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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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灵傲然道:“当然。”
“那……我学贵门任何人的任何武功都行咯?”她贼兮兮地问。
伊墨灵迟疑地看向跋羽烈。
“镜花台的武功我都会。既然我同意由墨灵出战,那他输等于我输。我定然会信守承诺,决不食言。”
随着跋羽烈掷地有声的保证,伊墨灵的嘴角不断上扬。“那你呢?”
凤西卓等半天见慕增一仍无动静,不由撞了撞他,“师兄,就算你脑袋不灵光,说不出冠冕堂皇的漂亮宣言,但依样画葫芦总会吧。”
慕增一瘪嘴道:“师妹,我会的武功你就算不会使,也会背,输了自己教就好了,师兄只负责比武的时候给你摇旗呐喊。”
凤西卓咬牙,“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谁让我是师兄呢?”
凤西卓突然转头看着跋羽烈道:“如果我说我不想替师兄出战,会怎么样?”
伊墨灵冷笑着按掌关节。
“我只是问问。呵呵。”她干笑。
她的笑声很快被北夷王盖过,“小虫子对鹰将,有意思。今年的比武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的只有你吧?
慕增一和凤西卓同时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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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经过如何未来如何,至少此刻,凤西卓和慕增一算是逃过阶下囚的命运,当了坐上宾。
只是两人的营帐正好一东一西在营地两头,中间隔阻重重关卡,见上一面须费上一个多时辰。
幸好二人都习惯随遇而安,有人奉吃奉喝,正是住得悠哉。
可怜伊墨灵在两帐之间监视了几日,叮得满身红包,却一无所获,气得天天练武,誓要将凤西卓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比武之期日日逼近。
凤西卓心头也日益浮躁。
按理说自在山和镜花台比武这样的大事江湖上定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纵然不能亲自观战,但不会连讨论的人都没有吧?
她代替师兄出战的消息也应该传了出去,为何月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难道他已经对她失望透顶,所以干脆放之任之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想了想,她就把这种可能抛到九霄云外。以长孙月白的为人,就是生气,也肯定是把她找回来关起门来再气,决不会把她丢在这里置之不理。应该是跋羽烈警卫森严,所以他只能在一旁伺机而动。
这样一想,心里反倒着急起来,就怕一个不好,又多陷一个人进来。
长孙月白不像她和慕增一,万贯家财走到哪里都是惹人垂涎的香饽饽。以跋羽烈那令人惋惜的人品,绝对不会清高到哪里去。
门外一阵骚动。
凤西卓掀帘,正对慕增一痞痞的笑脸。
“你怎么来的?”
门外侍卫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花了一个多时辰走过来的。”他抬手,两这小酒壶悬在绳上晃荡。
酒是烈酒。
凤西卓尝了一口,脸皱成一团。“什么酒?”
“大布鲁,北夷名产。”
“哪里弄来的?北夷王的床头?跋羽烈的案头?伊墨灵的裤头?”
“你对伊墨灵成见很深啊。”不然不会把好端端的人想成裤头藏酒的猥琐青年。
她不否认,“不然我干嘛费那么大力气找人群殴他。”
慕增一噘嘴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找出镜花台武功的破绽。”亏他还有一点点小感动。
“呃,顺带也有那么点意思。”
“这酒我是从镇上买来的。”他话题转得极快。
但凤西卓反应也不慢,马上接道:“你怎么出的营地?”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着走路的样子,“要比武的是你不是我……我来来去去有什么要紧?”
心底的杆秤又开始极度倾斜。不平衡啊,太不平衡了!明明在早前计划中,此刻翘着二郎腿,悠悠然看热闹的应该是她。
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师妹,别摆晚娘脸嘛。好歹师兄这次出去也带了点东西回来给你不是?”他挑了挑眉毛,“难道你不想知道长孙月白的消息?”
明明眼睛巴望得像条小狗,但她的嘴巴还是不饶人,“我是想知道,但对你不抱希望。”
“这样说就太伤感情了。”怎么人家师弟师妹都那么可爱听话,他家的就这么难缠呢?
“没办法。这是我从小到大累计的经验教训。”怎么人家的师兄师姐都那么胸怀宽大,她家的就那么阴险呢?
两人对视一眼,皆对对方不满意之极。
两只酒壶举起放下,放下又举起。
喝喝停停,停停喝喝。
“频州有喜事。”慕增一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频州?尚翅北?
凤西卓挑眉,“决定和皇室联姻?”尚巽将太子之位传于尚勤,拉拢兰郡王府,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联姻是联姻,不过不是和皇室,而是……乔郡王府二世子安孟超。”
“啊?”她脸上现出一抹讶色。
脑海猛然回到那片皑皑白花,那种清高致远。
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因为权势之欲堕入凡尘。
“道听途说的吧?”她怀疑地看向慕增一。相比之下,她宁可怀疑话的可信性。
慕增一居然没有反驳,反而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以为不足采信,但后来收到了天衣坊带来师妹夫的口信,这才让人我不得不信啊。”
凤西卓的脸陡然凑近,“说什么?”
慕增一身体后仰,拉开足足两尺之距,面作娇羞状,“讨厌,还以为师妹想要偷亲人家,想喊非礼呢。”
“师、兄……”酒壶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桌上,犹如敲响的丧钟。
慕增一还是很懂得看眼色的,立刻坐直身体,严肃道:“罗郡王府的喜帖遍邀天下,长孙世家的家主自然不能不去,而且这也是长孙世家修复与频州关系的最好机会。”
“打都打了,还修什么复什么关什么系什么……”当初尚乐舞前往半月宴,有意结亲的往事又被提到心头。凤西卓的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话不能这么说。罗郡王府与乔郡王府联姻之后,雍州就处于东北两地包围之中,形势险峻。若能借此机会重归于好,才是上策。”
“难道当初的账就一笔勾销?”
“频州不也没有讨到便宜么?而且……乔郡王被吞了半个瑞州不也没说什么,还兴高采烈得把儿子入赘过去么?”
“入赘?”凤西卓怪异地斜着眼,“尚翅北不会是有恋妹癖吧?”
“应该不会。”慕增一揶揄道,“据我所知,尚翅北的心上人好像是……”
“师兄你出来这么久不累么?”她果断地截断他的话。
“不累。我又没接连不停地跑几天几夜,怎么会累呢?”
“……但是我累了。”
“那你睡吧。师兄替你守夜。”
“不用,门口那两个就够了。”笑脸真是越来越难维持了。
“那怎么行,就门口那两个身手……万一尚翅北来了,铁定是档不住的!”慕增一拍拍胸膛,“师兄就不一样了,武功高强,至少能挡个几百回合让你逃跑。”
“师、兄。”手中酒壶应声而裂。
酒香顿时充满整个营帐。
慕增一点头道:“这招好,说不定尚翅北看到你如此豪迈的一面,吓得转头就跑。”
接着他的‘跑’字,门口传来大声呵斥,“谁大白天在军中饮酒!”
伊墨灵随即掀帘而入,快得让凤西卓说个请进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
凤西卓和慕增一乖乖举手。
事实也不容他们狡辩。
“难道你们不知道大白天军中是不得饮酒的?”通常军中是不许饮酒的,因为是狩猎期间,所以可以适量,但也需批示。
“不知道。”
凤西卓和慕增一摇摇头。
“哼,这次就叫你们知道。”终于逮住凤西卓小辫子的伊墨灵兴奋不已,“念你们初犯,领十记军棍就罢了。”
……原来军棍是镜花台共同的爱好。
凤西卓连忙阻止道:“等等。我有话说。”
伊墨灵抱胸斜眼。
“那个……我们似乎不是军营中人。”凤西卓的脸上努力表达着‘我们不是一伙’。
“但你们身在军营。”
“要我们搬出去吗?”她连行李都不用收拾。
伊墨灵眯起眼,“我不管,这几棍子你挨定了。”
“映红还好吗?”她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干地话。
“恩?”他微怔。
她应该已经知道秋月死了吧?
“啊,师兄你去哪里?”凤西卓指着门口。
伊墨灵顺势看去,正好见到慕增一踏出营帐的后脚跟。
“我说……”凤西卓声音一改,骤然低沉阴郁,“你知道我是女的吧?”
伊墨灵回头看她。这身高、这容貌怎么都不可能错认成男人。没想到阅人无数的师兄居然会看走眼。
“所以……”她突然对着他耳朵大吼,“你怎么可以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冲了进来?万一我在沐浴更衣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啊!”
他呆呆地反驳道:“刚才慕增一不也是……”
“刚才是刚才,你没看到他现在已经出去了吗?”她继续吼。
伊墨灵不自觉地移动脚步,等帐外光线重新覆盖在他身上后,才后知后觉地喃喃道:“我刚才正说什么来着?”
帐里隐约一阵轻笑,随即是朗朗悦耳的吟诗声,“我在帐里住,温暖又舒服。帘外有只猪,趴在地上哭……”
“你……”牙根咯咯直响,伊墨灵手指倏地碰到帐帘,正要掀起,又听凤西卓在里头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最适合脱衣服睡觉……”
揭帘的手指颤了又颤,最终还是恨恨放下。
凤西卓帐外的守卫心惊胆战地看着向来高深莫测的鹰将负着一身熊熊怒火,缓缓走向营地正中的英武王王帐。紧裹小腿的筒靴踩在春润的泥土上,一脚一印,力抵千斤。
跋羽烈听到外头通报,目光仍胶着在地图上,“进来。”
伊墨灵一进帐,身上的无声哑火就剥滋剥滋轻炸开。“气死我、气死我了!”他一屁股坐到跋羽烈身旁,张嘴将刚才发生的一事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阴阳怪气地总结道,“我看那凤西卓还真不像女人。哪个女人会想她这么……这么……这么不知廉耻。”
明知道他在外面还敢脱衣睡觉……她当他是大内总管么?!
“墨灵。”跋羽烈低唤一声。
伊墨灵立刻摩拳擦掌,“师兄想好怎么对付她了么?”
跋羽烈敛目盯着地图,食指定在玄嘉山脉,“你和凤西卓从这里一路返回北夷时没有遇到任何岗哨,说明宣朝并不重视这里的守卫。若是我们能从这里绕到袁自空的背后突袭,将他两面夹击,那破丰裕关就指日可待!”
伊墨灵见他说正事,不敢再胡作纠缠,忙道:“但是玄嘉山脉山势险峻,峭壁林立,其中更有深壑纵横,若不是依仗轻功,恐怕走上三四月都未必出得来。”
跋羽烈沉默。
的确。论武功,伊墨灵、凤西卓、慕增一都是超一流的顶尖高手,他们莫说来去玄嘉山脉,即便皇宫也可如入无人之境。但这样的高手放眼整个北夷,也决找不出五个。
突袭需要的是快!三四个月足够袁自空打探到消息,并带人守株待兔,笑看他们自投罗网了。
“总能找出一条安全的捷径。”他皱着眉头。
近日兰郡王府与罗郡王府俱是动作频频,大宣倾覆不过早晚。到时候尚巽为了自保,定然会将袁自空和陆明的部分兵力召回,这就是他挥军南下,直取京城的最好时机!
唯一可虑的就是丰裕关这道屏障。
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
伊墨灵见他愁眉紧锁,不禁想活跃气氛道:“不如我们想个办法去整整凤西卓他们,也许……”
“墨灵……”跋羽烈抬起头,深邃的黑眸藏不住其主人的万丈雄心,“凤西卓和慕增一毕竟只是江湖人,比武之会也不过是自在山和镜花台两大派的意气之争。我虽然不想你输,但更不想你因此而本末倒置,不知轻重。”
一时的输赢到底比不上大宣江山来得波澜壮阔、富饶多姿。
伊墨灵最怕他板起面孔训人,当下一缩脑袋,低声应道:“是。”
跋羽烈见他面有愧色,知道他将话听了进去,不由放缓预期道:“不过自在山内功心法‘无名道’奥妙无穷,能使内力生生不息,我上次正是因为内力不继才败于慕增一之手。你若能学得此法,对日后武学上的成就将有不可估量的裨益。”
“内力生生不息?”伊墨灵内心一凛,怪不得她能一路追着他直到北夷。但是这样一来,比武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不利。
跋羽烈见他凝眉深思,知道定然是为了如何取胜而苦恼,当下道:“我北夷凝气甲不但刀枪难入,而且还能将对方气劲反弹……这门武功阳刚猛烈,慕增一定然没有传于凤西卓,因此你不是没有机会的。”
伊墨灵顿时灵台清明。
不错,只要一开始将凤西卓逼得不得不出手,他就能稳操胜券。
一想到凤西卓垂头认输的样子,他便兴奋不可自抑,忍不住想上校场练上几手,脚步移到门边,他蓦然想起这是跋羽烈的营帐,连忙转身干笑道:“师兄,我们再研究研究玄嘉山吧?”
跋羽烈似笑非笑,“你现在还有心思?”
他傻笑。
“去吧,从建国到如今,想破丰裕关的祖辈父辈不知凡几,但丰裕关至今仍挺立在我北夷大军面前。所以,也不急这一时。你只要想如何打败凤西卓便好。”他顿了顿,“虽然只是门派之争……但我一样讨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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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大战前夕,但凤西卓的情绪比前几天还要低落。
长孙月白前往频州的消息就像一桶冷水,将她先前描绘好的重逢画卷泼得一塌糊涂,黑黑灰灰白白全黏糊在一块,理不出头尾。
慕增一不知是被看管起来,还是懒得再用一个多时辰串门,也不再出现。
使得她清静之余,又不免感慨门庭冷落,孤身凄凉。
唯一记得还有她这号人的是北夷王,三番两次邀请她一起狩猎。不过作为大宣女子,她发挥应有的矜持婉拒了。
眼见蹲监之日即将到期,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师兄虽然偶尔会陷害陷害她,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但他的话还是可信的。如果他说北夷王很阴险的话,那他就是非一般的阴险。毕竟能阴险过慕增一的人,怎么也得七八九样绝技傍身。
外头突然一阵骚动。
听得她心头一紧,随即哑然失笑。
她紧张什么,又不是真的死刑犯。
帘子掀起,慕增一站在门口朝她勾勾手指。
凤西卓探出头,“干嘛?”
“完成仪式啊。”他笑得一脸神秘。
她看看跟在他身后的一大串人马,迟疑道:“师兄,你不会改行当神棍了吧?”不然他有什么仪式要完成的?
葬礼么?
等明天过后也不迟啊。
慕增一笑容微僵,“师妹,真难为你每次都能想得这么……天马行空。”
“没有师兄的出其不意,我哪来天马行空的灵感?”
他张了张嘴,最终决定将对话引到正途上去。“其实,所谓仪式是我们自在山的一贯传统。必须在比武前挑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单独吸收日月精华。”
看他嘴角浮起的邪笑,她就知道他又开始瞎掰了,“能破坏么?”
这种时节在青山绿水边吸收日月精华,等于用全身精华饲养蚊子。她不干。
“所谓传统,就是……每个传人统统得遵守!”
“传统是这么解释的?”她斜睨着他。
“恩!”他头点得很重。
难得见他这么认真,凤西卓决定还是去看看。
毕竟他曾经和跋羽烈交过手,也许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可以克敌制胜。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树林走去。
待到山溪附近,跟随的士兵们便缓缓散开,分布在他们四周。
跋羽烈的命令是护送,并没有监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