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禩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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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就知道不能在主子面前提四阿哥的坏话,就赶紧请罪噤了声。
胤禩苦笑。
高福这事若是让四哥知道了,不知四哥是哭是笑。这自幼便伺候他俩的高福竟然也误会他是那见利忘义人云亦云的小人,他的演技果然是骗过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自己竟然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若是没有那几日在树林里悉心的照顾和近似哀求的解释,怕自己也早就和四哥有了隔阂吧?
“主子,太子来了。”刚出去给胤禩端点心小果的高无庸急急忙忙的小跑进帐中,低声向正在看暗部送来的密报的胤禛通报。
胤禛眉间微蹙,将密报收在了衣袖之中,收紧束带,整理了一下表情。
高无庸通报没多久,太子就踏了进来。
“四弟。”
胤禛脸上带着笑,道:“二哥今日如何有空来胤禛这里?”
太子扬着下巴看他,笑道:“怎么,四弟不欢迎二哥?”
胤禛赶紧一边命高无庸上茶一边说道:“二哥这是哪里话。二哥每日为皇阿玛分担国事已是日理万机,胤禛能得二哥惦记,怎能不知感恩呢?”
“四弟言过了,”太子酌了一口茶,“明日返京,我过来就是看看四弟准备停当了没。”
胤禛点了点头。
太子继续说道:“皇阿玛日理万机,劳累非常。我们为臣为子的,必是要为他分担些的。咱兄弟心往一处使那自是极好的,但你须知道皇阿玛最恨阿哥结党。你与那八弟本就从小一处成长,亲密非常。这九弟现在和你也是十分的交好。怕将来皇阿玛对你有什么不满的想法,便不好了。”
胤禛知道他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赶紧如被点化了一般茅塞顿开状点头。
“胤禛年纪轻,阅历尚浅,没想到如此深层。还多谢二哥指点。”
太子点头:“你知道便好。我也没其他什么事,这就走了吧。”
说完也不多待,起身就走。
留下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胤禛。
第18章 书信
留下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胤禛。
自塞外回京后,禛禩二人见面竟是连半句完整话也没说上。
最多也只是“八弟近来身体可好”,不然就是“四哥这常服做的忒是讲究”。
虽是这样,因为八阿哥府那送菜小哥的帮助,二人的书信往来倒是不少。
“见字如面。召科尔沁亲王沙律,不日即将抵京。”
四哥倒真是惜字如金,见字如面?你倒给我说说这是怎个见字如面法?不到一行的字,却让他刚刚如获至宝般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
自小虽是书法家何焯教他习字,但他的字却是越来越像胤禛了。旁人也只道是他二人往日亲近,自是影响。
但二人往来的书信上的字体总是变换着的,任何有利益关系的人的名字也不会提到,为的是将来一旦书信被皇阿玛或旁人截获,也不能怪到他们头上来。
胤禩十分无奈的将这书信收于书房暗格之中,坐在椅子愣神。
康熙虽然只是下诏召沙律进京,面商进贡事宜。
虽是有着如此冠冕的理由,却瞒不过心思细腻的胤禩。
准噶尔伯硕克图汗噶尔丹这些年甚为嚣张,不仅这‘伯硕克图汗’是其自封的,而且还娶了固始汗的孙女阿努和阿海两姐妹为可敦。
因恃其手下兵强马壮,四处征讨蒙古各部落。青海以西,葱岭以北,天山南北,不论任何部落,一闻准噶尔兵来,莫不举家奔逃。
他不仅兴兵东征,杀害无辜,更是亲帅精兵追赶策旺阿拉布坦,大战于乌兰乌苏。这次他倒是大败了,回去消停了一段时日。
胤禩因年幼即喜欢蒙古文化,遂经常观察蒙古地图,同时也十分关注蒙古各部落动向。平日里,康熙也会不时询问他的想法,以作参考。
想必,这次噶尔丹在乌兰布通战败后,皇阿玛是想趁此机会接着打压他。这才召了科尔沁亲王沙律进京,商讨此事。
皇阿玛下诏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噶尔丹也知道。以噶尔丹那奸诈狡猾的性格,定会潜入京城打探消息。即使他本人不来,也定会找亲近的亲信过来。
胤禩如此想着,便铺好了纸,给胤禛写起了密信。
“见字未如见面。若是下次,望不吝多赐几字。防噶尔丹潜入。”
将信装入信封,封了蜡,便差了高福给那等在后门的送菜小哥送去。
胤禛拿到信后,打开,唇边扬起了笑容。
旁边候着的高无庸心觉十分诧异。最近主子不知为何事烦心,已是许久未曾笑过了。这次不知八爷给主子写了什么,竟逗得主子如此开颜?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高无庸,心情不错的问道:“怎么了?”
高无庸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最近许久未笑过,今日如此开颜,奴才心下思量着八爷说了什么让主子如此高兴的话。”
胤禛摆手,道:“不过是些撒娇的话。召暗部的人进来。”
高无庸出去片刻,身后便跟进来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木讷的男人。
关上门之后,那人一改方才的蠢笨样,精明阴狠的模样出现在了脸上。
“爷。”
“吩咐下去,”胤禛严肃起来,说道,“京城各处严防噶尔丹和准噶尔人进入。一旦发现,立刻回报。”
那人得令之后,转身离去,一句多余的话也未说,看得出是训练有素。
手里握着的胤禩的书信,在面前的烛灯上犹豫了片刻,终是收回到了身后的暗格之中。
虽是知道将信留下是为自己将来埋下隐患,却还是不舍将其烧掉。
第二日,康熙召了各位阿哥到养心殿议事。
大家在殿外悄悄的讨论着,皇阿玛到底所谓何事。只有胤禛、胤禩还有胤禟一脸平静,什么也不说。
太子凑近,道:“四弟,八弟,九弟,你们有什么看法?”
胤禩一脸谦恭的摇摇头,只是微笑。
另一边的胤禛也道:“胤禛愚笨,参不透皇阿玛此次召集我等的原因。”
太子再转向胤禟。
胤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道:“二哥,我尚年幼,这些国家大事是想不明白的。”
太子冷哼了一声,转身负手离开。
他绝对不相信这三人会没有想法。既然不说,便必是成竹在胸。
康熙宣各阿哥进殿。
“朕今天宣你们来,是想考考你们。这里有些纸片,你们一人一张。”康熙微笑着看着他们。
各人得了纸片,抬起头,看着康熙。
康熙往后一靠,道:“这次朕召科尔沁亲王沙律进京之事,怕是你们都知道了吧?那你们可知朕的意图为何?你们觉得朕应该如何做?”
说完,一挑眉,等着众阿哥的答案。
收起卡片之后,敛来一看,视线扫过了众人。
然后道:“胤禛,胤禩,胤禟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待众人退出殿外之后,康熙才开口说道:“你们三个的答案倒是出奇的一致。不愧是自小长在一处的。”
摊在桌上的三个纸片上都是三个字:“噶尔丹”。
“胤禟你先说。”康熙云淡风轻的说道,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胤禟低着头道:“科尔沁亲王沙律部落在各部落中已算十分强大的,且对我大清忠心。皇阿玛此次召其前来必是欲与其联手击毁噶尔丹。”
康熙微笑:“我这胤禟虽年幼,看的倒是十分的真切。”
他扫视了一番,将视线定在胤禩的身上示意他说。
胤禩仍是往日谦恭模样,道:“以噶尔丹为人奸诈狡猾,定会派人来京打探。即使不是本人也须得是他亲信之人。需派人在京中暗中侦查,以防其作乱。但明里需宽松入京手续,令其可是顺利进京。然后三五不时放些皇阿玛和科尔沁亲王交谈甚欢消息出去。若是可以和科尔沁部有联姻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会令噶尔丹更加相信。”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再看向胤禛。
胤禛一鞠躬道:“胤禛觉得,皇阿玛可授意科尔沁亲王沙律与噶尔丹部伪约联盟,佯装进犯我大清。后和沙律亲王里应外合,将其剿灭。但这些须得是过个一两年再进行。若是马上令沙律亲王与其联盟,噶尔丹为人多疑,必会怀疑。”
康熙拍手笑道:“好好好,朕这些阿哥果然都是极聪慧的。你三人虽是年纪不大,考虑之事却十分周全。他日必成我大清栋梁!”
三人离开之后,康熙却收了笑容。
这三人,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缜密,考量之事也甚为契合。
尤其是这禛禩二人,若他日连成一营,怕是所向披靡,太子之位不保。
第19章 万分想念
尤其是这禛禩二人,若他日连成一营,怕是所向披靡,太子之位不保。
出了殿门,胤禩大舒了一口气,一脸轻松的表情看着胤禛。
却见胤禛面色凝重。
“四哥?”他终是忍不住问道。
胤禛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说道:“我们做错了。”
然后做了个握笔的姿势,转身走了。
胤禟不屑的撇嘴道:“阴阳怪气的,皇阿玛垂青他了是怎的?”
胤禩也疑惑,心想着回去给他写信询问,也就没怎么搭理胤禟。
胤禟似是有些恼,又扯住胤禩的衣袖:“八哥,怎么总心不在焉?”
“说话便说话,你总扯我是要作甚?这般在殿前拉拉扯扯。”胤禩平日里头最讨厌旁人碰他。
这事胤禟虽是知道,奈何每次一着急就忘记。
胤禩叹了一口气:“回去吧。”
知道八哥这是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胤禟只好默默的跟了上去。
“八哥,去我那里吧。回来这许多日子,也没和你坐下好好说说话。本在塞外说好要给你看样宝贝,一直也没有机会。若是这次再不拐了你去,怕不知多咱才能给你看到。”胤禟出了宫门就在胤禩面前站定,央求道。
胤禩低着头看他,只好答应了。
二人来到九阿哥府上,门房的奴才毕恭毕敬的替胤禩取了外边披着的缃色貂裘缎锦披风。
胤禟在前方引着胤禩道:“八哥跟我走着吧。”
走着走着,胤禩眉头紧蹙:“你带我来你这内室作甚?”
胤禟笑道:“那宝贝我岂是能在人前展看的?当然是要藏到旁人来不到的地方。”
“滑头,”胤禩瞪了他一眼,“我看别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吧?你若是拿了什么害眼的劳什子出来,看我再理你的。”
胤禟拉着他往屋里走:“好好好。若是不好,胤禟便全凭八哥处置。”
进到屋内,胤禟落了锁,拉了黑丝绒的窗帘。
“你这是作甚?!”陷入黑暗的胤禩瞪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是防人进来。”胤禟说的理所当然,然后娴熟的点起了蜡烛。
胤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好无奈的坐在桌边,安静的等着。
只见胤禟在他那书橱后的暗室里翻腾了一阵,抱着一个长盒子走了出来。
“八哥你闭上眼睛。”
胤禩看着胤禟一脸激动的样子,只好敷衍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睁开吧。”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之后,胤禟吩咐道。
胤禩睁开眼后,却比胤禟还要激动。
“《捣练图》!”
是唐代画家张萱的名作,听说皇阿玛正派人四处找这画呢。
向来风雅的胤禩当然立刻就对这名画爱不释手。
想要摸却怕弄脏画的样子,着实让胤禟看着想笑。
“不对!”胤禩突然皱眉,“这画皇阿玛也在找,怎么在你这里?”
胤禟笑道:“当然是我比他的人先找到了。”
胤禩轻轻的将画卷起,放置在刚刚的盒子中。
“还是呈给皇阿玛吧。若是他日查到你这里,怕是皇阿玛会误会你。”
胤禟不以为意:“这画是我淘来给八哥你的,我才不管是不是皇阿玛想要。”
胤禩抬手轻点胤禟的额头:“你呀,说这话也不怕旁人听了去。给皇阿玛呈了去吧。留在你我这里始终是个祸害。他日皇阿玛腻烦了这画,咱再索要了来也不迟。”
胤禟将头扭向一边,十分不情愿:“这画我可是花了好价钱的。我那锦缎庄半月的收益都投到这画中了。”
胤禩微笑的看着他:“你那私人产业不只锦缎庄吧?小小钱不碍事的。”
胤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都听八哥的便是了。”
在胤禟府中留着用了午膳,胤禩便回去了自己个儿的八阿哥府。
高福迎了上来,在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胤禩眼睛一亮,跟着高福后边向书房走去。
“什么时候送来的?”胤禩拿了信,抬头问道。
高福看送茶的奴才走远了,才将门关上,回道:“巳时时候。那送菜的奴才也不能久留,奴才便打发他先走。”
那给四哥的回信只得等明天再给了?胤禩皱起了眉头。
高福仿佛知道主子在想什么,赶紧说道:“主子放心,方才奴才跟那送菜的小石头说咱家爷想吃芋头和藕了,让他一会儿再送些过来。”
胤禩满意的点点头。
拆开信一看,刚舒展开的眉间又蹙了起来。
“见字如面,万分想念。方才你我二人过于默契,恐遭猜疑。之后再有如此,切记和我对立。”
胤禩叹了一口气,四哥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二人年纪尚轻,皇阿玛怎会猜疑他二人?
自己和四哥的思路自幼就总是想到一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再者说,现在即使皇阿玛对太子不满,短期内也不会将太子怎样,怎会怀疑他二人有什么其他异心?
虽是纠结此事,但是看到了那句‘万分想念’还是渐渐红了脸庞。
若不是信角那朵梅花,他都要怀疑一下这信是不是四哥写的了。
那冷淡自持的四哥竟然写出了这么让人心儿慌乱的情话,真真是令胤禩觉得诧异。
“主子,是这屋子忒热了么?脸怎的如此的红?”高福看着主子酡红的脸颊,赶紧问道。
胤禩有些不自然的将信收到一边,正色道:“屋里炭火烧的忒旺。”
高福恍然大悟,竟跑过去熄了许多炭。
胤禩苦笑不得的看着高福忙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起早些时候,四哥紧蹙着眉头说‘我们做错了’的样子,心中又渐渐担忧起来。
四哥虽为人多疑,但是心思缜密的他看的自是比别人清楚些。
也许,四哥说的是对的也不一定。
想着赶紧给四哥回信,却不知道该怎样回那句‘万分想念’。
千言万语在心头缠绕,纠缠着想要跑出来。却又堵在那里不知该先说那句。
胤禩自嘲的笑了。
怎的就跟院子里养的那只猫每到二八月时候的样子?
这高福自幼便被送进宫中净了身,对这些事不甚了解,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
若是旁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被笑死了。
第20章 养母忌日
若是旁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被笑死了。
康熙三十四年。
“四爷,明儿的供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