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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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邦艺一步一步往上踩，屋外风雨也越打越急，最後甚至将屋内的他也淋得
全湿；这历历在目的过往场景令他烦躁莫名，最後乾脆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奔上
三楼，毫不犹豫打开走廊尽头那道木门。
「……何邦艺？你怎麽在这里？」房门粗鲁碰上墙壁的撞击太大声，惊醒了
窝藏被褥之中的徐唯亚，他探出头，声音沙哑，神情茫然地问道。
直到此刻，何邦艺确定自己身处大三下的那年冬天，那时的徐唯亚心里仍满
满是他，内敛漂亮的双眼，每每望向自己便会流转异常光彩。
「……突然下大雨，试胆大会取消，……我閒得发慌，就乾脆骑回来看看。」
「骑回来？你不是说在下大雨？」
「还好啦，一阵一阵的。……我今晚跟你睡这里，早上再赶回去就好。」身
体不由自主背诵出多年前的对话，何邦艺目光片刻不离，贪婪地盯著床上那人。
那年，何邦艺好不容易忙完社团期末发表，拿著奖励金，与新旧社员办了场
三天两夜的牧场之旅，徐唯亚虽然不是正式社员，但是友情赞助从不嫌少，劳苦
功高，自然被算入狂欢的一员，偏偏出游前一日突然染上重感冒，令他不得不乖
乖待在房间休息。
「几点出门？」徐唯亚此刻烧得夸张，没有能力多馀思考，只惦记著何邦艺
身为社长，必须让他明天准时赶回活动地点，於是低头翻出手机，手指操作闹钟
设定。
「五、六点吧。……喂，这是什麽意思？」见徐唯亚双眼迷蒙，抱著自己专
程为他添购的羽绒被往门口走去，何邦艺明知故问地将人拉了回来。
「……嗯？喔，我回我房间睡，以免传染给你，明天五点我会过来叫你。」
徐唯亚满脑子想让何邦艺远离病毒，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被拉回床上，姿势暧昧地
压倒在内侧，「……何邦艺？」
「我说了，今晚『跟你睡这里』！」
「……」摔在床上的头昏眼花令徐唯亚无法再挣扎，只好顺从何邦艺惯用
在他身上的耍赖伎俩，但是整个人努力缩往墙边，头也往内埋在被子里，亡羊补
牢地不与对方接触太近。
明明自己病成这副模样，却仍然满心担心著别人，何邦艺为许久未在徐唯亚
身上感受到的那份爱意感到激动，当下忘记这是场改变不了过去的虚假梦境，只
想弥补当时罕有用在对方身上的温柔关怀，便轻声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
按时吃饭？」
这不存在於历史的即兴对话果然将徐唯亚吓得不知所措，他诧异地睁大双眼，
几秒停顿後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丫丫。」听出对方未诚实交代的心虚，何邦艺板起脸孔，忧形於色。
「我不饿，真的啦！」
「是病到没胃口，还是饿到不知道饿？」何邦艺瞄向桌上用剩的开水及成
药，边懊悔自己当年的粗心，边以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严厉口吻训道，「空腹吃药
对胃不好你又不是没痛过！」
「……我有借喝一点你冰箱里的牛奶。」
病得越重，徐唯亚的挑嘴毛病也越严重。那几天只有何邦艺从小习惯买的某
特浓高价品牌鲜乳能让他勉强入口，代表那次的感冒的确将他折腾得非常难受；
这一切其实何邦艺事後想起都能拼凑猜到，但却从未真正诉诸於心。
何邦艺强颜欢笑，照本宣科将一个月後的那句玩笑话说出口：「……这麽挑
嘴，什麽都嫌难吃，我看你以後只能开店自己弄给自己吃了。」
「好啊，我当老板，勉强雇你做厨师。」没察觉何邦艺心里万千纠葛，徐唯
亚拉下羽绒被，露出一对笑得漂亮，引人遐想的湿润双眼。
「记得要说话算话。」当然这三句对话并非发生在今天，但何邦艺心慌莫名，
这一刹那突然好想确认对方是否有将这个口头约定放在心上。
－何邦艺知道自己很卑鄙，他就是这样死死握著徐唯亚的弱点，让对方时至
今日都无法心安理得地离开自己。但因为这是柯霓生前念念不忘的最後一件事，
所以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何邦艺都要完成对方所托－即使是死缠烂打，也要徐唯
亚不得不同意与他在一起。
床上那人悄悄睡去，嘴角单纯的笑意仍隐然可见，何邦艺心情复杂，将自己
冰凉的手掌抚上他的颈间，然後在徐唯亚微微颤抖的那一刹那，低头与之相吻；
和过去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一吻接著一吻，彷佛时间永远冻结此刻的流连依恋。作家的话：或许写得有些隐诲但大家应该都能看出何邦艺的确不算什麽好东西欢迎各位拿鸡蛋砸跟包龙星一样的他 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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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唯亚待的公司常要应付各国厂商的查厂与稽核，因此他的英文听说程度还
算可以，证照什麽的也乖乖考了几张供在人事档案中；但他毕竟是自小生长於中
文为官方语言的一般台湾人，实在无法像宋宝贝一样，连听好几天的全英文生物
医学研讨会还沈迷其中。
捧著快被英文单字撑爆的头颅，徐唯亚慢慢走到会议厅出口，脑中诸位掺杂
印度、日本、欧洲的讲者腔调依然挥之不去，痛苦之馀，他决定丢下仍在台前，
与各国学者兴奋应答的宋宝贝，独自移往西校区餐厅外的露天木桌好好休息。
喝下半杯咖啡，凉风徐徐吹拂耳边，徐唯亚好不容易将『CCR5』、『RNAi』、
『apoptosis』等久违未见的生物单字排出脑外，感到轻松许多的时候，刚开好机
的笔电突然『镫镫镫』发出提示声响。
萤幕上跳出一整排MSN文字讯息，全部是自己离线时，何邦艺在地球那端
送出的自言自语。
『台湾下午三点二十分，明日特餐：洋葱磨菇蛋卷。』
『台湾晚上五点四十分，猪头黑早晚顺畅，有进有出。』
『台湾晚上七点零五分，记者脑残，电视剧也很无聊。』
『台湾晚上八点十三分，正在想新菜单，帮我带些加拿大的特产回来。』
『……』
诚如出发前一晚所说，出国之後，何邦艺每天隔没几个小时便会丢MSN讯
息过来，即使徐唯亚因为两地时差的原因，从来没有回应，离线讯息依然不曾稍
减。
看著画面上一句句閒话家常，徐唯亚没来由地想到宋宝贝与阿辰；这两人交
往许久，早已过了如胶似漆分不开的肉麻时期，但是即便如此，彼此每到一个地
方，仍会打电话给对方简短报信，有时通话不到一分钟，说的也只是自己人在哪
里，排队很久这类小事，但已足够令徐唯亚感受这两人重视对方的真切情意。
……算算两地时差，目前台湾大约是凌晨一点钟，还不到何邦艺正常的起床
时间，人自然也不会在电脑前面。
……又思量了片刻，徐唯亚手指还是敲下键盘，送出几日来的第一句回应。
『这里天气很好，练英听练到想吐。有准时喂执事吃药吗？』
令徐唯亚意想不到的是，讯息丢出不到几分钟，电脑那头立刻就有了回应：
『几天见不到面，你心里只有那头好吃好睡有人陪的猪！』
『……我以为你还在睡。』
『电脑开著，听到MSN声音就醒来了。』
『喔，吵到你对不起，晚安。』
『安个头啦！』
不晓得自己是否哪里惹恼了何邦艺，徐唯亚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微顿，接著萤
幕上跳出邀请自己打开视讯的询问视窗。
『你手滑按到喔。』未有多想，徐唯亚直接选择拒绝键，这下真的彻底激怒
连日睡眠不足等待他的何邦艺。
『……你再不开视讯，我就把明日特餐改成烤猪头黑全餐。』何邦艺再次按
下视讯要求，并同时发出虐待店里吉祥物的警告，总算让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的徐唯亚接受通讯。
麦克风传出讯息接通的沙沙声，画面上某人穿著黑色汗衫，头发乱翘的认真
调整角度，徐唯亚鲜少有与人视讯的经验，浑身不自在地问道：「干嘛啦？」
「……想看你。」
「……」
相较於何邦艺过去的丰富情史，徐唯亚虽然也曾经与许多人感情纠缠，但这
类谈情说爱的平凡细节却是从未有过，他此刻才终於明白对方刚才为何莫名生
气，还有坚持要求视讯的原因。
看徐唯亚後知後觉的开窍表情，何邦艺不觉莞尔，连日来的怨气顿时烟消云
散，好心情地开口问道：「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宝贝还在会场和人讨论事情，阿辰跟Sisy这两天才过来跟我们会合。」
「喔。」镜头里的徐唯亚依然有点别扭，回话时双眼游移，不知该往哪摆，
何邦艺让他这罕见的害羞模样搔得心神荡漾，决定再次宣告自己对他的所有权，
「……等你回来，我的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
「……嗯。」
「到时我们交换一下，好不好？」
「……」花了点时间才明白何邦艺『交换』的意思，坐在公共场所的徐唯
亚被问到尴尬莫名，最後还是静静地点头答应。
「所以怎麽看都是我最好，毕竟其他那几个都不是能跟你『换来换去』的大
少爷和大小姐。」
「……何邦艺，你对执事这麽好，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是不是背著我不伦在
一起了。」
「白痴喔，最好我胃口这麽好，连那只猪都吃的下啦！」
「那你就别老怀疑我在外面偷吃！」没发现自己说话方式近似与情人间的斗
嘴，徐唯亚一心想澄清自己跟宝贝等人的友谊，便在这个旁人听不懂中文的地方
低声说道，「这个例子是不怎麽好，但我告诉你，宝贝他们每个人跟我，就像你
和执事永远不可能搞在一起一样，更何况，真要追究什麽丰功伟业，你是最没立
场说我的那个！」
萤幕里，何邦艺笑得开怀，显是对徐唯亚难得强硬的表明立场感到高兴。徐
唯亚对何邦艺以外的人跟事向来是心口如一，既然他现在这麽明白撇清，就代表
宋宝贝等人对他永远不会有机可趁－即使嘴上不愿承认，何邦艺那晚抛弃自尊的
自愿献身，的确让徐唯亚对他从此再也无法抽身。作家的话：似乎无意中让这两人放闪光了没关系，反正何先生的好日子倒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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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了？你们两个倒是打得火热！」刚关闭视窗，宋宝贝的声音便冷不防
窜出，吓得徐唯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其实两人的对话宋宝贝一个字也不知道，他不过是远远看到萤幕上出现何邦
艺的笑脸，直觉感到厌烦，随口说说；然而看徐唯亚一脸心虚地跟自己陪笑，宋
宝贝终於还是忍不住叹道：「……徐小薇，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
「姓何的这次上来，的确很用心经营你们两个的关系，但是……我跟阿辰怎
样都觉得事情没有这麽简单，他或许还有其他目的。」这几天徐唯亚每次登入MSN
就是整排的离线讯息，宋宝贝身为笔电主人，岂会没发现这件事？若何邦艺是真
心重来便罢，问题是他过去的案底实在糟的令人记忆犹新，宋宝贝担心不趁此刻
把话问明白，回台湾以後，就真的无法阻止这两人继续发展下去了。
「喔，原来不是我小心眼，你们也这麽觉得啊。」徐唯亚微微楞了几秒，随
即展开笑容，表情自然的看不出一丝受到冒犯或打击的迹象。
「几年没见，他真的变了很多，……不过反正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你们不用担心，不管他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麽，别有所求才好，这样
我可以把以前欠他的好好还清，以後走到形同漠路的时候，心里才不会觉得还有
亏欠。」
「你这话什麽意思？」
『意思是何邦艺的确为爱改变许多，但徐唯亚还不至於自恋地以为这些改变
是因自己而起。』那晚何邦艺累得睡去之後，『柯霓』两字如当头棒喝，在夜深
人静的梦呓中将徐唯亚数次打醒－那份无论经历几次都无法习惯的酸涩感受，徐
唯亚至今依然想到便痛，他在心中叹息，终究选择略而不提，以免宋宝贝又要自
生闷气。
「……总之，我不是他最爱的，他也不是我最重视的，凑在一起，谁也不吃
亏。」
「你真的要跟他这样不清不楚地耗下去？」虽然为徐唯亚的消极退让感到难
过，宋宝贝还是想明白他真正的打算。
「……嗯。如果我跟他之间没发生什麽事情的话，……或许就会这样一直过
下去吧。」徐唯亚淡淡回道，明明是关系自己下半辈子的事，却听不出半点喜怒
哀乐。
「……」宋宝贝闻言心中一颤，不知忧的是徐唯亚终究无法痛快决裂，抑
或欢喜何邦艺永远再得不到当年那颗全力爱他的真心。
－直到傍晚与几位教授会後餐叙的时候，宋宝贝仍然笼罩於情绪的低气压
中。
大约三小时前，阿辰来电说他与Sisy母女已经抵达他们的下榻饭店。徐唯
亚难得能放下所有杂务，出国散心，自然希望别再继续校园里磨练英文会话的
菁英课程，宋宝贝虽然还想多谈，但他必须陪同将来攻读博士後的指导教授参
加晚上餐会，无奈之馀，只得先让徐唯亚乘坐和家的车回饭店与阿辰等人碰面。
宋宝贝跟在指导教授身後，向与会人士一一寒暄，然而此时他心里有事，难
免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最终还是找了个饮酒过量，身体不适的藉口，得空跑出建
筑物去投奔新鲜空气。
「喂，我现在想走了，你开车来接我。」拿出手机，宋宝贝想也不想地打给
阿辰，总算在第三次重播的冗长铃声时与他接通。
「……」电话那头，阿辰的声音和著窗外风声，平静的略显诡异。「我现
在已经快到学校门口了，你好了就出来吧。」
「……是不是发生什麽事？」宋宝贝与阿辰在一起这麽多年，立刻察觉对方
种种的不对劲，不详预感在他心中陡然生起，赶紧开口追问。
「嗯。」即使极力维持冷静，手机传来的那点颤抖仍逃不过宋宝贝耳朵；阿
辰接著停顿快一分钟，最後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却令宋宝贝整个人如坠冰
窖，浑身冷透。
「……Vier不见了。」作家的话：开～铡！剧情即将不可免俗地超展开（？）不过因为这两周要先忙个专案更新速度应该会更不定＆拉慢请见谅 〒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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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到时，爆炸现场早就没有生还者，我的手下现在正调阅附近所有能
找到的监视器画面，看看能否拼凑出事发当时的状况。」
「实验室那里呢？还无法确认罹难者的身份吗？」
「Sisy，爆炸现场的迹证并不好处理，给他们多点时间，还有，如果你不能
提供那位徐先生的DNA检体，实验室也无法进行比对啊。」
「Rob，别把我当外行人唬弄。Stella跟我都在这里，亲子鉴定就能分辨爆
炸现场是否有Stella生父留下的迹证！」听出对方的言外之音，Sisy乾脆大方认
了她们母女与徐唯亚的关系，反正随著小颍年纪渐长，眉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