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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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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垃圾的东西?回去重写!” 
  文卿低头一看,那时自己忙着伍兵的事情,这份意见书是她东抄西凑来的。原以为这么多年严律师不会太认真的看自己的东西,想不到还是一如既往。收了那份侥幸,拿着意见书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连着办错两桩事,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很少见,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文卿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伍兵,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强按着不耐烦,终于等到了会面的约定日子。虽然她有律师和女友的双重身份,但是无论哪个身份,都需要提前预约。她没有找陈队——哦,不,现在是陈局了。 
  看守所里,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男人,文卿突然觉得很陌生。这是那个执拗的八头牛都拉不动的男人?这是自己动心想依靠的人?或者——她想起法庭上那句“很爱很爱”……先前的怨怼一扫而空。 
  算了,我只是一个女人,碰巧做了这份工作而已。 
  这个念头一起,文卿的心里猛地一空: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律工作者。想起上学时,意气风发的宣扬理性,甚至和韩达分手都那么斩钉截铁的接近冷血,此时却因为他的两个字,让自己可以把信念等同于吃饭的工具! 
  沮丧,来的排山倒海,伴着丝丝自怜自乂几乎压垮文卿。亦因如此,反倒提醒她,此时不当如此。深吸一口气,文卿抬起头,竭力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对不起,法庭上让你为难了。”伍兵主动开口,低头的样子,让人无法苛责。 
  这个男人,即使低头也不是认错。文卿想起分手时,韩达对自己的指责。彼时,她以为是推卸责任。现在——或者韩达真的认为自己没错,错在文卿吧? 
  “宋沙找过我,他说你有你的原则,我不懂。”文卿不想讨论对错责任,朦朦胧胧觉得在她和伍兵之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换个话题,从宋沙开始。 
  “我怎么不懂!唐哥以前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他劝那个人自首原本是希望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后来那人却因此死了。从此以后,唐哥再也不协助任何警方的调查。我们的法律总是让人尴尬,也因此不能深入人心。你说做事要凭良心,顾老爹老无所养让你心生怜悯。你想代人受过,成全老爹的晚年,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心思不能改变丝毫。唐哥和宋沙都赞你义气,在你们的义气里,女人是可以牺牲的,法律是可以忽略的,而我何其不幸的占全了两者。”低头拍去衣襟上的土,文卿继续说,“以前听你说做人得凭良心,我以为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良心和我的良心不一样。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看上你,我说是因为你是一个正直又纯粹的人。今天我才明白,我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纯粹。” 
  文卿直视着伍兵,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看到她的目光只是眨了眨,微微的转动一下,带起点点情绪的微澜。便是一点点,对文卿来说也够了。先前被刻意阻止的沮丧和认命再次回归,强烈的让她无法忽视,清晰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你,我,宋沙,甚至包括严律师,陈队,都有自己的正义自己的良知自己的底线,不止是你我,宋沙、严律、陈队,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论好坏,却是每个人做人的标准。而且,我发现——”文卿苦笑了一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代表!” 
  说到这里,伍兵也笑了,他明白文卿的意思,笑起来有些惊喜还有些羞涩。文卿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人的笑容,眼睛湿润了。他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可是为了他的好,这些麻烦又算什么呢?美丽的宝石沾满了鲜血,可是为了拥有宝石,还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后继。 
  文卿想,伍兵就是自己找到的宝石。因为—— 
  “但是,这些人里,只有你是最纯粹的。敢于直面自己原则带来的不利后果,敢于承担,不屑于为自己寻找开脱或者理由。只有你,做到这了一点。宋沙说,他佩服你。我想,从一开始,我就被你这一点折服。能坚持,很难!” 
  他是赤子!   
  第 22 章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文卿心里好像有股强烈的气体在四处冲撞,让她无法组织语言。而伍兵在认真的听完这些话之后,定定的瞅着她,好像在确认什么。只是这时的目光里不再有任何的卑微或者防备,看了很久,伍兵才慢慢的开口,像是试探又像是结论:“所以,你们都成功了,而我只是个民工。” 
  文卿没有注意伍兵的变化,有些吃惊的抬起头,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蕴含着很多她不认识的情绪。 
  文卿以为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可是很快伍兵就自顾的说下去:“我知道自己很傻。你来之前,唐哥来过。他说了,顾老爹不会老无所依,顾余也只是三年五载的事情,用不着我来强出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答应的时候,我是热血沸腾,可是冷静下来,我也后悔。”他扭头看着空白的墙壁,“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必须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其实,法庭上我说的话是真的。”他看着文卿,深深的看着,“我怕自己真的进去了就再也没机会对你说。”他的手动了动,却又停下,“如果真的杀了宋沙,我也不后悔!” 
  文卿眼睛有点发酸,揉了揉说:“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你想的太多了。在里面你应该也看了些法律方面的东西,还是很有希望的。”她长出了一口气,伍兵的话让她莫名的有些轻松,似乎预示着伍兵的某些转变。但是这种转变是好是坏,她还无法确定。 
  “我会努力把这件事了结的,顾家早就顾不得你了,就算没有坐牢,你也对得起他家老爷子。”文卿说,“不过,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伍兵又扭过头去,好像那面雪白的墙壁有什么诱人之处:“找工作吧!或者回家。” 
  “那我呢?”文卿有些着急,问完了讪讪的低下头,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事情还没说破。只是因为这事,又不得不提前捅破,以至于捅的太深,直接结束了! 
  伍兵道:“我、我看的出来,宋沙喜欢你。他其实也不是流氓,就像你说的,他的标准或许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但是至少他是成功的。而且,他喜欢你。” 
  文卿气极而乐,“你这算什么?成人之美?自愧不如?还是曲线救国?” 
  伍兵尴尬的低下头。 
  文卿道:“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来决定,你既然说过喜欢我,那我现在问你,你现在想变么?” 
  伍兵立刻摇头,然后看了一眼文卿,低头。 
  “那就好!”文卿笑了,“你知道我们所律师怎么说你?说如果是普通女人跟了你是福气,吐口吐沫算根钉,肯定能实心实意的好。我当时就想,既然如此,我干嘛把你拱手让人!” 
  伍兵的脑袋晃了晃,一直交握的双手终于动起来,摸了摸头,然后抬头看文卿,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所有的担心,在文卿一叠声的质问中烟消云散,伍兵终于放心了。 
  文卿也笑了,第一次,在看守所里,笑了。 
  不管未来还有什么,至少眼前的这一关过来。她想,管他将来是什么,我喜欢他一天就过一天的关,哪天过烦了过不下去了,再分手也不迟。只是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懒得去想也懒得去担心。 
  没人会看到镜子里的水就担心自己淹死。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文卿才发现天气晴朗,白云朵朵。郊区的空气就是比城里的干净,张开双臂,忍不住大大的拥抱起来。一口气没呼完,就僵在那里。不远处,宋沙的车安静的立着,车门动了一下,下来一人。走近了,噙着笑,也不打招呼,就站在她面前。 
  文卿尴尬的收起双臂,无措的挠了挠耳朵,嘿嘿笑了两声。心情好,连看宋沙都顺眼。 
  “走吧!”宋沙向着自己的车偏了偏头。 
  文卿回头看了看,好像伍兵就站在身后。可是身后除了冰冷的大门和肃立的哨兵什么都没有,方才的欣喜也倏然消失。 
  “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没车,来好说,回去要坐很久的公交,不耽误时间么?我的法律顾问,时间都是算钱的!”宋沙半开玩笑半认真。文卿想起那个顾问的事情,悄悄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越发不想去预测明天。 
  “我忘了问伍兵,是不是能答应你的条件了。”坐在车上,文卿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宋沙。 
  宋沙笑了,“没事。唐哥问过他,他答应了。怎么说我也是受伤的,要句对不起总还算合理,是不是大律师?” 
  文卿心里一凉。 
  伍兵没提,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是不应该让自己知道吧?宋沙和伍兵之间有某种自己不知道的默契。就像自己刚才说的,他们的义气里,没有女人没有法律,自己不幸的占全了二者! 
  宋沙等着文卿的暴怒或者质问,等来的却是一片沉默,良久,文卿转过头去看窗外,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我去找过贾庭长了,检察院那边我也托人打招呼了,走个过场吧,最快一个月,伍兵肯定能出来。” 
  “谢谢!” 
  “他出来以后,我想让他到公司里来。你看呢?”宋沙看了看文卿的侧面,柔和的线条看不出任何气势。真不知道那天在法庭上,她的庄严和神圣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们的事我不掺合。”文卿收回目光注视着道路,一层淡淡的哀伤笼上她的脸,“你问他吧。” 
  “怎么,他没告诉你?”宋沙明知故问。 
  文卿笑了,却没有回答,扭头又去看窗外。 
  宋沙道:“不掺合也好,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着似乎话里有话,文卿按下好奇不予理会。对宋沙,她心里总有一层说不明白的戒备。 
  又等了两天,法院的裁决下了,果然是证据不足发回重审。检察院最后做了不予立案的决定。文卿拿到通知,要她明天去办理交接手续,把伍兵领出来。 
  这边通知刚下来,那边宋沙打来电话:“大律师,这可影响人家检察院的年终评定,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吧!” 
  文卿明白,按照宋沙的要求,在顺峰和几位相关的同志见面。平时都是熟人,只是突然多了宋沙,大家像换了一副面孔,连目光都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一场酒,喝的很累。 
  宋沙说自己开车不能喝,统统推到文卿手边。散场时,文卿只觉得脚下发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即使卡宴很稳当,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的乱搅。不知道怎么从车上下来的,一通狂吐之后,文卿的眼皮像挂着千钧重担。腰被人轻轻揽住,落进一个怀抱:“啧啧,你的腰真细!这么……软!” 
  腰间烫的像放了一块烙铁,慢慢的左右移动。虽然熨帖舒服,却充满危险。文卿想推开,却拿不动握不牢。唇上一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齿间辗转。发昏的脑子瞬间清醒,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宋沙似乎食髓知味,不能满足隔着衬衣的触觉,开始向内里探索。文卿凭着一点清明,慢慢的积聚着力量。反正她也反抗不得,索性由着他去,只等着机会。 
  文卿的顺从让宋沙意乱情迷,从他看着文卿蹲在路边狂吐,然后可怜兮兮的要往地上趴的时候,他是纯粹的可怜这个女人,当然也有一点点内疚。伍兵虽然不是捅了他一刀的那人,但却是唯一不鸟他的人,这个时候让他的女人出来受点罪不算过分。可是,当他托住她的腰,看到她的脸埋进自己怀里的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他忘了自己的原则,也忘了伍兵的存在,一掌便可握住的纤腰细软的好像一根柳枝,巴掌大的脸上全是眼泪,他发誓自己只是想擦干她的泪,但是手指不够用。于是,他用了嘴…… 
  终于,宋沙放开文卿的唇,却依然热情未减顺着唇线转移到耳后,文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趁着冷空气的刺激,文卿竭力用镇静的口气说:“你这样算什么呢?” 
  好像一盆冷水,宋沙愣在那里。圆润的耳唇挑战着他的欲望,理智却慢慢的回来。他喘着气,慢慢的抬起身体,站到一边。文卿揪着领口撑起身体,才觉出身子后面是冰凉的铁皮。咬着牙,站稳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沙猛地转回身子,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恶狠狠的走回驾驶位。窗户自动落下,文卿听见一声没好气的命令:“上车!” 
  坐进后座,酒醒了大半,困意却更浓,死撑活撑一直撑到自己家门口。刚刚下车,身后卷起一阵狂风,车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文卿软软的坐到地上,放任自己大口的喘着气,好像一条搁浅的鱼。 
  宋沙拐了一个弯,把车停下。点了根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下车往回走。只是一个拐角,转过去,就能看到文卿下车的地方。仿生的路灯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缩在地上,如果不是位置正确,他甚至不能判定那是不是一个人。 
  脚不由控制的慢慢走过去,直到微弱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宋沙才停住。他想,自己吓到她了。随即变得非常懊恼: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吓唬她?!仔细想想,他有些释然,自己还是不错的,每次都有不得已的理由。甚至这一次——,他摸了摸嘴唇,轻轻的笑了。 
  宋沙的心思轻快起来,就在他抬脚要过去安慰文卿的时候,一个大娘模样的人走到文卿身边搀起了她:“姑娘,怎么了?这可是路边啊!” 
  “啊,没事!谢谢您了大妈。” 
  “你不是租302古大姐房子的律师吗?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来,慢点,回家吧!”大娘认出文卿,文卿谢过大娘,一起慢慢的走进小区。 
  宋沙有些失望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到三楼的灯光亮起来,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暖暖的灯光虚化了宋沙的记忆,一晚上的灯红酒绿嘈杂喧闹全都融化在安静的夜色里。宋沙突然想有个家,有盏这样的灯,在吵杂的应酬后静静的亮起,等着他。 
  一支烟吸完,宋沙走出小区,在路口看到三个探头探脑的瘪三。仔细一看,认识。不过,他懒得打招呼。倒是那几个小子,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指着小区说:“宋哥,那个女的很正点。” 
  原来,文卿蹲在路边的时候就被这三个小子盯上。宋沙跟在后面,他们自然瞧得清楚。按照他们的理解,宋沙是去“踩点”了! 
  宋沙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指了指文卿的住处,“以后,不许动!明白?” 
  三人点头哈腰:“是、是、是!嫂子呢,不敢不敢!” 
  宋沙欣然收下这个称呼,转身离开。只是在车启动的那一瞬间,他才想起伍兵。满心的轻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眉毛紧紧的拧了起来。   
  第 23 章   
  第二天,对文卿来说,又是脚不沾地的一天。先去看守所把伍兵接出来,送到羊汤馆里跳了火盆去霉气,然后赶回律所,打印好顾问聘用合同,下午送到宋沙的办公室。本来叫的快递,宋沙说一定要她亲自送过来,理由很简单,重要文件不能通过不靠谱的快递。文卿暗自腹诽,却也不愿争辩。 
  可是到了办公楼才发现宋沙临时有急事不在,只好交给他的秘书。文卿奇怪的发现,宋沙的秘书竟然是一个姓潘的小伙子。秘书先生似乎不意外文卿的诧异,笑着说:“宋总太帅了,用女秘书太麻烦。” 
  听起来像是笑话,文卿懒得理会。手里的合同好像一块烙铁,烫的难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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