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非男,女非女 作者:雨航(晋江2012.8.6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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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舟就地打滚,左眼睁了半天也没睁开,疼的她龇牙咧嘴。
一道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带着心斋乐祸的笑意。
“这就叫偷吃不成蚀把米,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哈哈……”书生仰头大笑,双手背后悠哉的离去。
周小舟捂着左眼起身,愤怒的瞪着书生的背影。
该天杀地,奸诈小人~~
***
少爷那一拳着实挺重的,周小舟的左眼整片浮肿淤青,只能半眯着眼看东西。她坐在马车木板上,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左右打量,哀怨连连。
“唉……”
她轻抚着眼眶,哭丧着脸。真不知道该庆幸没瞎,还是怨自己多事。无妄之灾……
她正详细检查着伤口,一道目光投射过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见袁斋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手里的镜子。
她晃了晃镜子,镜面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发出银闪闪的亮光,刺的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没见过么?镜子!跟你们这的铜镜一个作用,只不过照起来更清晰一些而已。”她指着镜子解释说。
袁斋默默的转过头,帅气的扬起马鞭。周小舟撇嘴耸了耸肩,从新将视线挪回到镜子里。半晌,又是一声叹息。
“唉……”
这张俊脸就这么被人毁了,她可是靠脸吃饭的人耶!~平时脸上长个痘,她老妈都得叨念好几天。这要是让她老妈看见,她被人打成这幅熊样,准保得拉着她验伤报警,不告他毁容也得让他赔钱。
一想到她妈,周小舟整个人都沮丧了。自打穿越过来就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为她死了。搞不好现在正拿着她的照片摸眼泪呢!
她姐就乐了,现在没人跟她抢吃的,也没人跟她挣零花钱。她都能想象得出来,她姐正霸占着房间,横竖歪七扭八的跳着舞。
以前她姐就总说,要是没有她,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自从她出生以后,什么东西都得一份为二,父母的疼爱如此,吃穿如此,就连喝口饮料,她老爸也得让她留点。她光想想都觉得憋气。
她老爸喜欢男孩儿,自小就把她当男孩养,以至于对她要比对姐姐好很多。她以前一直拿老爸作威作福,现在可好了,无依无靠。疼了痛了,都没人关心……
“怎么?哭了?”袁斋歪个头,诧异的问道。
周小舟下意识的擦干眼泪,绷着脸扭到一边。“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掉眼泪多丢人呐!”
袁斋一愣,嘴角轻笑着说:“那刚刚在树荫下是谁哭的跟个小泪人似的?明明就很爱哭,现在倒装的挺硬朗。”
周小舟心情低落,懒得说话。书生是她仇人,这个马夫跟他一伙的也是她的仇人——
“两……嗯……小舟是吧?!少爷有的时候是脾气大了点,但他人不坏,说不定现在正后悔动手打你了!”
他这是在安慰她呢吗?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欣慰?她抹搭他一眼,噘着小嘴说:“我才没有生少爷的气呢!”
“那你在难过什么?”袁斋一脸茫然的瞅着她。他也从她那么大过来的,怎么就弄不懂这孩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呢?
周小舟犹豫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想家了……”
想家?!她整天耀武扬威,没事就咧嘴笑,他真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想家?唉,也是。不管她多嚣张跋扈,怎么说也才十二岁。离乡背井被人拐来卖确实也挺可怜。
许久,身后都没有声响。周小舟转过身看向马夫,蹙眉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一些安慰的话啊!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心事了耶!你怎么能当没听见。”
袁斋一脸为难的瞅着她。“我听见了,可我……不太会安慰人……”
“你不会安慰人,但至少你可以聊天转移我的注意力啊!”
“嗯……”
“嗯?没啦?就这样?”周小舟不敢相信的瞅着他。
“我在想,我可以跟你聊什么。”袁斋一脸无辜。
周小舟翻着白眼,彻底折服了。这位哥哥光长肌肉,没长大脑,反应还挺迟钝。
“算了,你不用想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和你聊的。”她将镜子揣进怀里,摆手说。
袁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恍然大悟的说:“对了,我想起来我想问什么了。”
周小舟歪个小脑袋,一脸纳闷的瞅着他。
“你学的那些动物都是你家的牲口么?是不是要每天细心观察才能学的会?”
周小舟头冒青烟,半眯着眼:“我家从来都不养牲口,我家是专门杀牲口的。”
“哦喔!原来你家是买肉的啊!”
。。。。。。
周小舟仰望蓝天,头一回感觉到跟古人沟通真鸡|巴难~~~
☆、第十话
书生白墨炎蹲在客栈的角落里,一脸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痛定思痛,再次有感而发——
他得罪了两千两,等于间接得罪了秀儿、彩儿,以及小姐。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两样他全占了,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
眼看东城近在眼前,他却度日如年。两千两每日往他床铺上不是放蜘蛛,就是放蟑螂。昨个更过分,弄了个老鼠仔放在他被窝里。他惊慌中拿鞋子拍了几下,老鼠仔一溜烟的窜跑了,两千两忽然跑过哭嚷着让他偿命。非说他杀了她的宠物。他发誓他根本就没打着。再说了,有人把老鼠当宠物养的么?她摆明了就是无事生非,故意找茬。
两千两折磨了他一晚上,只要他一闭眼,她就嚷嚷着要找到老鼠的尸体。好吧!他看她年纪小,就不跟他计较了,就当是小孩儿胡闹也就无妨。
今儿白天赶路,他坐在马车前面的木板上眯了会儿。彩儿走过来,硬是泼了碗水把他叫醒。说两千两要晕了,让他把地方让给两千两休息会儿。
那小子身体不好?!她明明壮的跟头牛似的。他看她就是困的走不动,又不愿意见他悠哉。
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他下了马车把位置让给了两千两。那小子一上马车就昏头大睡,口水恨不得流成一条河。他看到她那样,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到天边,将她变成星星。
他跟在马车旁又累又困,没多一会儿,秀儿拎着两个篮子递给他。他当时一愣,硬没敢伸手接。马车上地方多得是,她没事递给他篮子能有好事么?
果不其然!秀儿说这是少爷和小姐喝的茶水以及糕点,放在马车上颠簸怕弄坏了让他拎。
东南西北闲着,秀儿彩儿双手空空。为啥找他,看他好欺负么?
他刚想出言拒绝,秀儿撸起袖子瞪着他说,她们这不养废人,白吃白喝也得有个限度。他想想也是,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于是只好认栽。
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客栈,一心以为终于可以吃顿饱餐睡一觉。谁知道少爷说要在房间里用膳,自己回了客房。
少爷气性大,还在为上次的事儿生闷气,谁都不敢上前劝。
一桌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对。小姐的怨恨的目光始终盯着他,好似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被瞅的浑身不舒服,就想说回房间吃算了。他刚起身拨了点菜往碗里放,小姐当场拍桌大怒。
没等小姐说话,两千两那个马屁精便站起来指责说:“小姐都没动快筷,你凭什么先动?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不?”
“小生……是想夹些菜回房吃……”
“吃!就知道吃。你没看见小姐跟少爷还没和好吗?你看我们谁动筷了?也就只有你这个罪魁祸首才能没心没肺。”
小姐一听频频点头。清了清嗓子说:“做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是时候该教教你规矩了。”
她瞅了秀儿一眼,秀儿起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饭碗说:“主人未动你先动,实属不敬。罚你今日不许用膳,回屋面壁思过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千两便兴高采烈的高举双手。嚷道:“我!我看着他,免得他作弊耍赖。”
小姐笑盈盈的点头。两千两拿起碗筷就往碗里拨菜,小姐不但没指责竟然还说:“两千两多弄点,别不够吃。那个鸡腿也拿去!”
瞧瞧!有这样偏心的么?
书生蹲在墙角,收回思绪,面冲墙壁。耳边是两千两吧嗒嘴的声音,鼻尖嗅的是扑面而来的菜香。
“咕噜~~~咕~~”肚子发出抗议,书生哀怨的瞅了一眼边上的两千两。不公平!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周小舟抖着腿,嘴角微翘,斜眼瞄着书生,拿着鸡腿在鼻尖一嗅。感叹的说:“哎~!真香!肥而不腻,肉质鲜美,简直是人间美味。”
“咕~咕噜~~~~”书生的肚子再次哀鸣。
她是故意的!故意坐在他旁边吃饭,故意扇出菜香让他闻,故意忍笑逗弄他。
“唉……真是可怜。走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可以吃顿饭休息下,结果还挨罚了。”她摇头叹气着,嘴角带着辛灾乐祸的笑意。
书生狠狠的撇了她一眼,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活活掐死。
“还剩下一个鸡腿,你吃不?”她放下碗筷将仅剩的鸡腿递到他面前。
书生防备的瞅着她,他才不相信她会如此好心。
“不吃么?我可是难得的好心!”
书生犹豫着,双眼看向光泽的鸡腿纠结不已。
“难不成你还怕我下毒?你要是不吃我可自己吃了。”
周小舟作势刚张开嘴巴,书生一把抢了去,刚饥饿的咬了口,便睁大双眼吐了出来。他咋着舌头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他起身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杯。周小舟摇头大笑道:“忘记跟你说了,这鸡腿一直放在盐巴水里泡着呢!咸了些是自然。”
书生无奈的摇头将鸡腿仍在空碟中。气的脸色涨红:“还你,小生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你都吃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浪费食物难道是书本里教的?”
书生不想与她理论,转身蹲回角落继续面壁。周小舟端起碟子举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说:“小姐发话不让你吃东西,可你刚刚吃了。”
书生诧异的看着她:“是你给我吃的。何况,我吐了出来跟本没进肚子。”
“谁看见了?谁能证明?我怎么记得刚刚我转身的功夫,这鸡腿就被人咬了呢?”
“你……”书生张着嘴巴,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把鸡腿吃了,我便作罢如何?”她笑盈盈的说,一脸天真无邪。
书生扭过头不肯就范。周小舟叹着气起身说:“其实浪费点食物也没什么,但是要是让小姐知道你忤逆她,不把她的话放心里。恐怕……”
“那么咸的东西,她尝一口便知是你害我。”
“是吗?你吃过的东西小姐还会吃?即便是有人尝了,知道是我在耍你,恐怕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现在小姐瞧你不顺眼,少爷整日不说话。你认为这些下人谁还敢护着你?”
书生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她挑了下眉毛动了动手中的碟子。
“是不是只要小生吃了,此事便作罢?”
“当然!你都已经任我宰割了,哪还有继续为难你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书生听言拿起鸡腿便啃起来。吃着第一口时,确实感觉有点难以下咽。可吃着吃着他便也习惯了。表皮虽咸可里面倒也完好。他肚子饿也算是可以充饥。
不一会儿,大鸡腿只见骨棒,周小舟笑着接过残骨。
“其实这鸡腿也不是很咸,也没到难以下咽的程度。我也不是很坏,就是爱捉弄人而已。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她将鸡骨放回碟中,起身端起。
书生咽下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确实,小生以往可能有不妥之处,还望小兄弟莫怪。咱们都是下人,好好相处才是。”
“好说……好说……”她轻点下颚,缓缓走到门前,忽然推门喊道:“小姐~~~书生把您赏我的鸡腿偷吃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书生猛然回身,诧异的望向她。只见她冲他坏怀一笑,转身奔了出去。他想阻拦时,早已晚矣!
周小舟冲下楼见到自家小姐,也不顾他们正在用膳,便声声都是抱怨。
“小姐,你让书生面壁思过,他一会儿靠在墙上,一会儿倒茶喝水。刚刚趁我不注意,他竟把你赏给我的鸡腿给偷吃了。那可是你给我的,我自己都不舍得吃。可见他根本就没把你当主子看。”
书生气喘吁吁的追来,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此事绝非如他所言。”
“不是?你刚刚没靠在墙上?没倒茶喝水?没吃我鸡腿?读书人理当诚实。”周小舟挺着腰板,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是!小生是靠在墙上小息了会儿,也喝了茶水吃了鸡腿,可那是……”
没等书生说完,周小舟便出言打断道:“小姐,你看他都承认了。你无非是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他都敢如此不服,它日你还能使唤他么?我看他根本无心服侍,只想搭顺风车到东城。这样的人咱们留不得。”
清祥蓉面带难色,拉了拉周小舟的衣角,眼神示意有话要和她说。
周小舟见状弯腰侧耳,清祥蓉低声窃语说:“书生是我哥留下的人,咱们赶不得。”
不能赶?周小舟直起腰板,憋了眼书生。
清祥蓉掏出绣帕,轻轻擦拭着嘴角。冷眼怒目道:“做下人就要守规矩,安本分。秀儿……”
秀儿抬头看了眼小姐,起身面向书生说:“按本府的规矩理应杖刑,但碍于我们正在赶路实在不便。就罚你帮我们这些下人洗衣裳,一路步行提行囊。如何?”
秀儿看向自家小姐,等待她最后的首肯。清祥蓉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书生说:“秀儿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如再不安分,本小姐绝对不会像此时这般轻饶。”
这还轻饶?书生低头默默认栽。心想,有哪个府内会用杖刑处罚下人?看来他跟的主子怕是来头不小。
“小姐……”一旁沉默已久的袁斋突然开口唤道。
周小舟担心他要帮书生求情,连忙出言说:“小姐自有轻重,我们做下人的只要听就是了。”
袁斋瞅了眼周小舟,又看了看书生。起身拂袖儿去。
清祥蓉望着袁斋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说:“既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都回屋休息吧!明儿还得起早赶路。”
众人纷纷起身各自散去。秀儿和彩儿陪着小姐回了客房。东西南北则跑去喂马。书生和周小舟一前一后往回走。临进门时书生忽然拉住了她。
“两千两,小生本不愿与你争执。但你若长久相逼,就休怪小生不顾及情面将你的事说出去。”
周小舟一愣。不解的问:“我的事?我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