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隐私-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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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四十岁好像刚刚开始他们的人生。
他走进我的生活时,我感到了一只小舟在平静人港。他宽厚的肩膀真正使我想到了大山,想到了黑夜里的火光。
如今他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五十岁是成熟而又有事业的男人的闪射光芒的时候。
在他四十八岁本命年的生日里,大家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
他端庄而有风度的舞姿迷倒了不少人。他跳的是国标舞。
作为他早年的一个不知名的学生,我那天很平静地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烛光,眼前的舞动的人群在缓缓移动,同时也在明明灭灭。
他向我走来了,好多年了,他居然还能还能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他的话语中含满了亲切与和谐。
这一刻我竟然有点反应迟钝。
我是被他轻轻拖进舞池的。
在轻歌曼舞中,我感到多年潜伏在心里的一种行将干死的种子萌芽了。
你不信?你是永远体会不到那一刻的美妙感觉的。
在我如花似玉的少年时代,他作为一个青年教师站在我面前的讲台上,那时他很年轻,二十多岁吧。他的课讲得很棒,加上那身打扮,显然,既英俊又有才学。
我就感到他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柯察金。
是我所有读书时积攒的伟岸男人形象的一个综合。
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但却知道很喜欢他。
喜欢他来讲课。
他教我语文。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对学生的语文课本感兴趣。对写文章的人有一种浓厚的尊重感。
这也许就是成年以后我要嫁给马良的真正原因。
马良的形象你是见过的。他很像青年时代的老刘。对,刘明辉,大学教授。
是马良迷倒了我,还是我迷倒了马良,这也许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如今看来,你们会以为是他的魅力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是啊!那时马良的确是小帅哥,他有着良好的教育,他是那一带胡同里小姑娘崇拜的偶像。
谁先追他,他没有跟我说过,但他曾让我看胡同里有不少姑娘写给他的字条或者信件,里面大多充满了爱慕之意。
我在婚后读到这些,没有吃醋,而是感到了深深地骄傲。我在众多的情敌夹击下,终于胜了。
这恐怕是谁都深感自豪的一个结局。
那一刻我感致自己是幸运的。
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幸运有人倒霉的。情感的竞争要比市场的竞争还要残酷。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实事。在我们结婚以后,从太原来了他的一个大学女同学。这位女同学也是非常漂亮的。她从太原多次向他的单位打电话才找到了他的。那时马良可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
不是“高仓健热吗?不是”阿兰·德隆热吗,可是当时的他肯定在那一个小圈子里比这二位男子汉形象酷。
婚后我去过他的单位,我感受到了不少火辣辣的目光。
许多人在悄悄对我们指指点点,神经兮兮地议论着什么。
议论着什么我是可以猜测到的。我知道许多炽热的目光中在放射妒忌。
如果我的形象很丑陋,人家不把马良的脊梁骨戳断才怪呢。
这一刻我自豪地想,幸亏我漂亮。上帝给了我漂亮。别人只能妒忌去吧。
在挽着马良走进他单位,到挽着他走出那里。我心里一直在激动中怦怦直跳。
我听到了那些有知识的人们在发出“郎才女貌”的议论。你也是知道的,马良是他们单位最年轻的大学生,他的文凭帮了他许多的忙,那几年可谓真正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个背景下,拥有北京大学文凭,拥有一副英俊面孔,伟岸身躯的马良肯定不会被埋没。不会被埋没就意味着他的脱颖而出。
在一些单位里。会埋没不少人才的。这里面有许多种因素。但我认为,马良的成功,与他英俊的外表是分不开的。
该谈谈我自己了。
我的生活可谓基本一路顺风的。为什么说我“基本”,因为童年时代随父母下了乡时还是经历过一些波折的。也许正是这段波折才造就了我脆弱生活中的坚强成分。
你是不是以为我挺柔弱的呢?
对呀,几乎所有第一次与我见面的人都有这种印象。人们的观念中有先入为主的东西在作祟,所以,当我勇敢地与刘明辉来往时,许多人投来了不解而疑惑的目光:小时候,我一点都不漂亮,加上衣服破旧,我站在四十多人组成的学生队丛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由于那时是特定年代,贫穷使我失去了许多的欲望。
我+二岁时,全家回城,生活突然发生了大的变化。我的父母也风光起来,我也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似的,变得漂亮起来。
我在学校里是“校花”。我的学校是布重点学校,经常会有外国人来观看的,几乎每一次的向外宾献花,都是我上去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数千余人的学校,只有你手捧鲜花走向大胡子的外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我当然成了骄傲的公主。
我成绩又好,各门功课都是优,男孩子们能不喜欢吗?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正是由于少年时代太顺,正是由于自己特殊的个人经历害了我。我现在碌碌无为,没有什么个人专长。而回头再看那些不太惹人注意的男女同学,都或大或小的在某个领域做出了成绩,我真有点后悔。
我后悔自己青少年时代的顺利,后悔自己完美的那段人生经历。
如果我像别的同学那样默默无闻,在沉默中慢慢充实自己,提高自己,如今也许会有一番作为的。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有时想想,读读巴金的《怀念萧珊》,我发现自己的毛病与萧珊是相同的,但萧珊毕竟还翻译了那么多的东西。而我呢,在四十岁的门槛上徘徊,什么成绩都没有。
我曾经在一个星期内收到过三十多封求爱信,这足以令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了。这是不正常的事情,但又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我在大家的赞扬声中成长为一个姑娘,成长为一个女人。
在这种热闹的簇拥渐渐失去以后,我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种沉重而可怕的失落。
当初,大家都羡慕他说我、议论我,“瞧啊,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现在,我可以老实而真实地告诉你,我羡慕他们,羡慕那些千百万个鲜为人知的家庭。他们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对了,有人说平庸就是真实。我相信了。我头上早已没有了幸运的花环了。我思考了许多,也明白了不少。有一次听姜玉恒唱自己的那首真挚的《再回首》,我就坐在刘明辉的身边,是我约他出来的。
他的呼机对我来说是提供方便的密电。我在寂寞的黄昏里,一个人慵懒地坐在那里,或者在院子里戴着随身听散步时,只要有一丝忧虑袭上心头,就会给他打个传呼。传呼机上会出现只有我们俩人才明白的密码。他收到传呼时会马上给我打手机的。
《再回首》里的那句歌词“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时也没少听伙伴议论,但姜玉恒演唱得太棒了。我一下子与他的表演产生了共鸣。
我泪流满面。
我扑倒在老刘宽敞而博大的怀抱里。
老刘抚摸着我的头、脸。他的手如同一把熨斗,缓解了我的痛苦,把我不平静的心给熨平了。
从剧院出来,我们俩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无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知道他的内心不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弯月如钩,挂在西天的树梢上。
公园里不时传来青年男女欢快的交谈声音。老刘紧紧拥抱着我的肩头。我的头就贴在他的胸脯上。
他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们彼此爱得很深,我们的心又贴得那么近。这样厮守很美好。在这种气氛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
有时,他会低声给我朗诵秦观的《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啊!
马良在出国之前也曾经说过,但他到美国没多久就变了。他对我的欺骗我会原谅的。一个单身男人在异国他乡是需要感情慰藉的。正像我一个独身女人留在国内的心情一个样。
但是当他打回越洋电话,说自己不再回国,并把离婚申请与协议寄给我时,我差点崩溃。
我睡了整整两天。
老刘挽救了我,他几乎每个晚上和早上都要打来电话。
少言寡语的他在电话里安慰我。他的安慰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算来,我们已平静而热情地交往了三年,三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我们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从未出现过任何裂隙。我们的感情,两人心照不宣。
我的父母都已退休。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他们很开明,但谈起我的事情,也不免黯然神伤。
尽管他们在掩饰感情方面作了最大的努力,但我仍然从他们的表情寻找到了一丝一丝的忧虑。我知道他们为我费神。
他们先后托了不少亲朋好友,帮我介绍对象。但这种努力对我来讲已经失去了力量。我在收到马良的协议书以后,还接到了马良的电话,他要我多保重,不要恨他,还让我再找一个,并祝福我成功。
弗洛伊德真成了神人。他书里的东西一旦与我的感情生活联系起来,往往都是正确的。马良在国内时就是一个性欲强烈的男人。送他上飞机时,我在机场里就痛哭了一常飞机跃上云端,渐渐消失时,我感到自己心里至少有一半的东西也在消失。
我了解自己的男人。
他之所以在工程技术研究方面取得了国内同行中少有的成就,与他的性格很有关系。他很英俊我们搞对象时,胡同里的许多人都说他像电影演员唐国强。
这样的奶油小生的外部形象很容易让人产生疑问:他是否有成就?是否有出息?
我的父母尊重我的选择,他们认为我们俩很般配,他们也不了解他,他们和邻居们看到的情况差不到哪里去。
的确,俊男美女。那阵子胡同里大人小孩似乎都关注起了我的生活。
平时,我在夏季里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的。他跟我差不多。我们两人手挽手肩并肩在街头走过时,那情况可想而知了。
“如果那时你们生一个孩子,情况也许会好一些。”
我的父亲有一天见我流泪时安慰我。
是的,在我吹熄了四十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时,我也曾很伤心地这么想。
此刻若是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拍着小手,叫我“妈妈”,亲亲我的脸,祝我生日快乐。我会哭还是会笑?
我的生活肯定会因为有了这个孩子而大为改观的。
但我们没要孩子,我们放弃了不少次做爸爸和妈妈的机会。
他是为了自己的工程研究事业,每天很晚才睡。有时,我在床头看杂志睡着了,他还在书桌上写啊画啊的。
当我在沉睡中感到有什么动静时,那一定是他到床上来了。把我的整个身子放好,帮我脱去衣服。他就睡在我的身边,我枕在他的胳膊上。我感到他在亲吻我,在抚摸我……他精力旺盛。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做饭。
他很会照顾我。
也许是从事研究工程技术的原因吧,他对做菜也很有研究的。
他买了好多本食谱、菜谱,做出了一道又一道好香好甜的饭菜。滋润了我的生活。
回忆那段生活,真是充满了柔情蜜意,也充满了温馨。
所以,我听从了他。
我对女人生孩子也是很害怕的。你想,腆着那么个大肚子在院里走来走去的,累不累,还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哭喊着分娩,撕心裂肺的,疼不疼?
我不敢想象。
但由于现在避孕药物的不过关,我们也曾避孕失败过两次。
他一听说我怀孕了,不像其他男人那般高兴,那般激动,而是锁上了双眉。我从他复杂的面部表情读懂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内容。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再说我也不想要孩子。
我流产过三次。
他对我照顾得很好,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他与我离婚,是出于无奈。我理解他,刚才我说过,他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他与众不同,他的事业心与旺盛的情欲是分不开的。
我没有恨他。我只恨自己。如果我在学术有所建树,以我们家的关系,我可以和他一同出国的。可惜我没有专长。
这个社会处于转型时期,就成全了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一招鲜,吃遍天。
马良到美国不久,就被一个华裔女学生看中,我的美国亲戚打电话告诉我时,我心里早就意料到似的平静。
平静以后,我就在屋子里痛哭了一常我虽然知道这只可爱的鸟儿坐飞机飞到了美国,在美国也不会甘于寂寞。但我毕竟是个女人。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这是舒婷最好的诗句,它准确地表达出了我那一刻的心情。当今诗歌很多,但好的诗句实在太少了。舒婷的感觉多好呀。
就在接到美国亲戚的电话不久,我意外地接到了另外一个电话。
这便是刘明辉打来的。
我住在和平里,这里的夜晚还是挺热闹的,但自从丈夫出国以后,我很少在晚上出去。一个留守女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漂亮的女人,夜晚出去是不大好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丈夫走了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嘛。
我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刘明辉电话邀我参加他的生日晚会。五十岁生日。这对他很重要。他是大学里有名的教授,到了四十八岁,可谓春风得意,功成名就。
他住在海淀区。按说我出门向北走不远,就到了和平里北口的302站牌下。坐302路车很快,可以到达那里。
但我怕自己找不到他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我一出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的。
那家比较豪华的饭店门口,我看看时间还早,就徘徊了一会儿。
到了接近八点,我才进去了。
刘明辉如今依然显得年轻,稍稍有点发福,但他很有魅力。参加晚会的还有不少女士,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女士们的目光总是围绕他的身影转来转去。
短暂的酒会结束以后,开始了舞会。舞会很有情调,明明灭灭的烛光把气氛烘托得很好,令人产生遐想。
他在舞池里晃动着潇洒的身影。
好多女士愿意跟他跳舞。他根本得不到休息。瞬间,他向我走来了。
我正在一角静静地品味一杯茶。
我的目光也是围绕着他转的。
我的眼前发生了恍惚。
当初在中学时代,他曾教过我的语文课。那时他是去学校实习的。
那时我们这些女孩子心中的美妙男性形象还仅仅局限在样板戏里的杨子荣、郭建光等英雄人物。我们内心倾意的是高大的、脓眉大眼的,英姿勃勃的英雄。
他与这些英雄形象相比,的确少了不少东西。但他身上流露出另外一种东西,一种更为接近现实的气息。
我也算是早熟的女孩,我的母亲有不少文学藏书。她在青年时代梦想当一个作家,她也的确写过一些东西。但她终究没有成为作家,而成为了一名政府官员。
我读了巴尔扎克、托尔斯泰、斯汤达等人的作品。
我心里的人物由样板戏的英雄向保尔转化,由保尔又向于连、拉斯蒂涅、列文转化。
我开始朦胧地感觉到讲台上的刘教师是非常完美的。我有时会满面羞红地感到他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
只可惜我年龄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