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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湖畔阴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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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不是木南单枪匹马,而是报社出面投入相当大的力量,拨出充分的预算,大规模地进行搜索。
  另一方面,R报社派出两名新闻记者专门到柏原镇探听木南的消息,同时为在野尻湖搜索作准备。
  对木崎湖和青木湖的搜索整整进行了两天。动员民伕一百多人。这是报社正式出面请求当地政府协助的。
  按照计划对田代指出的地点为中心,在相当广泛的范围内对湖底进行搜索,最后没有发现类似的物件。
  之后又到了诹访湖。
  诹访湖比木崎湖、青木湖更为麻烦。首先湖面太宽阔,其次田代本人没有亲眼目击,本想找到田代见过的那位渔夫,结果也没找到。
  最后只好按田代所估计的地点,动员了一百多名民伕进行搜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在青木湖和木崎湖都未找到,那么在条件更差的诹访湖更无法发现了。对这三个湖的捜索整整花了四天时间。报社用去了相当一笔费用,动员民伕达二百五十人次。
  R报社的这次搜索是在对其他报社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们在向有关政府部门申请时不敢提到木箱的事,只说是对沿岸调查胡弄过去,因为怕别的报社从申请的文件嗅到气味。
  尽管如此,这次搜索没有获得预期的结果。
  另一方面,派往野尻湖方面去的两位记者多方搜寻木南的下落。
  木南在给田原的信中曾提到他在柏原住的旅馆的名字。两位记者前去查访,旅馆的老板娘说:
  “是的,是有这样一位客人在我们这儿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他提着手提箱走了,临行前,他说今晚不来麻烦了,当时算清了账。”
  “当时,他没说上哪儿去吗?”
  “头天晚上有一个客人来找他。第二天那人又来了。在他的带领下去了野尻湖。”
  “那位来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清楚。因为我也是初次见面。”老板娘答道。
  这样,木南的下落如入五里雾中。
  “打那以后,他就一直没回来。”
  “是的,他本来就没打算回来,所以临走前结清了账。”
  两位新闻记者出了旅馆。木南的消息从出了这旅馆后就此中断了。
  然而,这两位新闻记者熟知木南的性格。根据他平时的脾气,他爱随心所欲行动,预先即便有计划,他也不一定按计划行动。因此,木南即使暂时没有消息,这两位新闻记者也不十分担心。
  “怎么办?”两人面面相觑。
  既然来到这儿,那就顺便到野尻湖看一看。从柏原镇坐公共汽车,十五分钟就到了野尻湖。两人朝湖畔走去。他们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搜寻,只是随便参观一下湖畔的景物和成群结队的游客。
  那只木箱扔在湖的哪一边?木南究竟到哪儿去了?他们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木南君真太大意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道:“这光景,看来他不知窜到哪儿去了。”
  “不。我不这样认为,此人行踪令人难以捉摸,说不定此刻早已回到报社了。”
  “总而言之。我们俩在这种地方胡乱地转悠,能有什么结果?得!我看还是回去吧!”
  “是啊,没有法子,还是回去吧!”
  两个新闻记者失望地离开了野尻湖。
  然而,木南并没有回到报社,他在柏原镇失踪已经一星期了。
  田代利介乘八时十分从上野车站发的快车去直江津。
  虽说五月初,可是天气象仲夏一样热,沿途所见的群众都穿着白色的夏装。
  列车过了大宫,窗外出现田园风光,青青的麦田延伸到远方。
  为了乘这趟列车,田代六时半就起床了。此刻还睡意未消。
  田代买了去柏原的车票。
  自从木南下落不明,今天已是第六天了,田代为他的安全担忧。
  一听得木南失踪,他立刻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
  田代自身也曾在野尻湖畔遭人狙击,木南的下落不明似乎与此有某种暗合之处。
  那一天,枪声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田代立刻卧倒,抬起来头巡视,却未见到犯人的踪影。
  木南的下落不明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听到了“枪声”。或许有人把木南隐藏起来,威胁着木南的生命。这一切田代此刻都无法预料。
  然而,田代总觉得木南的生命一刻甚于一刻被逼进危险的境地。说不定此刻木南已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然而,田代不能将木南的情况报告警察,也没法对R报社说,他只能藏在自己心里。因为即使对别人说,人们也只认为这是田代的直感,客观上没有任何根据。
  田代去柏原,他自己也并不觉得没有危险。他主动地去冒险,为了早日探明白木南的下落,即使做了故人的俘虏他也在所不顾。
  田代下定了决心,如果将木南弃置不顾,他自己良心上说不过去,他自然也考虑到久野的忠告。但为了自身的安全,对木南见死不救,他是万万办不到的。
  到达柏原车站已是夜晚了。他是第二次来这小镇,高原上的气候确是比平原冷。
  田代提着手提箱跨进了车站前旅馆,这儿曾经是木南借宿过的地方。
  田代到柏原来,虽然说是为了探听木南的消息,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晚安。”田代走进了旅馆。
  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出来迎接他。一看便知是老板娘,她拿起田代的手提箱,领他进房间。
  吃完晚饭,田代把老板娘叫到房间里,向她打听曾经住在这儿借宿过的木南的消息。
  这位老板娘一一都告诉了他。但说话的内容和R报社的两位记者说的几乎相同。
  焦点是在有一个客人曾经来访问过木南,田代要问清楚这个人的特征。
  老板娘说,此人是个矮胖子,这就引起了田代的警觉。
  “什么?是个矮胖子?”田代心中一怔,又反问了一句。
  “是的,是个矮胖子,看样子很结实。”
  “他的长相呢?”
  “长得并不好看,三十五,六岁,浓眉、厚嘴唇、红脸膛。”
  老板娘的描述和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个矮胖子一模一样。此人,他在从九州的飞机上看到过,在海口车站前也见过,田代确信此人就是将木箱扔进湖底的人。
  “他没说自己的名字吗?”
  “他什么也没说。”老板娘答道。“头天晚上和第二天早晨共来过两次,他邀请在这儿住宿的客人一起走了。”
  “当时,他们二人都说些什么?”田代进一步问道。
  “这个……”老板娘歪起了脑袋。“我记不太清了,好象没有说多少话,两人就决定去野尻湖。”
  “是吗?”
  田代考虑:倘若木南确实是在那个矮胖子怂恿下去了野尻湖,那么木南的下落不明就与野尻湖有关。田代回忆起自己在这里的遭难,那么木南肯定也在这儿遇难了。
  “客官。”老板娘问道,“怎么老是有人来打听那位客人,前些天,新闻记者也到这儿来问过。”
  老板娘觉得奇怪。
  4
  田代出了旅馆,不管怎样,他要去打听木南的消息,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他觉得仿佛在柏原的街上走一走就会碰上木南似的。
  这是他第二次来柏原镇。上次他从车站去一茶旧居参观,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又想起偶然在这儿遇见的那位年轻女子。
  当时他在里街上走,忽然在胡同口瞥见一位面貌颇象“飞行女郎”的女子,他急忙撵上去,但一忽儿就走没影了。
  附近的人追问他,他想起木箱发送人的名字,胡弄地搪塞一番,说是他正在找一位姓“川合”的人,结果,这儿真有个姓“河井”的,不由地使他吃了一惊。
  他没有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走访“河井”家。一位四十多岁的瘦子出来接待他,他跟他乱说了一阵子……此刻他一边走,一边还想着那天的情景。
  田代考虑:应该立刻从车站前乘公共汽车去野尻湖,然而即使到了那儿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在这街上胡乱地走也找不到木南的下落,他漠然地不知所措。
  然而,这镇上又没有可供参观的地方,这信州柏原之所以出名只是因为镇上有一茶旧居。
  他百无聊赖地想再去参观一次吧,一茶旧居“土藏”形同废墟倒另有一番风味,多么符合这位一生放浪的俳人的身份。
  实际上,木南也曾到这儿参观过。当然田代并不知情。
  从一茶旧居,田代又选择另一条道路行走。仿佛总在一条道上走,不如换换路径也许会找到木南的踪影。
  道路的一边是农家和田野,这儿的房子几乎全是一种格局。在初夏阳光下,这儿显得格外幽静,可是走了一段路,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磨擦的尖音。
  附近好象有一个锯木厂,机械锯的声响尖厉地在山谷中迴荡。
  田代继续往前走,金属声越来越近。忽然看见道路左侧堆着一些木材。接着又发现一间敞棚,但他离道路较远,机械锯和机械刨安装在这敝棚里,田代心中纳闷,这荒山僻野怎么还会有锯木厂?田代不由地站停,朝这敞棚张望。
  然而,在这荒山有这锯木厂一点也用不着奇怪。周围都是山,他不知道这些山上是不是出产“木曾材”这样的良木。但这锯木厂规模很小,设备简陋,山上的木材也不多。
  他瞧了一会儿,瞥见没有几个人在干活,田代原来以为这是个较为兴隆的锯木厂,但越看越觉得寒碜。
  然而,机械据的“嘎—嘎—”的响声剌耳,在这幽静的环境中,这尖厉的响声显得格外令人难受。
  田代伫立在那儿,干活的人们不由地也转过脸来朝他看,其中有一个工人吊儿郎当地朝田代走来,好象此刻是休息时间,锯声和刨声都骤然停止了,那个工人嘴上叼着香烟,漫步踱来。
  “您好!”那工人先打招呼。这乡下地方人情朴实,田代也点头向他还礼。
  “您是从哪儿来的?”
  那人四十岁左右,满面堆着笑容,听口音是当地人。
  “是不是来旅游,看看野尻湖?”
  “嗯。是的,”
  田代索兴也悠闲地跟他搭话,在这陌生的地方跟这陌生人说话,感到格外有意思。
  其实,几天以前木南也在同一位置上观看过这锯木厂,但田代并不知情。
  “这山沟子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一茶旧居和野尻湖,是不是?”那人一个劲儿抽烟。
  也许因为田代是从大地方东京来的。他很愿意跟田代说话。
  “不,不,是个很深亮的小镇。古色古香别有一番情趣。”田代说。
  “是吗?”那人听了,忽然高兴起来。
  “这一带出产好木材吗?”田代跟他拉开了家常。
  “嗯。不过不很多。这深山老林倒是出产大木材。‘木曾’‘吉野’之类的好木材那是谈不上了。但杉木相当多。”
  原来如此!从柏原镇远晃,可以望见黑姬、妙高、饭绳诸山、它们连接着北阿尔卑斯山脉。因而木材相当丰富。
  “这些木材都送到东京去吗?”田代问道。
  “是的,一部分送往东京。一部分送往直江津,再从那儿用船运到北陆方面。”
  锯木厂的工人利用这休息时间,有的下棋,有的午睡。
  初夏的高原天气干燥,没有湿气,躺在树荫下最最舒服了。
  田代想道:这儿常有东京来的游客,一听到这尖厉的锯木声也太煞风景了。
  “打扰您了。”田代向他行礼告辞。
  “您请便。”那人向他还礼。
  田代走出去几步,忽又想到说不定他们会见到过木南。他殷切地想找到木南的下落,即使一个偶然的机会也不放过。
  “请问,”田代招呼他。那人回过头来答道:“是,您有什么事?”
  “前些日子,有一个从东京来的新闻记者,高高的个儿,不知道您见过没有?”
  “呃?”那人歪起了脑袋,嘟囔了一声,“高个儿的新闻记者?”
  “我泛泛地说,也许您没有印象。此人走路时爱低着头,脸孔特别瘦,颧骨突出,留者一头长发,象个画家。”田代把木南的特征描绘了一番。
  “喂!你们听见了吗?见过这样的人吗?”
  那人向正在休息的工人们喊道,那些人闻声都站起身来。
  那人又将田代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些人歪起了脑袋。“这个……没见过。”
  田代本想从这锯木厂打听到木南的下落,此刻看来是无望了。
  “怎么?您是在寻找这样的人吗?”那人问道。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田代答道,“二星期以前,他到这野尻湖来玩,一直没有回家。他生性大大咧咧,一出差经常不按时回来,这一次拖的时闻太长了,家里人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嗬?”
  那人听了并不十分吃惊,因为这毕竟是他人之事,听过只当耳旁风。
  “这么说来,您来这儿是为了寻找您的朋友罗?”
  “不,不。我本来就要到野尻湖来的,他家里人顺便托我打听一下。”田代辩解道。
  “这倒是叫人担忧的。”
  此人表示十分关切,他又把木南的长相问了一遍,又叫让其他人再想一想,不限定在这儿,在各人的家附近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可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是吗?那对不住了,耽误你们不少功夫。”田代向他们行礼道谢。
  “不用客气。”
  田代迈步离开了锯木厂,不多时又传来机械锯的响声。工人们休息完了,又开始干活。
  看来,在这镇上哪儿也找不到木南的足迹,此刻只有到野尻湖去找了,田代回到了车站前。
  他从车站前乘公共汽车去野尻湖,不多时抵达湖滨。他独自在湖畔漫步,游客比上次来时多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由地想起上次在森林中的遭难。从此刻站着的地方,可以望见那片森林,也可望见归途中他进去喝过茶的那小茶店。
  田代伫立在湖畔,惘然地眺望湖面的景色。
  湖中有个小岛,黑姬山、妙高山倒映在湖面上。
  湖面的景色美极了,然而在湖底却隐藏着秘密,这秘密只有田代自己知道。
  木南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他是不是还活着?
  田代凝视湖面,一个月以前,湖面上还寒气逼人,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只小渔船在远处的湖上捕鱼。
  当这只渔船靠岸时,船中的渔夫上岸来。听茶店的老板娘说,这只船是属于一个渔家女的,此人还很年轻。
  如今,野尻湖已到了旅游季节,游客很多,湖面上男男女女都在划船。
  田代本来是为寻找木南的下落而来的,见此情景,忽然也动了游兴。看来这一带也不象能找到木南踪影的样子。
  红日当空照,直射的阳光照得人头昏目眩。
  田代无所事事地跨进茶店去租船。
  年轻时他很喜欢划船,大学时代曾经是划船部的成员,一上了船,拿起船桨,他什么也忘了。
  他避开船群,故意划到僻静的地方去。还没有到仲夏,也许由于这儿交通不便,所以这儿还不象有名的避暑地那样拥挤。
  湖面上岛影和树影交叉,使湖水呈暗黑色。船桨一插到水中,水的波纹向远处扩展开去。
  田代划到某一地点,收起船桨,仰面躺在小船上,阳光虽很强烈,但掠过湖面的清风还很凉。
  他闭上眼睛,船的轻轻摇动传到他的背脊上,他陶醉了。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一般静谧。他闭上眼睛,直觉得幽静极了。
  田代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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