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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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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膽O祯抱到了崇圣宫,口称自己出身低贱、无才无德,没有福气和能力承担抚育两个皇儿的重任,恳请郑贵妃不辞辛劳,开恩代为抚养、教导皇九子慜祯。
  此举大出郑氏所料。
  但郑氏心知自己再难有子嗣,眼见慜祯如此可爱,又深得圣上疼宠,将来自己也就有了依靠。况赵惠妃舍怀中娇儿以求自保,也足见她无心、无力与自己相争。仔细权衡一番,觉有利无害,便应允了,带惠妃一同向先帝请旨。
  先帝与郑氏有同生死、共患难之情,待她由来不同,郑氏所请,岂有不允。于是极口褒奖惠妃懿德嘉怀,能体贴贵妃丧子之痛,并当即下旨将皇九子慜祯转由崇圣宫抚养,自此认郑贵妃为母。
  此事震惊六宫。妃嫔宫人们万万想不到赵惠妃能如此狠心,为求自保,竟舍得将襁褓中的幼子送与豺狼一般的郑氏,暗地议论中莫不鄙夷唾弃;她们也想不到先帝竟能如此偏袒,纵容郑氏公然夺占他人骨肉。眼看着赵惠妃母子生生地分离,六宫寒心,从此无人再渴求怀上龙裔。明争暗斗、谋取宠幸的戏码虽仍旧在一刻不停地上演,然而这些女子使尽解数却只是为了能使自己活得久一点、好一点,再没有其他奢想。宫中上下无人敢再提雍华宫与崇圣宫这段渊源,而赵惠妃更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对慜祯表现出任何超乎寻常的关切,生怕一丝不慎招致郑氏的猜忌和迫害,前功尽弃。
  谢慜祯在崇圣宫尊崇优越地成长,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世。郑摄儿对慜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如同亲生。
  
  在慜祯印象里,母妃郑氏是个威严厉害的人,阖宫上下,除了父皇,没人不怕她。但母妃对他却不同,除了督促他读书习武时十分严苛之外,余下的时候皆是温柔可亲、百依百顺。
  记得他五岁那年发烧,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睡了又醒中,每次睁眼都有母妃守在身边,给他喂水喂药、擦嘴擦汗。直到他大好了,母妃也累倒了,躺了好几天。慜祯这才知道母妃日夜不离地守了他整整四天,于是小小的他也学着母妃照顾自己的样子,每天坐在母妃床前为她端水,陪她说话……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霸道强势的母妃流泪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过去,直到七岁那年。一天夜里他不知怎的醒了,再也睡不着,便趁着上夜的嬷嬷和小太监熟睡,蹑手蹑脚地溜到前头母妃的寝殿,想看看母妃是不是还醒着,也好缠磨着她再给自己说个故事,不想却听见了母妃与父皇的对话……
  “……慜祯都七岁了,也该叫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了。惠妃当年为了抚慰你丧子之痛,把慜祯交给你抚养,这么多年自己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心中必然苦闷。虽说惠妃是慜祯的生母,可毕竟是你抚养了他这些年,纵认了惠妃,难道还怕慜祯日后会不认你么?你和惠妃都是他的母妃,便告知他真相又有何妨?”
  “妾不管,妾就是不许她认慜祯!惠妃这个贱人,忘了当年是怎么痛哭流涕来求妾帮她抚养孩子的了?皇上,不是妾妃抢了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来求妾妃的!如今妾熬尽心血把慜祯抚养到这么大了,怎么?她又要来夺回去吗?天下哪有这样坐享其成打尽了算盘的便宜事!别以为妾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就是想离间妾和慜祯的感情,挑唆慜祯日后都不认妾妃这个养母!惠妃平日装贤良,想不到背地里心思却这么歹毒!她若是敢打慜祯的主意,妾誓与她不共戴天!”
  “……看你都说到哪儿去了!朕不过是这么一说,并不是惠妃跟朕提的,你不要错怪她。朕只是看惠妃可怜……”
  “她可怜?皇上,您好偏心哪!惠妃她有魏王,还要把慜祯夺走,可怜的是妾妃才对!妾妃要是没了慜祯,可就一无所有了,叫妾妃往后怎么活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认就不认吧,当朕没说过。朕以后都不提此事就罢了。”
  ……
  七岁的谢慜祯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小床上的,没惊动一个人。
  他钻进被子里,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寒冷和孤独,感到莫名的伤痛和困惑,还有被遗弃的屈辱:
  自己竟是惠妃娘娘生的?就是那个每次见到他都会直直地、似哭又似笑地看着他,而当对视的时候却又总是刻意扭过脸避开自己目光的惠娘娘?那惠娘娘身边那个英俊的、每次都亲昵地望着自己暖暖地笑着的那个五皇兄,就是自己的嫡亲哥哥了?父皇这样说的,就一定不会有假。
  可为什么呢?既然自己是惠娘娘生的,那她又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给郑母妃呢?自己的亲生母妃为什么只要五哥不要他?还有,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自己,不让自己喊她母亲呢?难道她真的不愿意要他这个儿子吗?……
  这些问题令小小的他百思不解。但他却知道,这些问题不能开口问任何人。
  从此,他不再那样欢乐无忧;从此,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母妃和惠妃之间暗暗留意。
  细腻敏感又聪慧的慜祯很快发现,每次提起惠妃,母妃都很不自然,满脸不高兴,情绪也变得烦躁不安,仿佛很不喜欢惠妃。而惠妃每次来崇圣宫请安探望,母妃总以各种理由拒之不见。每次在宫中有宴饮聚坐的场合,惠妃都是带着魏王慜祚怯怯地向母妃问候,和蔼但疏远地称自己“齐王殿下”;每当这时候,母妃总是冷冷地说:“祯儿,问惠妃娘娘和魏王哥哥安好。”自己便听话地依言问好。惠妃温柔地笑笑,然后便远远地对面而坐,她身边的五哥魏王也是朝自己暖暖地笑,但似乎也不敢总是看着自己。
  慜祯的心里开始渐渐地对惠妃和魏王感觉到亲切,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可他不敢,因为他看得懂母妃的紧张警觉跟惠妃的闪避不安。
  于是小小的他就这样努力不动声色地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情感,不能言说的痛苦与挣扎令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孤僻,日日除了琴棋书画、诗文骑射,再不对别的事动心。郑氏虽然纳罕,但从慜祯嘴里也试探不出什么,只当是男孩子渐渐长大,内向早熟,倒也不十分往心里去。只是每次督促慜祯多关心政事、军务,他都不肯上心,令郑贵妃十分着急烦恼。
  
  3、乾坤大定
  
  就这样又过了六年。
  慜祯十三岁,郑摄儿正式向先帝提请立齐王慜祯为皇太子。先帝犹豫了。
  虽说先帝私心里也是最中意皇九子慜祯,然而慜祯一向只醉心诗词音律,对军务政事半分热情和兴趣也无。他性情宽和、才能出众,奈何却没有帝王之志,只恐这皇位并不适合他。余下的皇子里,皇三子慜祜和皇七子慜祧都不值得一提,唯有皇五子慜祚刚毅果断、聪明睿智,每每对答,也颇有见地,是可造的帝王之材。从社稷长久之计考虑,慜祚比慜祯要更适合这个皇位。然而慜祚有慜祚的缺点:他刚愎苛疾,恐将来不喜纳谏、否罚恩寡;而慜祯相对温和内敛,他日为君,当能从善如流。
  先帝在两个儿子之间难以取舍、纠结不已,加上郑贵妃日日催促,令他疲于招架,最后不得不密召他最信任的臣子辅国大将军宗政存远入宫商量。宗政存远虽然刻板偏执,但他耿介忠直、绝无私心,先帝期望他能为深陷难题的自己剖陈利害、分忧解愁。
  御书房内,先帝将自己关于立储的种种考虑一一道来,宗政存远凝神恭听,沉吟许久才道:“圣上所虑皆十分中肯。然臣所虑者,尚有其他。只是不知当言不当言。”
  “宗政爱卿,你随朕出生入死,为朕扫狼烟、定乾坤,一片赤胆忠心,立下不世功勋。满朝文武,朕最倚重信赖者便是爱卿!立储大事,朕不问文臣宰辅,但召卿来密议,卿自当畅所欲言。”
  “圣上大恩,臣非死不能报万一。今日所言立储一事,臣所虑者,实在后宫。”
  先帝闻言神色大动,执手道:“卿但直言无讳。”
  “圣上明鉴:崇圣宫郑贵妃,当日与陛下同赴生死,臣所亲见。勇烈巾帼,莫出其右,臣实敬佩。然贵妃雷霆之行,凌厉太过。既为齐王养母,齐王不知身世,若他日登基,贵妃居太后之尊,恐难容惠妃与魏王。况且以贵妃之性情,将来后宫干政之风恐也难免,必不利于社稷。雍华宫赵惠妃本为魏王与齐王生母,如若魏王即位,则无论赵惠妃与郑贵妃之间有何恩怨,都不会祸及齐王。且赵惠妃端稳淑慎、能明大局,可免干政之虞。至于魏王殿下性情刚愎,倒也是事实。只不过为君者宁乾纲独断,也不宜受妇人之扰。此臣所虑,请陛下三思。”
  宗政存远一番肺腑之言,令先帝深为感慨,也就此下定决心。
  “爱卿忠直良言,朕实受益。朕当从卿所谏,立魏王慜祚为东宫储君。只是朕尚有一忧:朕这一年多来,精神越发不济,大约也知时限不远,立储之事也是不能再拖了。然朕有朝一日驾崩,深恐慜祚登基后会对崇圣宫不利。贵妃的行迹你也知道,朕碍于情分,不忍相责,总是睁半眼闭半眼地由着她去。然而她过分好强,树敌太多,有朕偏袒,后宫都是敢怒不敢言。他日若朕去了,恐再也无人能护她周全。以慜祚的性子,必然记恨她欺母夺弟而狠狠报复。可为了社稷长久之计,朕又不能不舍慜祯而立慜祚。每每虑及这些,朕心乱如麻。”
  “圣上忧社稷、重情义,自是明主心胸。然而世事难两全,还是当以社稷为重。至于郑贵妃,他日若真如圣上所料,新君要刑刃相加,臣必当拼死谏阻,力保贵妃性命。”
  
  君臣密议已定,先帝心中已有了打算。
  无人时,将齐王慜祯独自叫到跟前,问:“祯儿,你母妃屡次请求立你为太子,父皇心里也很中意你。告诉父皇,你想做太子、做未来的君主吗?”
  慜祯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禀父皇:儿臣只好诗书文章,并没有治国安邦之才,也不擅驭人之术。若论治国之能,儿臣远不及五哥。儿臣不想做太子。”
  先帝默然点头。
  
  晚间,雍华宫。
  先帝凝望赵氏良久,开口问:“惠妃啊,立储之事朕考虑了许久,如今也该定了。诸皇嗣中,适合做储君的,只有慜祚和慜祯。这两个孩儿都是你所亲生。告诉朕,你更属意哪个孩儿为储君?”
  赵惠妃大惊失色,惶恐跪地说:“启禀皇上:立储乃国之大事、一等朝政,妾妃岂敢置喙?皇上属意哪个皇儿,自有皇上的道理,也必是英明的决断,妾妃不敢妄议。何况皇上春秋尚健,日后定还会有更多皇嗣……”
  先帝扶起她,温和地说:“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你不必如此紧张小心。朕又不是要你拿主意,只是问你心里的实话。你只需如实回答朕即可。”
  “皇上定要妾妃说么?”
  赵惠妃楚楚可怜地望着先帝,先帝不容置疑地点头。
  赵惠妃顿时泪如雨下:“皇上,两个皇儿都是妾妃亲生,妾妃心中岂有偏颇?只是慜祯自小不在妾妃身边抚养,妾妃身为人母,深感亏欠祯儿太多。若以这番私心论,妾妃愿皇上立祯儿为太子。”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妾妃不敢欺君。”
  先帝审视着赵惠妃,微微点头:“来人,宣魏王前来。”
  赵惠妃不安地望着先帝,不知他究竟想要作何打算。
  少时慜祚到了,行礼觐见已毕,先帝开门见山:“祚儿,你想当太子吗?”
  慜祚吃惊地望着先帝,不明白父皇为何会突然这样发问,他满心困惑地望向母妃,赵惠妃含泪向他摇头。
  “别看你母妃,看着父皇。父皇要你说实话。”
  慜祚直视着先帝那似乎要穿透人心的目光,横了横心,斩钉截铁地回答:“回禀父皇:儿臣想!若父皇立儿臣为太子,儿臣一定跟父皇好好学习为君之道,不负社稷与父皇厚望。”
  “很好。”先帝点头:“那如若父皇立你的九弟为太子,你会怎样?”
  这次慜祚毫不犹豫:“回父皇:儿臣会弛文弛武,竭尽全力、忠心耿耿地辅佐九弟。”
  “哦?你就不妒恨他抢了你想要的储君之位?”
  “九弟不是别人,是儿臣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他在襁褓中便离开母妃身边去到崇圣宫的情景,儿臣至今难忘。这十几年来,每每思及九弟,母妃都伤心不已,儿臣也深感心痛。他日若九弟为君,儿臣愿内存长兄之友、外尽人臣之忠,绝不生贰心。只求父皇能让九弟与母妃母子相认。”说毕重重叩头。
  儿子一番话,令赵惠妃既欣慰又心酸,忍不住泪雨纷纷。
  先帝望着慜祚刚毅诚实的目光,欣慰地点头:“朕知道了。立储的事,朕自有安排。”
  
  次日上朝,先帝在未经任何廷议和征询的前提下,突然宣旨立十八岁的魏王慜祚为太子,迁居东宫,同时册封魏王妃杨祺为太子妃;晋封魏王生母、雍华宫惠妃赵氏为贵妃,迁居仰仙宫。
  圣旨一下,前朝后宫莫不震荡。
  一向认定齐王会是储君的朝臣们大出意料,纷纷猜测议论;崇圣宫郑贵妃、雍华宫赵惠妃、包括魏王慜祚自己,更皆是如遭雷击、无法置信。唯有齐王慜祯波澜不惊、安之若素。
  郑贵妃大哭大闹,质问先帝为何如此薄情寡义、出尔反尔。先帝只安慰说都是为了她和慜祯好,再无别的言语相对。
  此时位分上已同郑贵妃平起平坐的赵贵妃,因着一向谨慎小心惯了,加上慜祯仍在崇圣宫,且郑氏尚有统驭六宫之权限,故而同先前并无二致,依旧以卑位自居,对郑氏甚为恭敬。可郑氏已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和慜祚母子削骨抽筋、食肉寝皮。
  而此时后宫的其他妃嫔皆乐得坐山观虎斗,一面忙着巴结储君之母赵贵妃,一面暗中挑唆掌有后宫大权的郑贵妃;一个个摇唇鼓舌、煽风点火,唯恐两宫不以性命相拼。郑贵妃的心腹侍女崔宫人更是出谋划策,鼓动郑氏不能就此罢休,眼看着储君之位旁落。
  这些慜祯都暗暗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厌在心底。一张张看似温婉恭顺却极尽恶毒狡诈的面目深深烙在他心中,令他对这些宫中女子的厌恶深至骨髓,也令他自此对一般女子难生信任和好感,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尽管郑氏死不甘心,可面对已是储君的慜祚,和跟自己一样同为贵妃却处处小心避让的赵氏,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朝臣们虽然不信一向炙手可热、受尽宠爱的郑贵妃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失势,甚至猜测这只是郑氏要以退为进、除掉赵惠妃和魏王母子的阴谋诡计,但面对着魏王已入主东宫、成为太子的既定事实,也不敢怠慢。故此他们都持两端以观望,不肯轻易表态。
  而此时东宫内外皆是由辅国大将军宗政存远亲自选派的死忠精武侍卫把守,想动手脚难上加难。兵部侍郎韩崇道也是如今唯一公开拥戴太子的,且听说他正有意将自己的长女送进东宫给太子做侧妃。
  赵贵妃虽然不像郑氏有统驭六宫之权,然而却是太子的生母,其尊崇并不在郑氏之下,后宫皆唯恐趋奉不及。再要谋害,也难轻易得手。
  束手无策的郑氏哭骂怨叹,整日在慜祯面前咒骂赵氏母子夺了他的储君之位,埋怨慜祯不肯争气。慜祯却只是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令她更加气闷难忍。
  
  在如此僵硬对峙之下,日子一天天过去,先帝的健康状况也越来越糟。不过两年,已如风中之烛。
  一日,齐王慜祯侍疾,先帝摒退下人,只令心腹宦官、御前统领太监魏勤(即后来的元寿宫总领太监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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