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一顿饭热热闹闹吃了三个小时才散了伙。
随后大家各自回家,不顺路的,依然坐剧组的车回去。
出饭店门时,他走在最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跟着他们往剧组的车走去。
然而叶还是上来一下把他拉到了旁边。
他几乎没叫出来:“你干什么?”
叶茂菁说:“上车。”
他一扭头:“我上剧组的车。”
叶扼住他的手腕,作势吻他。
他面无血色:“你干什么?这里都是人!”
“不想被人看见就上车。”
“你……”
见他依然不上车,叶说:“好,那我们到中间去,到时候你不用上车,明天说不定会上报。”
说完拉着就要往路中央走。
他真的被吓到,他知道叶茂菁说得出就做得出,然后用力一甩手,一溜烟跑到叶茂菁的车旁。
叶茂菁笑着看他,然后才慢慢走过来,走得不远不近时,开了车锁。
他听见锁开的声音,未待叶茂菁走过来,就迅速坐进了车。
等叶茂菁上车,还没等他开口,叶是真的吻了上来。
这个吻如狂风暴雨,似是积压了很多时日才得以宣泄,吻得他不自觉像后仰去,整个人倾斜着,头靠在椅背和车门的空档中。
叶茂菁吻到情起,一手开始解他的衣服,扯到他第二件毛衣时,突然嘴上吃痛,这才离开了他。
“几天不见,会咬人了。”
他没有坐起身,也没有说话,还是斜在那里,头靠着车门边的保险带,涨红着脸,然而嘴角边却似笑非笑,一双眼睛蒙着水雾,却隐隐约约目光流动如一剪秋波地看着他。
古时妖精勾人,想来也不过如此。
叶茂菁再次倚身而上:“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们这里就把事办了。”
这句话立杆见影,下一秒,他目光全收,微皱着眉,推开叶茂菁,坐起身来,理理衣服。
叶发动车子,却突然听他说:“送我去宾馆。”
车子又熄了火。
叶看看他,见他形容严肃,不像是在赌气。
“这么多天,你气还没平。”
他说:“这么多天,解决了什么问题?”
叶茂菁说:“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听了转头看向他。
叶也正在看他,脸上却未见有多大疑问,也许只是在等着他说出来。
他却紧紧闭着嘴,抱定决心再不说一句。
好在车内有暖气,空气还不是僵冷的。
许久许久,人都快窒息了,叶茂菁开了车窗。
最后还是叶问他:“戏拍完了,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他这才开口说:“还没想好。”
“过段时间也许会有新戏——”
然而他听到一半,就开始摇头:“不,我不拍。”
叶茂菁说:“你怕和你的唱片有冲突?”
他还是摇头,挥挥手说:“我自己有打算。”
叶笑:“你前面还说没有想好。”
他语塞,一时想不出应对的话。
叶茂菁这个时候说:“为你做那么多事,好象是欠你的一样。”
他瞪大眼睛:“你为我做什么了?”
叶茂菁挑起眉,看着他,不过随后到是笑了。
他早该知道他会问出这一句。
随后又听见他轻声嘟囔:“不过都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叶冷笑:“你去问问,我对几个人这样举手之劳过?”
他不响。
然而之后心思一闪,眼睛一转,抬头说:“就算真要拍戏,我也未必会还在大陆,经纪人说,会去别的地方发展。”
“别的地方?”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
只听叶不冷不热地说:“去韩国吗?”
嘴角扬得更高,一句话也不说。
叶茂菁一反平时会有的反应,这次一把扯过他:“你敢去。”
他好笑:“我为什么不敢去,安排我去的公司在台湾,你管不到。”然后横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是不是要说,如果我去了,今后在内地就别想拍戏了?”
叶不说话,目光冰冷冰冷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不自觉欠欠身。
这个时候叶茂菁第二次把车发动起来,他还在一旁火上加油:“送我去宾馆。”
叶茂菁冷笑:“你还想去宾馆?你台湾也别想回去了。”
他吓一跳:“你想做什么?”
叶茂菁沉着脸,只管开车。
他这个时候直觉事情有点严重,在一旁不打自招地说:“我骗你的啦,我又没说去韩国,是你自己猜的。”
车又停下来,叶茂菁转头看着他。
他心虚:“谁让你先骗我的。”
“我骗你?”
“你明明知道情况,还和我说他回不去韩国,后来又说如果不签你,他就别想来中国拍戏。”他瞪大眼:“明明不是这样的。”
饶是之前叶茂菁脸色再差,这时候也笑了出来。
“你怪我?你再多想想就知道我哪里来的本事让他在整个中国没戏拍。”
他说:“我以为你无所不能。”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才会被骗——”
叶茂菁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
车内安静下来。车窗外冷风灌进,和着车内的暖气,气息流动。
这次的对话就这样不了了之,并没有再继续,他们之间渐渐有一个话题总是点到为止,然后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不再深入。
轿车终于驶上了公路,车窗又被关了起来。
他伸手去开CD,飘出一个空灵却庸懒的女声。
Not very often have we met
But the music's been too bad
Can only sense happiness
if the music is sad
他有些意外,看向叶茂菁:“Zelmani。”
叶茂菁点点头。
他看着车前路灯急速向后。
随后听见叶说:“前几个月去瑞士,第一次听是在一个小镇上,后来回到酒店,发现自己已经忘不掉。”
所以就得了来,永远留着。
他不说话,依然看向窗外,看见路边有酒店,却再也没有说要去住宾馆。
Yes; I'm going home
Going home alone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隐隐带着嘲讽。
叶茂菁看他一眼,说:“是不是觉得很煞风景?”
他却说:“不会,我觉得很应景。”
见叶茂菁不答话看着他,继续说:“我的家在香港和台湾。”
叶听懂,反问他:“那上海呢?”
他只是摇头。
不一会儿,轿车驶过一处工地,叶茂菁却把速度放慢了下来,同他说:“今后这里造中环,从这边走,会很快。”
他一脸莫名地点点头。
叶茂菁笑,慢慢说:“你最好记得。”
别墅门口停下来,是叶茂菁第一次带他去的那栋,他还记得那里有个老佣人,因为别的地方没有,所以特别记得。
进去后各自洗澡。
他后来赤着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下面依然穿着白天穿的低腰紧身的牛仔裤,头发还滴着水,几滴顺着额头淌到脸颊,在白皙微红的脸上的划出一道晶莹。
叶茂菁早就洗好,换了件衬衫,倒了杯红酒独自斟饮。
他走过去,半身躺在床上,小腿紧贴床沿。
床上温柔绵软的毛毯摩挲着他的后背,一丝一毫都供他享受。
叶茂菁拿着酒杯在沿着床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回头,背对着他。
往常这个时候,叶茂菁会含上一口酒,俯下身来吻他,或细或密。
现在他们忙着各想心事。
过一会儿,叶茂菁已倒满第二杯,而他却悃了。
把头一侧刚想睡,身上突然一沉。
他闭着眼,嘴角微微扬起。
然而吻并没有落下,倒是胸口有一丝冰凉。
他睁开眼,看见叶茂菁正蘸着红酒在他的胸口写字。
琥珀色的红酒,写在白皙的皮肤上,和着暖色的灯光,一片妖冶。
笔画不多,几笔就写完了。
“写的什么?”
“猜猜看。”
“再写一次。”
叶茂菁笑:“没问题。”
又写了一遍,他依然不知道。
“是什么?”他来了兴趣,忘记了他们在冷战。
“叶字也不认识。”
“哪里是葉了?”他坐起身来看着他:“葉字笔画很多的。”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啊是,他忘记了,中国字还有简体繁体。
身上的酒顺延着下滑,那个叶字支离破碎。
他却不知道,只是报复似地说:“我也写一个,你猜猜是什么。”
说完手指伸到叶茂菁的胸口,隔着衬衫,一笔一划。
还没写完,叶茂菁就说:“钟。”
他一脸惊讶:“我还没写完。”
叶说:“除了你自己,你还会写谁。”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又恢复如初。
他抬头看他,手慢慢缩回,许久开口道:“你不也一样。”
叶茂菁却拿起他的手,答非所地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很意外,却也很认真地抬头看看周围,说:“还可以。”
这时,却觉得被握住的手里,多了串钥匙。
他低头看,神色莫名。
“这里做你上海的家,不知道钟先生是否嫌弃?”
叶茂菁似笑非笑,而他却大大意外,只觉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又听他说:“这房子并不在你名下,你若不喜欢,随时可以还给我。”
他还是没答话。
叶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人还真是小气,送人东西好象还这么不爽快。”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摇摇头。
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他故意一副大明星的口吻说:“这个,其实交给我的经纪人就可以了。”
叶茂菁也笑:“那多谢钟先生赏脸收下。”
他深笑起来。
会收下,也许是为了他的那一句话,也或许,只是为了一个字。
叶茂菁欲起身,他这个时候却说:“我字还没写完。”
说完,他的手继续在他胸口比画,最后一笔时,深深一顿,直点叶的心口。
最后眨眨眼,说:“有始有终。”
叶茂菁执起他的手深吻,一切无言。
那夜特别漫长,似乎快近天亮才睡,筋疲力尽。
深深熟睡之际,又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一边在给他套衣服。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经这番拉扯,睡意已去一半。
“这么早……”
“已经日上三竿。”
他皱眉,眉毛跳跳:“我没睡多久。”
“到车上再睡。”
“去哪里?”
叶茂菁笑着说:“带只懒猪去卖。”
他眯着眼睛瞪他一眼,慢慢起身下床,头发凌乱,眼睛还没有全睁开来,跌跌撞撞去梳洗。
半个多小时后从浴室出来,神清气爽。
很冷的天,他并不想出去,坐在车上看看叶茂菁,似乎他的兴致很好。
车子朝上海边郊驶去。
停下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农田,让他以为已经出了上海。
郊区空旷而寒冷,尤其是上海的风,又干又冷,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脸被吹得生疼。
叶茂菁两手插口袋,看着眼前这片农田,转头看他,问他:“这片地不错吧。”
“你……”他还不是很明白:“退休后想种地?”
叶笑起来,说:“那要看你有没有兴趣学织布了。”
他大窘,活生生送上门给他调戏一句。
这个时候叶茂菁说:“这片地,5年后会是一片高级住宅区。”
他这次听懂,只是仍不解:“你不一早就有?”
何必那么好的精神,一大清早把他拉出来。
“不一样。”叶说:“这片地完全属于我,同我父亲无关。”
“5年……”他也望向那片开阔之地,缓缓说:“我的唱片不知是否要5年。”
如今唱片已成他的执念。
叶茂菁说:“我今后也许一直在上海,从这项工程开始到结束。”
看来对他至关重要,否则以他如此好精力,白天就算忙至飞起,也可照样四处夜夜笙歌。
他不明白为何要同他说,这些事从来都与他无关。
叶茂菁说:“你不妨留在上海,不过5年。”
他瞬时呆愣,然后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
他在说什么,留在上海,不过5年。
然后呢,陪他?
他看向他,眉头微皱。
“我留在上海做什么?”
叶茂菁说:“陪我。”
果然。
他面向着他,看着叶,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5年,不唱歌不跳舞不拍戏,什么都不做,唯一的事业就是陪他,吃他的用他的,然后随叫随到。
天方夜潭。
他拒绝,他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这真是有钱人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坏习惯,总希望自己要的留在身边,并且一定要得到,无一例外,然后用大把大把的钞票养着。
世人对这样的行为,若养的是名贵的东西,可以极尽赞美地称之为收藏,但若是人,形容却不尽悦耳,甚至苛刻腌脏。
他一时血往上涌,仿佛已经看到结果,涨红着脸。
叶茂菁似乎一早料到,听到他的拒绝,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之情,最后轻笑一声,只是笑声中充满叹息。
寒风肆无忌惮吹来,眼前一切萧索昏黄。
他的手机声打破这空旷之地的沉默,接完电话,他看向叶,慢慢地说:“我明天回台湾。”
叶茂菁说:“外面太冷,回车里吧。”
之后他开始冷静下来,开始想到叶茂菁。
不知他同多少人说过这句话,还是只同他一个人说,若是第一天相识,一定认为是侮辱,只是这些年过来,知道不是,那是他唯一会的方式,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5年,他说5年,概念太过具体,他不如说永远,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5年之后,地球都已转了5圈,最应景的话大多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彼时良人何处。
他们之间,哪怕是会让人不以为然的永远,都说不出口,如今突然这一句,只像钝刀在慢慢拉扯,而他也瞬时发现,他们也许连5年都承担不起。
窗外景色一片索然,只觉悲哀。
他看向叶茂菁,他知道他扫了他的兴,也扫了自己的兴。
0000000000第二日回台湾,去过公司,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叶茂菁。
他似乎对他主动打电话过来有点惊讶,所以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等他说话。
“我要去巴黎了。”他说。
叶说:“那多好。”
如果是同他面对面坐着,也许还能看到他欠一欠身,目光敷衍,语气客套。
1月寒冬,难怪双手冰凉。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挂电话,又听叶茂菁说:“一路平安。”
“嗯”了一声挂了线,经纪人见他发呆,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他怎么了。
他忙摇头,同经纪人匆匆道别,之后就回家收拾行李。
坐在去巴黎的飞机上,只想去了巴黎后如何领略风土人情,如何感受艺术气息,其余事情,一律同他无关。
把头靠在密封窗边,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闭上眼时,不知怎么却开始想着那句一路平安。
此时,只想跑去空地大喊,歇斯底里地叫一场,然后第二天继续没心没肺对待一切。
就这样坐了一晚飞机,精神奇差,出机场时,被巴黎并不猛烈的太阳晒得眼睁不开。
到了宾馆,倒头便睡。
过了很久很久,被同行而来的经纪人叫醒。
“Wallace,明天要见制作人,你准备一下。”
他点点头。
抬头看时间,已是黄昏。
揉揉脸,他说:“原来睡了那么久”
“是呀。”经纪人说:“差点以为你休克了。”
他笑。
“前面进来的时候有你的电话,响了两声就停了。”
他拿来手机一看,是叶茂菁的。
待经纪人出去后,他对着手机发呆,后来还是回拨了回去。
叶的声音,轻松一如刚认识。
“巴黎如何?”
“下了飞机就去了酒店,还没来得及逛。”
“住哪里?”
他拿着电话下意识左右看看,随后说:“宾馆。”
听见对方在笑。
他明白过来,说:“没注意宾馆名字。”
叶说:“最好记得怎么念,出去迷了路还能告诉出租车司机。”
他似乎算准他会迷路。
说起这,他问:“巴黎买衣服哪里好?”
“香榭丽舍。”
“啊。”他有点失望:“大家都这么说。”
他嫌回答不够新鲜。
叶说:“那里的衣服最新最漂亮。”
“我想去小店买,也许也有适合我的。”
叶茂菁想了一会儿说:“很久没去巴黎,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他说:“我看好告诉你。”
第二天,他同大陆来的制作人碰完头后,还是去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