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物语-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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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进来,果然找到了曹英。
“呵,董哥,跟嫂子约会去了?”
曹英心里叫苦,脸上却表情如常,笑着站起身来和两个人打招呼。
“呵,什么约会,老夫老妻的,哪儿还有那个调调。呵,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串门?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呢?坐了有一会儿了吧?”董亮笑着问道,他清楚,曹英决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喜欢串门聊天的人。
“有事儿路过您这儿,顺便进来坐坐,不然不是怕您见怪,说我过门不入,不给您面子吗?”曹英笑道——被孙治缠上,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脱身了。
“哈哈,说的对,朋友嘛,就应该常来常往,媳妇儿,给聚香阁打电话订桌,难得曹老弟过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场面上的事董亮是很擅长的,马上热情的招呼媳妇安排中午的宴席。
“别别,不用了,嫂子,别打电话,真的不用了。我是真的有事儿,一会儿就得走。”
不管找得着找不着范全忠,曹英都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里,见董亮的老婆真要找电话,连忙拦住。
“什么事至于急成这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事情再忙,它也不能不吃饭吧?别不好意思,跟我还见外,不把我当朋友吗?”董亮把脸一板,假作生气地问道——曹英越是急着离开,他心里的疑团就越大,难道对方要做的事儿不能让自已知道吗?
“不是,真的不是,董哥,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要是没事儿,我能大老远跑古城这儿来吗?这次就算兄弟失礼了,改日,改日我请您二位吃饭好不好?”曹英极力推辞。
“哦,倒也是。你要是真有急事儿,我也不能拦你,不过兄弟,你要办什么事儿?能不能跟老哥说一说,不是老哥我吹牛皮,古城这一片,咱好歹也算有点面子,甭管什么事情,多多少少总能帮上点儿忙,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董亮见曹英推辞的很坚决,便转而求其次,只想知道对方的来意。
曹英淡淡一笑,心说,告诉你为什么?当我是傻子吗?
“呵,一点儿小事,我自已可以处理,就用不着麻烦您了。”他答道。
“呃”董亮脸色一沉,“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什么?我怎么了?”曹英一愣,连忙问道。
“如果真的是小事,那就没什么好急的,吃一顿中午饭算的了什么?如果急着走,说明事儿绝不会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为什么不跟老哥讲?是不是看不起老哥,觉得说了也没用?”
董亮抓到曹英前后话中的矛盾之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顿时让曹英处于两难之地。
这个家伙,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了就揭下不来。
曹英心中叫道。
第一百一十章 我的地盘
这边曹英还在跟董亮纠缠着,那边孙治却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从旁边的小棋室转出来,身后跟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看到曹英和董亮正你推我让聊的正热闹,下意识的想退回去,打算等曹英把董亮应付过去后再找机会在外面会合,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哟,这不是孙部长吗?”董亮的媳妇眼尖,虽然孙治只是探了一下头儿,却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完了,被发现了孙治暗叫倒霉,不过话虽如此,他却不可能躲在小棋室里学乌龟,那样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告诉人家自已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小棋室里出来,孙治的笑容很勉强,“呵呵,两位贤伉俪很悠闲呀,这日子还一起逛街购物秀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呀。”
“呵,瞧您说的,结婚都五六年了,老夫老妻,哪儿还有那种浪漫的调调,咦,范大叔,”董亮笑着答道,一转眼,看到了跟在孙治后面出来的范全忠,心中疑心顿起——显然,孙治是和曹英一起来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曹英不是那种没事儿喜欢串闲门的人,他到乌鹭社绝不会仅仅顺路经过,进来打个招呼那么简单,看跟在孙治后边的范全忠满脸乐呵呵的表情,显然跟孙治的交情很好难道说,他们到乌鹭社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范全忠?
董亮并不知道范全忠家里的情况——棋迷到棋社下棋无非是休闲解闷儿,打发时间,大家凑在一起,喜欢的是那种有人一起玩的气氛,所以棋迷之间虽然大多关系很好,见了面有说有笑,却是很少问别人家里的事情,彼此之间通常只以绰号相称,有的人玩了七八年的棋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名实姓。
范全忠是一个很低调的人,象很多喜欢下棋的老棋迷那样,水平不高,常下常输,却是乐此而不疲,只要没有别的事情,每天都会来到棋社,或聊天儿或下棋,风雨无阻,简直比上班还要准时。类似这样的忠实棋迷可以说是棋社生存的根本,因为正是他们的存在的支持,才使得棋社能够久历风雨而倒。所以,董亮虽对范全忠的情况很了解,但和范全忠本人却是非常熟的——一个人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有三百天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想不熟也难呀。
“呵,小董,陪媳妇买东西去啦?”范全忠笑着问道。
“是呀。怎么,您二位认识?”董亮笑笑,指着孙治向范全忠问道。
“呵,是呀,楼上楼下,十多年的老邻居了,前几年搬到了方庄,一直都没有信儿,我还以为发达了,把我这个老邻居给忘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冒了出来,还真是很感动呢。”范全忠调侃似的笑道。
“呵,瞧您说的,怎么会呢,忘了谁我也不能忘了您呀,当兄弟的来看您,说感动那不是打我的脸吗?”孙治讪笑着解释着——事实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谓人走茶凉,搬家那么久了,要不是有今天这件事儿,自已又怎么会来见这位老邻居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起来,自已做人还真是太现实了一些。
原来是这层关系
知道了范全忠和孙治交情很好的原因,董亮的疑心更重——按范全忠的说法,孙治是专门来找他的,当然,两个人十几年的邻居,找上门来叙旧聊天儿也很正常,问题是,为什么曹英会跟着一起来?曹英和范全忠应该完全不认识,否则聊了也有一会儿了,没理由两个人之间连个招呼也不打。既然两个人不认识,曹英为什么会陪着孙治到乌鹭社找人?要知道,孙治的年纪虽长,在陶然居却是曹英的下属,在中国,下属陪上级做私事司空见惯,上级陪着下属满世界跑的却是难得一见
要说这里边没鬼,鬼都不信!
“孙部长,既然找到人了,咱们也就别打扰人家了,董哥,我们走了,改日请您和嫂子吃饭。”言多语必失,何况是在董亮这种人面前,曹英找到机会插进话来,示意孙治不要纠缠,尽早脱身才是上策。
“呃,这就走呀,呵呵,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这次算了,下次要还是这样那可不行!”
董亮很清楚,曹英绝不会把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讲出来,既然如此,强留下来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让其先走,然后自已再另想办法。
“一定一定。”曹英连连点头保证,转身带着孙治和范全忠走出乌鹭社,董亮夫妇也跟着送出门外。
三个人上了车,打着火,把车窗摇下,曹英伸手向董亮夫妇挥了挥,然后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马路,十几秒钟后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董亮夫妇举着的手放了下来,“这两个人怎么怪怪的,怎么看怎么象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董亮老婆满腹狐疑的小声嘀咕道。
“还怎么象,根本就是!”董亮肯定地说道——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更准确,现在连老婆都有这样的感觉,他就更加相信自已的判断了。
“那他们要干什么?”董亮老婆问道。
“我哪儿知道。”董亮哼道,他又不是算命测字的先生,怎么可能能猜到曹英的心思。
“那怎么办呀?”女人的警惕性往往比男人更高,直觉感到,曹英此次在乌鹭居出现肯定不怀好意,所以董亮老婆格外的在意。
“怎么办?查呀。”董亮早就有了打算,以他做事的风格,如果没有后续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曹英离开?
“查?查什么?”董亮老婆惊讶问道——难道老公想要客串私家侦探的角色?
“现在是十一点半,他们三个应该是在附近找家饭店吃饭。他们大老远的来这儿找老范,肯定不会叙旧那么简单。我开车先跟上去,你马上进去叫小张开那辆车跟上来,他是生面孔,到时候用的上。”董亮当机立断,见曹英的车开出去的差不多了,再晚怕跟丢了,他一边吩咐着媳妇做事,一边发动停在旁边自已那辆车,五六秒钟过后,他的那辆富康也驶上了道路——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石景山区,曹英甭想和他斗!
董亮在做什么,曹英自然是一无所知,对他而言,只要找到了范唯唯的父亲,今天上午的辛苦就不算白忙。看看驾驶台上摆着的计时器,十一点四十五了,他把目光转向路旁,“范大叔,您喜欢吃什么?川菜还是鲁菜?”
“无所谓了。我这个人不挑嘴。”范全忠笑道。
“呵,那就这家吧。”曹英放慢车速,缓缓将车停在一家叫做‘齐鲁人家’的饭店门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听
‘齐鲁人家’规模不大,是街道两旁那种随处可见级别的小饭店,店面八十几平的样子,分为内外两进,中间以一个月亮开门的隔断分开,外间有八张饭桌,内间有四张饭桌,快到中午饭点儿,屋里只有几张桌是空的。
以曹英的意思,他是想到有包房单间的地方吃饭,一来图个清静,二来也好谈正事儿,但他对古城这边的情况不熟,问了服务员,知道这里没有单间刚想要出去再找别家,范全忠跟这里的老板却是认识,两个人一搭上话,曹英也就没办法执意要走了,于是找了个相对安静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
街边饭店的水平就是那样,无非是一些大众菜色,点了五六个菜,开了一瓶金六福,桌子差不多也就摆满了,至于曹英,等会儿还要开车,所以只要了一瓶可乐坐陪。
刚开始,主要是孙治和范全忠两个人述旧,聊没见面这几年各自的情况,曹英只是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开一两个小玩笑。
上了年纪的人聊天儿,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自已的儿女身上,时机成熟,孙治顺势把话题引入了正题。
“范哥,您算是熬出来了,女儿是大明星,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要名有名,等过几年再找个银行家,企业家嫁了,一辈子吃喝不愁,再没烦心的事儿啦。”
“呵,谢您吉言了,不过,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常言道,人生不满百,常忧九十九,我算是明白了,人这辈子,大有大烦,小有小恼,真正的无烦无恼,只有两腿一蹬,等到那边以后才享受得到。”范全忠笑道。
这话说的,还真是够透彻的,可不是吗,一个人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从老到死,这一生中活的精彩也罢,失落也罢,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无忧无愁?没钱的愁钱,有钱的愁钱怕被人抢,无权的想权,有权的怕被人篡,虽然每个人烦心的事情都不尽相同,相同的却是烦恼永远不会有尽头,没了想要,有了怕丢,上了一个台阶,就会想下一个台阶又是什么,很多时间,明白一种道理是一会事儿,但做到做不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痛并快乐着,反过来说,快乐的同时不也是痛苦着吗?就象吸食毒品,吸的时候固然是欲仙欲死,可吸不到的时候呢?孩子小的时候,愁入托,愁上学,上了学,担心学习跟不上,毕了业,担心找不到工作,工作了,担心找不到朋友,有了朋友,又担心碰人不淑,一件事完了,总会有另一件事冒了出来,让你永远别想松的了心。
“您呀,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对了,范哥,您闺女现在是大明星,工作忙的很,是不是没时间看您,您对她有意见了?”孙治笑着劝道。
“呵,那倒不是,我那闺女,还真是挺孝顺的,工作再怎么忙,每个月都会抽空回来住几天,回不来的那些日子,晚上也会打电话过来,陪我聊天儿解闷儿”范全忠笑道。
听范全忠这么说,曹英和孙治都是心头一亮——太好了,能够和范唯唯随时保持联系,这趟腿儿就没有白跑。
“范哥,实不相瞒,这次找您,除了叙旧聊天儿以外,还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不知道您乐不乐意?”趁热打铁,孙治正色问道。
“呵,什么话,你和我是什么人,什么事儿说一声就行,能帮得上的,我能不帮吗?干嘛还要用‘求‘这个字。是不是觉得你范哥不明事理,不通人情?”几杯酒下肚,范全忠的脸也红了起来,拍着拍胸口板起脸来有点儿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范哥,是我错了,我自罚一杯。”孙治倒也痛快,给自已倒满了一杯白酒,一扬脖,便全都灌进了口中——外联部部长是干什么的?就是拉关系套交情的,没有个好酒量,怎么完成组织交待下来的任务?
这杯酒喝下,范全忠觉得痛快了许多,人活脸,树活皮,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对物质生活方面的需要已经不多,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需求,换言之,他们更需要的是他人的认同和尊重,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一个赞许,便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开心得象个孩子。
“呵,说吧,什么事儿?”范全忠问道。
“棋院下个月要举办天元赛的比赛,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比赛要交由民间棋社承办,这件事儿您大概也听说了吧?”孙治问道。
“噢,听是听说过了,不过这事儿我能帮上什么忙?”范全忠奇怪问道。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尽管中国棋院要把天元赛决赛交给民间棋社办理的事情并没有向外公开,但小道消息却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不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当然没有感觉,但象范全忠这样一个星期得有五六天泡在棋社的老棋迷怎么会没有耳闻?
“是这样,我们想请您闺女作天元赛的特邀嘉宾,出席天元赛的开幕式,一旦成功,几乎可以肯定棋院会把比赛的承办权交给我们,所以想请您中间搭线,促成这次合作。”孙治把话说明。
“呃,是这事儿?”范全忠的脸皮稍变,显得有些为难。
“范大叔,你们是真的很有诚意,希望您一位要帮这个忙。请您放心,这是纯粹的商务合作,不仅对我们有利,同时对范小姐也同样有利。”感觉到范全忠的变化,曹英连忙解释道。
“噢,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吃了人家的饭,转过头来就拒绝人家的请求,范全忠沉得有点儿张不开嘴。“这种事儿,向来都是由唯唯的经纪人小张管,我要是替他拉活儿,唯唯会不高兴的。”
他是担心自已应下了这件事儿到时候又办不到会里外落埋怨。
“呵,范大叔,我虽然不是演艺圈里的人,但演艺圈里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越过经纪人直接和明星本人谈合作的确有不合行规的嫌疑,不过,我们请您帮忙只是希望能尽快和范小姐见面,尽快落实合作,并没打算越过经纪人呀?事实上我们也希望到时候范小姐和她的经纪人能跟我们一起谈合作的事情。只是我们没有相应的渠道,没办法将我们的诚意展现给她们,所以想通过您的关系和范小姐还有她的经纪人取得沟通交流的机会。当然,既是合作,就有成功或不成功两种可能。我们对此也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