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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控 作者:张建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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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里亮着昏黄的灯,有个穿灰褐色衣服的女人坐在屋中央,瘦小的身子背对着门。她走进时低声说,求求你好心人,让我躲在这儿吧! 那女人竞没反应。她走到对面,看到了她长发遮掩的脸,看不见头发下的眼睛,只看到扁平而苍白的下巴,嘴唇紧紧地咬着,嘴角上有个痦子。她轻轻地晃一下她的肩,她就像一捆稻草似的倒在地上,她这才看清那张脸,两眼挖去了眼珠,只剩下血糊糊的洞……
    她惊骇地大叫着,从那个死人身上跳过去,拼命地跑出屋外。她听到树丛里响起的声音,也分明看到树林深处有个女人白色的身影,就毫不迟疑地往另一方向跑去。在她的身后,那个白衣女人发出阴森而嘶哑的叫骂:“你会跟她一样死! 那是我的心脏! 我不会放过你! 你会死的! 跟她一样死! 等着死吧! 死吧! ——”
    她吓得全身颤抖,哭叫着往前跑,头上的乌云也怪兽似的跟着她。
    回头望一眼远远甩在身后的村庄轮廓,才算松口气放缓脚步。她看到前面有座很高的山,山头乌云缭绕,好像是在下雨,并听到了远处滚来轰隆隆的雷声。有风从山那边刮来,推着黑压压的云。在乌云笼罩的山脚下,又见大片黑黝黝夹竹桃……
    她感到身子随风雨旋转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抛人了树林中间,堵在周围的是坚硬的树干和大朵的花。夹竹桃突然幻化成一张张苍白、血红的脸,同时竟伸胳膊拦腿阻挡她,不停地将她绊倒,缠住,还在她脸上抓出一条条血丝来。她跌倒了又爬起,惊吓得连嗓门都哭哑了。在树丛间来回跑着,怎么也跑不出去。
    这时,一只猫从她面前溜过。她神志不清似的跟着那猫走。一抬头发现面前有一棵枯树,还有一个人趴在树杈间盯着她。她退后缩在树丛中,审视着敞亮处盆景似的枯树和人,发现那是个50多岁的男人,身架宽厚,灰发平头,阔脸,浓眉,金鱼眼。他上穿灰西装,下穿黑裤子,脚底着一双平底布鞋。
    她没见过这个人。但还是毅然走过去,告诉他自己被追逐,求他帮助她。说半天他没应声。这才发现他是死人,是被两根树杈夹着脖子,站在那儿死的。从他耳朵两边流下的血水在地上汪了一片。她再一次尖叫着转身跑去。
    没想,她绊了一跤,等爬起来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转眼间天地萧瑟,树叶落尽,林子光秃秃的,都变成了枯树。而枯树林外面,是白茫茫的,整一个冰雪覆盖的世界。远处的那座山还在,但却被银色簇拥着,似乎拉近了距离。她还在往前走,脸被干冷的风刮得难受,雪地的亮光刺得脑子生疼。猛抬头发现一条狼,正挡在前方路口拦着她。
    那狼面目凶狠,裂开的嘴冒着烟,獠牙冷光闪闪……
    她又往回跑,见远处山脚下有一所房子,就慌忙朝那儿跑去。到跟前,竞觉得好像来过这里。那房子窗台上有一只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从窗缝间钻进屋里。她看到窗后有个白色身影晃动,又听到一个女人阴沉沉的声音:‘’该死的! 你还我的心脏! 你还我的心脏! ——“
    “啊! ——”吴冰冰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倒在床下,趴在床和柜子之间的地上,满身是湿淋淋的汗水。
    坐在地上喘息了半天,她仍为刚才恐怖的梦境而心悸。
    她皱着眉头自语:“她的心脏? 什么意思? ——”
    这天,在去医院的路上,吴冰冰问:“妈,您见过那个女孩吗? ”
    妈妈感到突然,反问道:“哪个女孩? ”
    “就是——给我心脏的那个? ”
    妈妈怔了一下,说:“没见过。咋了? ”
    冰冰问:“您说,她长得什么样? ”
    妈妈没回答,不解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走。
    冰冰说:“这些天来,我一睡着,就做梦。梦境里不是黑夜,就是灰蒙蒙的天。总有个女人追着我,穿一身白,头发披散着,边追还边叫着骂着……只看到她的身影,看不到她的脸,不晓得她长得什么样……”
    妈妈突然打了个激灵,攥紧了她的胳膊。
    她还要讲下去,妈妈说:“别胡说了。你又在吓老妈不是? 什么白衣女人,披头散发的……哪会有这种事儿。我不喜欢听。”
    见妈妈紧张的样子,冰冰连忙闭上了嘴。
    她们来到医院时,值班护士说孟博士正在接待客人,要她们等一会儿。可过了没多长时间,又来一个瘦高个女医生,说孟博士让她给冰冰作检查。
    接下来检查也很简单,主要是看她手术后恢复情况,捺捺愈合的伤口,在上面叩击几下,又用听诊器听听心律跳动,最后作了一次心电图……女医生对她说看来挺好,一切正常,又说没事你们放心回吧。
    这使吴冰冰有些遗憾——虽然她不愿让男医生给她检查,但眼下孟博士没亲自给她检查,又使她觉得失去了一次验证的机会——这颗心脏是不是真的怕孟博士呢? 所以,检查完后她没立刻走,妈妈也陪着她,一直等着孟博士。
    终于,孟博士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还有一个比他年纪稍大的男人,看来是孟博士送他离去,他们一同朝电梯走去。吴冰冰盯着那人走进电梯,又连忙跑到旁边玻璃窗前俯视,等着他们从楼下走出来。她那时刻愣了——身架宽厚,灰发平头,阔脸,浓眉,金鱼眼——她在昨天的梦里见过这个男人。而梦里的他死了,是夹在两根树权间死的——她看着楼下那个人,还有灰色上装和黑裤子,让她百思不解。
    她看着孟博士将那人送到停车场,看着两人握手道别,看着那人转身坐上车走了。
    不大一会儿,孟博士回来,吴冰冰迎上去,急切地问:“孟伯伯,那个人——刚才那个人,他是谁? ”
    孟博士一惊,不解地问:“怎么了? ”
    吴冰冰说:“我好像见过他,在哪儿见过,他是谁? ”
    孟博士说:“不可能,你没有见过他。”
    “我随便问问,他是谁? ”
    “我说过,你不认识他。”
    “我在梦里见过他。”吴冰冰一急,脱口而出。
    孟博士怀疑地看着她:“什么? 梦里见过? ”
    “是这样,我真的——做过那梦,”吴冰冰结结巴巴地说,“在梦里见到过这个人,他死了,是被人杀死的——您信吗? ”
    孟博士摇着头笑:“杀他? 你说别人把他杀了? ”
    “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才叫梦话。”孟博士宽容地朝她点着头,“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没事就回吧! 注意身体,别胡思乱想,多休息。”
    孟博士向走廊深处走了好远,吴冰冰才醒过来似的追上去。
    “孟伯伯,我还有事想问你,您能告诉我——是谁捐给我的心脏吗? 你不说是个女孩吗? 那她叫啥名字? 她家住在哪里? ”
    “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博士说。
    “我想知道,她是谁? ”
    “不必要,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总得记住谁是我的恩人吧? ”
    “你只和医院有关系,医院对你负责到底。”
    “可我想知道,我想记住人家,你告诉我吧? ”
    “不行,医院对捐献者绝对保密,你回吧! ”
    孟博士走进办公室,吴冰冰追到办公室,甚至坐到他对面,一遍又一遍地追问。而孟博士,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敷衍、搪塞她。可她仍不懈劲地死磨硬缠,弄得孟博士渐渐没了心情,板着面孔,始终不跟她说。
    吴冰冰感到不解——岂有此理,是给我换心脏,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没想回到家,她向爸爸追问时,爸爸也同样不告诉她,任她怎么问,爸爸都是回答不知道。而妈妈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无辜表情,让人急。
    她想,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其中定有原因。有什么顾虑的呢? 除了我之外,还会顾虑谁呢? 难道另有什么秘密? 或者有什么隐情不成? 就是有,那也不必瞒着我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不管,我只是想弄明白自己疑惑的问题……
                第三章
    疑惑荒草似的疯长—一那在萝中频繁出现的白衣女子的怨愤,让她困惑和烦恼。她奔走解疑,却被跟踪。是谁在暗处紧紧地盯着她? 是谁在悄悄地撩挑她的头发?
    两天后,吴冰冰又来到了医院。她没有找孟博士,直接去了门诊登记处。她找到了一个叫小叶的护士,说她一个朋友让她来找她。小叶马上热情地接待了她,并说她的朋友昨晚说了,她愿意帮助吴冰冰。
    吴冰冰记得她是9 月22日那天来医院的,尔后是麻醉和休眠。
    爸妈过后告诉她,是第二天为她做的手术。那就是9 月23日了!
    她想,既然孟博士说,为她捐献心脏的那女孩是因车祸死的,并说她当时是脑出血,按医生的话说,她是脑死亡,没法抢救了,所以才在很短的时间内——据说应该是3 个小时内——将心脏移植给了她。这么说,9 月23日那天,她一定先来医院抢救。
    她们在电脑终端机里,将9 月23日登记的急诊患者资料全部调出来,一例一例地进行分析、甄别。
    她寻找的条件是,女性,年龄在16岁以上30岁以下——虽然孟博士说,那女孩年龄跟她差不多,或许大一点,但她还是觉得应扩大范围。
    当天来医院急诊的有17例,在病情简述栏里登记着原因。
    这些病例中,有3 例是急性肠胃炎,2 例是建筑物倒塌砸伤,1 例是民工坠落坑道受伤,2 例是火灾烧伤,2 例是斗殴砍伤,1 例是妇女难产,1 例是老人中风,1 例是溺水者抢救,l 例是服毒自杀者抢救,1 例是儿童吃鱼扎着喉咙,1 例是被疯牛顶穿了肚子,1 例是交通事故撞伤……
    她们找的就是交通事故撞伤。两人兴奋地往下看。看完后却又感到了困惑。这位急诊患者是个老头,年龄是65岁,接诊医生填写得很简单,但也说明了问题。他只是被撞断一条腿,骨盆被撞开裂,流血过多昏迷,初步处理后转入住院部医治。
    65岁? 老男人? 这和她们要找的女孩差远了。再说,急诊后人家。
    住院治疗,生命没有危险,更别说抢救无效,脑死亡什么的了。
    唯一的线索被排除,吴冰冰着难了。小叶握着鼠标的手也百无聊赖地叩击着。两人盯着电脑想不出主意。
    会不会是时间搞错呢? 她确信来医院那天是9 月22日。也可能手术是在当天进行,也可能手术推后了一天、两天……
    这样想着,她抓过鼠标在电脑上任意点击、翻动。先看了9 月22日,没有发现线索。又查9 月24日,有两起交通事故受伤急诊的病例。
    两起交通事故受伤者,分别为一男和一女。她们没仔细看那男的具体情况。只知道那是个30多岁的货车司机,在高速公路上翻车受伤,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而那女的,无论年龄、受伤情况和时间,都和她们要找的对象十分相似。她们看完电脑登记,又跑到急诊室翻找原始记录。
    找到了。在那个女子的急诊记录上写着:
    患者:刘冬梅,女,21岁,住本市相林镇后刘村。
    据患者亲属陈述:今天下午14时15分许,患者骑单车经过一路口时,被一迎面而来的轿车撞击,送到医院时为14时50分。
    经查:患者左腿上部有撞击伤,左腿、左臂骨折明显;右腿及足踝部皮肤开裂,疑右小腿骨折;右侧肋骨折且洞穿于外;右侧脸颊及颞部皮外擦伤;眼底淤血,前额青紫,口鼻流血丝,有呻吟声。
    诊断结论:外伤致颅内出血,三处骨折。
    已组织抢救。无好转。
    15时55分,患者死亡。
    吴冰冰看罢,很有把握地认为,就是她——这个叫刘冬梅的女孩,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急诊笔录上明明写着,她当时没有死;但已经抢救不过来,所以才在一个多小时后将心脏给了她。没错,就是她。她一定要找到她……不,找到她的家。她想了解她,弄清她——这愿望强烈地冲击着她,使她不能自制地向前……
    她要解开纠结在意识深处的疑惑。这疑惑在她心里扎根后,多日来荒草似的疯长,且缠绕着乱成了一团,给她带来了难言的困惑和烦恼——那便是手术后一次次在她梦中出现的、萦绕不去的白衣女子的身影。到底她是什么人? 过去怎么没梦见过? 和她这次心脏手术有没有关系? 和给她心脏的眼下这个刘冬梅有没有关系? ……
    “相林镇后刘村吗?50 多公里呢! 打表吧? ”
    吴冰冰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瘦高个儿男人,两肩夹着个长脸,像只鸵鸟似的从车内伸出脖子,两眼红红地看着她,好像对她穿一身黑色皮衣的打扮讶异。她决定要去时,司机却走出车来,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且站在门边等着她。她感到奇怪——干吗要我坐后面呢? 干吗要听你摆布呢? ——她瞪了他一眼,伸手拉开前面的车门,径直坐在了前排座位上,催着他说:“打表。走吧! ”
    那司机看来也没介意,终于关上了后面的车门,坐回驾驶座上,仍扭过头来,似乎遗憾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后排座,又向她讨好地笑了笑,然后才发动引擎。可油门轰了半天,他也慌得手忙脚乱,出租车才嘟嘟哝哝一阵后,拖拖拉拉、极不情愿地往前走了。
    她不悦地斜了司机一眼,下意识地将皮短裙往下拉了拉。
    出租车离开城区,行走了一会儿,便下了平坦的公路,在逶迤起伏的土路上颠簸。那司机开车不专心令她反感。他不是摇晃着身子侧脸看她,就是摆弄前头上方的倒车镜,从不同的角度照着后面,在车内东瞅西瞧。
    终于到了西郊后刘村,吴冰冰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付了车费,吩咐司机将车停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回来。
    进村的路两边,是一畦畦葱绿的菜地,散发着扑鼻的清香和农家肥的臭气……
    村头有间不大的杂卖店,店老板是个50多岁的胖女人,见她走过去,圆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她虽然来时掂了一兜东西,但还是在这个店里买了几听饮料和两片口香糖,然后便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那胖女人找给她的零钱,她摆摆手说不要了。
    “喂,丽丽吗? ……我在外面呢,我跟爸妈还有几个朋友出来钓鱼呢……嗯,对,在西郊,相林镇,就是咱们来过的那个水库前面……对呀,后刘村。咱们同学? 是呀,你说刘冬梅吧? 我正想看看她呢……”
    她合上电话时,胖女人还在吃惊地望着她。
    “姑娘,你咋认识刘冬梅呢? ”
    “她是我好朋友,怎么了? ——”
    “技校的同学? 还是食品厂一起上班的? ”
    “是呀,技校的同学。在食品厂上班……”
    “你这是要找她? ”
    “想顺便找她玩。”
    “玩? 你还不知道她的事? 死一个多月了! ”
    吴冰冰显出震惊的样子:“她死了? 怎么会呢? ”
    那胖女人一五一十将刘冬梅出车祸死亡的事说了一遍。
    “真没想到,那当时没抢救吗? 也许能救过来。”
    “头都撞扁了,身子也撞断了,还抢救个啥? ”
    吴冰冰叹了口气:“她死了……火化还是埋葬? ”
    “埋了呗。都过四七了,你还当她活着呢? ”
    吴冰冰挖空心思地问:“她家里……没为她做什么? 她死后……没其他事?没有听说,她给别人……什么……”
    “不明白你说的啥意思,人死就死了呗,还有啥事。”她有点不耐烦起来,转身摆弄起货架上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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