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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贱子by 非菜-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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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庄主不禁感慨,这两个跟他们温家非亲非故的普通人,竟能为诗萱伤心到如此的地步,看来,他的女儿,并没有白走人生这一遭。
  哭哭啼啼的闹了好一阵,不能误了火化的时辰,最后,林瑾希和水花笺也合力安抚住了失控的苏小月。
  望着火势渐渐变大,众人眼中早已没有安然躺着的诗萱,均是一片火光,小月哭得眼角都干涸了,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为什么?你们明明那么相亲相爱,为什么到了后来非要你死我活呢?”
  她喃喃的问着,看似在自言自语,实则在问着水花笺和林瑾希,两人嘴唇紧抿,皆是不发一言。
  “好了,小月,都过去了。”见他们二人为难,苏阳对着妹妹宽慰道。
  葬礼过后,苏阳借机和水花笺,林瑾希说了一段话。
  “你们应该听诗萱老板娘说过,我和小月祖父母那辈还算是书香世家,只不过后来家道衰落,爹死得早,娘一个人一直拉扯着这个家,但最后还是劳累成疾,撒手人寰。”
  “嗯,你怎么会提起这些往事?”林瑾希点头,最近伤感的事情总是太多了。
  “你们先听我说完,娘亲去世后,我和小月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常是饿一顿饱一顿的,所幸我们不留名的大贵人,救济了我们。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到了邺城萱衣坊,从诗萱老板娘的口中才知道,原来,那个大贵人,竟是离恨教主。”
  “这么说,从那时起,你就知道了诗萱和云凭语的身份?”水花笺心下一惊,问道。
  “嗯,我知道,起先准备瞒着小月,可是到了后来,日子久了,那丫头自个儿也心中有数了,说到底,我和小月也算是半个离恨教的人吧……”
  水花笺和林瑾希听完,还是无言以对,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阳。”
  三人身后的不远处,年爱烈唤了一声,幽暗的眸光里总是有一种威严和霸气。
  苏阳无奈的回头望了一眼,又朝水花笺和林瑾希两人微微行礼:“对不起,隐瞒了这些事,我明白你们的身份,小月说的那些话,也请不要太过在意。不过……”
  “不过没想到,教主从前经常跟我们提起的,他有个最疼爱的儿子,竟是这般的狠心。”
  语毕,苏阳最后看了水花笺一眼,就跟年爱烈离去了。
  “我们回家。”
  年爱烈握住了苏阳的手,常年习武的大掌包裹着执笔的小手,传达着一阵阵的暖意。
  “喂,你…你放开!”
  苏阳嫌别扭的蹙了蹙眉,才稍微挣扎一下,年爱烈就握得更紧了,他也只好放弃了。
  “乖乖听话。”年爱烈雌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要!”苏阳还是一脸不乐意,“我的身体早八百年前就痊愈了,天大地大,我和小月明明有的是去处可以去,为什么非要跟你回将军府?那个才不是我们的家。”
  “不是么?”
  “当然不是。”
  “如果本将军说,我喜欢你,我要你,那也不是我们的家么?”
  一点也不含蓄隐晦的表白,被眼前之人一脸正经的直接说出,苏阳的面上立马一红,甩了甩头,双颊的红晕怎么也褪不下去。
  “你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年爱烈似乎心有不悦,手下的力道更重,凑近苏阳的耳畔吐了吐气。
  这一下有意无意的挑逗,弄得苏阳连脖子都通红了,他怔了怔,只是眨着无辜的眼睛,立马不敢摇头晃脑了。
  “呵~”常年一张严肃脸的年爱烈难得笑了,俯身在苏阳的唇上啄了一口,继而满意的点点头,“走,我们回家。”
  “……”
  苏阳欲哭无泪,小直男的内心抓狂啊,真是羊入虎口,悔不该当初呐~
  终究,落叶归根,没有在耀州继续停留,温庄主还是把诗萱的骨灰带回了地处溪州的温家,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归宿。
  如今的江湖武林,魔教忘忧护法虽死,但离恨教主本人仍是出逃在外,盛家人始终不肯就此罢休,非要亲手杀了离恨教主不可。
  他们就近调查了熙城,发现熙城的李财主家,曾经有过包庇离恨教主的嫌疑,但如今嫌疑已除,因为离恨早已不在熙城中了。
  水花笺没有再继续跟着正派人士寻找,他跟林瑾希说想休息一下,便一个人暂时留在了熙城内。
  “哥,你真的要留在熙城这里?”
  “嗯,我有些累了。”
  “马上又要到花灯会了吧?我还清楚的记得,去年灯会上的点点滴滴。”林瑾希径自垂下了眼帘,不禁怅然若失。
  “嗯……”
  水花笺也记得,那个人说“人生在世屈指算,熙城花灯夜已尽,此情共许何容易,今夕今夕记一生”……
  今年,熙城的花灯会上。
  走在熙城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在茫茫人海中,水花笺数不清与多少人擦肩而过,他随兴买了一壶酒,明明是醇香,清甜,流入心里,却是苦涩的。
  想着过往的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水花笺心头的百般滋味,都混杂在了一起。
  似曾相识的拐角处,水花笺又一次在这位年轻的异族姑娘面前停下。
  “嘻嘻,这位客人,没想到今年还能碰上,我们真是有缘。”
  桑阿妹冲水花笺笑笑,又是按照每年的惯例,把竹签筒拿了出来。
  “只是今年就你一个人来吗?我看你很孤单寂寞的样子。”
  为人率性的桑阿妹直言道,看了看水花笺的周围,再也看不到当日那个紫衫的翩翩公子。
  “还好。”
  “阿妹还想多问一句,去年那位紫衣服的客人,他……”
  水花笺打断她的话,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桑阿妹蹙起柳眉:“阿妹去年就在想,他的回答可能是最真心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也许他真的会疯掉……”
  “……”
  “好吧,阿妹我不多说了。”
  见水花笺并无多大的反应,桑阿妹在心里叹了叹:“客人,你抽一个吧。”
  水花笺抽出是“生死”,这让桑阿妹沉默了许久……
  “如果你的心上人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没有心,更没有心上人。”
  水花笺不想回答,回答不出,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
  第二日,水花笺又是一边喝酒,一边游荡,似乎分不清白日与黑夜似的了。
  李府门口,抬头望着李府的匾额,水花笺兴许是太醉了,双脚停滞在这里,怎么也不想移动一步了。
  李家的管家推开了朱红的大门,注意到了水花笺。
  “这位公子,你在这门口站了老半天了,可是有事来访?”
  “……”
  水花笺不回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旁人的任何一句话。
  几次三番问下来,见水花笺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管家的耐性真的要被磨光了,立马变了脸。
  “哎,我说你这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管家,你在门口吵闹些什么呢?”
  这时,李家小姐李翠云带着丫鬟打算出门,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小姐,门口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小的怎么也赶不走啊。”管家抓抓头,垮下脸来,无奈道。
  “是你……”
  李翠云认出了水花笺,能把一身纯洁的白衣穿出别样风采的人,在她的印象中,还只有水花笺一人。只是如今一瞧,他的脸上似乎受了伤,蒙了面纱,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
  李府的后花园,李翠云将水花笺领到了一处角落,这里的草地明显凹了下去,有着像是被人踩踏或是压坐过的痕迹。
  “先前几天,神仙哥哥,一直都是缩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的。”李翠云指着脚下的土地,心疼的说道。
  水花笺一怔,半晌才缓慢道:“哦,是么。”
  “先前一直忘了问你,你是叫‘水花笺’吗?”
  水花笺又怔了怔,换了另一种回答方式:“……我,叫林瑾奕。”
  “哦,我还以为是那个人终于来了呢。”
  李翠云有些失望,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又问:“你是神仙哥哥的什么人?”
  “一个……故友……”水花笺淡淡道。
  “是吗?那这儿有两样东西,是他留下来的,也可能是他真的心灰意冷,不想要了,我还是交给你吧。”
  说着,李翠云拿出了这两样东西。
  一是,水花笺随身的匕首,即林凤鸢的遗物,去年在林家庄的那夜里,他亲手插入了云凭语的胸口。
  二是,那一幅“魔鬼”的画纸,他记得后来信手揉成一团,扔掉了。
  很奇怪,匕首握在手里居然出奇的温暖,而画纸上“恶魔”的大黑心,成了空空的大破洞。
  并无什么重量可言的两样东西,此时此刻,竟重达千斤万斤一般,水花笺的双手微微颤抖,丝丝的抽疼一寸寸的侵蚀着他刻意冰敛起来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苏家兄妹,年爱将军,异族姑娘桑阿妹,以及有着非比寻常,独一无二魅力的李翠云小姐都在这一章出场了,配角酱油强大,这一章还是很给力的吧?大风大浪过去,最后几章就走平静怀旧忧郁风吧~
    
    ☆、天下第一贱子

  熙城李府,李翠云拿出了水花笺的匕首和画纸,本该冰冷锋利的匕首出奇的温暖,本该扔掉的废纸上,恶魔的大黑心成了一个大破洞。
  “他一头白发,又老又丑,我都不嫌弃他呢,我就跟他说,我是他的心上人啊,可谁知…谁知他都疯了傻了,却还记着那个人……拿着这把匕首……又亲…又抱的,之后就不停的…不停的…用它戳着这副画……”
  李翠云禁不住落泪了,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可偏偏泪水就是源源不断,每每想起,心就像碎了一般。
  回想当日的情形,望着面前深情男子的一举一动,李翠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笺儿,笺儿,我的好笺儿……”
  云凭语低声喃喃着,半闭着眼,温醇亲和的眸光,有种动人的迷朦。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冰冷伤人的匕首,迷恋的压在自己脸上磨着蹭着,对待这个根本没有生命的东西,像是细心呵护的无上至宝一样,慢慢引导着它,引导着自己的“笺儿”,抚摸上自己的眼睑、脸颊、下巴,最后挨到唇上,对着刀刃百般的亲吻。
  “……”李翠云看得傻了痴了,僵化在原地。
  随后,云凭语又亲吻了一下冰凉的匕首:“这是笺儿。”
  然后,他又将皱巴巴的画纸在地上铺平,指着上面的“魔鬼”,傻气的笑笑:“这是我……”
  李翠云还没理解过来,又被云凭语的下一个动作给吓住了。
  他举起匕首,对准了画纸,锋利的匕首瞬间就插入了“恶魔”的心脏!
  “笺儿讨厌我,笺儿恨我,我好坏的,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魔鬼,我有一颗好黑好黑的心……”
  “所以,笺儿就一直都在戳我的心,狠狠的戳着,越戳越深……”
  云凭语用匕首戳着画纸,不停地戳着捅着,中间破损的大洞也随之越来越大……
  “呵呵,他好像很开心,可我,可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啊……”
  李翠云失声痛哭……
  她堵住了耳朵,再也听不下去了,久久望着画纸上恶魔的心脏,他知道那种痛,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呵……其实只要笺儿开心,我痛一点,没关系的。”
  傻笑变成了痴笑,痴笑变成了痛笑,痛笑变成了惨笑,云凭语按着心脏,一边笑,一边继续麻木的戳着,戳着,戳着……
  李翠云看呆看傻了,云凭语还是这般的笑着,笑意浅淡,如初俊雅,这种魅力,无关乎外貌皮相,无关乎地位身份。
  忽然间,水花笺的眼前好像也出现了这样的云凭语,心底的那个声音在质问着水花笺——
  你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他,说爱他,那你可曾有真正的、没有丝毫目的性的,为他做过什么吗?
  他帮你梳头,他教你骑马,他给你做饭……
  这些,全都是他为你做的!
  他明知你不爱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满含期待的看你打上衣结,微笑着听你“从此结角订百年”的谎言……
  《云水禅心》明明不是他随口编出的曲名,是他想了好久的,从你第一次弹琴,他就开始想了……
  可是你弹的琴,根本不是要和他琴箫和鸣,双双对对,你还用琴杀人,你就是这样伤他的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给过你好多好多的礼物,你都扔到哪里去了?
  而你可曾送给他一样礼物?
  是不是除了谎言?就只剩下这把匕首。
  和你娘一模一样的狠心绝情,深深的插在他心口上的匕首! 
  水花笺,你是何其冷漠,何其无情,何其残忍啊!!!
  “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到底有多好?好像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
  傍晚,将水花笺送到李府门口之时,李翠云不由的思考。
  水花笺笑而不语,他知道,那个人,坏透了,一点都不好。
  听说,在菱洲那里,发现了离恨教主的身影,一群人又急着赶了过去。
  水花笺却是不急,反而去了别的地方。
  水花笺来到了邺城,邺城东边的桥头,不自觉的,即使看不见湖面一盏盏美丽的莲花灯,他还是在此停驻了脚步。
  由湖面袭来的风,越发的凉,水花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可能,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吧。
  “我什么都看不见,花灯再美,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曾经,此情此景,水花笺这么对云凭语说,是啊,这是他一个瞎子,说过为数不多的实话。
  “烟花也好,花灯也罢,其实在我眼里,你比世上的任何事物都美。”
  想一想那时,云凭语浅笑如水,是点着他的鼻头回答的。
  可笑,水花笺觉得荒唐的可笑,他自己分明是那么脏,那么坏。
  “公子哟,桥头风大,你穿得不多,这自己的身子可要多担待些。”
  突然,桥头的一个老船夫望见了发呆的水花笺,好心的提醒道。
  “谢了,老人家。”
  水花笺点点头,准备离去,然而耳朵一动,听见了折纸和水流的声响,他难免好奇:“老人家,您在这里做些什么?
  老船夫叹了叹气,开始念叨起来:“我嘛,本来糟老头子一个,就准备守着自家那条破船混混日子等死了,却不曾想,一年前遇见了一位深情的公子。”
  “然后呢?”
  “他啊,那么多新船好船、年轻的船夫不选,偏偏选中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付了我好多银子呐,说来也有趣,只让我做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见水花笺摇头,老船夫就一个人笑着径自说了下去:“他让我在这湖面给他放上莲花灯,年年都要,直到老头子我升天呐,老头子我好歹也活了六七十年,我猜想,他绝对是要等着什么人。”
  一瞬间,水花笺骤然感到凉风入体,触目所及的黑色也好似出现了一线光亮,湖面上连成一线莲花灯,承载着每个人的美好心愿,美不胜收。
  拢了拢衣衫,水花笺的声音变得很无力:“你说那个人,他是……”
  老船夫看似很高兴的模样,不等水花笺说完,就笑着道:“那位公子一身紫衣,谦谦有礼,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当时老头子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哦。”水花笺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公子,你可晓得?莲花生在那黑不拉几的泥巴土浆里,长得却是呱呱叫,嘿嘿,读过书的人都知道那么一句,叫…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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