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的故事-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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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只是说对于那些模糊的半目劫收能更加确定而已,但现在这个局面发展下去他是没多少机会发挥的。
苏羽下的很稳,刚才他抓到机会却没有冒失的直接冲入中间而是简明定型就能看出他的谨慎和不愿让官子时候局面混乱免得某人浑水摸鱼的想法。
这样就很不好办了。李昌镐揉着眼睛喝水,结果差点呛到。
“今天看来很难把局面稳定下来了。”研究室里古力和李世石的想法却和李昌镐判断的大相径庭,“苏羽似乎要继续搅浑水以便在官子之前拿到足够的利益让李昌镐认输,免得在进入官子之后被扳回来……”
如果苏羽知道他这几手很普通的棋竟然让李昌镐和研究室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很高兴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彻底搞乱所有人的思维,并且会开始思考如果以后不下棋了还可以凭关系去空军当个中将什么的来发表言论,那样子也不会少发财。
可惜他不知道,于是未来的战略家思想家被扼杀在对局室里,依旧闷着头看棋。
现在的形势对苏羽来讲是很美妙的,所以他决定要在官子之前把局面彻底稳定住,这样在官子时候拿住了先手就能让李昌镐彻底翻不了身。
只不过一定要看清楚,如果出现什么先手后手的误算,那么就算完蛋了。领先之后的苏羽比李昌镐看的还仔细,生怕什么地方出问题。
可错误是难免会犯的。苏羽也是人。虽然是魔术师,可变戏法的时候也会把鲜花当成鸽子扔出去。
问题出在第二天的下午。李昌镐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尽管还在一丝不苟的收着官子,但眼睁睁看着还有9目的差距就是追不上,连连地摇头叹气。
9目。扣掉贴过去的7目半就是一目半,这个差距足够了。苏羽先手官子收完之后算了一下轻松起来,开始收后手官。
后手官之后就是单官,也就是一人一手的把该填的地方填满,最后好点目或者数子。日本的规矩并不要求收单官,但中韩还是要下到最后的。
这里需要介绍一下的是,苏羽在下边有四个子的曲形已经贴到了底右扳收过了官子,同时上边左边的气被李昌镐也都收死,这个时候上边还有一口气让它不会被打收。如果李昌镐先收气那苏羽就应该粘住或者虎连回。
实际上李昌镐并不认为那里还有什么可收的,只是一个先手单官,外面比它大的还有,所以并不着急去收,一直在别的地方收着。
但苏羽却不知道为什么,等李昌镐在上边收一手之后,他自己却先顶了出来自紧一气。
李昌镐一开始也没意识到,只是下意识的去看一眼,结果却大吃一惊:如果在里面打一手,拿着五个子岂不就……
他又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头脑发晕的苏羽,确定这是正正经经的一手棋之后,进去打了一手。
于是棋局到此结束。眼珠子都快掉在棋盘上的苏羽死瞪着那手棋仿佛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只不过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一个沧州大铁球,砸得他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他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勺子了?”古力和孔杰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李世石也不相信,但比赛结果的确是李昌镐获胜,这让他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晃悠晃悠脑袋之后,才确定正在扒拉棋盘的苏羽脸上的表情是无奈而李昌镐的表情是幸运。
这盘棋让苏羽极不甘心,甚至有一些恶狠狠的想要四处发泄的感觉,所以当他走出对局室没有人上去跟阴着脸瞪眼的魔术师打招呼,基本上能躲开的都躲开了,不能躲开的也低下头复盘装没看见他。
这个时候就应该陈好出场了。
但陈好没来,所以马晓春只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不开了,大不了下一盘再赢回来。况且今天你下得很好,完全是因为一时大意才失手。”
苏羽脸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失望,也不是沮丧,而是一种很奇怪的,似乎眼睛在悔恨而嘴巴在笑,脸颊却开始抽搐的混合样子。
“你想什么呢?”马晓春感到很奇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问。
“没什么。”苏羽转了转头,觉得研究室里面少了点什么,有些不习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什么都不作,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收官,会不会赢呢?”
马晓春知道他在想陈好,于是拉着他的注意力很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说:“如果你总是想着这个,那么你下一盘怎么办呢?人总是向前看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多少年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这种大勺子了。”苏羽无力的挥挥手,“今天出了这么一个笑话,心里有些不好受。”
马晓春没办法。他不是王七段正在联系的那些心理按摩师,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如果只是输了棋那还好办,可现在这种输棋的法子,实在是让人没话说。
等陈好看看能不能劝劝他吧。马晓春有些担忧的看着苏羽坐在飞机的前面依旧沉思不语,转过头问正昏昏欲睡的古力:“陈好呢?她怎么没来?”
古力睁开眼看看他:“我当您知道。陈好现在不适合四处乱飞了,苏老太太刚过来照顾她。”
马晓春很惊讶:“此话怎讲?”
古力闭上眼睛很疲惫的说:“前几天的消息,陈好又怀孕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第二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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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好又怀孕了。她从医院里面检查回来的时候,苏羽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兰州。
苏羽并不知道陈好干什么去了,而时间比较紧也就没多问,随口说:“飞机票在桌上,一会儿常昊来接咱,就走了。你也赶紧收拾一下东西。”
陈好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我不去了。”
苏羽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呢这么高兴?怎么不去了?那这机票怎么办?”
陈好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大笑着扑到他后背上紧紧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叫:“我怀孕了,医生告诉我要静养。”
被压得直不起腰的苏羽有些愕然的转过头,看着满脸幸福的陈好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脸颊上被柔柔的青丝擦拂着:“你怀孕了?”
陈好紧紧的伏在他后背上很用力的点点头,大声说:“是啊,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等你从兰州回来就能看出来了。”
苏羽兴奋得转过身一把抱住陈好大叫两声,然后赶忙给南京打电话给他爸爸妈妈报喜。苏妈妈当机立断:“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在北京等着,我不管你去比赛还是怎么样,必须给我等着。我立刻飞过去。”说完也不等苏羽说话,就放下了电话。
拿着电话听着嘟嘟声的苏羽愣了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对一边吃香蕉的陈好说:“我妈马上就过来,回来她到了的时候你去接她,我现在马上就走。”看到陈好点头,就拿着行李箱急匆匆地下楼,免得常昊等的不耐。
苏羽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苏妈妈的电话就到了:“我晚上的飞机,让苏羽来接我,好儿你就别来了,注意身子。”
陈好拿着听筒苦笑:现在苏羽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把他叫回来不现实,可她也不敢和她婆婆明说,只好打马虎眼:“好的,不过您来了我不去接您说不过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去了也好,咱们娘俩路上多聊聊。”
苏妈妈很高兴媳妇能有这份心,但还是坚持:“不行,你别来了,天晚了寒气重,你可要千万保重身体。”
陈好有些哭笑不得:你要不是为了我肚子里你们老苏家的种,想来也不会关心我。但嘴上很客气:“没关系,这非典闹得我也很久没出门了,出去转转也好。”
很好么?苏妈妈在机场没看到苏羽而只看到了陈好于是大发雷霆,在儿媳妇面前把儿子骂得一文不值:“这小子在干什么?他就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自己孩子都不管了去下棋,难道说你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骂他。”
陈好苦笑,心里知道这是她婆婆对她示好,不过也着实的感动了一下。
然后,刚到家,苏妈妈就提出了一个要求,让陈好大吃一惊:“我这就让苏羽买辆车,以后你就不要挤公共汽车了。”
陈好陪着笑说:“可是,我和苏苏都不会开车,买来也没什么用啊。”
苏妈妈大手一挥:“我会,我有驾照,以后我伺候你上班下班。”陈好愣愣的眨眨眼,很惊讶很困惑:“您什么时候学的车?”
苏妈妈看她一眼:“你放心,我开车没问题,明天你就跟我去买,买完了就去上牌,后天开始我接送你去棋院。”
陈好心里不大痛快:不就是想买辆车玩么?干吗说的这么正大光明。反正你花的是你儿子的钱,你又不心疼。
不过她似乎忘了,年前回家的时候,她刚给她爸爸买了一辆宝来—所以说婆婆和媳妇之间永远是矛盾的。如果苏妈妈这番话是和苏羽或者年薪十万的毛毛说的,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
陈好颇有些不情愿,但面对自己婆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第二天就去银行取钱然后去买了一辆捷达—没有现货,非典让人们都不敢坐公交车,凡是能买车的都买了车,所以一时间车资源紧张。
苏妈妈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一个月她也不是不能等,只是以后她都要陪着陈好打车去上班,生怕那曾经流过产的肚子再出现什么问题。
五天之后苏羽回来了。苏妈妈从机场到回家的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责问他一些诸如为什么敢把陈好一个人留在北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之类的话,让苏羽无奈的一边看着常昊和古力在前面偷笑一边解释说陈好现在情况很好他也放心,不敢带她去兰州是因为担心水土不服反正也有您老人家在我也放心。
苏妈妈握着陈好的手一脸怒气,陈好则满脸幸福的慢慢劝解,让古力看的十分羡慕:“以后要是我和小唐结婚之后我妈也能这样,我就是挨几句数落也高兴。我就怕婆媳不和,到时候我夹在当中可难做人。”
回到棋院之后常昊一边签到一边微微笑着说:“你以为,陈好那种贵族之后真的能和苏妈妈这种农村家庭妇女处的好么?你看到的那都是表象。回来你问问苏羽你就知道他们家的关系怎么样了。苏老太太是因为疼孙子才对陈好百般维护。平时你看陈好给南京那边连个电话都不打,要说没意见才见鬼了。”
古力想了想觉得也是,换个话题说:“王七段据说有意思要改革赛制,要把循环圈分成两组最后加一个挑战权决定三番棋,你觉得怎么样?”
常昊满无所谓:“随便,不就是往圈里面再填几个人进来么,反正对我来讲无所谓。反正这个主意是王文达出的,要是有问题去问问他就好了。”
古力没有问王文达,而是去问了苏羽:没有这位旗手的赞同,王七段想要在棋院里面做一些大动作是很困难的。
苏羽并不反对这个意见,原因也很简单:对于他来讲循环圈也好单败淘汰也好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要在最后他才会出场下五盘;而且如果真的增加人数的话,那么相应的就会多几个人拿对局费,这对于棋手们脱贫致富奔小康是很有好处的。
不过这个提案对于像常昊周鹤洋孔杰这样的循环圈常客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因为增加四个人12个人分成两组,所以在单组中要打的比赛比原先少了两盘,他们的对局费就少了一些。
好在挑战权三番棋是很有诱惑力的,所以棋手们觉得这样还可以接受。
于是两天之后正式的意见征询就下来了,一帮人草草了了的举手表示赞成之后这项决议就通过了。
朱钧对此很高兴:他上次就进入了两个大头衔赛的循环圈,虽然没赢几场就被那帮老大们一脚踹了出来,可这也证明了他的实力。他认为自己缺少的只是经验和一点运气,所以只要能在里面和高段们多打几场比赛,他相信自己是可以成功的。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只敢和老聂说说,在苏羽面前现在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自从苏羽回来,那张原本还算秀气的脸上就没有露出过笑容。
都是那个勺子惹的祸。陈好颇有些无奈的陪着阴沉着脸的苏羽一遍一遍的研究,一遍一遍地说:“出现这个勺子不是你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计算了大半盘最后的时候出现一点点问题也怨不得谁……”
苏羽若有所思:“原来怨不得谁。看来只能怨我自己学艺不精丢了中国人的脸。”说着开始左右开弓的打自己嘴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个时候的棋盘上要收单官……”
陈好实在想不到苏羽从一盘棋能扯到中国人的脸这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和祥林嫂上去,也是一时无话可讲。半晌,才说:“这不才下了三盘棋么?后面还有七盘,如果后面你赢了,那就可是为国争光的大事了。”
苏羽也不知道是被这个勺子打击了还是如何,平时挺灵光的脑子这几天一直处于短路状态,听见这么一番无聊的废话居然连连点头:“有道理。不过我跟李昌镐也就是五五胜负,后面的比赛很难打。”
陈好不敢生气,生怕气坏了身体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比赛么,重在参与,即便你输了人们也会承认你的……了不起。”她原本想说伟大,但觉得她老公和能称上伟大的那些棋手比如吴大师他们相比有不小的差距,于是换了一个词。
苏羽没说话,侧侧身体继续死盯着他那个奇臭无比的勺子似乎要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当初让他一念之差的。
陈好有些无聊的扭动一下身体,端起苏妈妈专门给她熬得家传养身秘方汤—就是这个汤,让苏妈妈生下来一个名人一个大学生—随手翻看着杂志。
苏羽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候那种局面那种情况下自己会自紧一气,很苦恼的一甩手拂乱棋盘,长长的叹一口气说:“这个非典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陈好有些跟不上苏羽的思维,有些奇怪的问:“这个非典怎么了?我觉得现在就这样能在家悠悠闲闲的过小日子很不错啊。”
苏羽摇摇头:“但是每天呆在家里闲得发慌,而且如果出去还要戴口罩,心里面难受。”
陈好想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去我家那边玩几天,等王文达他们有了消息你再去韩国就是了。反正大连那边受到的影响比较小,而且你要是想下棋什么的,也可以去棋院里面给小同学们讲一讲。”
给小同学讲课是苏羽的一大爱好,尽管凭他们的实力来讲如果苏羽出全力能支持一百手就算成功,可苏羽还是很喜欢给他们讲棋。
而且如果有业余的棋手来向苏羽挑战要求下让子棋,苏羽也是很乐意答应的。
这和陈好他们不屑于和业余对局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也许这就是苏羽受欢迎的原因吧。陈好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大连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对你那个肺很有好处。而且我爸我妈很久没见过你了,也挺想你的,就去看看他们二老吧,人家闺女都赔上了你总要意思一下吧?”
苏羽颇有些心动,却也很踌躇:“那我妈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北京吧?而且她还是来照顾你的……”
陈好也有些为难:“这个么,要不然一起去?反正我们家也不缺住的地方。”当然不缺,陈老爷子新买的三室两厅连出钱的苏羽还没去过了。
不过,这样似乎不好吧?苏羽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什么地方不妥他也说不出来,只好默认陈好的建议不错,去和他妈妈商量。
苏妈妈不去大连,只是说自己在北京看家就好,反正苏羽和陈好过一段日子还要回来,她也不必跟去,有个人在家扫扫地什么的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