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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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左静言看起来不象他们这么没用啊,虽然发呆是管发呆,但偶尔不发呆的时候提出的意见周到又有理,比阿吊想做什么就去做的冲动而言,显然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他也知道这新鬼身上的秘密很多,又把口风守得很紧,连死得这么屈都没找个倾诉的对象,只是默默忍受(好啦,他知道他是比较大嘴巴)。说不定只是因为他背后要承受的东西的确不简单,甚至不是普通的能力所能解决的。他不说,只是不想连累到邻里。
王小二可没忘记,因为他刚来的时候所带来的那个天雷咒险些把他们这些个野鬼给收拾了,这好好先生自责了很久。这么善良温文的一个人,不可能是隐藏着什么阴谋想害他们才不说的啦!
“干嘛,你也嫌我鸡婆!?”
没想到王小二居然也敢拦自己,阿吊漂亮的眼睛瞪过去。想造反啊?今天他心情不好,扁饿死鬼一顿正好解气。
“有时候你是蛮鸡婆的啊!”王小二愣愣地接口,“有些东西不是人人都想给别人知道的。比如说我,我原来也不想让你老取笑我娶不到老婆啊,可是你一开始就用通感术知道了我的思想,开始我是不习惯,不过也没什么啦,反正你也没要害我,但有时候还真的觉得你多管闲事耶。”
尤其还是不管当事人意愿这一点上!
不过,阿吊顶多是嘴毒一点,脾气大一点,但鬼元村里所有鬼中能力最强的是他,又呈现这么有保护欲的样子,大家都习惯了嘛!
“……”
被他这么一讲,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泄了气,再看看小脸上一副紧张认真的样子在保护自己爹爹的小元,阿吊头一次反省自己是关心对别人来说到底是不是必要的,是负担?还是有帮助的?
突然觉得有点闷闷不乐。
他修得通感术后,基本都是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自认从来做的事都是他们想要的。
却没想过做好事还会被人嫌弃和排斥,他不就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生前没做过什么好事,然后又难得在死后反而对这些朋友有了比亲人还亲的感觉,所以可能是多事了一点。
“吊兄,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们。不是说不把你当朋友,就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所以我才更不能害了你和小二。之前的天雷咒,还有老酒鬼的事,我已经很内疚了。可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了结,我希望我尽可能自己处理,不必再麻烦到你们。你是古道热肠没错,如果……如果我留着这个情分,到了我自己实在无法处理的那一天,再开口求你帮忙,到时候不会太晚吧?”
涉及皇族,涉及为世所不容的私情,还有……让他揪心的,在自己死后那个人所做的一切。
咒符、画像……等等,让他认识到了,就算是鬼也有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而轩辕凤辰贵为人间皇族,这世间要什么样的人才他没有?要什么样的道法他找不到?累及己身,是自己咎由自取,累及旁人、祸延乡里,则是自己不该了。
看着阿吊突然一敛之前的嚣张,背过身显得落寞的背影,左静言知道他因为小二的话敏感起来,忙温言开导。
说起来,他其实觉得阿吊的性子和凤辰很象,都一样不管他人感受,任性嚣张,自我感觉超优良的人种。不过不同的是,凤辰总是表里不一很别扭的把自己真正的感情掩藏起来,开口动辄“本皇子”如何如何,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显示他的确是很勉强地俯就人;阿吊则是用“看本大爷心情”的态度来处理一切,或者也许是因为做了鬼的缘故,没有这么多顾忌,率性多了。
“……”
听到他诚挚的道谢和道歉,背身闷闷地在一旁蹲着的阿吊动了动耳朵。其实他也知道左静言不是把他们当外人啦,只是觉得自己没发现连王小二这种粗神经的人都会有对自己反感的时候,有点吃惊和下不来台而已。
这种时候,能用可爱打败一切的和平使者的地位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小元,”左静言弯下身对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儿子柔声道:“去跟阿吊叔叔道个歉,亲他一下,就说爹爹以后都不惹他生气啦!”
“好!阿吊叔叔,亲亲,亲亲~!”
闻言立刻飞扑而去的小元整个胖身子都挂在阿吊的背上,小脖子伸长了拼命去香阿吊左躲右避不欲转过来正脸瞧人的脸。
“卑鄙,居然唆使小元!”
被弄了一脸口水的阿吊终于忍无可忍,反过身来两手挟着那小鬼的脸颊看他拼命地嘟高了嘴做小猪唇状,整张肥脸都被挟得变形了还在不屈不挠地拱过来要亲自己一下,实在忍俊不禁。
在他胖脸蛋上香了一下,侧过脸也让那小鬼连亲几下心满意足地被轻薄了去,阿吊彻底消了气,抱着天真烂漫的小鬼头,才要站起来,突然觉得整个空间猛烈一震,差点把他们几个都摔成了滚地葫芦。
“死牛鼻子,搞什么啊!”
还好他把小元抱得紧,跌倒了再爬起来看没啥损伤,他自己倒蹭着了,阿吊想不生气都不行。
很好,那老道今天又皮痒,住着他阿吊大爷的葫芦也敢摔!?
拿这对父子实在没办法的阿吊立刻又找到了恢复力超忧,心理承受能力超强的专属出气筒。心里在琢磨着回去后出来是给他闹一晚上鬼哭让他跳大神呢,还是直接点拿他的脸当地皮踩。
可是在刚刚那一下剧震之后,有一种很奇怪的、阴冷的压迫力从葫芦外的空间向内延伸。虽然那材质奇怪的葫芦皮已经抵挡了大部分这样的气压,但渗透进来的这一丝感觉,已经叫他们觉得不适。
就好象……就好象有一种灵魂快要被那股力量生生被撕扯出去本能的害怕。
“噬灵鬼?”
可是这明明不是皇宫吗?这么多的瑞兽祥禽守护,甚至还有仙灵护佑的皇宫内院,怎么会有这么阴冷的鬼气?
并且,并且这种感觉和一般的怨鬼不同,是那种噬了大量灵后能力已经接近魔鬼的强大。
阿吊第一时间想起在四十年前,他恰好遇上常山那个千年老妖出土时的感觉,那只靠噬灵逐渐练强大的腐尸,以那种带着绝然阴冷气息的阴气为媒介,对他这种体质阴寒的鬼产生强大的吸力,要不是他当时见机逃得快,现在的阿吊也不过是被老妖吞噬下的众多鬼灵中的一个,为其所役,为其所使——那也许是比死后再死更可怕的阿鼻地狱!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勤修茅山术,以阴元之体入道,才成了今天略有法力的鬼。
“可是,为什么宫里会有这种东西?”
等那股几乎快把他的元魄都吸引过去的阴气过去后,法力更差的王小二才能勉强说出话来。幸好左静言和小元一个身上带着那奇怪的琥珀珠子,一个已经是半妖,这对鬼来说是象吸引扑火飞蛾的一样有着致命吸引力与伤害的阴气,对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
阿吊和王小二很自然地偏过头看俨然已经成了资料库的左静言——这先生的学问好,博古通今,好象什么东西都知道一点,就是书呆子气重。
“八年前皇叔争权,宫里曾经发生过大乱,死伤无数,而且深宫内院,本来就是怨气堪重的地方,或者只是活人的怨恨而已?”
他新死不久,又有灵物护体,是感觉不到阿吊和王小二所说的那种阴冷之气。
也只能从权这样推测了。
从来没听说过鬼物可在宫内安然避过瑞灵星官之眼,或者只是怨气过重了一点吧?
左静言也无法断言。
“可能是吧……”
说也奇怪,那一阵子阴气一下子就过去了,如果真有噬灵的恶鬼,身上的阴寒之气是几里外都嗅得到的,不可能这么快被掩盖。
阿吊再仔细辨认了一下,又感觉不到了,只能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心想加去后再找牛鼻子问清楚他自己在宫里见过哪些人,有什么特别奇怪的。
不过牛鼻子有天眼,如果真的鬼物,他应该能一眼看出来才对,因为他那天眼得天独厚,不是要用修行练出来的,而是仙力所造,和一般修道才修出开天眼,并且每开一次动辄就要修身养气一段时间的伤损不同。
只是不知道那些练得法力无比高强的能人们,见到这个除了用天眼就象用自己眼睛一样,其余要能靠法宝撑着,否则就根本是个只会吹牛的神棍,又是什么想法?
唉,做人果然还是糊涂些好!如果太过偏执,非要去追究那美丽表相下的真相……或者那背后的真实会叫一堆人想去集体撞墙自杀。
葫芦内外,两个天地。
当左静言、阿吊等因为险象环生的气场而不适的时候,在外面的牛青云正一跤跌到云里,目不暇接感受这人间最顶极的富贵繁华地。
瞧这层层叠叠的亭台楼榭——那叫一个富丽堂皇!
瞧这精致华丽的器皿摆设——那叫一个璀灿夺目!
就连这宫里的人们,都男的英俊,女的秀丽,不男不女的也堪称清秀端整,一个个神仙似的,穿的衣裳也象是天上云霞裁来,甚至连廊间檐下的猫狗飞雀,都这般玲珑可爱。
叫他住在这美纶美央的美人窝里,他一定能快活地咧着嘴笑着活到一百岁,然后再祈求能活一百个一百岁!
而牛青云氅下两大弟子,清楚正在把触目所及的金银制品等物换算成等价市场币值……飞快算出的粗略结果差点让他心脏不负重荷地爆掉;明白早已被小宫女手中的糕点收买,正嘴很甜人很乖地为自己想办法去谋一份很有前途的杂役职业,但听到清楚终于从闪闪发光的金子包围中清醒过来后的威胁,说是做这里的杂役要割小鸡鸡后,害怕地捂牢了胯下做罢。
“太后驾到——!”
悠长的宣报声后,片刻后廊外响起轻巧但急促的脚步。瞬间,本来还因为有了来客而有点热闹繁忙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了,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的安静,众宫人都屏息伏拜间,仍是一身素裳的太后一步迈入,眼睛便掠过众人去寻找那一身道袍的能人异士。以她太后之尊,竟然亲自接见这乡野之士,可见她对自己小儿子的事情有多么忧心。
“这位……天师,免礼!”
“禀太后,牛天师姓牛,名青云,青即是老子出关骑青牛的青,云便是凌云可期的云。”眼见得太后急急而来,却还不知道自己举荐这人的名字,习侍郎赶紧回禀。
“牛天师,哀家听说你的本领高强,在北岳之地便以制服做乱的千年鱼妖而闻名遐迩,今日一到习卿家家中,便看出他有小人做祟,轻轻一语便消灾解厄,这等道行,小儿盼得你来,当是福音。”
上下先打量了一眼,见这天师实在其貌不扬,甚至以她看惯了都在水准之上的人的感觉来说,乍一见之下险些要诧异他的奇丑,可是现在小儿子的情况实在拖不得,病急乱投医,或者丑到这种份上,也不是普通人能长出来的一种异能罢!
太后把自己的疑虑按下,先说好打场面的话,不过在来时她心下也有了计较:这习侍郎在朝中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圆滑人物,墙头草、两边倒,出了什么错来鱼也似的滑溜开,谁都拿他不住。此次肯以性命担保,这能人当是真正的当世高人——也许,小凤辰的性命,就悬于他手了!
“太后娘娘谬赞!贫道师从茅山老祖,承业紫云先师,平日里只不过习得一些相星占卦、扶乩问神之术,不敢说高深。但修道之人以天下道为本务,替人看相解厄却是份所应为。即是太后烦忧,事不宜迟,可否先让贫道见见五皇子,看看他身边是否有邪物缠附。”
听得他的事迹竟然连深居宫中的太后都有所耳闻,牛青云这下尾巴快翘上天去了。却原来是这习侍郎怕自己找来的天师名头不够响亮,自是把他之前的事迹写在奏章上加以润色,直说得天花乱坠,天上才有,地上绝无了。
不过在一片颂歌中也还记得正事,他得先用天眼看看缠着五皇子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然后才好定如何驱除——是个只想找替身的,他天眼看得到跟人家有商有量,求他放过五皇子便罢;是个顽劣的,哼哼,等他道爷回去研究过术法书,摆下天门阵奠起法器强行驱除……最最最不济,把那东西收到葫芦里去,让阿吊他们解决就是了!
牛青云全身轻飘飘地在幻想自己以后就能住在这美纶美央的皇宫,美人们见到都叫他一声“牛天师”,啊啊,多么美好的未来!
“牛天师,请随哀家来。”
见他这么迫不急待,太后也不再多说废话。心道这道士虽然看起来奇丑,不过还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古道热肠,竟是比自己还急着去为儿子消灾解难,心下欢喜,也不再多言,直接起身把他往布置成佛堂的寝宫引。
绕过扬着玉色纱缦的隔屏,里面汉白玉砌就的地面显得庄严圣洁,小小但精致的佛龛上敬的是玉观音,蒲团旁边一张软榻上,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躺在那云絮堆也似的被褥上,披散的发从枕上流泄而下,拖到了地上,小脸在一弯流水般的发中,似一团软玉般明净,清俊得太过秀气的五官,淡到几不见血色的唇紧抿,眼窝有着浓重的黑影,双眼微睁着,可是却好象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么多人进来,他动也不动,神情呆滞得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五皇子今天好些了没有?”
坐到榻边接过旁边一小宫女手中的玉碗,太后怜爱地用丝巾拭去他嘴角流下的涎液,也只有在帝王家才可如此,千年人参熬的汤汁不计工本地做出来,吊着保命,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一个宫人端着新熬出来的参汤喂五皇子进食,这样的强迫性喂食,一天也不知道他多少有喝进了几滴,倒是浪费了绝大部分。
“今天奴婢帮五皇子净过身,翻身五次,巳时时略有些发热,换过一次衣服。”
不敢直接回答看上去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五皇子到底好或是不好,太后身边最信得过的贴身宫女只敢把皇子今日情形告之。
“道长,您看……”
唉,这样下去怎么好?她心肝宝贝的辰儿,活泼调皮的皇儿,整个人就这样痴痴傻傻,问他什么也不说也还罢了,就怕他疯起来又想去投湖……一个不慎真的弄到白头人送黑头人的话,情何以堪啊!
太后抬眼看向已经朝这边瞧傻了的牛青云,已经没有心情去见怪他乡野之人不懂规矩了。
“禀太后,依贫道看,五皇子身周并无邪物缠附。”
先是被那少年过分端丽的面容慑到,这一忽儿才回过神来的牛青云仔细地、上上下下地看清楚了,犹豫了半晌,一咬牙,还是说了实话。
他这话一说出口,人人脸上变色,把他夸得飞上天的习侍郎更是差点没一个屁股墩子坐地上了。倒是随太后而来一直没说话的国师宣了一声佛号,不知怎么,脸色反而缓和下来,向太后一礼进言道:“太后,此道友果然高明!”
国师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是一向严肃,甚少夸人,他又深得太后信任,这一开口,竟然承认了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牛青云的能力,所有人虽然都有些将信将疑,但既然亲眼见证过神通的国师都开口了,那就一定是没错的。
“那他为何昏溃至今!”
太后凤目一扫,无比锐利的视线直盯着给了她希望又复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