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禩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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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瞒着你们什么事情！你这人，年纪越大越开始多疑起来了。”胤祯嘲讽道。
胤禟头日里才在头上薅下一根白头发来，此刻最恨人提他年纪之事。
“你说谁年纪大呢！爷我可是正当年。八哥还比我大了两岁，你看八哥不也是风华正茂吗？”胤禟扬着下巴反驳道。
“怎么你们俩吵架也能吵到我这儿来？”胤禩颇有些无奈的插嘴道。
“八哥你评评理，”胤禟转过头来说道，“自昨日我拔下那根白发到现在，这个居心叵测的，都提了几次了？不就是根白头发吗？我就不信十四他这一辈子一根都没有。”
“谁跟你说我一辈子都没白发了？老九你这是咒谁短命呢！”胤祯也是瞪了眼睛，“我就是说了说年纪的事情，你心虚什么？”
胤禩拿起一旁的红枣，一人给了一下子。
“我说你俩都给我停一停！昨个儿夜里下院那只小土狗要下崽，叫唤了一宿。现下里我这脑仁儿都是跳着疼。你俩又不是三岁孩子，多大点儿事情也能吵吵起来。”
那二人哪里见过胤禩这阵势，也便消停了。
“我说你怎么就没记性呢？”胤禟看到胤誐又在偷吃芙蓉糕便一掌拍了过去。
胤祯也冷哼道：“我看最没记性的人是你。”
说完用下颏指了指濒临发怒边缘的胤禩。
胤禟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叹了口气。
“八哥，我就不在这惹您生气了，我先回府了。”
胤誐闻言眼睛一亮，不禁露出了笑容。
“别美，你也跟着走。”胤禟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胤祯也是跟着站了起来，道：“要不，我也回去吧。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八哥你躺下歇歇吧。”
胤禩挑眼看着他们，说道：“这会子知道兄友弟恭了？方才一个两个三个的干什么呢？来的路上不是说想吃八哥府上的饭菜了吗？走什么走！”
胤誐在一旁嘟囔：“怎么还给牵扯到我了？”
“怎么就没你事了？头些日子牙疼的踢坏了我一张上好的红木桌子的那人是谁？还敢这么不要命的吃甜食呢？”胤禩冷冷说道。
“八哥今日是怎么了？一宿不睡也不至于如此大的脾气吧？”胤禟歪过头问胤祯。
胤祯也悄声回答：“怕是因为今日里头老四在殿上反驳他的话惹他生气了吧？”
“我看未必，”胤禟摇头，“他二人才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真正闹脾气呢。”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胤禩突然问道。
“我俩说——”胤禟没想到胤禩会问他，直接答道，却被胤祯以手肘给打住了。
“说什么？”胤禩继续问道。
“我们说这日头真灿烂，是吧？九哥。”胤祯赶紧答道。
“是是是。”胤禟附和道。
胤誐看了一眼外边黑压压的乌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趁着谁也没注意自己，赶紧又偷了一块核桃酥扔进嘴里。
胤禩抬手指了指窗外的阴天，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二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不禁也笑了。
“行了，快坐下吧。又不是要训话，站着做甚？”胤禩阖上折扇扔到一旁，说道。
胤祯胤禟也是听话坐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第146章 储位
胤祯胤禟也是听话坐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胤禩许是年纪长了些的缘故，做人也不似前些年一般闲云野鹤。
平日里不仅和许多官员来往频繁，也常常是在府中宴请客人，宾主尽欢。
有人言他是开了窍了，有人说八贝勒本就贤良，众说纷纭。胤禩倒是不在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八哥，今日得闲么？”下了朝后，胤禟凑过来问道。
胤禩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道：“何焯师傅的老父亡故，要赶回乡里奔丧，便将其女交与钰瑶照看。钰瑶那丫头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我怕那小姑娘再有个闪失，我与何焯师傅也没有办法交
代。”
“钰瑶哪里是什么半大孩子，与我们都是差不多年纪。便就是你惯的吧，平日里才那般无法无天。可便是这样，女人天生的母性她也必是有的。”胤禟劝道。
胤禩想了想，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总是有些不放心。”
胤禟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与你一同回去吧。这些个日子里想是要见你一面实在不易，也不知你都在忙些什么。你也知道皇阿玛最近两年对皇子私底下和朝臣会面很是反感，怎么你却仍是不知收敛。改日里重蹈了太子的覆辙，看你怎么办！”
“怎么就能重蹈太子的覆辙了？”胤禩笑道，“我又没有意图什么，不过是与朝中人多些亲近罢了，做什么事也可方便一些。”
“八哥现在倒是也不对我们说实话了。”站在二人身旁听话许久的胤祯开口，“我瞧你定是在意图些什么。”
“行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日还是去我那里吧。一方面也可帮着看看孩子，另一方面说什么也方便一些。”胤禩打断了胤禟想要说的话，轻道。
余下二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对了，老十呢？怎么下了朝就再没见他？”胤禩环视了一圈问道。
胤禟冷哼一声：“不就是那新进门一年的小妾给他生了个八斤多的白＼胖小子，这会子赶回去看了。整个早朝呲牙咧嘴笑的忒是恶心人，他此时若是再不有眼力见儿早些滚，我可真真要好揍他一顿了。”
胤禩胤祯对视了一眼，忍笑着没说什么。
“四哥，怎么最近不见你和八哥走的近些？你们没事吧？”胤祥抚了抚颈上东珠，侧头问道。
胤禛将视线自不远处一脸微笑看着胤禟的胤禩身上收了回来，收了收神。
“我们能有什么事？”
胤祥低声笑道：“整个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八贝勒现在求贤若渴，广结善缘。听闻他曾托何焯在江南为他购书，当地百姓无不称赞其‘实为贤王’。连已亡故的裕亲王也是对他大加赞赏。那些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胤禛替他说了之后的话。
胤祥点头：“就是这个，四哥倒是一字不差都给记下来了。我看若不是皇阿玛一直偏向胤礽，这八哥多半就是新立的太子了。四哥，你那些抱负，不会是想让八哥来替你实现吧？”
“只要是有心为百姓做真正的改变，换做谁来实现都是一样的。”胤禛淡淡的说道，脸上并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胤祥盯着他看了许久，笑笑不语。
胤禛当然明白八弟此举的用意。
可是在权力诱＼惑之下，到底有几人可以不变自己初衷的？
饶是八弟曾对自己说过‘只有隐瞒，从未背叛’，可是那是皇天后土唯我独尊的位置，到底有谁能真真放得下这个位置？
八弟这些年来的改变令自己越来越感觉到了陌生，他的一举一动自己仿佛是都已看不透了。
到底还该不该再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才是如此想了一想，胤禛便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一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若是只得到了自己如此的猜忌，那是对自己的侮辱，对八弟的侮辱，对二人之间感情的侮辱。
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对一旁的胤祥说道：“有些乏了，我就先回去了。”
胤祥对他灿烂的笑了笑，点头。
才一进了书房，胤禟便摆开架势坐在了正位椅子上。
胤禩颇感意外，问道：“怎么坐到那儿了？你这是想让我坐到哪里去？”
胤禟对胤祯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十四你过来这里坐，咱俩今天也审审他胤禩。”
“没大没小。”胤禩有些无奈的笑骂。
他倒是也不生气，在胤禟往日习惯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
胤祯却没移动地方，仍坐在该坐的地方。
“十四你听我说话了吗？”胤禟见他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便问道。
“哎呀，你若是想问什么就问，弄这么多花花架子有意思吗？”胤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胤禟摇头：“想从八哥那里得到实话，你关键是得在气势上镇住他。这咱俩不配合，完全形成不了任何威慑气场嘛。”
“哟，还威慑气场呢。八哥若是不想说，你便是让四哥那个什么血滴子过来，也不见的有什么用处。”胤祯嘲讽的说道。
说完才想到胤禛胤禩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说话了，不禁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胤禩。
胤禩倒是毫不介意，微笑看着他二人。
“多大了，也不见你有个正型，怎么如此幼稚。”胤禩瞪了胤禟一眼，眼底却全是笑意。
“说吧，八哥。”胤禟没理会他，而是问道。
胤禩叹了一口气：“索额图获罪后，太子仍是无半点收敛。长此以往下去，储位被废也是有可能之事。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这十几个皇子，谁都是有机会的。生在帝王之家，对那个位置未曾觊觎过，说出来就是连自己也未必会相信。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不想做皇帝的皇子，那还哪里配得上是真龙子嗣？早做些打算，对我，对你们都有好处。”
“八哥，看来你对这位子还真的是有兴趣啊？”胤禟感叹道。
“你没有？”胤禩反问道。
“那位子有什么好？毫无自由可言。若是真做了皇帝，倒不如我现在的生活悠闲舒坦。”胤禟不以为然。
胤禩微笑不语。
第147章 猜忌
胤禩微笑不语。
“我看八哥倒是对这个位子没什么兴趣吧？”一旁胤祯突然开了口。
胤禩一怔，笑着转过了头，问道：“怎么这么说？”
“别的我不敢说，但说这了解你的人，我也算是一个了吧。你平日里多与不熟的人交谈上一句都嫌麻烦，突然改了性，不太可能吧？更何况你也不是那种喜出风头的人，这种大张旗鼓的求贤若渴还真不像你。还有就是四哥，你俩虽然现在不怎么交往，可是若是认真观察，还是能看的出你二人的眼神交流的。老九是不是装傻我不知道，反正在我这儿，你是瞒不过去。”胤祯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说道。
胤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看着他。
“四哥对这皇位有意思，我看的出来。小时候额娘常常跟我念叨说四哥不是那肯关在笼子里的画眉，他日里莫要给我们娘俩惹了祸事才好。你对四哥那份感情，我能感觉的出来。可是八哥，你想过没有，四哥真的会在登了皇位之后还对你一如既往的好？若是他真登了皇位，我们呢？我们几个真的可以安保无忧吗？论财力，你这儿有老九；论家世，你这儿有老十；论智谋，咱们这儿谁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你现在还得了这么个贤王的名号。任谁也是得忌惮三分吧？他四哥再是衷意于你，可终归还是会因为这份忌惮而猜忌于你。做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给你这些兄弟们留条宽敞的大道。”胤祯见胤禩不语，便继续说道。
“十四，怎么跟八哥说话呢！”胤禟瞪了胤祯一眼，嗔道。
胤祯叹了一口气，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胤禩只是盯着胤祯若有所思的看着。
看来，自己骗人的功力还是不够深厚，这么就露馅了，那皇阿玛那里怕是也过不去吧？
若是想瞒过旁人，首先便是得先骗过自己。
也许，我是真该想想自己‘要’这个皇位的事情了。
“谁说我不想要了，若是不想要，我这俸禄的一大半都拿出来请客送人了，怎么不见四哥给我补贴一些啊？”胤禩正色道，“我对四哥的感情和四哥对我的感情是一样的。他若是真真是一心衷意于我，那这一个皇位让给我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吧？你们也知道我母家没落了，这从小到大虽是没受过什么屈，可是谁一提起八贝勒，必是得提一提我母家，泼上一盆子冷水才舒坦。你们这都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怎么知道这种感觉？四哥想要皇位是因为德妃的忽视和他自己对这天下这百姓有抱负。可我，想要着皇位又何尝不是因为想给母家争口气？若是我得了这皇位，未必就会让百姓民不聊生。”
胤禩从未与任何人抱怨过这些事，当着他二人面说出这些话来，着实让二人愣住了。
“我与你们说这些做什么，真是的。”胤禩苦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茶。
“八哥，我没别的意思。你本来是可以得到这个天下的。莫要为了那镜花水月的感情落得个悲惨下场。且不说你二人是同父的兄弟，两个男人……这个天下又怎么能真正容得下呢？”胤祯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胤禩点头：“我懂。我这府里再是安全也不能总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后这个话题就莫要再提了吧。”
胤祯和胤禟依言点了点头。
“他真的这么说？”胤禛把手中的书放下，抬起头问道。
堂下颔首而立的暗部很少见过主子如此难看的脸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下去吧，继续看着，莫让人发觉了。”胤禛已是恢复了寻常的冷淡态度，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仿佛方才那泄露情绪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暗部的人知道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想的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便颔首退下。
胤禛膝上放置的右手即使攥着拳头却仍是抖的要命，眼神晃了一晃。
他猛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行至门口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又走了回来。
在房内来来回回的踱步，越走越焦急，越走越沉重。
最终，他还是选择去八贝勒府上走一趟。
无论得到个什么结果，他也想要知道真相，哪怕是让自己接受不了的真相。
“主子，四贝勒来了。”高福看着房门里一直坐在那里愣神的胤禩，有些犹豫的说道。
胤禩仿佛还没有在方才的思想里转出来，愣了一下。
胤禛哪里还能等的下，推开高福就直接进屋。
胤禩瞪大眼睛，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沉下脸问道：“这么晚了，四贝勒来我这里做什么？”
胤禛回头瞪了一眼高福，高福赶紧把门关的死紧，顺便赶走了廊下的奴才。
“你……”待到整个房内只剩他二人之时，胤禛却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是，自己怎么问？自己怎么能问？问什么？
“想问什么？怒气冲冲的跑到我这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总是跑来质问我。你我二人只剩下这些了吗？”胤禩有些苦笑的问道。
胤禛只是抬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我来替你说吧，房上监视的人是你派来的吧？我这八贝勒府也不是以前那般只做个摆设了，若是闯了这么个大活人进来我再未发觉，也是太过不小心了。”胤禩定定的看着胤禛，微笑着说道。
“那你说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胤禛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我以为骗过自己就可以瞒住他们，结果自己还是清醒的，你却是相信了。”胤禩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说出的话却透着凉凉的悲哀。
胤禛被他戳了痛处，低下头不语。
“我倒是有些安心，毕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