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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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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你可是觉得这门亲事有何……为难,或是不妥?”赵太后迟疑着试探道。
  “哦,不,并无不妥……”皇帝目光闪避,有些语无伦次。
  “那……是因为你实在不愿开口向宗政存远提亲?”赵太后又问。
  “……不是。”皇帝欲言又止。
  慜祯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疑惑地打量着哥哥的神情,小心地问:“那,皇兄是觉得……”
  皇帝深深吁了口气,抬眼看着慜祯:“九弟,这门亲事,怕是做不成了。除了宗政家的女儿,这普天下的女子,无论你要谁,皇兄都能为你娶来!”
  太后和慜祯齐齐惊呆了。
  “皇帝,何出此言?”
  “母后,九弟,实不相瞒……宗政存远意图谋逆,已经……阖家被诛了。”
  “啊!”
  赵太后一阵眩晕。
  慜祯只觉得胸口似被谁猛地一刀扎了个透,剧痛令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摇着头向后趔趄了几步。
  “不……不会……不可能……不是真的……”
  皇帝将脸偏向一边,长呼了一口气:“是真的。三日前的事了。”
  慜祯突然猛地掉头冲了出去,没命地朝宫外跑去。
  “祯儿!你去哪儿?祯儿……”皇太后哭喊着,心如刀绞。
  门口侍立的谢功深见了,顾不得多想,疾跑到东偏殿连连敲门急唤:“窦将军,窦将军!”
  在东偏殿待命的窦虎闻声开门:“谢爷爷,何事?”
  “快!王爷刚一个人疯了似的往宫外跑了,快跟着,千万不能让王爷有什么闪失!”
  窦虎大惊,顾不上问出了什么大事,朝着廊下的小太监吼了声:“马!快!”飞跑着追了出去。
  
 

☆、祸兮福兮

  
  1、相思如鸩
  
  窦虎举着金牌一路冲出皇宫,策马狂追,终于看见前面一骑正绝尘的信王。
  “王爷,王爷!”
  窦虎大声呼喊着,信王却像听不见一样,并不回头,速度也丝毫不减,疯狂地挥舞手中的马鞭。马不住地受痛,没命地飞跑。
  窦虎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只是从信王的背影中看到了一向淡漠从容的王爷从未曾有过的绝望和癫狂。一种强烈却又无所着落的忧惧紧紧攫住他的心,他只能快马加鞭、紧紧追随。
  前方,辅国大将军府。
  信王陡地刹住了马,呆呆地望着将军府的大门。
  窦虎顺着信王的目光望去,瞬时惊呆了:将军府大门紧闭,门上赫然贴着两道封条,门前一个人影都没有。深秋的冷风卷着枯索的落叶在门前飞旋、飘落,又贴着地面翻滚,衬着这四周死一般的静寂,划出了刺耳的欻拉声,如同那日刀剑的屠戮声混杂着被屠戮者的悲鸣。
  信王下了马,步履迟缓地走上门前的石阶。窦虎不敢迟疑,忙的跳下马跟了过去。
  信王匀长而苍白的手指微颤着滑过封条上的每个字:永徽五年九月初三日封。上面还盖着血红的御印。
  那朱色灼伤了他的眼。
  猛地,信王的手紧紧抠住封条,咬着牙想要将封条扯下。
  “王爷,使不得!”
  窦虎不顾得尊卑和规矩,扑上去死死抓住信王的手:“王爷,不能啊!”
  信王痛苦地闭上眼,将头抵在了大门上,渐渐松开了抠着封条的青筋暴突的手。
  宗政家一定是出了大事,可究竟大到什么地步,窦虎还无法估量。他此刻很想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知道不能问,只能就这样沉默地站在信王身边,忠诚不移的目光里满是忧痛。
  许久,信王倒退着下了台阶,仰头望着已经被除去匾额的空荡荡的门檐,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似疯似傻。
  “王爷……”
  窦虎伸手去扶,被信王甩开,飞身上马,猛地一抽马鞭,马便又痛嘶着扬蹄飞奔去了。
  窦虎醒过神,慌忙跃上马紧追了上去。
  
  东郊竹溪。
  溪畔的两块大石静静地对面蹲坐。
  “齐兄,你来啦!”
  信王一阵恍惚,仿佛一块石头上正坐着无弊,欢快地笑着朝自己挥手。
  “无弊贤弟!”
  信王快步上前,石上空空。
  信王怔忡地坐下去,直直地望向水面。往日与无弊相识、相交的一幕幕,图画般交替着浮现眼前。
  这里是他初识无弊的地方。在这里,无弊救他免为毒蛇所伤;在这里,他有了平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挚友,他们执手促膝、欢谈无隙;在这里,他听无弊讲无愆的趣事,情思初动、心生爱慕;在这里,无弊为他与无愆传递信物、互通情意;在这里,他收到无愆的红梅枝芽,满心喜悦,庆幸自己终于找到心中一直暗暗描摹着的、白露秋水般洁净灵慧的女子;在这里,他告别无弊,带着满心的期许和憧憬进宫侍疾。却不想,这一别竟成永诀。
  一道宫墙,阻隔了消息,更阻断了清幽婉约、初初绽放的情缘。十余天的别离,再回来,竟已是天上人间两茫茫……
  如同被摘去了心肝般的痛与空洞。
  信王幽幽地站起身,朝竹林外走去。
  窦虎忙牵了马跟上,小心地说:“王爷,回府吧?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
  “是该回去了……”信王唇角薄薄地勾起,声音空远而飘忽。
  窦虎扶他上马,一路紧随,往信王府去了。
  
  “王爷,您回……”
  信王入宫侍疾多时,今日突然回府,闻报又惊又喜、匆匆赶来澄一阁伺候的常顺儿不等问候完,一句话就被砰然关上的房门生生夹断了。
  常顺儿结舌怔在门外,转头看看一脸阴郁的窦虎,伸手将他拉到廊子边上,压着声问:“窦将军,王爷这是怎么了?”
  窦虎双眉紧蹙:“我也不知。”
  “你不是一直跟着王爷在宫里侍疾的吗?……对了!”
  常顺儿突然想起什么,又扯住窦虎低声问:“你们在宫里听说了没?辅国大将军谋逆,已经被满门抄斩了,连将军府都查封了!”
  “什么?满门抄斩?!”窦虎惊得虎目圆睁。
  常顺儿比他更吃惊:“怎么?你们竟还不知道?”
  “我跟着王爷一直寸步不离地呆在元寿宫侍疾,一个字也不曾听说。也不曾见人去元寿宫向太后禀告此事。辅国大将军谋逆,这怎么可能?!”
  “是啊,谁都不信!可架不住皇上信哪!听说是兵部侍郎韩崇道参的,拿了一封密函做物证,还带着辅国大将军身边的一个偏将做人证,一口咬定宗政将军谋反……”
  常顺儿将自己听说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窦虎。
  窦虎听完,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心下不由痛惜万分。为宗政家,更为王爷。他想不明白,王爷的姻缘,怎么就这么难;王爷的心,究竟还要在孤寂伤痛中煎熬多久……
  窦虎站在信王的房门外,不敢进,也不忍离去,就这样隔门望着。
  
  屋内,信王手里捧着那个装着梅枝的锦盒,无弊的笑脸和无愆的身影如在眼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直到觉得身心俱已麻木到没有知觉。
  天已向晚。
  “来人。”
  屋内一声低哑的呼唤。
  常顺儿与窦虎几乎是同时应声,冲了进去。
  信王半侧着身子向内坐着,屋里没有点灯,幽暗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看见他手里依旧捧着那个锦盒。
  “王爷,有何吩咐?”常顺儿先开口,异常小心地问。
  “叫人给本王移一株上好的红梅来,就种到园子里那些辛夷树的旁边。知会看园子的刘贵,叫他使出浑身的本事来,替本王好生照料。府内上下人等,除了本王,任何人不得动这株梅树,违者必重罚!”
  “是。奴才领命,这就去办。”
  常顺儿不明白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十分纳闷也不敢打听。
  窦虎心中却是一清二楚,他难过地看着信王,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随着常顺儿一同退了出去。
  “窦将军,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要红梅树来了?还有那神情、那语气……我偷眼瞧着,怎么觉着那么不对劲儿?”
  窦虎看了看他,摇摇头,一言不发。他记得王爷嘱咐过,此事未成不得张扬,况如今是这样的光景,更不可再提了。
  常顺儿见窦虎摇头表示不知,便也没了指望,不再多话,匆匆找人办梅树的事去了。
  
  河间府景和镇。沈家。
  已改名沈时的无愆在沈家人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与精神初略恢复。这日陪着沈员外夫妇闲话毕,由丫鬟瑞节扶着回房。
  走到院子里,沈时停住了脚,直直地望向墙边两株空枝萧瑟的花树。
  “二小姐,您看什么看得这样出神?”
  瑞节顺着她的目光,也没瞧见什么,替她拢了拢披风,关切而好奇地问。
  “那两株,可是辛夷?”沈时幽幽地问。
  瑞节并没听出沈时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哀伤:“是。二小姐喜欢辛夷?二月末花儿开得盛了才好看呢,这会儿光秃秃的有什么看头?咱快回房吧,您身子才好些,别在风地里久站。”说着,自顾搀着沈时往屋里走。
  沈时木木地随瑞节走着,却禁不住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辛夷红梅,仿佛就在昨日。那般欢愉、那般羞涩、那般……
  齐郎,还记得你家就在河间。如今我流落到此,你我却无法再通消息。未知你此时身在何方,河间还是京城?一切好否?老夫人是否安康?你可还记得我们的梅约?又可知我们今生再不能相见!
  “二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告诉员外和安人,给您请大夫!”猛然发觉沈时正泪流满面、悲痛难抑,瑞节惊慌起来。
  “不,我没事,别大惊小怪,叫爹娘跟着担忧。扶我回屋躺躺就好了。走吧。”
  “二小姐,您真没事?”瑞节依旧不放心。
  沈时点点头,瑞节便不再说什么,随她回去了。
  
  从西南边地去往京城的路上。
  “哥,你走那么快干嘛?这一路上有的是风光可看,爹和皇上又没给你限定日子,那个信使又自己着急先跑了,正好没了拘束,我们只管慢慢走多好!”
  “你少胡闹了。要不是你涎皮赖脸地非要求着父亲让我带你一起上京,我自己不知道要快多少!这次上京不是去玩,是去办关乎我李家生死的大事,你还有心思在路上看风景!”
  “哎呀哥,你最扫兴了!人家从小还没上过京城呢,好容易你要去,我哪儿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呀!管你是去做什么了,反正啊,我就是跟去玩儿的!”
  李玄意侧头看了看他那个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丝毫没有女孩家样子的妹妹,无奈地摇头叹气。
  “哥,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我不像个女孩家么?我才不稀罕!我只要活得自在。凭什么我们女孩家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非要这样非要那样的?最讨厌那些破规矩!”
  “云娇,你实在辜负了父亲给你取的名字。”李玄意谑笑地看了妹妹一眼。
  “就会拿我的名字说事儿!从小就是这样。我听得烦死了!等我这次回去,说什么也得让爹给我改个名字。就叫……就叫李……”
  “算了吧,改了名字改不了样儿。随你改成什么,也还是个假小子!”李玄意摇着头说。
  后面跟着的两个随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
  一身男子打扮的李云娇回头狠狠地瞪着随从,将手里的马鞭朝他们一举,假意要打。两个随从忙抱头躲闪。
  “好了别闹了,快赶路吧。像你们这么慢悠悠的边走边闹,哪辈子能到?信使已经回去复旨说我代父亲进京谢恩,倘或路上迟延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治我们个轻慢之罪,岂不连累父亲?今儿都初八了,咱们得争取月末之前赶到京城才好。”
  李云娇听见哥哥这样说,十分不服气地将头一扬,刚要张口,被李玄意拿马鞭一指,黑着脸堵了回去:“我知道你又想说什么,把你的话咽回去!这不是在家里,管好你的性子,给我懂事点儿,别给父母惹祸!”
  李云娇瞪着哥哥,半天终是没敢做声,气呼呼地将头一扭,打马跑到了李玄意前头,马蹄踏出了一路烟尘。
  “云娇!你回来!别骑那么快,看摔着!”
  “你不是急着赶路吗?怎么我听你话也不对吗?驾!给我再快点儿!快跑,驾!”
  李云娇头也不回,越发起劲儿地催马飞奔。
  李玄意一看急了,朝着后面两个随从叫:“快,快跟上!”三人也飞马追上去。
  “我真后悔答应带你出来!再别想有下次了!”李玄意气喘吁吁地打马追着,边追边喊。
  一串铃儿一般脆亮的笑声响起来,洒了一路。
  听着哥哥气急败坏的叫喊声,李云娇在马上笑得如花簌簌。这个从小不懂拘束的十四岁的顽皮女子,是李家的欢乐,也是李家的麻烦精。
  
  韩侍郎府。
  韩俊风自打那日在街上听闻噩耗回到家跟父亲大闹一场之后,便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喝醉了便打自己耳光,嘴里还疯疯傻傻不知说些什么。
  任韩崇道好话哄着、歹话骂着,俊风只做听不见,丝毫不睬,自顾耍自己的,把韩崇道气得半死,却也无计可施。再加周氏在旁挑唆,于是动不动痛骂刘氏无能。刘氏纵有十分委屈也不敢言语,只有听着,背人时暗自流泪。
  如此闹了好些天,俊风才渐渐安生,虽不疯癫了,却每日失了魂一般,呆呆地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一句话不说,一步不出房门。家里上下,除了刘氏,都几乎快要当做没他这个人。就连他房里听用的小厮和丫头见他整天整天的无事使唤,也乐得清闲,除了伺候寝食,也不在跟前应差。
  这一日,韩崇道不在家,俊风破天荒出了屋子,一个人鬼使神差地晃到了后面的马厩,想骑了马出去。却不想没等走到,便看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抄手游廊闪了过去,进了马厩。俊风本不欲理会,却突然想起这两个人很像是平常跟着父亲的韩庆和韩绍,心下不由生出几分狐疑。略一蹙眉,悄悄地跟了过去,在马厩外偷听。
  “老爷吩咐的事,你办得怎样了?”韩庆的声音。
  “唉,此事棘手。那马彪似乎是早有防备,处处小心。要给他使套儿,叫他乖乖上钩受死,哪儿那么容易!”韩绍抱怨道。
  “这话你跟老爷说去!鬼手张做好密函就被结果了,如今知道宗政存远一案底细的,就只有马彪了。因着他现在兵部任职,不好马上动手,可他始终是老爷的心腹大患。一天不除马彪,老爷就一天不能安心,所以才要个万全之策,要做得干净无破绽才成。老爷夸你一向有脑子才叫你去办的,你要是办砸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知道了。真是件要命的差事,唉。”
  “……”
  俊风彻底愣住了。韩庆与韩绍的对话令他意识到:宗政家灭门一案,绝不是父亲说的“圣旨”二字那么简单。几乎可以断定,是父亲挟怨报复、公报私仇,诬告陷害之后又杀人灭口……
  俊风从马厩外逃回房,一颗心陷入了更深的自责与愧悔中,痛不欲生。
  
  2、制衡
  
  宫中。元寿宫。
  “太后娘娘,您节哀吧,切莫过分自责了。说起来,这都是宗政大将军的劫数,偏赶上您病着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皇上也是一片孝心,不愿拿这些事惊动您养病,这才……得水原本要来报信,可没料想被皇上给牢牢拘住了,脱不开身。直到出了事,他也没机会跟这边通气儿,心里愧得什么似的。想过来跟太后请罪,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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