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受难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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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死不瞑目的渊炙,苍骸冷冷地笑了,他蹲□为渊炙合上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眸子,突然想起过去的时光。想起那个背著他上山玩的渊炙,想起那个在他生病时寸步不离的渊炙,想起那个在他痛哭流涕时轻轻拥抱他的渊炙,想起那个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强压在身下的渊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都结束了。还记得当初渊炙将蚀心草研制出来的药交给他时问起过下辈子的事,他记得渊炙问他,下辈子,你会选择我吗?那时候渊冥没有回答,可是现在他必须告诉渊炙,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和小灵约好了下辈子。下辈子,只愿成凡人,相爱相知,相伴相守,白头偕老。所以,我的下辈子也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初稿於2012。09。07
TBC……
☆、第十九章 闹剧落幕
渊炙死得太容易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就再也不存在了。他的人生似乎异常莫名,莫名地被生下,莫名地被忽视,莫名地死在最爱之人的剑下。他用心去争取过爱,他努力地去守护过爱,他费尽力气地去奢求过那份从未得到过的爱。只是世间之事往往如此 ,求之不得罢了。不过渊炙的这一世到底如何对渊冥来说其实并没那麽重要,不,也许说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重要过──作为一个哥哥。然後现在,对渊冥来说不过是那个曾经给他带来过痛苦回忆的人死在了自己剑下,即使渊冥也知道自己一直站在比渊炙幸福的地方,即使他曾经也想过要珍惜这个苍骸和不知是哪个女人生下的哥哥,即使他知道这麽多年来渊炙是抱著如何的心情,做著怎样的隐忍待在他身边,那又如何呢,一切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不管是他和渊炙,还是神猎族和灵狐族,都该结束了,即使眼眶不可抑制的湿润了,又怎麽样呢?
渊冥握著剑朝苍骸走去,这一刻他有些担忧,弑兄杀父,何等的罪孽,他还能转世为人吗,也许会直接被打入地狱,还是说直接魂飞魄散呢。那时候雪灵又会如何呢,要放他孤零零一人在世吗?渊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他决定的这件事就算是赌博了,没有人保证做了这一切後他和雪灵就能顺利地转世为人,现在他到底是在怕些什麽呢?
和苍骸的对战是辛苦的,毕竟他不像渊炙那样对渊冥不设防,而且苍骸的能力神猎族上下可能是无人能及的。可就在渊冥节节败退,差点以为自己要输了的情况下,雪灵却再另一边的战斗中意外受伤了,苍骸本就异常在雪灵的战况,当然渊冥也是一样的,只是和苍骸不同,渊冥知道雪灵会死在自己剑下,也只能死在自己剑下,因为雪灵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结束雪灵的生命。所以,就在那一晃神的瞬间,苍骸注定地落败了,剑被送进他胸膛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问了句:“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也许苍骸已经洞察了自己的目的了吧,所以这一刻他才会这麽问。渊冥这麽想著,讥诮道:“苍骸,我们真的是父子啊。”是的,直到如今他才那麽确定,他们是千真万确的父子,都那麽疯狂,那麽不可理喻,只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未来,做那麽多可怕的牺牲,拉上那些无辜的人陪葬。到底流著他们这一族血液的人是有多可怕,连渊冥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他却在那麽做。杀人,将这片土地的生命抹杀干净,将剑刺进陌生人的身体,或是那些曾经对他信任万分的人的身体里。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曾放过。说起来在来这个战场之前,他已经在丰城和虚妄城进行了两场屠杀,那些手无缚鸡
之力的人,就那麽一个个倒在面前,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色。
“渊冥,你到底在做什麽!?”
苍骸已经死了,也许自己也杀红了眼吧,渊冥恍惚中这麽觉得。他听见雪灵的声音,那麽不可置信,那麽惊恐万分,这个战场可能也没剩多少人了,站著的越来越少,倒下的越来越多,还好,真的还好,雪灵还站在那里,好像灵狐族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吧,除了他。神猎族还有多少人呢,好像也不多了,他们的眼神,不要这麽看著我,请原谅我,不,还是恨我吧,是我背叛了你们,是我亲手将你们葬送。
“够了!渊冥,够了!你疯了麽!?”
渊冥看见雪灵朝他冲了过了,日濯剑与月冥剑相撞击的那一刻,星光四溅,颤动的剑身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悲鸣。
“我怎麽会疯,小灵,你才够了,不要那麽天真,我杀我的人,你来阻挡什麽。”
“……”雪灵看了一眼神猎族仅剩的几人,“还发什麽呆,快走,没见你们的主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吗!”
那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像是被雪灵的话点醒了般,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逃命,只是,即使他们能逃脱,他们的归宿也已经没了,他们还能去哪里,况且,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渊冥又怎麽会让他们存活?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战场中的所有神器都在骚动,服从这神猎族中现在神器的唯一的驾驭者,剑,矛,还有那把追日弓,都蓄势待发,不给那些逃离的人一丝机会。
“住手!渊冥!”雪灵与渊冥的交战还在继续,分散了神力的渊冥被雪灵逼得步步後退,雪灵眼中的不可置信,憎恨,伤痛……所有一切渊冥都看在了眼里,是什麽,他想追求的到底是什麽。
最终,那些人还是没有逃离死亡的命运,而渊冥也终於不敌雪灵的紧逼──月冥剑刺进胸膛的声音如此清晰──还有那一刻雪灵悲恸的哭喊。
终年的白雪,似有千军万马的马蹄声响,刀光剑影间,是一声声令人震慑,心寒的哀嚎。鲜血的颜色在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了瑰丽的花朵,蔓延几里,绵绵不绝。
你为什麽要如此赶尽杀绝──凄厉的逼问和那握著月冥剑颤抖的手。
这就是答案──渊冥的笑在嘴角绽开伴著凄楚的言语,将日濯剑送进早已松懈了神经的雪灵的胸膛。
这一对恋人此刻无言地相视而立,仿佛无声地交谈著,是什麽将命运的齿轮推动,使它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狼狈,又是什麽能斩断命运的锁链,还明天一份自由。
“小灵,此生的最後一个问题──如今这样的我,若是下世我们能够相遇,你还会爱上我吗?
”
这个问题雪灵想得稍稍有点久,渊冥都快以为自己要听不见答案了,但幸好,他还是听到了。雪灵说,下世的答案只有下世的我才知道,只是直到这一世的最後,对於如此的你,我依然深爱,这已经是任何变故都不能改变的了。
天地霜雪,一个白衣人,一只雪狐,本将与天地融为一色,只是双双倒地的瞬间,那一片罪恶的鲜红将其区别於天地间的白芒一片。自此後,这个世界将再也不存在神猎族和灵狐族,一切都已归为虚无。
TBC。。。
初稿於2012。09。08
☆、第二十章 幸有此生(完结章)
午後慵懒的阳光静静散落,在这个苍白寂静的病房中平添了一份难言的温暖。窗户被一只手温柔地推开,微风掠过,让那半拉著的白色窗帘在空中轻盈曼舞。小泗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两人,有些无奈地叹息著。
距离那场高速公路上特大的交通事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当时他,朴兮言和殷子离一起被送来了医院,只是他的伤势比起他们两个轻了许多,所以很快便康复了,而朴兮言和殷子离在经过漫长的手术後也没有了性命之忧,只是,从医生宣布他俩已经脱离危险期以来,这两人却从未睁开过双眼,到今天已是漫长的一个月零十天了。这其中发生了很多,比如小泗曾去通知双方的父母,可朴兮言家那边的情况糟透了,只有那个一直理解他的妹妹抽空会来看看他,而殷子离那边却幸运多了,那两位老人风尘仆仆地从南方赶到了这个北方的城市,之後便是对殷子离没日没夜,细心的照料。小泗还记得殷子离的母亲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殷子离的那一瞬间,便失声痛哭,不久後便晕倒在病床前,至於那位父亲,刚毅的嘴角似乎微微颤抖著,那双眼神复杂的眼睛也早已通红,这一切都出卖了他内心所有的汹涌。在这两个人如同婴儿般无忧无虑沈睡的日子里,那场事故的责任认定也出来了,最主要的责任落在了其中一个因过劳驾驶导致没有很好保持车距的年轻驾驶员身上,同时社会公众的同情,唏嘘,舆论对这件事的探讨各方面的声音都在社会上沸腾著,而作为这场事故当事人之一的小泗也只是在听到别人提起这场事故或是在网上看到关於这场事故的新闻或讨论时略略的有些呆愣而已,那一天事故来得太快,其实根本不够去看清什麽,思考什麽,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所以他并没有想参与讨论中,也不想提及自己对事故的看法或者伤痛什麽的,活下来,似乎成了最大的幸运,更幸运的是他是完整地活下来的,这简直比中□还让人觉得兴奋。这些日子以来,能让小泗情绪波动最为激烈的,就是那两个躺在床上的人了,明明活著,明明已经完全没关系了,却迟迟不肯醒来。不过等他们醒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他们,那就是雪球死了,明明他们三个都逃过了这劫,但那只小猫显然没有那麽幸运,仿佛代替他们被死神带走了一般。
“啪”刚拿起玻璃杯的小泗突然松了手,它就那样四分五裂後,安静又脆弱地躺在地上。
“你……你……醒了!”比起喜悦,先到来的情感居然是惊讶,这让小泗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许是在时光慢慢地消磨中,他已经做了了他们会一年,两年,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醒不过来的打
算,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宁静的下午,就是这样一个和往日无甚差别的下午,朴兮言却悠然转醒。
朴兮言微微睁了眼,随後又闭上,再微微睁开,再闭上,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一小会儿,似是适应了什麽後慢慢睁大了双眼。又是满眼的雪白啊。朴兮言心中微微叹息,却对自己叹息的内容有些疑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连在一边的小泗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到,然後他终於想通了,记忆回到了那一天,是的,他意识到了,雪神山,神猎族,灵狐族,不过是一个梦,他是朴兮言,这是医院,那一天他们出了车祸。
“朴兮言?”这一次他听清了小泗的呼唤,然後慢慢地将呆滞的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了他身上,只是不知道什麽时候医生也出现在了这个病房。医生问了他一些问题,拨了拨他的眼皮,拿著那种类似小型手电筒的东西,照了照他的眼珠,然後向一旁的小泗确定了他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後退出了病房。
“你终於醒了。”小泗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後却不再看他默默地蹲□去处理方才打碎的玻璃杯,像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激动与喜悦。
“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月,一个月零十天。”
“……”
转了下头,朴兮言发现殷子离躺在他一旁的病床上,安静的面容和梦中的雪灵似乎有那麽些神似,他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否定自己。
“子离他,还没醒吗?”
小泗没有回答,可是朴兮言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小泗收拾完,慢慢地给他讲一些他沈睡时的事,不管是令人高兴的还是难过的,一切都让他有久违了的感觉。他醒後的日子,殷子离的父母来看过殷子离,那一天,小泗正好不在。他静默地面对两位老人,慢慢地从病床上下来,跪在了他们面前,向他们道歉,是他,没有照顾好殷子离,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最疼爱的人。那种仿佛要再经历一次的痛让他慌乱,而那个过於真实的梦更让他不知所措。
那天晚上,他爬上了殷子离的病床,将他圈在怀中,情不自禁地亲吻,漫长而绵柔,渐渐的,甚至有了□的味道。他不禁一愣,笑了笑,停止了自己的情不自制。
“无论你是殷子离,还是雪灵,请快点醒来吧,快点回到我的身边。但如果不愿醒来是你这一世的答案,我也会接受,我会等你的,一直等,直到你肯睁开眼看看我。”
……
……
也许是那一夜朴兮言的话起到了作用,两天之後殷子离也醒了,只是他醒来时的状态和朴兮言不一样──一直
一直地流眼泪──像是做了最可怕的噩梦。
然後医生也进来了,做了和那天朴兮言醒来时一样的事,接著告诉所有人殷子离也完全没有问题後,便离开了。可是,即使是医生离开了,即使是他的父母不停地劝慰,即使几乎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眼泪不知所措,殷子离都没有停下哭泣的意思,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著自己的故事。
“够了。”就在这时朴兮言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殷子离终於对这个声音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暂时地停止了哭泣,转头看向站在他病床边的朴兮言,可是,没一会儿,他又哭了起来,仿佛方才的停顿只是有人一不小心按了暂停键,而此刻一切恢复了正常般。朴兮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殷子离越哭越凶,仿佛是要将几世的眼泪都流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於在众人即将再也无法忍受这莫名发展,企图去按下停止键中断眼前这丝毫没有变化的画面时,殷子离呜呜咽咽地喊出了一个名字──渊冥。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朴兮言,他的眼神莫名地暗了暗,随即对著在场的其他人说了句:“今天就麻烦大家先回去,子离的事就交给我。”温和的语气却有著不容拒绝的强势,这种气势让原本想说些什麽的殷子离父母最终选择了默然离开。
终於,这个病房又只属於他们两个人了,就如同每一个寂静得令人发慌的深夜,但此刻,阳光正好。
轻轻地将那个哭得发颤的身体扯进自己怀中,朴兮言心中有个地方莫名地疼了起来──果然,那不仅仅是一个梦,那是他们的过去,是他们曾经不可抗拒的命运。
“渊冥……所有人都死了,我和你也死了,雪被染红了,雪神山从没有过那样的颜色,那麽豔丽,第一次,它第一次变得不是那麽苍白了,可是,渊冥……它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冷。”
“……”
“被剑刺穿的心脏很痛,可是只是一瞬间,之後,之後神识就离体了。为什麽……冥……”
“小,灵……”朴兮言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不,你是我的小狐狸。小傻瓜,清醒一点,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我们因为高速公路特大交通事故住在了医院里,我们虽然曾经接近死亡,但是我们还好好地活著,知道吗。”
“……”
看著仍是不解地望著他的殷子离,朴兮言微微叹了口气:“子离,你想问为什麽,那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小灵,此生的最後一个问题──如今这样的我,若是下世我们能够相遇,你还会爱上我吗?】
殷子离点了点头,他还记得,是的,他都记得,那个梦里,所有前世的片段,所有那时的情感都一丝不漏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那麽,你现在的回答是什麽?”
殷子离记得那时的他对渊冥说的是──下世的答案只有下世的我才知道。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他终於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你现在还要答案吗,我都让你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现在还被你这样搂著,你说我的答案是什麽。”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也瞬间呆愣,然後後悔到想死,脸也急速地开始发烫,发红。
“好像是不需要了。”令殷子离熟悉的坏笑又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