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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从亲密到诱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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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颜色临近我们时,他提来了两瓶啤酒,启开了一瓶递给我,他好像是用牙齿启开盖子的。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锋利的声音,啤酒瓶就已经启开了,然后冒出一股雾气泡沫。他吮吸着那些泡沫,火车晃动不息,我着迷于火车的速度着迷于被火车所载动的--我们之间的身体,它拥有黄昏,拥有距离,同时也拥有谜语。在此之间,我们聊天,我们聊天上的云,地上的雾,我们惟一没有揭开我们自己的故事。我们惟一没有触碰的就是我们的问题。
  当我们开始打盹时,我们聊天的节奏已经缓慢起来了,他说你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觉,我就把肩膀倚在他漆黑的肩膀上。火车晃动,朝前晃动,半夜,旁边的肩膀不存在了,枕着我的头的是靠近窗前的桌子,我的呼吸仿佛窒息了一般,我穿过了好几节车厢,寻找着那个男人的影子,有穿着西装的男子,有穿着毛衣的男子,有穿着夹克衫的男子,就是寻不到一身漆黑的男人。
  就这样,第三次恋曲,我心灵中的一种恍惚的漪涟随着火车的轰鸣沉入到莫名的感伤之外去了。正是这短暂,这火车厢中的空寂使我乘火车到达了靠近越南的一座小镇上,在那里,我下了车,望着异域之乡的越南人,他们的面孔黝黑,使我感觉到一个人的消失就像国界一样无边无际。
  1987年 告别声的恋情
  我送韦到县城客运站时,并不知道我所拒绝的是一场爱情。之前,我彻底地否定了嫁给韦的念头。我又把韦带到了金沙江边,在滇西,金沙江环绕过我的过去,我的童年,我的现在,当韦想到金沙江中去游泳时,我想阻止他,然而,我阻止不了他,他开始脱衣服,当衣服只剩下一条泳裤时,我害怕他会去死。然而,韦跳入了汹涌的金沙江水,我没有下水,我坐在岸边,我知道韦不会死,决不会因为我拒绝他而去死。果然,他回来了,一大群江边的孩子突然赤身裸体跑来了,他们在江边的沙砾上打滚,抛掷沙团,突然间,我遭遇到了小孩子们沙团的袭击……这个游戏使我想起了久违的记忆,我把别人的爱情故事告诉了韦。韦牵住我的手低声说:“你可以不嫁给我,所有你拒绝我的一切,都是命运。”
  我把韦送进了县城的客运站,这是一个飘着秋雨的拂晓,举着各种色泽雨伞的男人和女人来来往往地行走着。我举着一把父亲留下的黑布雨伞,在很多时刻,在各种场景中,只要下雨,我就会想起父亲所留下的那把黑布雨伞。在车站,因为韦没有带伞,我就把手中的雨伞让韦带走,当客车溅起水洼中的水声时,韦收拢了那把黑布雨伞,推开窗户,朝着我忧伤地一笑,这笑容渗入到我的血液之中去了。顿然间,仿佛无数的雨丝蒙住了我的双眼。韦走了,韦在一座火车站又上了火车,火车沿着西南铁轨朝前奔驰时,我突然想起了那把雨伞,想起了母亲经常暗喻的一种意象:送伞就是送“散”。
  是的,我跟韦的缘份已经散了,当他把黑布伞合拢张开时,火车飘来了另一个四川女孩的身影,她坐在韦的一侧,这个偶然的缘份让韦遇到了一场婚姻的降临。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相遇。从1987年跨越到1989年的冬天的那场相遇。在北京地铁出口站开始了,我穿着一件黑红色交织的长大衣,那个冬天,我迷失在诗歌之中,犹如迷失在麦田的波浪之中;我迷失在地铁出口站,犹如迷失在梦想底处的水草中。
  韦,朝着我走来,仿佛想把我拉入她设置的一场短暂的魔法之中,到外是高楼大厦,当然也有北京的四合院,我们无声地朝前奔走着,而明天韦就要赴英国。那是狄更斯的故乡,那是简爱和罗切斯特相爱的英国式的山庄;那是弗吉尼亚·伍尔夫投河自尽的英国式的河流;那是盲人弥尔顿的故乡……英国,对我来说是多么遥远啊!
  他的左手和右手似乎都在拉着我,北京,1989年的北京,从永胜小镇过渡到首都,在寒冷中,我们钻进了一座房屋,必须到房屋中去,否则我们会被冻死,必须到可以遮挡寒冷的房屋之中去,因此,在他的行李箱中间,当他取出一包香烟时,我看见了那把玲珑的黑布雨伞--仿佛想藏在他人生旅途的节奏之中去。仿佛是一种宿命已经注定归根结蒂似的奔往一种长久的别离。
  别离可以收藏在箱子里,可以乘着飞机的翅膀飞赴一座飘着著名云雾的伦敦城,它充满一切玄机,充满了一切不解之谜,就是要伴随着韦,一个来自中国广西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前往简爱和罗切斯特的山庄中去。为了约会一场被撕裂似的爱情故事而存在。而在这一切,在首都,一个来自西南边疆的女子,一个想把自己比喻成诗歌中飞动的羽毛的女子,无力地垂下了双臂,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改变这种命运了。
  在箱子里,我竟然看见了来自金沙江畔的一块卵石,这石子握在手中精巧而悄然无声,哦,金沙江,我的金沙江也要被韦带走吗?
  他站在窗口吸着香烟,香烟快要燃着他的手指了,已经燃着他的手指了。而此刻,我将回去了,我将穿越地铁出口,进入环行的轨道,进入我诗歌手册中的幽暗中去。就这样,从1987年跨越1989年之间的别离,除了让韦带走了一枚来自金沙江畔的卵石之外,我们失去了纷纭世界中的一切相遇的缘份,我们失去了一个世俗神话中的碰撞。
  从韦偶然发来的明信片中,我能够感受到他在捷克南部,在爱尔兰的北部,在意大利,在巴黎效外,在芬兰的踪迹,他已经与很多年以前在火车站相遇的四川姑娘解除了婚约,他除了绘画,写诗之外,正在迷失在他自己的宿命之旅中。
第八章 魔法的故事
  1966年 从鸟身上长出的幼牙
  摇晃着一只四环素药瓶的我和小哥哥试图拯救一只鸟儿。有着绿色的翅翼,红色的胸脯的小鸟从松林上往下落下来时正是春天。它有可能是被一场春雨淋湿了身体而生病。在那个时刻,我们经常感受到奔跑中的小鸡生病的情景,当它们萎缩在地上时,母亲总是会取出一只褐色的四环素的瓶,并晃动着它,用一种悦耳的声音召唤着小鸡到她身边来,四环素瓶确实让生病的小鸡获得了新生,因而,在我们看来,那只装满了药片的瓶子里具有无限的魔力。
  从春天枝头上滑落在地上的小鸟儿被我们捧到胸前,小哥哥启开鸟儿的嘴,把一片四环素药片喂到小鸟的嘴里,再让它吮吸碗里的水,万物都在用类似的方式感受生存的那一点儿希望,我们希望通过四环素瓶改变了小鸟的身体状态。哥哥用纸盒做了一只小笼子,给小鸟巢穴似的家庭生活时,我看见了那只鸟儿无助的眼神,尽管如此,我们谁也没有预感到小鸟会在一个晚上离开我们。
  拂晓时,小哥哥在我之前将手伸进了纸盒中去,而我在床上看着他,我感觉到四周飘忽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似的、不可触摸的恐惧。我感觉到小哥哥的手颤栗了一下,叫了一声时的危机,于是,我翻身而起,越过小床,越过春天拂晓时的一点点质疑,来到了纸箱前。
  当我把手试探性地伸进纸箱中时,一种生硬的寒气触到了我的指尖。我叫了一声,并不知道那就是不可改变的死亡。哥哥正慌忙地再次寻找到了那只四环素玻璃瓶子,他的小手晃动着药瓶,母亲在危机四伏的时刻总是奔向药箱,奔向四环素,这唯一的手段仿佛从小让我们滋生了另一种幻想:那通那只小药瓶,我们就能够改变现状,通过那只小药瓶,世上所有的萎顿不堪的生命都可以恢复生机。
  然而,当小哥哥敞开纸盒,捉起小鸟儿时,母亲站在一侧宣布说:这是一只死鸟。我们睁大了双眼,所有死亡的东西都不会带来快感,而当小哥哥依然捧着那只小鸟,想喂它四环素时,母亲再一次宣布说:鸟儿已经死亡了,快把它埋到花园中去吧。小哥哥年长我两岁,大约已经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而我依然睁大眼睛。1966年,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只鸟儿死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哥哥捧着鸟儿已经来到了小花园,我们的花园刚刚被春雨所淋湿,因而它清新,它体现出了我童年时代鸟巢似的一个乌托邦小世界。它的青藤曾经绊住我的手和脚,而此刻,小哥哥已经用锄头松开了一团团泥土。小哥哥捧着的小鸟突然往下滑落时,我伸出手去试图捧住小鸟,小哥哥不断地说:“母亲已经说小鸟死了,它死了,我们就埋了它吧。”
  我由此捧住了小鸟,我的手指仿佛是从青藤上长出来的几根纤弱的枝条,很快就已经揽住了小鸟的身体,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词汇,而当我触摸到小鸟的身体时,我却感受到了冰冷和僵硬。
  这是死亡,母亲和小哥哥所说的死亡。即使是那只四环素的药瓶,也不可能改变死亡吗?接下来是埋葬它,小哥哥从我手中接过小鸟,他伸长手指,梳理了一遍小鸟的羽毛,然后把它安放在了土坑里。确实,即使是那只四环素的药瓶也不可能改变死亡,小鸟儿转眼之间就消失了。在我们合上泥土之后,我们很快就会遗忘它。不久之后,从埋葬小鸟的地方突然长出了一棵幼芽。小哥哥说他将一颗葵花籽插进了泥土,没过几天,就有幼芽冒出来了。
  我和小哥哥似乎都很高兴,仿佛那只小鸟又回来了,仿佛那只小幼芽是从小鸟的身上长出来的。我们遗忘了什么叫死亡,因为新生的力量是如此地强大,那棵幼芽迅猛地朝上生长着,没隔多久,一棵葵花籽已经开始摇曳,我和小哥哥都没有它长得那样快。而在它底部,那只小鸟的身体还存在吗?这个魔法式的一刻决定了我们收割葵花籽的时刻,松开土,我们已经看不到小鸟,因为它已经变成了尘埃的一部份了。
  1967年 我的身体,我的伤疤
  沿着橄榄树往上爬,金沙江岸上的一片橄榄林曾经是我和孩子们的儿童乐园,当我的母亲在五七干校喂猪时,我和孩子们则在秋天奔往橄榄树,想攀住一棵橄榄树往上爬一直是那时期的小小的野心,它终于像翅膀一样张开的时候,我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跟着男孩们往树上攀援。茂密的树枝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在我赤裸的手膀和脖颈上留下痕迹,然而,我却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它们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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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用十分拙笨的方式攀上了树中央,它稳固、它飘忽、它令我激动地体现出了我所想象中的那种骄傲:我可以坐在高处往下看去了,在下面,是那些不敢上树的孩子们,他们之中有男孩也有女孩;在下面是满地的被我们摇晃而落下的橄榄,它们淡绿色的滚动的身体突然停住了;在下面,是呼啸而去的金沙江水,它像一块带子纠缠住了我的时光。
  而此刻,我骄傲地继续想往上爬时,这是个别男孩炫耀的特殊本领。我已经抓住了树枝,只须轻轻地跨起,我就可以完成从一棵树跨到另一棵树的过程,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的脚仿佛被什么绊住了,我的身体在往下滑落,尽管我已经抓住了一节节枝桠,然而,我的身体依然在往下滑落,而在这种滑落之中,枝杆正在迅速地伤害我的脸,伤害我的手臂,我的腿,我的脖颈,当剧烈的刺痛感砰然结束时,我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就像我曾经看见过的一只鸟儿从树枝上跌落下来,结局是一身伤痕累累,而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我顿然间意识到了跌落下来的剧痛,小伙伴们围住了我,在看不到镜子的情况下,他们的目光变成了我的镜子,在他们惊讶恐惧的目光注视之下,我意识到了我脸上的伤痕和脖颈手臂上的伤痕,伙伴们陪我回到了五七干校。
  当母亲从猪栏中站起来,急促地奔向我时,我从母亲的目光中再一次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母亲抓住我的手疼爱而无限怜惜的表情告诉我:我已经是一个遭遇到灾难的小女孩。此刻,母亲把我送到干校的诊所,诊所的医生用酒精帮助我消毒时,我只尖叫了一声,不过,我相信,那尖叫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在金沙江边上的淘金人。我的第一声尖叫,可以从诊所绵延出去,因为它是我人生中遭遇到疼痛的无法忍受的一声尖叫,而当我正准备第二声、第三声尖叫时,我用牙齿咬住了嘴唇。我想,我小小的年龄在那个时刻已经寻找到了抑制尖叫的能力,因为在第一声尖叫发出时,我已经感受到它的穿透力以及绵延出去的原始力量。如果我继续尖叫,我就不会咬破双唇,一个人的成长正是从疼痛或抑制疼痛的过程中寻找到技巧的。
  抑制难以忍受的疼痛的遭遇依然需要完美的技巧。在那一刻,我来不及想起任何场景,依靠我嘴唇的嚅动,某种亲密的技巧使我感受到了牙齿与牙齿之间的碰撞,唇与唇之间的碰撞,在它们互为结合之后,尖叫的声音顿然间就被抑制在自己的口腔深处了。
  灼痛的感觉过去之后,是疗伤期,我伤得很重,所有裸露的肌肤都留下了伤痕,有些伤痕很深,像小小的沟渠,而有的伤痕相对浅一些,然而,对于我来说,在疗伤的时间里,经常会感觉到灼痛感。为此,我希望那些伤痕能够尽量地变成伤疤。当我独自坐在金沙江边的沙砾时,我就会轻轻地揭开那此纱布,怀着对伤痕的好奇感受,同时也心存着结疤的希望。我的手小心地揭开纱布时,我看见了粉红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些难看的痕迹,当我的手把已经变得干枯的伤疤揭开时,我想起了那些充满伤痕的松树、橄榄树、茶花树、杜鹃树,它们显赫的伤痕告诉我一个真谛:用不着害怕身体上的伤痕,用不着一一地去揭开伤痕,总有一天,它们会彻底地从我的肌肤上消失的。
  从那以后,我似乎就慢慢地遗忘掉了这些伤痛的存在。只有在洗澡时,我才再一次面临着审视这些伤痕的时刻。不过,随着岁月的缓慢的节奏,我发现那些伤痕已经在我成长的肉体上慢慢地消失了。就连疤痕也逐渐地淡化,这个魔法告诉我:通过时间,人遗忘了疼痛。
  1970年 迷失方向的羔羊们
  有限的回忆在这一刻绕着松针叶在旋转出去,它越过障碍,越过门口一堆堆废旧瓶,越过镶嵌在墙壁上的风景,带着我回到一片细雨飞溅的树林之间。1970年在金沙江畔的一片森林深处,我和几个孩子曾经迷失了方向。我们变成了一群幼小的羔羊们,不知道何处寻到回五七干校的路。
  出行时,我们虽然遇到了一片乌云,然而,我们并不在意,在那些时刻,我们要么往金沙江畔跑去,那些布满仙人球的小路,那些沙石累累的小跑,曾经激起过我们脚踝中的一阵阵欢快的旋律;我们奔往山坡时,身体朝上仰起,与奔往金沙江的姿态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前者可以俯瞰一条河流的深邃或遥远,后者可以眺望山坡伸及的浓密地带之谜。
  我们往山坡上走去时,我们会在感受太阳的时刻感受时间的变化,所以,太阳支配着我们的速度,简言之,太阳仿佛是一架金黄色的钟盘,告诫我们时间的上午和下午。而那天上午,太阳迟迟未露面,一片乌云变厚了,并且环绕着天空旋转了一圈之后,突然之间就把天气染得深黑。我们忘记了时间的支配,同时也失去了被时间所奴役的感觉,继续往上山顶上攀援。就这样,我们看见了一片松林,风呼啸着,我们的身体也同时被呼啸着,钻进了松林。
  这里是被松枝所搭起的绿色帐篷,我们在这里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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