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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国师的美味食客作者:凌豹姿[出书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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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兽握紧他小又骨感的手,连该有肉的手掌也没有丰腴感。这不是一双该属于月季年纪的人的手,枯槁得几乎只剩一点点的脉动,代表着主人只残存些生命之火,苦苦的拖着。
  他内心慌乱,拉起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腕,月季轻哼一声,眼神却露出茫然,似乎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咬下他被下血咒的那层皮,轻轻的撕扯开来,将禁锢月季十年多的咒毒给整个咬在嘴里。那血咒是用咒王之血完成的,他则是他的血养成的,自然对他构不成伤害。
  他咬住后,鄙夷的吐在地上,那血咒还像条红线扭动,他恨极的一脚踩扁,终于那只像滩秽物,再也牵制不了月季。
  「你自由了!」
  月季呆愣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到底明不明白,以后我若能力超过你就能杀了你了?你这蠢才,还自夸是天下第一的魔兽!」
  他抬起下巴,骄傲道:「就因为我是天下无敌的魔兽,才不需要耍这种卑鄙的手段,你要杀就来,我若挡不了,还能自称是天下第一吗?」
  「你这么骄傲,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月季乐不可支的笑着。
  他也同样笑容可掬,「哼,我这条大船翻不了的。」
  月季虽笑,眸底却莹然一片,禁锢他十年的血咒,日日夜夜伴着他,每每看到这血咒扭动,他就想起那几年与咒王同住的禁脔生活,还有咒毒发作的痛苦折磨,那些日子纵然远去了,在记忆里依然鲜活。
  直至今日此刻,它被毁灭。
  「你这脑袋不好的魔兽,干脆就取名呆呆好了。」他眼眶湿润,话却多起来。
  「我才不是呆呆,我很自信、很自傲的……」
  「那就叫傲傲了。」
  月季还在笑着,魔兽抓起他仍在流血的手腕,轻轻的舔过,施咒,那伤口就开始复元,直到覆上薄薄一层结疤的新皮,他才满意的放手。
  月季再次伸出手,这回抓的不是空气中的尘埃,而是魔兽的衣领,魔兽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吻了一次再一次,下身蠢蠢欲动。
  他终于有名字了,他喜不自胜的想着,他的名字就叫魔傲傲!
  咦?
  叫魔傲傲好像有点拗口,而且也有点幼稚,他决定了,以后只有月季可以叫他傲傲,别人只能叫他魔傲。
  好呀,魔傲!听起来气势惊人,宛如东海蛟龙,在天上狂暴的横行霸道,有符合他的嚣张行径,也像他的霸道个性,他喜欢,喜欢极了!
  「喂,傲傲,你吻够了没?我的嘴巴都快破皮了。」
  他舔了下嘴唇,刚才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声「傲傲」下,立刻萎了一大半。
  听起来有够幼稚的,像在叫三岁小孩,他忽然觉得就算是月季叫他「傲傲」他也受不了,他正要开口纠正月季对他的称呼时,月季满脸愉悦,连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都染上笑意。
  他心里一动。呃,叫「傲傲」也没啥不好,月季看起来挺喜欢的,而他喜欢,自己好像也那么讨厌了。
  好吧,就让月季叫他「傲傲」好了,其余人等,谁敢这么叫,他绝对杀得他哭天抢地,恨不得自己没出生过。
  为什么呢?
  因为月季是他这辈子势均力敌的对手,恨得牙痒痒又敬佩不已,更是他心里最特别的存在!
 
  「呜哇——求国师救我呀,我下辈子甘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我这条命就靠您救了。」
  跪伏在地,哭得涕泗纵横的中年人,自称是静平郡王府的总管。
  魔傲初任国师,救了皇上、解了疫灾,他的神通广大已经家喻户晓,街巷传言更是神乎其神。
  许多王公贵族今日拜请,明日相邀,全为家里风水,因此他倒成了京城一等一的红人。
  若是他先同意谁的邀请,就变成郡王看王爷不顺眼,王爷看郡王更刺眼,上个月还发生互告御状、家仆互打的事。
  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斗得朝廷乌烟瘴气的。
  事实上,魔傲那时是选了几家特别有分量的皇亲国戚家去坐坐,而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自己国师位置坐得稳当,等这些人的家走完一圈,他就对外说了句为皇家气运静修关上大门,此话一传出,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唤他进宫了。
  国师在家中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虽然听起来玄之又玄,但是谁敢不从,万一扰了国师,上天真降下一场大灾,那该怪谁?
  就是扰了他的人呀!
  所以国师府大门紧闭,没人敢造次。国师府里的仆役少,且个个口风紧,听说要进国师府,越不爱乱嚼舌根的,国师越爱用,因此要从他们口里挖出一句话,是难上加难。
  那张雅君若不是托了林为和的关系,还真的进不来国师府,而这静平郡王府的高总管,用的方法就更高竿了。
  他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从后门进来,而是谁放人的,就是一旁满脸局促不安的阿狼。
  这高总管也有些手段,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国师府里有个少年叫阿狼,虽然跟国师无亲无故,国师却十分爱护,尝尝带在身前。
  于是他心生一计,从阿狼那里下手。
  他打探到阿狼每日都会去买生肉,便去拉拢卖肉的摊子,把最嫩、最好吃的部位留给阿狼,一边还装成不知道他是国师府的人随口的攀谈。
  阿狼涉世未深,三两句话就被套出是国师府的人,高总管立刻下跪拜倒,哭哭啼啼说若是没有国师出手相救,他家二十余口全都要死了,他一个人死不足惜,但他上有老母老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这些人靠他吃饭呀。
  他哭得泪流满面,阿狼也听得双腮挂泪,就把他带进国师府,一见了国师,高总管的眼泪就不受控的开始嚎啕大哭,鬼哭神嚎的声调真把魔傲给惹烦了,他微抬手指,一记哑咒施出,高总管掐着自己的喉咙沙沙哑哑,这才知道自己变哑巴,险些晕死过去。
  意识到戏演得太过反倒让国师大怒,他又急忙叩头请求原谅。
  魔傲哼了一声,拂袖就要入内。
  月季将他的哑咒给收回,低头对他浅笑,「坐下,他这番哭啼作戏,虽有三成是假,但七成是真,就听他说什么吧。」
  魔傲一屁股坐在椅上。奇也怪哉,这坐咒今日又对他有效了。
  那高总管再也不敢胡乱惨叫,有条有理说起事情缘由。
  「小的是静平郡王府里的总管,叫做高明,怪事是从上个月大小姐嫁人后开始的,府里半夜常会听见鬼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说的都是我好怨好怨啊。」
  这不就是平日常听说的,有人为非作歹,所以冤魂上门来索命。魔傲嗤了声,「敢情郡王府有人做了什么亏心事?」
  高明刚才还不住惨嚎,现在则是一脸义愤填膺,为自家主子说起话来。「我在郡王府当差三十多年,郡王做人仁慈心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从夫人过世后,他就一心一意照顾好大小姐,没做过一件坏事,大小姐嫁人后,他还舍不得暗暗垂泪,我家主子实在是一等一的好人……」
  魔傲不以为然道:「若是一等一的好人,为什么有鬼魂喊冤来着?」
  高明被堵得无话可说,旋即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就是郡王这么好,还被人传说家中闹鬼,必是他暗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才不平,最可怜的就是大小姐,后来连她夫家都因听到传言而对她冷眼看待,郡王为这事削瘦了不少,我这做奴才的,只盼能够为主子分忧解劳,不让外头把他传得这么难听。」
  他哭得抽抽噎噎的,「求国师了,求你到郡王府去绕上一圈,看看究竟是哪个鬼作怪,他要钱,我们就烧冥纸给他,他要人陪,我们就烧几个 纸人伴他,就求他走了吧。」
  「就问你家主子有没有做亏心事,他若做了,就赶紧补偿人家,若没有,怕什么?」又是件破事,干嘛要他出马,老话一句,要他杀人,他行,要他驱邪,他不会。
  高明护主心切,急声说:「我深信我主子仁慈心善,绝不会做出什么亏心事,绝不会!」
  月季轻声道:「你深信,但你主子有这样说吗?他是不是一听那鬼魂喊冤就长病不起,所以你才急忙的想方设法,决计求得国师驱邪,救主子一条性命。」
  高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吸了吸鼻水,看着这个国师身边不知身份的瘦弱少年,咬牙道:「主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的心性我再清楚不过,那个、那个人若是死了,也绝不是主子害的,而且十多年来,那个人不来,现在才来索命,这、这没有道理,他……」
  顿了下,他心一横,坦承了一切,「好吧,就算要索命,也该向我索,为什么向啥事也不知的主子索?我不能让主子担了这污名,但我夜半去那鬼魂喊冤的地方,他却隐去身影,我烧纸钱、纸人给他,他也不做回应,我实在不知他要的是什么。」
  魔傲拍桌而起,「啊哈,刚才一直说你主子多好,原来坏的人是你呀。」
  高明苦着一张脸,认罪道:「主子年轻时,与,与一个下人有了私情,那人身分低贱,主子却像喝了符水一样深情依依,他们总是半夜相会,这事府里除了我无人知晓,但主子年纪已长,应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对,我向那人晓以大义,那人落寞离去,为了让主子死心,我弄臭了那人的名声,说他接近主子都是为盗取府里的金银财宝,还将家中失物的清单呈上,主子那时才心灰意冷。」
  「那人是个男子吧!」月季轻问。
  高明伏低身体,不语。
  魔傲才不想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一口就要回绝,高明却先一步开口,「国师府上养了健美少年阿狼,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就不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吗?」
  魔傲一时间还听不懂,错愕了好一会,月季则先瞪眼,继而大笑起来,单纯的阿狼眨着眼,没听出他言下之意。
  等魔傲会意之后立刻跳了起来。谁养少年是做那用途的,他有女人作陪,干嘛要男人……
  这句话正要吼出来,忽然瞄到身边的月季,他一顿,为什么高明见了阿狼可以生出那种龙阳分桃的联想,明明月季也是少年体态,怎么就没人把他跟自己想在一块?
  月季眼中满是笑意,好似看出他的疑问,掩袖忍笑的轻声道:「我这等「姿色」,谁也不能理解傲傲为什么要我。」
  魔傲心头火起,月季长得是多不好,他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还有两道不错的眉毛,这些人全都瞎了,为什么不把他跟月季想在一块?
  为什么?一阵不满的感受涌起。
  想必这高明只爱女色,所以看不见月季的好,他那主子是个喜男风的,铁定一见就知道他跟月季关系匪浅,也必定能欣赏月季的美好出尘。
  「好,就去郡王府看看那劳什子鬼魂,月季、阿狼,全都一起去。」
  他就不信他那有龙阳之癖的主子,见了月季、阿狼,会分不清谁跟他才是真正的有关系,在他眼里,阿狼愣头愣脑的,吃他大概就跟嚼蜡没两样,但月季这等诱人美食,吃一遍不够,还要多吃上几遍才行。
  个性拗起来的魔傲,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旁人不敢说,就连阿狼也在心里嘀咕,怎么向来稳重的国师,今天这脸色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难看。


第六章

    静平郡王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奄奄一息,这也是为什么高明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求得魔傲的帮忙。
    开朝以来,皇子皇孙众多,这静平郡王就是其中一个,食着俸禄,在朝中徒占虚位,并管不到政事。
    再加上他们这支子孙极少,硕果仅存静平郡王一个,而他除了一女再无所出,府里又奴仆稀少,进来时,确实感觉冷冷清清,有种寂寥破落的味道。
    静平郡王被从病榻上半扶起来,听闻自家总管请来国师驱走冤魂,他频频摇头,「不,不……」他满脸病容,眼里却绽出亮光,「我累了,他来接我也好,我明知当初他并无不法作为,但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终究不能长久,所以他离开,我反倒卑劣的松了口气,成亲后,我尽了对这个家的责任,心里却空洞起来,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何时?为什么我让自己落到这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田地,好像什么也填不满。」
    高明听了号啕大哭。这话就像在交代后事了,主子不想驱魂,不就是要跟着那人的魂魄一起离去。
    「我困在这郡王府里,想要追求又没有勇气,想要放弃却又做不到,我……咳咳——」
    他咳了好几声,脸色更为灰败,心灰意冷道:「女儿已出嫁,我也心事了却,国师尊贵,劳烦你跑这一趟,但请你什么都不必做,就这么离开吧,我要等着他到我床边,带我一起走。」
    魔傲皱起眉头。所以说,人,是他看过最为软弱的生物,小小一件事就万念俱灰,遇事只想消沉度日、一死了之。
    「那人真的死了吗?这些年没有见面,你们怎么知道他真的死了?」月季提出问题。
    静平郡王一脸受辱的表情,「我静平郡王府清白之地,这一生亏欠的,也只有此人,难不成冤魂自己跑错府邸吗?他这不是向我喊冤,是向谁喊冤,又不就是我负了他,他才死不瞑目。」
    「我从头到尾都没听说你有负了谁,不是高总管跟对方谈过后,对方就离开了?」
    静平郡王含泪道:「那是因为他体贴我、爱我其深,不愿我为难,才偷偷离去。」
    月季苦笑,「高总管说那人离去后,曾交呈一份府内失物清单给你,诬陷是对方偷走的,清单既有,也就代表府里这些东西是真的不见了吧。」
    高明点头,「是我拿给他做盘缠用的,折合下来也有千两银子,这……是棒打鸳鸯呀,我也于心不忍,因此还自己贴了许多银两给他。」
    魔傲越听越是皱眉。这些人的脑袋是怎么一回事,全都是米糊的吗?这事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所以对方拿了你的银两就走人了,这哪是什么两情相悦,不就是骗钱来的吗?要不就是你嫖了他,他收拿你的钱,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一段青涩甜美又痛苦的纯纯恋情,竟被国师说成这般,还提了句「嫖」,静平郡王气得本来灰败的脸色整个涨红。
    「你——你们给我滚、滚出去!」
    吼完,他紧捏着一块不起眼的玉佩,眼中含泪,哽咽道:「成元,你来接我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我等了你十多年,再也等不下去了,快接我走,我想要在另一个世界与你再次的赏花品酒、醉卧你的胸怀……」
    他还没泣诉完,那玉佩就被魔傲给夺去,他气得七窍生烟。他连想平静的跟死去的情人一起走也不行吗?为什么要阻止他?
    「你、你把东西还来,这是他唯一送给我的东西……哇!那是什么?」
    他正愤怒的说着,忽然那玉佩从国师手里滑下,一路自行滚出门口,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他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月季弯了身,瞧着那行动俐落的玉佩,哎了一声轻叫,显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魔傲皮笑肉不笑,用静平郡王是蠢蛋的表情看着他,只差没说他是个白痴。
    「人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那玉佩被我下了咒,正要物归原主,跟着玉佩就知道你那个成元现在究竟在哪里。」
    静平郡王捂着胸口,仿佛快要承受不住这喜讯,「他没死?他真的没死?还能知晓他在哪里?」
    像吃了灵丹妙药,他不再病恹恹的,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那玉佩就像有人操纵般,一路滚着,更像有人一路踢着,非得到达目的地不可。
    从静平郡王府前滚到大街,再滚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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