁闷着一张脸道:“明儿没早朝,你不必去了。”

    我纳罕地“咦”了一声,这消息让我精神不少。

    我爹神情更加萧索,他将我不经意的欢喜鄙视了一番后,问:“你可瞅见今日正厅里挂得那副‘欢喜天地’的匾额了?”

    原来前夜不仅我没回家,我爹也同样未归。他被昭和帝叫到宫里去了。

    当时我朝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子都在。他们本以为皇上如此浩浩荡荡地将他们招入宫内,是因有要事相商。没想到在朱鸾殿等了半日,昭和帝却笼着几个小竹篓子来了。

    见到几个老臣都在,昭和帝大喜,他将装着蛐蛐的竹篓子分发给众人,当下便领着他们去后花园的一个小棚场斗促织。

    几个老臣见这厢光景,心里便有了八分明白。因文皇后的诞辰是七月初七,早朝逢七便停,而昭和帝在这几日,也必定要陪着文皇后。

    若他不陪着,便只能说明一点。文皇后来了葵水,不便于做某些事情。因此,若遇着文皇后的葵水之日,昭和帝既不能去寻别的妃子,又不能跟文皇后黏糊,只好找大臣来戏耍一番。

    碰巧皇上前几日见着几个小皇子玩蛐蛐,他一时玩心大起,便跟自家儿子讨了几篓子蛐蛐来斗着玩,这一来一去便斗出了乐趣。

    然而,依照历代史书的记载,与大臣斗促织的皇帝,必定是亡国之君。昭和帝十分忌讳这一点,便想将蛐蛐一事上升到国家大事的高度。

    他与几位大臣言定,若输得最惨的一位,便需每日在府里接待一位大臣,与其共商国事。而完胜的那一位臣子,则要预备招待南俊国小世子杜修的宴席。

    满朝文武中,除了昭和帝,当属我爹最不靠谱。斗促织这一类的戏耍,我爹也十分精深。奈何他当日时运不济,分到的蛐蛐形同阉人,场场必败,十分悲壮。

    是以,一场促织斗下来,我爹名落孙山。

    我爹有一个特点,他每每遭遇凄凉,面部表情总是比他人来得入木三分。这一点正中昭和帝的下怀,他见着我爹的惨状,不由欣喜之至,大笔一挥提了“欢喜天地”这匾额送到尚书府,还说日后这匾额当在朝臣中月月传递,每月得了这块匾额的大臣,都需日日接待一人共商国事。

    我以为,昭和帝这一番作为十分扯淡,须知我朝大臣若得了这种契机,断不会议论国事,而是会日日八卦,时时八卦。

    本来朝堂也是个无聊地,现如今臣子们得了一处说八卦,昭和帝也算积了一把德。然而,这德行落在我尚书府头上,便十分恶劣。

    因我们这处的状况有些特殊,尚书府并非是传八卦的圣地,而是被八卦,出八卦的圣地。回想这几年,满朝文武时不时就会往我尚书沈府奔涌而至,打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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