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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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我这么个人的,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待她?”
映红道:“但是总归是她才害得我们今日处处看别人脸色的田地。”
“以前在百花洲我们不一样是处处看别人脸色?”
映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凤西卓听到这里,心头又是愧疚又是感动,终于按耐不住,转身折返。
屋里秋月还待说什么,便听橱子里传出闷闷的男声,“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收起假惺惺的嘴脸了。”
映红怒道:“庄先生,我家小姐与你们王爷好歹也是合作关系,请你说话客气点。”这个庄先生每次来府里,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实在令人可恨!
庄先生打开橱门,悠然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你未免太抬高你家小姐的身价了。你家小姐不过大宣千百王爷中一个小王爷的妾室,而我家王爷却是手掌北夷兵权的摄政王,两者焉能同日而语?”
秋月怕映红再冲口而出什么恶言,淡然打断道:“庄先生所言甚是,是我家丫头无礼了,请先生见谅。”
庄先生哈哈一笑道:“见谅倒不必,我看这丫头还几分姿色,你不若将她送给我,这样我办事说不定会更加尽力些。”
映红怒骂道:“无耻!”
“映红,你去做点桂花糕来。”秋月将仍自愤怒不平的映红打发走,才转头对庄先生嫣然笑道,“先生说我家丫头有几分姿色,那么我呢?”
“论姿色,秋月小姐当然远在映红之上,但是么……”他嘿嘿笑道,“我爱惜小命得很,对喜欢害枕边人的黑寡妇没有兴趣。”
秋月嘴唇一抖,咬牙道:“既然如此,只要事成,先生和映红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哈哈……”庄先生猛然大笑道,“我现在却有些喜欢你了。为达目的,不惜把自己最亲近的人赔进去,果然够狠够绝!”
“既然我的一生幸福没了,那别人的幸福又与我何干?”秋月秀如桃李的脸上露出扭曲的怨恨。
“虽然只是合作者,但我依然要提醒你……”庄先生抱胸道,“凤西卓是慕增一的师妹,据说武功不在他之下,犹以轻功见长,就算我亲自出手,也未必可以留住她。”
“这点庄先生可以放心。这是我的私事,自然不会劳庄先生大驾。”艳红的丹蔻缓缓没入掌心,“我有办法,让她的束手待缚。”
庄先生笑道:“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接风宴上,秋月笑靥如花,哪有半分哀痛。
凤西卓知她强颜欢笑,心中更是惭愧,只得打起精神强附言辞,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让她难堪。
两人各怀心事,皆不愿畅谈心事,不约而同谈起各地风土人情。她们一个幽默风趣,见多识广,一个言辞机敏,才华横溢,硬是将半尴尬的饭局聊得风生水起,至映红忍不住换了第五壶茶,才依依惜别。
凤西卓走后,秋月面上笑容久久未散。
映红见状叹息道:“小姐还是与她谈得来。”
秋月笑容倏冷,“那又如何?”
映红被她目光中透出的森冷恨意吓了狠狠一跳。虽然理解那件事对她的伤害,但每次看到曾经温柔如水的小姐变成现在这副冰冷阴毒的样子,还是会打从心底升出一股寒意。
“我刚才的确忘记了一切,与她相谈甚欢。”她执起一根筷子,“但越是如此我越恨她!因为如果不是她,我可以天天过着这种生活。而现在的我,却只能在每晚不停地做着恶梦……”筷子突然举高,狠狠朝糖醋鲤鱼的眼睛插了下去,汤汁四溅,“在她和长孙月白恩恩爱爱双宿双栖的时候!”
悲秋景(下)
凤西卓一大早被屋外的喧哗惊醒。
其实昨晚睡得并不踏实。梦中,秋月用冰冷的眸子不言不语地盯了她整晚,彻骨的冷意让她一大早就坐起来运功驱寒,好不容易缓过神睡个回笼觉,外头又吵了起来。
她无奈起身抹了把脸,刚打开门,眼睛便被一大群官兵的钢刀闪了一下。
秋月见她出来,脸色微变,轻喝道:“小风,楞着在这干嘛,还不快去前院给王爷打洗脸水!”
给尚谆打洗脸水?就算她愿打,也要尚谆敢洗才行啊。
凤西卓眨了眨眼睛。
官兵中领头打扮的人转过头,忽而冷笑道:“秋月夫人,你这种支开人的招数未免太老套了。你说呢?凤二当家?”
敢情是冲着她来的。
凤西卓悠然抱胸道:“你娘没告诉你,作为男人要顶天立地,不能阴阳怪气吗?”
领头官兵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死到临头还耍嘴皮,我看你横到几时!来人,给我拿下!”
“住手!”秋月强自镇静道,“你胆敢在王府拿人?!”
“我奉的是刑部的命,领的是京城府尹衙门的俸禄,有何不敢?!”领头人倒很硬气,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秋月变色道:“你不怕王爷回来怪罪于你?”
“秋月夫人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私藏朝廷钦犯是何等重罪!”
“等等。”凤西卓终于找到插口的机会,“请问什么叫私藏朝廷钦犯?”
领头官兵斜睥她一眼道:“难道凤二当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朝廷数一数二的钦犯了吗?”
这还真是不知道。凤西卓无辜地摇头。她最多打家劫舍,而且从良有段日子了,怎么名次还节节攀升呢?难道这也算是人格魅力的一种?
“自在山众匪图谋不轨,早有不臣之心,其罪大恶极之处,犹在戚、胜为乱的匪党之上!”领头官兵道,“这是皇上金口玉言的罪状。”
什么图谋不轨,不臣之心,什么罪大恶极,犹在戚、胜为乱的匪党之上……简单说皇帝看不惯自在山投靠兰郡王就好了。
凤西卓懒懒道:“我若是不愿意束手呢?”
“凤二当家武功高强,我早有耳闻。因此早在王府周围安排下重兵。”领头官兵傲道,“就算凤二当家有翅可插,恐怕也带不走这群从犯吧?”
秋月脸色刷白,映红站在她身后,身体忍不住轻轻一颤。
“哦?也就是说,你准备拿无辜之人迫我就范了?”凤西卓眼中闪过一丝淡嘲和黯然。
“无辜不无辜,凤二当家和秋月夫人心中有数。”
秋月突然咬牙道:“你走吧。放心,有王爷在,他到底不敢拿我如何的!”
凤西卓置若罔闻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杨树,凝重的表情好像这棵树上突然开了一朵牡丹花。
领头官兵朝手下打了个眼色,“还不拿下!”
秋月看着向凤西卓慢慢逼过去的官兵,心悄悄提了起来。
冰冷的锁链声轻轻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头,织成一片烦躁的心网,笼罩住整个院子。
直到把凤西卓一动不动得任他们捆成粽子后,那种烦躁才渐渐隐去,转成无声的悲凉。
领头官兵讶异地看着凤西卓,发现这种悲凉竟然是从满脸不在乎的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凤……”秋月脚猛地朝前冲了半步。
凤西卓缓缓抬起头,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嘴角慢慢扯开一丝微笑,“有欠有还,两清不难。”她声音如清风,悲凉一吹即散。
秋月身躯微震,目光幽幽,深沉难测。
领头官兵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挥手道:“带走!”
映红看看如潮水般慢慢退却的官兵,又看看像石像一样凝立不动的秋月,一时千言万语如哽在喉,说不出,吞不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了凤西卓对我的愧疚和友情,很过分?”
半晌,秋月淡然道。
映红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摇头。
“如果她这次死在牢里,”秋月望着凤西卓离开时来不及关的西厢房门,脑海浮起她走时的那派泰然自若,淡漠道,“我就把命还她,算是补偿。”
映红大吃一惊,刚要劝阻,便听她接道,“不过要等我把一切都做完的时候。”
她抬起食指,嘴巴轻轻含住,然后重重咬下。
血腥从舌尖蔓延开来。
明明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却尝出了其中的鲜甜。
西方,落日霞光艳红。
檐角枝头伫在红彤中,如挂残血。
秋月席地坐在树下,背倚树干,指上残血早被吮得一干二净,唯留一道浅浅发白的伤口。
尚谆踏进院落时,正对上她迷茫的目光。
“秋月?”他心头一拧,满腹的疑问和责备都被压了下去,走近她,低问道,“怎么了?”
涣散的目光在他的担忧中一丝一丝拢回。“王爷?”
他轻柔地将她拉进怀里,“恩,本王回来了。”
早就忘记当初为了报复凤西卓的恶意戏弄,现在他心里,只有对她的怜惜与疼爱。
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将他们的相遇变得更温馨美丽些。好似雨中借伞,桥头问路……毕竟在他眼里,这个温柔如水体贴如棉的女子,当得那样的心思。
“我把凤西卓交给了刑部。”她双唇不断打颤,眼中的愧疚与哀痛几乎要逼得她昏过去。
尚谆虽然已经从刑部得了消息,但依然“咦”了一声。
虽然当初他是因为凤西卓才将她牵连在内,但这半年来,秋月对凤西卓然从未有只字片语的不满,甚至他偶尔提及,她也是为她百般开脱,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大义灭友。他初得消息时,着实怔了好一会。
秋月抬起眼眸,泪珠如晨露般挂于睫上,衬着那两汪秋泓粼粼,“王爷,我是不是很坏很卑鄙?”
他皱了皱眉,“凤西卓本来就是朝廷钦犯,你举报她,也是分内之事。”话虽如此,但这样一个纯良温顺的女子竟然出卖自己的朋友,始终让他心里某一角觉得有些怪异。
“我,其实我是怕别人知道她在王府,会给王爷惹祸。”秋月紧张地抓着衣袖,“我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我虽然不能像顾小姐那样有父亲能在朝上帮你,却也绝对不能拖你的后腿。府里人多嘴杂,万一传了出去……其实我已经暗示了她几次让她自己离开,可是她偏偏不听,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尚谆疑虑尽释。
是了,她这样的女子必然满脑子一夫为天。凤西卓虽然是她曾经的闺中密友,但到底比不上夫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小傻瓜,像凤西卓这样目无王法之人,死一百次也是应该。”想到这里,当日的仇怨涌上心头,顿时大为畅快!
“啊?她会死吗?”她猛地拉住他的手,“一定要死吗?”
“这恐怕也看皇上的意思。”尚谆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认定凤西卓凶多吉少。眼下流寇四起,自在山作为盗寇的‘泰山北斗’,最能起杀一儆百的效用。“你不必想这么多,有时间多去顾相府邸走动走动,散散心。”
“是,顾妹妹喜欢花,我正准备把院子里那几盆盆栽给她送去。”又去见那个戴着贤淑面具的善妒女子吗?她暗自冷笑。
他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扶起她,“唉。你怎么总喜欢来这么偏僻的院子呢?本王不是拨了三个院落随你住吗?为什么总来这里?”
“这是我刚进府时王爷给我的,我舍不得。”
“你,呵。真是傻瓜!”尚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放心,以后我会将好好补偿你的。等顾盈盈入门之后,我就给你正式的名分。”
“王爷……”她轻轻偎入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衣襟,眼中的柔水顿时化作滔天恨意。
尚谆,还有尚谆……
恶搞番外
慕增一:师妹,我生病了。
凤西卓:哈哈,少来,你的皮从上到下厚得和铜墙铁壁似的,哪种细菌能攻克啊?
慕增一(虚弱):真的。
凤西卓(观察一个小时后):……那个,师兄,我最近手头也很紧,你也知道物价飞涨,零食也是很贵的。要不你别去看医生,直接用毛毯之类的挥发一身热汗就算了。
慕增一:我不是发烧。
凤西卓(小心翼翼):难道是……经痛?
慕增一:%¥#¥&*
长孙月白:西卓,我好像生病了。
凤西卓(大吼):兄弟们,统统给我操家伙下山去抢医生啊!要记录清白,没医死过人,绝对万无一失的名医!
长孙月白(感动且不好意思):……我只是小感冒。
凤西卓:感冒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你躺好,千万别动。我去给你炖人参汤。
(边上,生病的慕增一默默流泪: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南月绯华:卓儿,我生病了。
凤西卓:你的病菌一定剧毒无比,肯定会传染的!(逃命啊逃命……)
尚信:喂,我生病了。
凤西卓:……
尚信:干嘛?担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凤西卓:没想到堂堂王爷生病居然只能向通缉犯诉说,看来大宣真的是大势已去。
尚信(黑线黑线……黑线团!!!)
萧晋:凤二当家,我生病了。
凤西卓:……我们很熟吗?为什么大老远从秦阳飞鸽传书告诉我?
萧晋:没什么,只是试探试探彼此的关系罢了。
凤西卓:……我们有什么关系可以试探?
陈虞昭:我生病了。
凤西卓:以你的闷骚这是迟早的事。
阮东岭:我生病了。
凤西卓:你打错电话了吧?没关系,别挂机,我帮你转接到晓晓那里去。
尚谆:我生病了。
凤西卓:老天有眼啊,我去给菩萨上柱香。
尚巽:朕生病了。
凤西卓:……这不是什么新闻吧?京城已经开赌局赌你还能挨几天。
跋羽烈:我生病了。
凤西卓:北夷果然是个不注重清洁卫生的地方,太落后了,要和世界卫生组织联系一下。在没有得到改善之前,还是不要去旅游了。尽管价格很便宜。
兰郡王罗郡王:我们生病了。
凤西卓:今天是世界生病日吗?怎么连阿猫阿狗也有病啊?
兰郡王罗郡王(指着对方的鼻子):阿猫阿狗?
信与疑(上)
佐政殿从靠窗桌台上的笔筒为界限,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大阵营。
顾应权、沈豁各踞一方,面色沉凝地听着双方人马寸步不让地争吵,其实大多是毫无意义的言辞,只是在达成协议的前奏罢了。
门上挂的厚棉布帘突地被掀起。春寒未过,这帘子依然起着挡寒的作用。小太监伸进头来,笑嘻嘻道:“骄阳王还有一百来步就到了。”
趁着皇帝久病,各方势力早将触角伸进各宫各殿,就连皇帝贴身的乐何礼都暗地里与各大臣走近得很,更何况这些个小太监。
“你说谁一百来步就到了?”
一只伸进帘子,对准小太监的耳朵一提,就被拎了出去。
小太监一见来人秀美如女子的脸庞,立刻赔笑道:“奴才给骄阳王爷请安,恭祝王爷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嘴巴倒甜。”尚信放开手。宫里的乌烟瘴气由来已久,轮不到他管这茬。“滚吧,以后少背地里嚼本王的舌根。”
小太监来滚带爬地去了。
屋里头的人顿时有些不自在。尚信那句嚼舌根颇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参见王爷。”
不自在归不自在,顾应权和沈豁等人还是站起拉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到一年的时间,尚信从初征缅州到现在剿灭各路蹿起的流寇,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毕竟是掌了兵权当了将军,与当初在袁自空等人帐下学习不同,无数次的生死磨练让脸上曾经的青涩完全蜕变成上位者独有的果断刚毅。
“免礼。”他紧了紧唇,随手拉了把椅子在两大阵营中间坐下,正对着桌台上的笔筒,“怎么都没声了?刚才大老远地好像听到魏大人在抱怨军饷嘛。”秀眉一扬,眼光似嘲非嘲地扫向魏周。
魏周暗叫一声倒霉,“王爷听岔了,下官是说户部囤积的军需发霉发臭,有失职之嫌。”
户部尚书顿时跳起来,“魏大人从何处得此谣言?还是魏大人亲眼所见?这等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之事实在不是一个三品大员所为!”
“嘿嘿,是真是假,黄大人心知肚明。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黄大人说话的时候还是多问问良心。”只要对方不是官大压人,魏周的口才就能如黄水般绵延不绝,没理也掰出三分真的。
户部尚书被气得发抖,“枉你魏大人家门三进士,状元及第出身,居然信口开河毫无廉耻教养!”
沈豁见两人越吵越不像话,只好岔开道:“此事是真是假不如交给御史证明。王爷新胜而归,下官还未曾恭喜。捷报传来时,下官正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