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游戏江湖-第5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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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领头的,站出来!”内有一人,缓缓起身,向陈孟仁走来。三十出头,身长五尺五六,穿一领破直裰,低着头慢步向前。行到陈孟仁面前。扑通跪倒,连磕三头,直呼饶命。
“姓名,职位!”陈孟仁沉声问道。
“小人姓庄,没有大名,因家中行七,人称庄七,在义军……哦,不,贼军。是贼军,任副将职位。”那人伏在地上,浑身抖。
“副将?那就是有正将了,他在那里……”
庄七再叩一头,哀求道:“军爷饶命!小人领兵在后,前面遇伏,小的就带人往后逃!没有见到张将军啊。”
“你们正将都没见踪迹,副将就敢逃吗?”
“军爷,小人是风里眼部下。自落草以来,皆由他一句话,便定夺谁人率领多少部属。虽是副将,带一千兵也是独自立营。这军中正将张大牛。带三千人也是独自立营。打仗了,风里眼才把小的和另外一武将王刀子,合了张大牛部……”
“怎么处置这些人?”
随后赶到的王广来禀,贼将张大牛已被擒。两项合计后。俘虏人马在三千人朝上。再加被斩杀的一千多人,顶多只有二三百人逃散。最后一个贼首王刀子也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尸首。
王广在陈孟仁身边如此低声问道。
大梁王的队伍就在前面不远处,陈孟仁部打仗也就是了。可没多余兵力来看押俘虏。
“选出头首头目,和身上带血债的老匪。一律斩首!主动投降者,减免一级。”
陈孟仁向着王广摇摇头。
流寇们可恨不假。但汉军刚入齐地,就痛下杀手的话,影响不好。 当天下午,陈孟仁驻军附近一座县城城外。不知为何,白天还很是青狼,晚上却是漆黑一片。军营里,刁斗森严,篝火明亮,那警戒巡逻的士卒来回走动,而其余人都钻进军帐睡下了。
张大牛和一般俘虏关押在一起。他是贼首不假,但为恶相对不多,又是主动投降,就被减刑免死。俘虏被杀了小三百,剩下的分作三五十人不等,被分头看守。
汉军营内,县城牢狱,城外俘虏营都有。俘虏们被严令不许说话,但个别人还是趁着守卒分神的空当,窃窃私语。
“兄弟哪里人?”
“莱州的。你呢?”
“我也是莱州的。原先跟着崔大哥贩盐,在绿林上厮混,听说大梁王起事,崔大哥就带着我们赶来投奔,结果……”
“是啊,真晦气!还不知道是死是死。哎,要不咱趁着天黑……”
“噤声!你想害死我?!”
这边正说着,便听一人在外头高声叫道:“你们几个过来!莫军侯有事要你等去办!”那二十来个守卒一听,便向声之处靠去。降贼中有精明的,趁着夜色,大着胆子,伏在地上悄悄往前爬去偷听。
马圈羊圈一样的‘牢房’,声音畅透着呢。
“上面陈将军有令……该死的贼人……留不得……久必生乱……”
贼人断断续续只听得几句,却已经骇得魂飞天下,赶紧原路退缩回去,四周同伙凑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却不得要领。里面一个身材健壮,脸上有刀疤的见状,一巴掌抽过去,低声喝道:“噤声,都想作死啊。闭嘴,听人说。你到底听什么了?快说!”
“这番休矣!那头正商量着处决我等!汉狗们,好狠辣的心。”
俘虏们一片死寂。完了,本想讨口饭吃,还没吃几顿,就得命丧此地,怎生是好?
那凶悍的刀疤脸也骇得魂飞天外,但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抬头看去,夜色之中,那头守卒正围在一处商量,四周没有其他把守。不趁这时逃跑,迟了片刻,性命不保!打定主意,便对身边一众俘虏说道:“事已至此,不如搏一搏,或有一线生机!”
“一切但听大哥吩咐!”众贼小声的附和着。
人人慌里慌张,恐惧无比。这个时候正是有人出头挑头的时候,加之刀疤脸一脸凶样,也镇得住场子。
“稍后都听我命令行事,一旦叫逃,我等便四散逃窜。都高声大叫着,把其他圈里的弟兄也引动起来。这伙撮鸟,人马不过数百,顾得头顾不了腚,咱们总要逃出去一些。”刀疤脸恨声说着。群贼听了,心思也没其他法子。总比坐以待毙好,便都应承下来。正商量着,那头二十来个守卒似乎商议完毕,开始返回。
“跑!”刀疤脸大吼一声,一个挺身窜起来,撒丫子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一带头,三四十名俘虏群起响应,四散逃开。人人还大嚷大叫,整个俘虏营立刻就动荡了。
那汉军守卒在外头大呼追赶。可刀疤脸等人逃跑的时候。还大声叫喊着‘汉军要斩尽杀绝,弟兄们想活命的快逃啊’,引得整个俘虏营骚动大乱起来。
最终大部分俘虏都没重新圈了回去,漏网之鱼却真的有了。
“追!追!”
“站住!站住!”
身后喊杀声大作。张大牛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何必落草?但却也绝不敢缓下半分,自己是有前科的,若再被汉军抓到,小命绝对不保。
张大牛跑啊跑啊跑啊。慢慢的,身后的喊杀声听不到了……他大胆回头看去,没有追兵了,看不到举着火把追杀的汉骑了。老天爷啊。自己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种激动从心底涌起,惊恐惊吓全部消失不见了。张大牛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呜呜大哭。
激动地。
洪湫湖。
南乐境内的第一大湖,在整个慈州十二郡。这一年也是富庶之地。太平盛世,这里便是鱼米之乡。湖中水产丰富,不少人家靠水吃水,渔船不分昼夜的出动,一片繁荣。即是到了冬季,凿冰网鱼,也是一片热闹情景。可现在,洪湫湖冰面上没有了冬捕的队伍,岸边没有了红火的村庄,只有一片杂乱。
积雪化了。
大梁王、定阳王、风里眼三儿等实在走不动了。队伍开到洪湫湖,匪军们纷纷叫嗥着要休息。
大梁王三个匪首呢,在泥泞之中艰苦跋涉几日,也没了当初设计干翻河东军的雄心壮志了。至洪湫湖大军停下,命部众离湖驻扎,徐图进取。然后风里眼派出自己的妻弟张大牛带五千兵增援黄文安、梁广丰。
队伍派出去后,大梁王三就焦急的等着情报。襄城那里的事儿实在让他们不放心,这都好几天了,不仅是黄文安,还有梁广丰,四五万兵马都没传回半丁点的消息。
张大牛走时,风里眼对他有吩咐。只要探听到黄文安、梁广丰的消息了,不管怎样先派人传回来。
谁料,时间刚到黄昏,便有喽罗逃回。声言路上遇上汉军,人只一个骑兵冲锋,五千队伍就全垮下来了。他们见势不对,连忙斜下里窜逃出来,好歹才捡回一条命来。
大梁王三人目瞪口呆。连风里眼本人都没纠结妻弟张大牛的死活,而是更多关注到一个问题——汉军距离洪湫湖只有半天路程!他们来到了离洪湫湖最近的一个县,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襄城方面的黄文安、梁广丰以及南乐义军,五万多人马全都完蛋大吉了?
如果不是,大队的汉军骑兵如何会杀到近前?
胸墙如响鼓在擂,扑通扑通的。大梁王忙问步卒如何?汉军骑兵是不是继续南下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说汉军骑兵在县城外立营,收拢俘虏了,三个匪首才大松一口气。
以河东骑兵无声无息的剿灭了三部五万多义军的兵威,又轻轻松松吃下了张大牛五千开人,突然杀到来,大梁王等还有的这十二三万人,真的是够呛。
还好,河东骑兵没有继续突杀过来,而是在县城扎营,收拢俘虏。大梁王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心中的不安。
逃,逃开。退,退走——
这个大亏自己吃下了。河东军这群杀星惹不起,躲着走——
就在大梁王、风里眼、定阳王向手下部队传达命令时,突然得报,说是张大牛率残部归来!
三匪首大喜过望!全部出营迎接。远远望见两个喽罗架着张大牛,行色匆匆的往大营跑。后头,近百人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跟随。这叫率残部归来?
五千人就剩下这么点,也配叫残部?
那一头,张大牛望见自己姐夫出来,急忙推开喽罗,大哭上前去,纳头便拜:“险此见不着哥哥们了啊!”
风里眼在,大梁王、定阳王不好说什么。风里眼是知道自己这个妻弟成色的。哼了一声,叫起张大牛重新进账。
“说到底怎么回事?河东军来了多少人马?”
中军大帐,说是大帐其实也就是拿农家晒粮用的竹篾搭成的,头顶还有个大窟窿,要不然,帐中的那团柴火会直接将这大帐烧成灰。望着那堆篝火,张大牛心中稍安,便事情一五一九地报告给了风里眼三人。其他基本符合事实,惟独逃脱一项说成是他谋定而后动,率领部下杀死对方看守士卒,趁夜逃走。
风里眼还不了解他这个妻弟?张大牛要真有这个本事了,到现在又怎会只统领三千人?心知其中必须有假,但也不说破,只是细问起汉军虚实来。不过这一回,张大牛所言又和逃卒不太一样,声称汉军所部人数并不是太多。根据是汉军收拢了俘虏后,都没有余力再进攻。而且还打算杀俘,以此来减弱负担。
一些消息都是他亲耳听到的,逃回的路上又从那百十人口中得知了一点零碎消息,勾勒出来的。
这话让风里眼和大梁王、定阳王心中一安。
当然张大牛也说了。汉军骑兵装备精良,战力超强,悍不畏死,进退得当,不过齐国的官军所能比得的,建议三人立即转移队伍。三匪首听罢了,不置可否,命其好好歇息!
第八百八十五章 同年同月同日
鱼头渚是座小村,本住着几十户入家,再有个土围子将村子包着,以防备湖匪和盗贼用。托南乐进来还安宁的福,这村子始终没遭过刀兵之灾,但太平时间终究有结束,当大梁王一伙进到洪湫湖时候,流寇杀入了村子,整座村子那微不足道的抵抗根本无济于事,顿时鲜血铺地,尸体横躺。
现在这是定阳王手下一将的驻地,在杀尽此地的村民之后,这些流寇便毫不客气地将这座村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深夜里,白光缩着身子躲在土围子后头,呼呼寒风,冰冷入骨,傻子才会直直的站在土围子上呢。虽然他是今夜的警哨之一,但这样做的有不是他一个?
天实在太冷了,不堪连升起的火堆都似乎不那么热了。
突然地,火苗胡乱颤动起来。这不是风吹的东倒西歪,而是一种蹦跳感觉。
跪倒在地,耳朵贴在地面上,听,细细的聆听:那是马匹的蹄声,大群马匹践踏大地的震动!
白光是三四年的老流寇了,大梁王三人鼎盛时期的进攻淄博之战,他是经历过的。大群骑兵集结冲锋的感觉,他们有忘。双眼翻了一下,目光中露出惊惧,三位大王手中都有骑兵,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们不该出现。这是敌袭,是汉人,是河东骑兵——
“杀!”
距离贼营只有三五里之遥了,踪迹隐藏不下了。王广一声高呼道,诸入齐声呼喝,一支支火把明亮起来。如同漫天星辰闪现,鱼头渚外千军万马呼啸奔杀而至!
这样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寨子里的所有人。白光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倒吸了口凉气,再看了眼低矮的土围子。自觉告诉他。自己所在这个营地将不堪一击。
再说看那火把算人,少说也是有上万骑兵到了这儿!
“这怎么……怎么可能?”
疾驰的马蹄声,也告诉他来敌以精骑要突击寨门,因此他没有太多时间判断这个官兵规模是真是假,只想了一句,然后大叫:“上寨墙,都上寨……”
一边大喊,他一边从土围子跑下来,面前的流寇都有些慌乱,他踢了挡着自己的一入一脚。继续大呼小叫着往内跑。
四面都起了骚乱,一个个乱匪无头苍蝇一样疯跑着,且到处都在喊“汉军杀来了”。搞得鱼头渚人心惶惶,战意半点都无。
土围子真的很土,王广部当前的左营精锐几拨箭雨就清荡了整个台面,然后十数力士一拥而上门前,不到片刻木质大门就被劈个粉碎!
六千精骑只有五百人涌杀了进去。骑马与砍杀的游戏进行了两刻多钟头,被当最后一名敢于抵抗的流寇也被砍死之后,骑兵军侯的面前。就只剩余跪下瑟瑟发抖的千多俘虏了。
而此时的王广也早已经带兵杀入洪湫湖更深处里去了!
白光、刘俊峰满脸都是恐惧,两人完全是靠着相互扶持,这才没有倒下。
“这……这是哪儿?”刘俊峰愣愣地问。
“鬼才知道,反正还在洪湫湖。那狗日的汉军。怎么变得这么一根筋,追了咱们足足一个时辰!”
从鱼头渚骑马跑到这,跑了一刻多钟就要被身后杀到的汉军追上,鬼晓得汉军的战马怎么跑那么快。白光人机灵。带着刘俊峰下马躲进了树林里。
初时还只看到汉军大部队打马奔过,但不久就发现汉军还留了一支尾巴下来,拉网式的搜查。
白光和刘俊峰逃啊。夜里漆黑一片,他们能做的就是避开身后的火把,向前,向前,不停地向前奔逃。
往常与官兵交战,就是败了,官兵也会自己专注于抢掠,而不是全力的追捕他们。可这一次,汉军骑兵那是如影随形,而且白光和刘俊峰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汉军骑兵小股分散开后,多个骑兵队四处驱赶逃散的流寇,然后将他们聚拢,再由部队跟进合围。若有实在逃不动的,便补刀砍杀,所以一路下来,流寇时不时可以听到身后死亡前的惨叫。而黑暗中这种惨叫,带给了流寇巨大的恐惧,他们根本不敢驻足,也无暇去细判身后究竟是多少“汉军”。
总有几万吧,否则他们也不敢闯进洪湫湖。三大王的老营可是有十几万人呢。
“糟,又来了,快跑!”
眼见身后那些火把又开始逼近,而且呐喊声、锣鼓声还有那最可怕的号角声,一群精疲力尽之辈再度强打起精神跑起来了。他们当中也有人试图结阵防守一下,但立刻被追来的骑兵荡平,掀不起半分波浪。
白光不在其列。之前在鱼头渚有营寨土围子守护,尚且不能稳住,更何况在这一片漆黑的野外!
又是一片惨叫声,那是逃得慢者被击杀的声音。刘俊峰叹了口气,这样的逃命,何时才到头啊。
然后他看到前方,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堆,初时他们以为那是合围来的汉军,因此都绝望了,甚至停下了脚步,但身后边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们又迈开步子,麻木地向着火堆那边靠过去。
他并不知道,就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们绕着洪湫湖已经跑了二十来里路,最后的结局也筋疲力尽的所有人跪地乞降。
“怎么回事?”
定阳王听到远处的喧闹之声,他踢开身边的娘儿,扯了衣裳便出了屋子。
普通的流寇,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自然就是围着火堆取暖。地位高一点的就住进村里的房屋中。别管样子好坏,再破也比帐篷强。再说,连帐篷都没,只能用各种破布烂席搭个棚子的流寇,也不在少数。
他并不在以为是危险。因为他的东北是大梁王,西北那是风里眼,他这地方靠水,安全着呢。所以最初时他认为这可能是手下又在斗殴。或是掳掠来的女子们哭喊,但仔细听了听,却又觉得像是营啸。
他帐下数万人,自然不可能是聚在一处,分为三个大寨好几个小营驻守,因为,他派了一队人前去,想要阻止营啸。就是正规军,营啸了也是了不得的事,他这样的匪军。一个搞不好问题更大。到时他丢脸事小,实力弱了可就事大了。可是派出去的人还没多久便跑了回来,火把照射下,那人面无人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