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 作者:慕容琳霜(起点vip2012.11.07完结,宫斗)-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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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叩头道:“求太后和皇上饶恕蔷薇和小叶子两个奴才一命。”
太后有些疑惑的望向李柚,“蔷薇?小叶子?”
莫非道:“便是皇上今儿早间打入暴室,下旨午时杖毙的那两个犯事的奴才。”
李柚冷哼一声:“这两个狗奴才,胆敢毒害主子,死不足惜。”
莫非道:“那两个奴才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她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况且,她们俩不通医理,哪里知道那几位寻常的药遇到一起便是剧毒?是以,臣妾斗胆,敢请太后慈悲,皇上开恩,饶他二人死罪,将二人逐出宫去。”
殿中极静,静的仿佛能听见呼吸的声音。莫非跪着,偷眼望了透窗而入的阳光,时间不多了,只怕午时一过,自己还没赶过去,詹明便要仗杀二人了。莫非的心中不由有些着急。皇帝冷厉,太后却是素来以仁慈宽厚著称的。她只能赌这一把了。
太后突然笑了,“莫昭仪不仅人美,心肠更是如画中观音一般仁慈。”转眼向李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哀家看,便依了莫昭仪吧。”
李柚眼中精光一闪,很从容的道:“母后说得是。”又朝莫非道,“准了!”口气十分平和。
莫非忙谢了恩,又请皇上准许万金公公亲去传旨,见万金领命去了,望了望窗边高案上计时的沙漏,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太后见莫非安排妥当,又将她叫道身边坐了,让梅雪寒赏了盘桂圆在面前的案几上,道:“莫昭仪宅心仁厚,实乃后宫之福啊。”说罢停一停,牵过莫非的手,自自己腕上摘下一只水头极好的温润碧绿的翡翠镯子拢在莫非腕上。
常妃动容,忙朝莫非道:“昭仪还不快谢恩,这盈玉雪镯可是太后的爱物呢!”莫非忙谢恩。
太后将莫非拉住,朝李柚道:“莫昭仪是好孩子,哀家看着喜欢,皇上可要多去明仙宫走动。怎么哀家听着,自打莫昭仪入住明仙宫,皇上去的次数比空的时候还少?”
李柚轻轻颔首,微笑着应了。
如此谈笑半晌,太后面露疲惫之色,常妃便扶着太后进内殿歇息。万金还未回来,李柚朝莫非道:“陪朕走走吧。”
晗宁殿外的小湖已经结冰了,走在湖边有些冷,莫非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李柚一眯眼,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明黄的素锦披风一把将莫非裹住。莫非只觉从耳上滚烫火热,那一路滚烫的绯红直烧道脖子下去,却又不能挣脱出去,只能由他这么抱着。
两人便绕着湖走了两圈,直到万金回来复命,都没有说一句话。临行前,李柚将莫非横抱而起,莫非大窘,惊呼道:“皇上!”
李柚怅然道:“天冷,朕送你回轿撵。”
第一一五章 君子之约
……
晗宁殿内殿,常妃亲自支起软靠,和穆太后将轻轻斜靠在床上,转着手上的一串浑圆均匀的檀香木佛珠,许久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将佛珠随手递给常妃。
常妃赔笑道:“太后,您不用太过忧心,臣妾看,莫昭仪还是懂事的。皇上未曾重罚鲜才人,她没有闹腾不说,还来替两个奴才求情,可见怯懦。况且,她一向无宠,这都多少日子了?皇上都不曾踏足明仙宫半步,足见皇上不看重她。”
和穆太后冷冷瞥她一眼,语气如这冬日的冰雪般寒冷,“你懂什么?柚子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不了解么?柚子的性子,越是心里看重,面上越是淡然而不在乎。你是日日跟在他身边的人,当日明妃进宫之前,你可曾看出半点端倪?此女长相如此像明妃,柚子若是真的隔三差五的宠幸她,甚至日日留宿明仙宫,哀家倒真是可以放心了。可如今他任着莫昭仪的性子在明仙宫里逍遥自在,甚至不愿意违逆她的意思宠幸她,可见柚子看重她!倒是你们,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枉费了哀家一番心思!”
常妃想了一想,抿唇道:“太后不必担心,臣妾看莫昭仪和明妃不同,根本无心争宠,若是皇上真的看重她,说不定她自己个儿就把皇上得罪了!”
和穆太后却叹了一口气,“静观其变吧。”
……
随着万金一声“圣上起驾!”一众人便起身朝明仙宫而去。李柚并没有将莫非抱回她的轿撵,而是直接上了御撵,莫非只说不合规矩,李柚便笑,“朕只是送你回明仙宫去。”莫非一滞,便不好再说什么。
御撵还没有到明仙宫。却又飘起了满天的雪花儿,洋洋洒洒。
李柚打起窗帘望了一眼,只觉宫墙树梢上尽覆冰雪。白茫茫一片,分外纯净美丽,回眼见莫非垂首静静坐在对面。兀自出神,一阵清雅的幽香浸入鼻息。李柚心神一荡,轻轻咳了一声,温和道:“冷么?”
莫非不曾想他这样温和的语气,还毫不掩饰的关怀,不由怔了一怔,道:“谢皇上关怀,臣妾不冷。”李柚却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莫非一时愣住,抽手也不是,任他握着也不是,顿时连耳根子也红透了。李柚却送了手,将榻上一方柔软的赭黄绣金龙大氅,披在她肩头。莫非吓了一跳,就要在御撵上行礼,被李柚一把拉住,只好道:“皇上,臣妾不敢。”
李柚只静静替她系好。淡淡道:“总要与我这般疏远么?”
莫非怔了一怔,有些心慌,又有些茫然,只好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李柚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缓缓将手伸到半空。莫非心中一片烦乱,抬眼见李柚神色间那丝若有若无的笑,终于还是将手交到李柚书中。李柚的手干燥而温暖,握着莫非的冰凉,淡淡道:“你在朕面前总是这么多规矩。这大氅只在车上给你挡挡寒气,待到了明仙宫,再换下来便是。”说着拍一拍身旁的空座,“这里坐。”
莫非心神有些恍惚,却也依言起身,换到李柚身旁坐了。李柚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叹息道:“委屈你了!”
莫非本有些僵硬着窘迫,闻言一时怔住,心中知道,要李柚说出这般话来,却是不容易的,不由又是惊异又是感动,低声道:“皇上不必如此,臣妾并不觉得委屈。”
李柚闻者鼻息见淡淡幽香,心中百折千回,半晌才道:“如果朕说,朕并未将你当成别人的替身,你还会这般刻意疏远朕么?你为何会觉得,朕不是真心怜惜你呢?”感觉到手臂中拥着的身子僵了一僵,李柚手上使力,将莫非又抱紧了几分,低头看着她,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怕朕,讨好朕,从不问朕的真心。唯有你,敢问朕的真心何在。”
莫非胸口一闷,听得心中大呼冤枉,她却如何能向李柚解释,她确实是想问问他的真心何在,可是,却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问,她是为姐姐莫名而问的!
只听李柚缓缓续道:“是以,朕曾经不想和你独处,因为你确实会让朕想起明妃。但渐渐久了,朕才发现,朕有时候想起的,并不是明妃。”
莫非猛然抬头,刚好对上李柚黝黑晶亮的眸子,里面没有往日的寒冰,没有玩笑或是戏谑的情绪,只一味的深邃。莫非突然心中一阵凌乱,只觉得再多看一眼便会跌进那一汪深黑之中,连忙低下头,静静道:“臣妾不敢当!”
李柚右手突然抬起,取下莫非头上唯一的一支金钗,将她满头秀发散下,用下巴抵住她的秀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叹了出去。这一生无尽悠长,仿佛藏着绵延的伤痛,叫人不忍听闻。
这一生叹息便如一把重锤砸在莫非心口。这叹息如此熟悉,耳边仿佛响起了姐姐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只要稍一停下,只要稍一失神,便会有这么一声叹息传来,深沉伤痛,一如此刻。为了不再听到这样的叹息,莫非总是想着千奇百怪的法子哄莫名高兴,莫名总是笑的,然而夜里若两人同眠,即便睡得沉沉的,也会不时传来一声这样的叹息,叫她心惊。
莫非忍不住抬头,神情复杂的迎上李柚深邃的目光,陡然失神,眼中还闪着晶莹的悲伤,脸上却不自禁的嫣红一片,仿佛要燃烧起来。秀发间真真幽香透来。李柚一怔,忍不住向绯红的樱唇吻去。莫非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后仰去。李柚却是一把懒住她的腰顺着她倒在铺着厚厚羊毛软毯的车板上。
莫非整个人被李柚覆住,一动也不能动。李柚见她羞怯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双唇轻轻覆在她冰冷的唇上,感受着她浑身情不自禁的颤栗,更将她的身子抱紧了几分,低低呢喃一声:“莫莫……”
莫非被他吻住,脑中嗡的一声炸开,心跳得又急又快,只觉得李柚身上那股幽幽的龙涎香气息扑头盖脸的袭来,直叫她昏头昏脑的透不过气来。突然听闻李柚一声“莫莫”,莫非陡然一惊,避过李柚的又一吻,双手轻轻抵住李柚的胸口,红着脸低声道:“皇上,快到明仙宫了。”
李柚怔了一怔,终于起身坐好。见莫非也静静的在对面的软椅上坐好,才缓缓道:“还是不愿意么?”
莫非只觉浑身上下都还留着李柚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不由转过脸去避开他的凝视,道:“臣妾不敢。”
李柚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凉的笑意,“你想再宫中求一份清静,朕便给你一份清静。你想避宠,好,朕也成全你。即便是没有和云随的君子之约,朕也不会强迫于你!”
莫非的神情瞬间凝滞,仿佛身上的血液也凝滞了一般,猛的转头望着李柚,惊道:“君子之约?”
李柚微微眯眼,见她的神情不似作伪,自嘲一笑道:“原来你竟然是不知道的?朕原以为,你是知道朕与你三哥的约定,才敢如此大胆的疏远朕,如今看来,你竟是真心一直疏远于朕的。”李柚顿了一顿,才道,“你入宫之前,云随与朕打赌,朕输给他一个君子之约——若是你不愿意,朕决不能强迫于你。以五年为期,若你依旧不愿与朕为妃,朕便放你出宫!朕当时便应了……”
莫非手中握得紧紧的蜀绣芙蓉锦帕轻轻滑落在地上,李柚还在淡淡的说着,莫非只觉得李柚是说话声,车轮的转动声,都渐渐远了起来,自己仿佛能听见雪花落在枝头的声音,冰冷刺骨,凉浸浸的。心中也如落下冰雪般寒凉,身子也开始冷得发抖。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手臂抱入怀中,耳中听见李柚失声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样白?手也这样冰?”直听他又叫了两声“莫莫”,莫非才醒过神来,勉强笑了一笑,“好冷,怕是跑了一天,寒气入体了。”
李柚顿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冲御撵外喊了声:“传太医。”语气中尽是仓皇。
莫非靠在李柚胸口,突然觉得温暖得叫她依恋,眼泪断了线一般往下落。原来,如此!你既然早已计划妥当,为何偏偏要瞒着我?你竟如此的不信我么?五年,五年!入宫一年,便觉着沧海桑田,你却以为,我可以好好的在宫中活五年么?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李柚手背,抱紧怀中冰凉的身子,感受着她的微微颤抖,李柚只觉一分一分的怜惜漫上心头,再不忍苛责一分。既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保全她,便让她继续清静的避宠吧。何必让她再重蹈了明妃的覆辙,白白受苦呢?
思虑间,马车已经到了明仙宫,万金打起帘子,李柚抱着莫非一跃而下,快步朝殿内东暖阁走去。
……
(那个,本来今天想多码一章加更的,结果,晚上九点才到家。咳咳。那个,慕容不敢说明天加更,因为明天下午慕容要主持节目,然后,晚上肯定是有一场宴会的。所以,等一下开始码明天的。但是慕容现在就很想睡啊~~~摔~~~咳咳,为了不断更,慕容又没办法像某些牲口一般一小时手速七千,只好适当熬夜了。勤能补拙嘛。请亲们支持慕容~~哎老虎油你们~~)
第一一六章 新仇旧恨
……
黄昏时分雪下得又大了几分,扯絮般直往下落。
李柚走后,莫非站在窗边看了半晌的雪,最后干脆叫榆钱在亭子里温了一壶霜迟陈酿,拎了酒壶呆呆在亭子坐了半日,喝得昏昏沉沉却不肯回去歇息。急坏了榆钱,最后只好叫上慕容蓝,两人一左一右,硬生生将她拖回寝殿,好言好语哄着睡了。第二天巳时才起,见窗纸微白,向外一望,近处的屋宇、远处的天地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心底里也一片白茫茫的,空空的没了着落。
榆钱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话,只侍候着用青盐漱了口,换上一身素雅的绣百鸟织锦衣裳,梳了简单大方的朝云近香髻,正配上一对赤金蝴蝶展翅流苏步摇,慕容蓝便拿着银缎绣红梅羽缎斗篷进来,道:“昨儿个说是要去陪太后用午膳。皇上打发人来问呢,娘娘是自己过去呢,还是等着皇上散朝了一起去。”说话间,已将斗篷轻轻抖了抖,披在莫非肩头。
莫非怔了一怔,自己去还是和他去?有区别么?自己总不能说不想去吧?莫非微微皱眉,目光只是向外凝望,只见天地间如撒盐、如飞絮,绵绵无声的飞雪。莫非摇一摇头道,“再说吧。我想去画室。”
慕容蓝才从外面进来,脸冻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闻言皱眉道,“娘娘早膳还没用呢!”
莫非摇头,“用不下。晚些吧。”
……
画室开着窗,寒气透窗而入,隐约带着寒梅的醇香。房里烧着取暖的银碳,许是因为开着窗的缘故,并不能抵御着深冬的寒气。慕容蓝往炭盆中添了两块橘皮,阵阵幽香浸出,慕容蓝只觉鼻子有些发痒。继而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回头见莫非默然坐在书案前,心中叹了一气,换了暖和的茶盏放在莫非右手顺手处。笑着问:“不是要作画么?”
御赐的上好烟墨,梨花木匣子盛了。慕容蓝轻轻拈起一块,取下砚盖。莫非只静静看着慕容蓝的手,看着她不停磨墨转动的芊芊素手渐渐变成重影,不言不语。浓黑的墨汁在砚堂中渐渐洇开。
目光终于聚焦在莹白的宣纸上,执笔在手,缓缓勾勒出一朵牡丹的轮廓,再蘸墨时却忍不住手腕一颤。一滴墨滴落纸上,滴在那朵刚刚勾成的牡丹花间,莫非望着那滴墨汁愣了半晌,突然笑道:“有些事,果然如同作画般,既落了笔,便无法挽回。偶尔不小心滴落了墨汁,想要勾成花间的蝴蝶也不成。虽然只是一滴墨,这幅画却真真毁了!”言语间已将笔搁回笔架上,突然伸手将宣纸拽起。“嘶啦”几下子撕成粉碎,再柔成一团,狠狠扔入屋中的银碳盆中。
慕容蓝愣了一愣,没有说话。只沉默着又展开了一张宣纸,轻轻铺在书案上,又静静的开始磨墨,动作缓慢而稳定。
莫非慢慢垂手,望着面前的白纸半晌,自笔架上取下狼毫毛笔,却并没有作画,只草草几笔写了些字,便将笔一抛,淡淡笑道:“不画了,喝酒去!”
慕容蓝瞧那纸上,却只胡乱写着一阕诗:
浅黛梅妆,黯幽魂,一帘幽梦红绡帐。
花容瘦,低眉暗问君郎,
可曾记得,
如雾俏眸羞,拢袖添香?
月扶花影醉流云,
烛影摇红小轩窗。
离情枝枝叶叶,相思点点行行。
逝水的春光,经不起弹唱。
红尘万丈,尽是芳草恨长……
谁在流光里顾盼?谁在红尘里彷徨?
水月横波,立尽斜阳;
鸾镜染霜,鸳衾断肠。
只恐雨打窗幔,落弦成殇。
前世为谁伤?
既已无力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