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m-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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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冷酷,冰河,你要像冰壁一样强壮!”
——因此绝不能对敌人保有一丝一毫的仁慈,哪怕那个人就是你的恩师!
于是,十二宫中一战,冰河完全遵从了恩师的教导,他超越了卡妙的意志,成为了更有资格继承黄金圣衣的战士……
然后呢?
卡妙在最后的关头动摇了,他用生命来教导自己的弟子,换来的不过是一座竖在墓园四年的墓碑……
被寄予厚望的人……因受到保护而努力生存下来的人……
要再次杀死一次自己的恩师吗?!
“极光处刑!”
尖锐的冻气袭来,在这战场之上,是没有思考的余地的。
“猩红毒针!”
哪怕万般不情愿,在这战场之上,是没有犹疑的时间的!
两位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互相碰撞,引发的巨变令林子里的动物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浪潮一样,响个不停。
在这一片如同在祭奠什么东西的挽歌声中,米罗终于迸发出一声痛心的呼喊:“卡妙,醒一醒!”
第四章、
啊,对了……卡妙已经离开他四年了。
于米罗而言,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史昂带到了圣域,所以记忆中的父母总是模糊不清。
不过没有关系,他想,他还有卡妙。
他和卡妙在一起的时光大约有十年,十年那么长,长到超出了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米罗算了算,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那么长的十年,也就像弹指一挥间,刷地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卡妙或许还会在圣域再留上个六年……
生活在圣域,哪怕小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待慢慢长大时总会觉出异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教皇不再脱下厚厚的面具,他的脸再也没被任何人见到;与之一同被掩藏的,还有双子宫黄金圣斗士撒加的行踪。
幼年的米罗知道撒加很好,但也仅此而已。好得不像话的人就跟最公正的神一样,高高在上,宽厚,但绝不会徇私,无论是至亲好友还是普通的陌生人,他都一视同仁。
所以,撒加不见了那就不见了,米罗不喜欢撒加,无形中总有那么些隔阂。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卡妙。
卡妙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跟卡妙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压力;看上去冷漠得不近人情,但只要米罗发表起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卡妙一定会默默地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并且在米罗发表完意见后,以两三句精辟的点评作为米罗的废话的总结。
没怎么笑过,但比笑容更温和。
几乎每一次任务都是由他们一起执行的,一旦卡妙被叫到教皇厅去,米罗就知道明天他可以和卡妙一起到圣域外面逛逛了。
有一天,卡妙又在夜幕中从教皇厅匆匆离开时,被米罗撞个正着。
“有新任务了?明天去哪儿?”
这当然不是偶遇,埋伏在草丛里的米罗甚至没来得及拍掉脑袋上的一片树叶子。
他兴奋地问卡妙,对方却闭上了眼睛。
月色下卡妙的铠甲犹如被镀上了一层银边,令他的气质更冰冷得无法触摸。
沉默了良久,卡妙终于说:“米罗,我要去西伯利亚,单独去。”
米罗一愣:“什么任务,要多久?”他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呢。
“不知道,可能不回来了。”
这话无疑如兜头的一盆冷水,把米罗兴奋的心情浇得冰凉。
“为什么?!”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大声跟卡妙说话。
卡妙又沉默了一阵才睁开眼缓缓说道:“米罗,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从来不会向你隐瞒什么,但请原谅我这一次,我不能说出我今晚看到的东西。”然后他转身望了一眼教皇厅:“或许你以后就会明白,教皇他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无论他以前还是以后做了什么事,都请你原谅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话戛然而止,因为米罗听见了。
从教皇厅的深处飘忽而来的一阵叮叮当当的旋律,那是八音盒的声音。
“他也是相当无奈的……”
那一天的最后,卡妙只留下了这声幽幽的叹息,以此作为对话的结尾。
知道了什么的卡妙离开了圣域,留下的米罗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一年,卡妙十三岁,米罗也一样,只是前者即将跨入人生第十四个年头的门槛,而后者才刚过完十三岁的生日呢!
十三真不是个好数字。
他一直认为卡妙是因为那一晚的所见才离开圣域的,他更不明白卡妙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在当日撒加自尽于女神面前时他能体会到什么,但他同样也能感觉到,他所体会到的,与卡妙所见到的,一定不是相同的东西!
他只能记得卡妙眼底一丝再难掩藏的同情——卡妙的表情,都藏在卡妙的眼睛里了。
带着那种表情离开的卡妙,一走就是六年。
有时候米罗会想,如果十年再加上这六年,那他与卡妙相处的时间就是长长的十六年,是四年的四倍,要等到他三十六岁时,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才会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相等。
但无论如何,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总会继续拉长下去,成为十年的两倍、三倍……
卡妙去世的时候过于年轻了,米罗想,但还有一个活着的自己能够记得死去的他。
他代替他活着,代替他守卫了圣域四年的和平,然而,就连这也是有尽头的……
卡妙曾说: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当米罗被拉达曼迪斯打入冥界深渊的时候,他不得不遗憾地想,能记得卡妙的人,会不会又少了一个?
不!他还站在这里,他还活着呢!
“卡妙!”活着的米罗高喊着——那个思念了四年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呢!
……
“一直一直都在寻找,从最深处的黑暗之中哪怕攫取那么一丝光明也好……虽然明知是徒劳无功的事,但如果连这臆想都无法尝试的话,又该如何去守住那么一方寸土呢?”
于黑暗之中的绝望,慢慢侵袭全身。一开始还能分辨出绝望的感觉,走着走着,麻木了的神经就连绝望都遗忘了。
呼喊他名字的声音被抛到了脑后,他义无反顾地往前,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中渐渐靠近了没有目标的终点!
飘洒而来的花瓣拂过他的脸颊。
撕裂了黑暗的,不是光明,而是一片如血的红色!
“因为啊,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时间、生命、黑暗,都一样。
第五章、
猛烈的爆炸声轰鸣于整个森林,迟迟不见平复;那两个挺拔的身影隐没于因冲击而起的光亮中……
照亮黑暗,但并不得以窥见这从未见过天日的森林的全貌。
炫目的亮光刺得冰河无法完全睁开眼睛,不要说是森林,就光亮中的人都看不见。他无法靠近他们:那两个人被气浪与强光隔绝,似乎已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了。
“冰河,我们要阻止他们!”
冰河听到身边的瞬向他高喊。
这该怎么阻止呢?冰河想。那两个人,一个走了四年,一个等了四年,要怎么做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愿,任何其他的人都是插不了手的……
“你不明白,瞬……”冰河眼中满是挣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阻止,可是……”
“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瞬望着他道,“你总是说卡妙教导你要成为冷酷的冰壁,但就算拥有最强的冻气,他和你到底也只是个身上流着热血的人呀!”
摸一摸胸口,在其之下,那颗在跳动的、活生生的、热烈的东西,是决无法被冰封住的!
瞬说:“冰河,卡妙现在一定在黑暗里。”
“瞬?”冰河不解。
“我曾作做过哈迪斯灵魂的容器,所以我能够体会到的,神志被剥夺后那种完全不见天日的黑暗……”
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不是卡妙的本意,他被人控制了——谁都看得出来,可该怎么做呢?
“冰河,我以前每次都倚靠哥哥,”瞬握紧锁链,死死地盯着那一团光亮,“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想自己做一些事!”
冰河想,他也是一样的。面对卡妙,冰河已经不是那个每天思念着母亲的软弱小孩了!
卡妙交付给他的东西,他会誓死守护,那卡妙本人呢?
好像完成了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一样,卡妙为别人做完该做的一切,就在自己的眼前被自己杀死了……
无论是打着多么正义的旗号也好,冰河始终是杀死了跟母亲一样重要的人啊!
他的内心曾如此软弱,如果他能稍微强硬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卡妙或许不用死,艾尔扎克也不用死……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能呢?
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已无法回头,尚未发生的却还能阻止……
冰河命令自己的心绪静下来,只要那么片刻的平静就好。
“你打算怎么做?”他用小宇宙向瞬询问道。
……
第九针。
离安达里士还有五针不是吗?
如同卡妙知道他的毒蝎念动波的弱点一样,他也了解极光处刑的各个死角。
只要避开那些致命冻气的中心点,他就有机会突破卡妙的攻击。
那么,现在还有五针。
米罗提醒着自己,认真数着自己的针数。他的招数是圣域中最为留有余地的,只要在第十五针前卡妙有所清醒,他就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就之前,他们才在圣域见过面不是吗?一个活着的米罗遇见了死了的卡妙——当后者冷漠地承认自己是作为冥王的死士而复活之时,前者除了愤怒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心情了。
米罗以为自己是在恼怒于卡妙的背叛的。
可当冰河坚定不移地向众人说“我相信卡妙,他绝不会背叛雅典娜”时,米罗又有些困惑了。
所以不是这样。
他所愤怒的应该是那个在背后操控人命的神!
第……十二针……
黑色的铠甲之下,卡妙的血越流越多。
死人是不可能流血的,那么卡妙应当已经复生了。
然而,明明该是个会痛的卡妙,那样的躯体连一丝痛楚都顾不上,还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米罗做出攻击!
把活人当死人操纵啊……
米罗捏尽拳头:那个把人命玩弄于鼓掌的混蛋,管他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有这一点,绝不能饶恕!
“混蛋!”
米罗的一声怒吼,向着最遥远的虚空而去……
第十三针。
……
第十四针……
还差一枚安达里士……
他的右手微微发颤:何其相似的境地。
处女宫前,他裁判了撒加三人,亲自为他们种下了十四枚猩红毒针。卡妙在其列。
但只过了不久,他就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
他应该明白的,不是吗?只与卡妙相处了六年的冰河尚且了解卡妙,而他米罗与卡妙相处了十年……
为什么会选择被蒙蔽?其实从感知到那个熟悉的小宇宙重新降临圣域,他就不得不做出抉择:杀了他,将他重新送去黑暗,不要因为一次复活而让卡妙二十年的生存的轨迹染上污点!
他是有点自以为是了。
卡妙从没有污点,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后!
卡妙不需要裁判,他的人生跟冰雪一样清白!
再一次避开了袭击,米罗悲哀地看到卡妙不知疲倦地再次聚起冻气。
哪怕知道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知道即使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停下来,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得不杀了卡妙……
米罗不躲了。
他迎着冻气向卡妙走去,然后温柔地给这个许久不见的好友一个拥抱,那片红色的指甲指在最后一针该刺的地方——没有刺入,仅仅是悬在铠甲之前。
“这一针下去,你会死的。”他说。
卡妙的冻气挨近了米罗的身体,真的很冷。
米罗不了解为什么卡妙可以在这种刺骨的冰冷中有所领悟,正如他虽然和卡妙走得最近,很多时候却还是无法拍着胸脯说自己了解他。
“所以坦诚以待吧,”他贴在卡妙耳边低语,“就这最后一次,用我的生命作为赌注……”
——顽固不化之冰雪,亦可剔透如明镜!
第六章、
血红色的花中躺着一口的棺材——漆黑的、四方的、没有生气的东西,就这么压垮了一片花朵,禁锢住了这一方世界。
这口棺材是为他而留的吗?
不明白,也无所谓明不明白。
那是个禁忌,本应不能触碰的,卡妙的潜意识却引领着他的双腿逐渐靠近那口棺材……
一步、两步,愈来愈近了……
……
“冥冥中有种预感,黑暗终有一天会打破……所以那个人,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
被牵引的身体停下了动作——棺材里已经躺好了一个人,棺材并不是为卡妙而设的。
那么,到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意识已接近麻木的卡妙端详着那个棺材里的青年,在这片死寂的花丛中也不得不有所疑问。
躺在棺材里的青年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周,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苍白面容便因此而呈现出一股浓浓的死相。
——如死亡般肃穆!
一点点细小的声音逐渐扩大,在脑海里发出嗡嗡的噪音……
……
“既听得见,也看得见……黑暗被分开了。”
……
无数人的声音响彻于脑海: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只是片刻,却令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卡妙退了两步。
他在哪里?这个地方是冥界的深处!
这个棺材里的男人是……冥王哈迪斯?!
棺材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不对!
红色的花瓣刹那间飞舞于空中,铺天盖地的红用最张狂的姿态袭向卡妙!
被花瓣模糊了视线的卡妙看不清楚面前的景象,但他听得到——慢慢的、慢慢的,枯骨互相碰撞而发出的响动,岂不是死国的帝王从棺材里坐起来了么?
……
“‘是谁,将吾从黑暗中唤醒……’他如此说道。”
……
掌心内聚起冻气,却冻不住这些疯了的花:正如冥王的□,每一朵每一瓣,花都似宣泄般呼号着自己的绝望!
……
“‘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
……
犹如听到最尖利的哀嚎,卡妙捂住了耳朵,他的思绪也被染红。满目的血,浓得化都化不开!
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想起来了吗?
这种绝望,他是曾见过的。
那一晚之前,卡妙几乎获悉了伪教皇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撒加,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前去对质,并且连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透漏给那个人……
那个经常会跑来逗他笑的人,那个人……
他不想让他去送死!
撒加实力超群,他们两人都不是撒加的对手;而且无法确定,圣域中的多数人是被伪教皇蒙在鼓中,还是获悉一切却因撒加的能力而唯命是从……
他站在教皇厅,等着撒加随时出招杀了他,并且早已做好准备——用自己的血来唤醒擦亮十二宫的眼睛!
可他见到了什么呢?
就像这花瓣一样,教皇厅的八音盒泣诉着主人们的悲哀……
卡妙知道八音盒的来历,那原本是艾俄罗斯的最珍惜的东西,在撒加先他而晋升为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天,艾俄罗斯将八音盒送给了撒加。
不知名的优美的曲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