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时刻by黯然销混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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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同样也因为整理房子弄得灰头土脸，还得时时关心警局大小事情的郭敬棠，正跟林达伦通完电话，走出空荡荡的书房。
顺手替费文立擦去脸颊上的一块脏污，没料到自己的手也不怎么干净，结果愈弄愈脏，索性在对方脸颊上乱揉。郭敬棠一脸顽皮，呵呵笑着又捏又掐，心情愉快得一点也不像被迫离开警界的低落。
「喂……我好心过来帮你，你还这样！」身形较为单薄，相形之下就显得十分吃亏，费文立吃力的反击，想尽办法也要弄得郭敬棠一脸花。
「你是想偷懒吧？」呵呵笑着跑开，郭敬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底却十分感动。他知道费文立放下了医院里的繁重工作，特地赶过来帮他搬家，有这样肝胆相照的好友陪伴，让他原本低落的情绪再度恢复自信。
一开始他也是有些介意，虽说是自己的选择，可是上司毫不迟疑批准他的辞呈，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受伤。总觉得这么多年的辛勤工作，换来的却是遗弃，让他开始怀疑他的警界生涯到底算什么？幸好身旁有这群好友力挺，接手他工作的林达伦，依旧当他是老大哥般敬佩。更重要的是费文立，永远不多话、永远那么安静，但总在他情绪低落时，心有灵犀般的陪在他身旁。
一方面不善于与人争执，另一方面又像是被猜中般做贼心虚，费文立只是横了郭敬棠一眼，继续去整理那零乱的小厨房。
疗养院里虽然环境清幽、风景优美，但他毕竟是精神科医师，接触的全都是有心理疾病的患者。虽然费文立一向认真、尽责的治疗病患，偶而也有需要透透气的时候，所以他喜欢待在郭敬棠身旁。那男人总有些异想天开让他招架不住的花招，因为招架不住，所以也不必费心思去猜，不必费思，脑袋不知不觉也就放松了。
「你看……这里再摆张办公桌，应该就能开业了吧？」长腿一踢一踹，将单人沙发推到角落，郭敬棠环视了小公寓一眼，从今天开始，这会是他的另一个起点。
轻轻的应了一声，费文立嘴角挂着微笑，眼神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伤心及内疚。他救不了黎安安，又害得郭敬棠必须重新开始，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老费，我很开心能重新开始。如果再继续下去，我担心自己会向那个僵硬的制度妥协，而不能真正伸张正义，为受害者出一口气。现在这样很好，自己作主，我不会让那些坏人继续嚣张下去。」看穿费文立心底的想法，郭敬棠用力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肩膀，跟着认真的直视着那双隐藏在眼镜后的漂亮眼睛，嗓音低沉、柔和的宣示着。
「嗯。」仍是轻轻的应了一句，费文立努力的相信对方、说服自己。
◇ ◇ ◇
面色凝重的走入第二分局，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被称作股市秃鹰、狙击手的潘宇翔，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要花多大的气力，才能说服自己走入第二分局。表面上风风光光无所不能的人，竟然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潘宇翔站在刑事侦搜第二课前再度迟疑起来，一旦跨了进去，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内心又一次的煎熬着。
「有什么事吗？」抱了一大叠资料，忙了一个早上的赵玉桦，努力的保持心平气和，虽然她很想冲着那个挡在门前的男人尖叫。
「没……没事！我只是……只是来找朋友叙旧。」本能的防卫起来，潘宇翔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叙旧？这里是第二分局！」仅剩的耐性终于被消磨光，赵玉桦的嗓门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原本就够繁重的工作，在郭敬棠离开刑事侦搜第二课之后，变得更加混乱，新接手的林达伦虽然努力的适应着，但毕竟经验不足，案件处理起来并不十分顺利，连带影响了其他同仁的心情，每个人都变得浮浮躁躁，随时都在爆炸的边缘。
让赵玉桦吼了一句，潘宇翔像是回过神般突然清醒，愕然的看着『刑事侦搜二课』几个大字，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我要报案！」
「潘先生，你太太失踪多久了？」认真的做着笔录，林达伦虽然很怀疑潘宇翔口中的案件有多紧急，不过基于服务民众的立场，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对方叙述那个漏洞百出的『案件』。如果他没猜错，八成又是夫妻失和，结果老婆离家出走，想请警察协寻又怕没面子。
「她昨天晚上出门后就没回来了。」皱了皱眉，潘宇翔思索了一会儿后，终于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一直努力配合着的林达伦，毫不掩饰的翻了翻白眼。不是他们警方刻意不受理，但是失踪时间连十二小时都不到，说不定那位『失踪了的潘太太』只不过是去找老友聚聚，一时忘了时间，又或者回娘家一趟，结果没通知这位『心急的潘先生』。总之，像这样的案子，别说他们无法受理，就算跟隔壁邻居诉苦，换来的应该也是白眼好几记。
「潘先生，你要不要先联络潘太太的家人？也许她回娘家一趟了……」硬是挤出个难看笑容，林达伦心里不停诅咒。如果不是郭敬棠一时冲动递了辞呈，今天就不会是他面对这种局面了。
「小艾没有亲人了……她也没什么朋友！」先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像说服自己般慎重的说出。潘宇翔的反应让林达伦不由自主扬了扬眉，他看了看潘宇翔带来的照片，艾琪，也就是那位『失踪了的潘太太』，年轻貌美的与潘宇翔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十分不配。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竟然没有热络的人际关系？林达伦狐疑的眯起眼睛。
「潘先生，会不会是潘太太认识了什么人……」
「不可能！小艾不会背叛我！」失控的大吼一声，潘宇翔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刑事侦搜二课的办公室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里，潘宇翔困窘的转过头去。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强烈反应，正好告诉其他人，他的漂亮老婆有了外遇。
「潘先生，是这样的，警方很愿意帮你，只不过没有具体的事证，证明潘太太有立即危险，所以我们没办法现在就为你立案。」尽可能婉转的解释着，林达伦又开始诅咒着冲动的郭敬棠。
以前有郭大侠扛着，所以他们底下的小辈们感受不到压力，现在林达伦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高不成、低不就的中阶小主管有多难当。这位耐性快被消磨光的大少爷，多想辞呈一扔跟着大侠去闯天下。
「还要什么具体事证？小艾不见了一整晚，难道要人死了之后才报警吗？」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潘宇翔虽然知道是无理取闹，但他就是不喜欢林达伦这种态度。以他在商场上的地位，哪个人不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他，哪像林达伦，甚至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取笑之意。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具体事证』是说……你们有遭到恐吓吗？潘太太有可能被绑架勒赎吗？有没有接到类似的电话？」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林达伦忍下了想揍人的冲动，表情有些僵硬的解释起来。
「没有……」有些气馁的瘫坐在椅子上，潘宇翔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多少次让他发现艾琪背着他偷偷打电话，信用卡帐单上有多少笔无法解释的支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他花费了多少金钱在对方身上，结果那个女人是这样回报他？
「这样吧，你去找这人，他一定能帮你。至于接下来要不要走法律途径，就看你自己了。」冷不防的冒出个邪恶念头，林达伦面无表情的将郭敬棠的名片递了过去。像他这样好心肠的前下属不多了，竟然还帮前长官拉生意？这一单麻烦就算是他庆贺『郭敬棠征信社』开幕吧！
◇ ◇ ◇
合力挪动长沙发，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将小公寓整理得有摸有样。有那么一瞬间，费文立觉得这样也不错。以郭敬棠的个性，太容易冲撞上司、得罪旁人，也许他就适合这样独自一人行侠仗义。
只是想归想，费文立还是很理智的告诉自己，开设侦探社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梦想，现实比他们想像的更残酷。郭敬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失去稳定收入这一项，而这一点，正是他一手造成。费文立飞扬不到几秒钟的心情，立即滑沉下去。
「啊啊——累死了！没想到就这么点东西也会这么累人……」伸长了手脚赖在沙发上，郭敬棠的个性十分豁达，再加上没什么特别的物质欲望，所以随遇而安的觉得舒服、自在。现在只要等生意上门即可，其他的，就算天塌下来也休想叫他再多动一下。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冲了两杯热茶，费文立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坐到郭敬棠身旁。可怜他的白西装裤，只怕会变成灰西装裤了。
「什么事？」理所当然的接过，想也不想的啜了一口，郭敬棠不由自主的扬了扬眉，凝视着身旁低头喝茶的费文立。
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他还是想不太起来，记忆中的片片段段这缺一块、那漏一块，但是他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否则费文立不会如此了解他，就连冲杯热茶这种小事，都这么合他的胃口。只是不管他怎么追问，费文立仍是不肯回答，总用『自己回想起来的记忆才算是记忆』这种理由搪塞他。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戴议员的赞助？他知道你要离开警界，愿意出资替你开设征信侦探社，你为什么不接受？」沉吟了一会儿，费文立似有若无的观察郭敬棠。他知道对方一点也没怪罪自己的意思，只是费文立怎么样也无法置身事外，如果郭敬棠从此颠沛流离，那他会内疚一辈子。
「你知道戴议员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我？」背靠沙发，郭敬棠仰头扯动一抹苦笑。
说老实话，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有些动摇，谁不希望自己被赏识，尤其对方还是『喊水会结冻』的议员。不过郭敬棠另一个优点就是自知之明，像戴军平这样的富豪议员，绝不会对小警员产生兴趣，他亲自前来找他谈话、赞助他，背后肯定有目的。
「他不是很赏识你吗？认为你侦办案件的才能不该埋没。」
「他说了你就相信啊？」
「难道不是？」
「呵呵呵呵——老费，你实在天真得好可爱！让我来替你上一堂课，也是我郭大侦探开业前的热身之作。我去查过了，戴军平就是黎安安的生父，他愿意花大钱，资助我开业，不过就是想借我的手，替他那个不被承认的女儿报仇而已。」
「他是安安的生父？那他……他为什么不照顾安安？白白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激动的站了起来，费文立完全相信郭敬棠的话，只是他无法接受，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女儿饱受精神折磨时不出现，却在她死后才想讨公道？他不了解这算哪门子的『爱』。
「他的确是黎安安的生父，我后来有去找过戴议员，他并没有否认。」
「那……你不接受的原因，是因为安安吗？」小心翼翼的询问，费文立一直很介意这点，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了郭敬棠的前途。公归公、私归私，郭敬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而不是纠结在这些无聊的人际关系里。
「傻瓜，我只是不想再换个更难缠的老板而已。我很愿意为黎安安报仇，但是以戴军平的个性，你能保证他将来不干预我的事情？」低声的笑了起来，郭敬棠伸手就想去揉费文立的头发，只是这么顺手的动作，却在接触前的那一刹尴尬停下。他们算是老朋友、好朋友，但是『好』到什么程度，郭敬棠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担心因为这个举动冒犯了对方。
「那……现在该做什么？」毫无保留的相信郭敬棠，既然他做出了独立开业的决定，费文立便竭尽所能的协助他。
「吃饭啊！你不饿呀？厨房那个样子，冰箱里也没东西，不如叫外卖吧！」记得自己包包里有留各式外卖的电话，郭敬棠哼着歌、心情愉快的翻翻找找。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你要怎么招揽生意？你在哪里广告？」没好气的横了郭敬棠一眼，费文立仔细的审视着这间狭小的『办公室』。他真的很怀疑，有谁会找到这间隐藏在老旧社区里的侦探社。
「别担心啦！天塌下来有高个儿撑着，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呵呵笑着，大手一捞的将费文立扯到身旁，开心的将外卖点单塞到他手里。没想到这样简简单单甚至可以预期不可能太美味的一餐，也能让郭敬棠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
「你……真是……」无奈的翻看DM，费文立突然也有种放轻松的感觉，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在念书念累时，两人讨论着该吃些什么的美好时光。
就在此时，才刚接好的电话突然响起，郭敬棠及费文立愣愣的面面相觑。他们连广告都还没投放，是谁会拨打这支电话？
◇ ◇ ◇
「你确定……我真的不用陪你进去？」微拧俊眉，费文立沉吟了一会儿后慎重的问了一句。虽然他了解郭敬棠的办事能力，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以『私家侦探』的身份接手任务，他担心对方一时半刻之间无法调适过来。
「我成年了！老妈子。」没好气的笑了起来，郭敬棠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潇洒的跃下车，深吸了口气后走进他们约定好的咖啡厅。
望着郭敬棠英挺的背影，费文立压下了想跟上前去的冲动。他要做的是为对方准备份小礼物，庆祝他接下了第一笔生意。
虽然郭敬棠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费文立还是察觉出对方的落寞，他不再是伸张正义的警察。对方即使没有说明白，可是他听得出来，那位潘先生根本不是担心老婆的安危，而是怀疑她外遇。费文立留意到郭敬棠那一瞬间的迟疑，他应该是不想接手这种案子吧？
直到郭敬棠的身影走进咖啡厅里，费文立才发动车子离开，而那名背靠着玻璃门的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清楚那辆车子的引擎声，直到费文立离开后，他才松了口气似的长呼一声。
事实上，当他跟潘宇翔在电话中细谈时，已经察觉出对方的目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老婆外遇而已，说了那么多担心她失踪的话，其实不过就是希望郭敬棠将她带回来的借口罢了。
很不想接手这样的案子，他是个伸张正义的警察，可是郭敬棠还是微笑的答应了会来碰面、了解状况，因为他不想再看见费文立忧心仲仲的模样，不管他再怎么解释，那个笨蛋仍会将他离开警界这件事，视作自己的责任。如果他没办法向费文立证明，离开警界，他一样过得很开心，甚至更开心，他担心费文立那家伙会因此得到忧郁症。到时，那就成了他郭敬棠的责任了。
「潘先生？」环视了咖啡厅一眼，郭敬棠凭着他在警界里锻练出来的观察力，很快就找到刻意隐藏在角落，神情有些戒备、有些慌张的男子。
潘宇翔看上去十分普通，可以算得上其貌不扬，不过郭敬棠在来之前，对他做过一番简单的调查。别看这个男人普普通通，其实脑袋精明得很，在股市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不过即使再怎么厉害，还是有他处理不好的事情，比如说，搞定自己的老婆。
「你……就是那个私家侦探？」突然被人叫唤，一直心神不宁的潘宇翔惊吓的站了起来，十分困窘的望着郭敬棠。眼前的英挺男子跟他想像中的私家侦探很不一样，精神奕奕又意气风发，更像是一名尽忠职守的警察。
「是的，我要的资料你带过来了吗？」耐着性子礼貌的微笑，郭敬棠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