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向左,江湖向右 作者:水月漪云(晋江2014.7.05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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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兄弟并不想带宋山河前往,但是他们却不能不带着地道密图,宋山河似乎非常懂得如何加重自己在此行中的份量。
探道之行预计在十日出发,有两日的准备时间,地道颇长,一路平顺的话也要走上三天三夜,他们预计在正月十五之前到达皇宫。
其实两日的准备时间太过充裕了,此行需要的东西,宋山河在半日内便都已备齐了,剩下的时间他便如同往年正月一样,还为儿子扎了一盏双鱼戏珠的花灯。
林冲的母亲显的有些哀愁,自从林将军去世后,她觉得自己唯一的依靠便是林冲,可是现在儿子又被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朱氏男子分去了一半,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再也保护不了他了。
林夫人内心深处觉得,林冲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才是老天对他们的慈悲和眷顾呢。
姬明珠仔细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她注视镜子里的容颜,咬了咬嘴唇,下定了一个决心,她决心要在这两天里,为自己挣回些什么。
爆竹噼啪着,愈显得只点了两盏灯笼的房间里格外空旷。
姬明珠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朱承继,朱承继想要推开她,不知怎的,心头却莫名的涌起一种怜悯来。
朱承继只是用手拍拍姬明珠的肩膀,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乖,放开!”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严厉,虽然他想尽量装的温柔一些。
姬明珠眼里的泪快要掉下来了,她咬紧嘴唇,把朱承继揽的更紧了。
朱承继的手嵌进她的小手里,开始用力的要掰开她牵的死死的一双手。
姬明珠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低声道:“我求你,不要!”
“我求你,只答应我这一回,以后,我就是为你死了,也不后悔!”朱承继的手僵在原地,姬明珠的手开始上下摩挲起来。
朱承继突然拦腰将姬明珠抱起,向那张华丽的床帷上抛去。
在姬明珠低低的啜泣声中,朱承继觉得,也许明天他一去,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两个人的身体贪婪的纠缠在一起,似乎是在诀别一样。
地道里阴湿、黑暗,宋山河手里的火把已经燃尽了几只。
朱承继和林冲一人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这两颗夜明珠是小鹏王爷为换回金龙帮的隋侯珠,而做的交换,都是世所罕见的旷世奇珍。
两颗明珠幽幽的冷光,把这一对兄弟照的如同璧人一般。
这朱氏兄弟二人本就生的极为俊朗,在宝珠的光辉的映衬里,人与宝光相互映衬,愈发把持着火把的宋山河比的更加猥琐。
然而即使是璀璨的夜明珠,在这无尽的黑暗、曲折的隧道中,也都显的像荧火之光一样微渺、凄冷。
宋山河擎着火把的手已经十分疲倦了,但是他却不放心把身上所带的任何一件东西交给朱氏兄弟保管,即使是大家查看地图时,他也一定要自己亲手把地图展开,然后用半个身子罩住地图。
宋山河觉得在这条悠长的隧道里,同行的三个人之中,他算是一个外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他要把自己变的重要,把自己变的重要一个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把一些重要的东西独揽在身上。
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终于走到了新旧地道的交叉口,三个人肚子里的心都开始悬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他们不知会遭遇到什么。
地道安静的让人恐惧,宋山河开始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前面,后来又改换成跟在朱氏兄弟后面。
无论他在前或者在后,朱氏兄弟都很默契的迈着同样大小的步子,齐齐的走在一条线上。
朱承继本在黑暗的地宫里待了十几年,对黑暗,他不仅不厌恶,而是生有一种奇妙的喜爱之情。
林冲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出于对大哥的信任,便紧紧的随着大哥,心中也无甚恐惧。
宋山河却不同,他从一开始便觉得自己是强行挤入这次探路行动中的,而且自己还把地道密图霸在身上作为要挟,他总是暗地里怀疑朱氏兄弟会突然把夜明珠一抛,然后吹灭自己的火把,悄无声息的杀人夺图,因此他不停的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行到约第二天夜里子时,宋山河终于忍受不了无尽的黑暗和寂寞的行进了,他开始唱歌,唱的是《诗经》中的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朱氏兄弟不知道宋山河为什么要唱起这首凄凉的曲子,这歌词本是诉说东周时的一个奶母目送两个异母王子同乘一舟时,担心他二人会手足相残而发出的心声。
宋山河粗嘎的声音回荡在悠长的地道里,听来使人觉得无比凄凉。
第36章 凌波殿
歌声止处,是黑暗的尽头。
黑暗的尽头并不是光明,而是一个宫殿。
一间富丽堂的宫殿突然出现在仨人眼前,仿佛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
宫殿里灯火通明,宫殿的正中悬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凌波殿”,这三个大字,无论从形神来看都酷似是二王的真迹,难道这块牌匾真的是二王所书?
宫殿里鼓乐喧哗,香气缭绕中走出一位妃嫔打扮的女子。
她尽然是在楼外楼失踪的翡翠公主,翡翠公主身着狐白裘,怀中抱着一只皮毛和狐白裘一样白的鸳鸯眼的波斯猫。
翡翠公主上下打量着仨人笑道:“三位殿下远道而来,妾身一定要略进地主之仪,请你们看一出好戏!”
好戏开场了,一个宫妆女子牵着一只老鳖送上凌波殿,老鳖的背上绑着一个牌子,上书“廉王”二字。
在鼓点声中,另一个宫妆女子走上台去,指着老鳖唱道:“凌波殿上将你骂,骂你个欺主卖国,十恶不赦的老王八……”
这出戏极短暂,就是骂了一通那只栓着牌子的老鳖,然后演员和老鳖便全部退场了。
翡翠公主拍着手笑道:“可惜小鹏王爷没和你们在一起,否则他的脸色定比这戏要好看的多!”
林冲忽然想说些什么来为小鹏王爷辩解,毕竟小鹏王爷是他十几年的朋友,无论在什么场合,他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小鹏王爷的坏话,可是林冲动了动嘴唇,发现他竟然失语了。
林冲看向大哥朱承继,向朱承继用手比划着自己想说的话,可是朱承继仿佛失明了,两眼只是盯着翡翠公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翡翠公主咯咯的笑着说:“下面咱们便开始玩做皇帝的游戏,我用点小公鸡头的方法来决定你们谁先做皇帝,没有被点到的也不要灰心,因为皇帝轮流做,明天到你家!”
翡翠公主开始在仨人中间点小公鸡头,第一次被点中的是林冲,第二次被点中的是宋山河,翡翠公主看着朱承继笑道:“这位殿下,你的运气仿佛不太好,不过,既然是皇帝轮流做,那么第三天皇帝便让你做好了!”
朱承继冷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点头道:“很好!”
翡翠公主看着林冲和宋山河说道:“你们没有异议吧,有异议可以开口说话,不开口就是默认同意了。”
林冲很想开口,可是他最终不过是白动了几遍嘴唇和喉头,林冲看向宋山河,他发现宋山河的嘴唇和喉头也在动,可是同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翡翠公主得意冲仨人笑笑:“既然三位殿下都无异议,那么现在,便请新皇帝登基。”
鼓乐重新响起,两个宫女拿着一身龙袍走了出来,簇拥着林冲去更衣。
明黄色的龙袍裁剪极为得体,简直像是从冲身上刚扒下来的。
装扮好的林冲又被簇拥着上了凌波殿。
凌波殿上没有一个臣民,可是林冲一坐上那张龙椅,便产生了一种幻觉,他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在俯瞰着众生,众生都匍匐在他脚下,向他祈求。
第37章 皇帝的选择
一阵女子的争吵声打破了林冲的思绪。
两个女子正站在林冲面前,她们竟然是曼陀公子和云娘。
曼陀公子着一身公主的打扮,云娘站在曼陀公子的对面,是一身宫女的打扮。
曼陀公子指着林冲说道:“皇上今晚要住到我那里去!”
云娘也看着林冲说道:“皇上今晚要住到我那里去!”
两个女人正挣的不可开交,翡翠公主出现了,她看着林冲笑问道:“皇上,你想要住到她们谁的宫里去?”
林冲看了云娘一眼,林冲是打心底喜欢云娘的,从十三岁第一次见到云娘起就开始了,那种喜欢累积了许多年,已在林冲心底垒砌成不可颠覆的概念。
林冲又看了曼陀公子一眼,只一眼,便看的林冲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林冲以前只见过曼陀公子的男子装扮,并没有见过女装的曼陀公子。
眼前的曼陀公子简直太美了,似乎是从云阶上走下的散花仙子,林冲忍不住想,难道她往日便是因为女装太美,才经常易成男装出现。
“我要她!”林冲指着曼陀公子说道,林冲诧异的发现,他竟然可以说话了。
曼陀公子得意的看着云娘,云娘那张普通的脸上挂满着泪水。
云娘把头埋的很低,仿佛想像鸵鸟一样找堆沙子把头藏起来。
林冲此时突然发觉,他刚说的那句话绝对不是他的心里话,真正的林冲是绝对不会舍弃云娘而选曼陀公子的。
林冲听见脑中有一个声音在以他说:“你现在是皇帝,皇帝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云娘,那个低贱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另一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只有曼陀公子,那样出色的美人,才配的上皇上!”
林冲在头脑的嘈杂中,已经六神无主,他只是由曼陀公子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前行。
曼陀公子住的地方书名钟粹宫。
林冲走到钟粹宫时,在地道中两天两夜的疲倦刹那间全涌了上来,林冲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曼陀公子已经铺好了床,明黄色的被褥在烛光下诱惑着林冲。
曼陀公子为林冲褪去靴子,宽解衣衫,林冲终于钻进那明黄色的被子里。
林冲是半夜里被冻醒的,他醒来时发现,身上明黄色的被子已经不见,连那明黄色的龙袍和靴子也不见了。
一个宫妆打扮的女子拿着一套青色的粗布衣服走了出来,鄙夷的看了林冲一眼,把衣服抛在林冲的床上说道:“快点穿上它们,新皇帝要召见你。”
林冲穿起青色的粗布衣服,这身粗布衣服也是裁剪极为合体,仿佛也是刚从林冲身上现扒下来的。
林冲向宫妆女子问道:“我还没有鞋子。”
宫妆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还是皇帝,你现在只是一个小民,小民是不用穿鞋子的。”
林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跟着宫妆女子走了出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穿鞋子出门。
新皇帝正坐在龙椅上,几个漂亮的宫女正在手拈着鲜红的樱桃抢着往皇帝嘴里送,新皇帝不是别人,正是宋山河。
林冲突然觉得还是宋山河比较会享受权力。
新皇帝看了光着脚的林冲一眼,嘴里喝道:“如此仪容,真是有失体统,拖出去打!”
新皇帝的声音刚落,便从明黄色的帷帐里钻出四个英武的带刀女子,四个女子扯住林冲,将他拖出了凌波殿。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更了,因为签给澄文了,那边编辑不让在这里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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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市蜃楼
林冲不是一个文弱书生,绝对不是。
林冲的父亲林权自创七十二路林家枪法,少年成名,浴血杀场无数,三十二岁时,便做到了前朝的威武大将军。
林冲七岁时,林权便将这七十二路林家枪法悉数传授于林冲。
林冲经过十几年的演习,这七十二路林家枪法虽然不能说在他手中发扬广大,但七十二路的招式却已更加精益。
可是现在林冲却被这四个带刀女子拖拉着出去,仿佛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林冲被按在刑凳上。
刑凳由精钢所铸,刑凳的表面凹凸不平,凹凸处嵌满了半寸的钢钉,每一颗钢钉在灯光下都闪烁着金属锐利的光泽。
这些钢钉似乎在热切的期待,期待刺进一具血肉之躯里,被鲜红的血液淬染,似乎从它们嵌在刑凳上起,它们就在激动的期待这一刻的来临。
林冲只看了这刑凳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既然哭也无用,何不笑呢,何况他若笑起来,那些想看他哭的人,一定会有所所望吧。
林冲的手脚已被扣进精铁所铸的镣铐中,林冲侧脸看着四个带刀女子,其中两个女子手中已执起了拇指粗细的钢鞭。
林冲闭上了眼睛,他没有观看血肉模糊的场景的嗜好,尤其这血肉还是他身上的。
林冲在等待,钢鞭落在身上血肉开花,钢钉刺进肉里血肉崩裂的痛苦。
痛来的很及时,但却没有想像中来的重。
林冲只听到啪嗒一声,他已经结实的掉在地上。
林冲爬起来,向四周摸索了一下。林冲发现钢凳不知何时消失了,手脚上的钢镣也不见了。
灯火辉煌的宫殿也消失了,林冲仿佛是做了一个梦,亦或是见到了海市蜃楼。
但这绝不是一个梦,因为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青色的粗布衣服,他脚上依旧没有穿鞋。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林冲旁边响起,叫声是宋山河发出来的。
宋山河是从半空中摔下来的,那场景就像是猪八戒调戏了嫦娥被从天宫扔下来一样。
和宋山河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一床被子,一床明黄色的被子,被子里的宋山河一丝不挂。
宋山河忍痛从地上爬起来。
冷风吹过,宋山河裹紧身上的被子,他此时方算明白,爬的愈高,摔的愈重这句话。
夜明珠的冷光又亮了起来,朱承继走了出来,他是走出来,没有从刑凳和龙床上摔下来。
朱承继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整齐,没有丢掉鞋子,更没有一丝不挂。
“因为,这两天,我一直在做一名杂役。杂役是不会上刑凳,也不会爬龙床的。”朱承继笑笑。
“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了,不!我们只剩下死路一条,翠侬那个婊子她拿走了我们所有的东西。”宋山河绝望的哀嚎道,翠侬是前一刻还和他睡在一条被子里的宫女。
“这条地道机关重重,岔路纷呈,我们就算不误中机关而死,也很难寻出一条正确的出去的路。”宋山河绝望的说道,他已没有心情哀嚎了。
“也许回头路会好走一些,可是我是绝不会走回头路的。”朱承继咬牙说道。
“谁说我们没有地图了,谁说我们一定要走回头路?”林冲突然笑了起来。
宋山河跳起来嚷道:“地图确实也被翠侬那个婊子偷走了!”宋山河说着打开包裹着的被子,以示自己没有说慌。
林冲瞥了宋山河一眼,忍住笑说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总知道我有过目成诵的本事吧,所以任何图画,我看过三次后总能记个大概的。”
宋山河裹紧被子喃喃道:“这张地图你看了至少十次了,所以你早就记住了它。原来,你们早就不需要我了。”
林冲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现在还是没有鞋子,赤着脚走路是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