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姻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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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依旧孤独地趴在门口的地方巴望着我回来,每当我晚上在外面吃饭,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想起嘎嘎心里都感到愧疚,有时候我想,在我众多的朋友中间有谁真的是心无杂念真诚地待我?只有嘎嘎,它时常传递给我一种错觉,就是它是为我而生的。
我换下了衣服直奔厨房,给嘎嘎煮了一点玉米和青菜,然后我走到电话前准备给萧雪打一个电话,刚刚拿起来,我忽然听到了急促地敲门声,正在吃饭的嘎嘎警觉地扬起了脖子,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有些诧异,这么晚谁会来我家呢?不由得又想到那次被抢劫的经历,开始害怕起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趴在门镜里向外看。楼道的灯灭了,黑糊糊的一片。
“谁?”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王陆姐,是我。”萧雪的声音。
我连忙将门打开,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给她往外拿拖鞋,当我把拖鞋放到地上再抬起头看到她的脸,我惊呆了。
萧雪的脸又红又肿,嘴唇已经破了,肿得很厉害,没有被擦掉的血迹凝固在嘴角……看到我,萧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连忙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替她捋着凌乱的头发一边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然而她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说话啊萧雪,到底怎么了?遭抢劫了?”我急得抓耳挠腮,“你说萧雪,你慢慢说,别怕。”
她抬起淤血的眼皮,匆匆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二点了。“你一直在隆隆公司等着?是不是吴超那个老流氓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见她仍不说话,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了热毛巾给她擦洗脸上的污垢,试图让她慢慢平静下来。然而这一切都徒劳,她哭得更加厉害,我不经意地看到她的衣衫不整,上衣的纽扣几乎掉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萧雪,你是不是被……不行,要报案!”我转身跑到卧室里去打电话。
“别打!”萧雪的声音几乎惨烈,“别打,别报警……”
我看着她瘦弱又无助的眼神,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萧雪,是不是吴超啊,是不是吴超那个流氓把你欺负了?”眼泪流进我的嘴里,又苦又涩,我的心里真是后悔极了,我明明知道吴超是个老油条,况且又是处理那么棘手的事件,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只是叫萧雪过去拿一趟合同这么简单?!
“不是吴总。”萧雪断断续续地开始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因为拿公章的人还没有回来,我一直在隆隆公司等着……后来,盖了章之后吴总说太晚了,就带我一起去吃饭……吃过饭他说太晚了,怕我出危险,就开车送我回来。半路上,车坏了,他给了打了一辆车……我想打车太贵了,所以走了没多远就下车了,想等公共汽车回家,等车的时候就来了几个人……”说道这里,萧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不敢回学校,只能到你这来了……”
虽然萧雪说得断断续续,我的心里就像被人刺满了钢针一样,一种从未有过地疼痛蔓延开来……我浑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终于小声地说道:“萧雪,你听我说,这事得报警……你不用怕,必须得报警……”
一听我说报警,萧雪显得更加恐惧,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王陆姐,真的不能报警……我……我不能让小涛知道……他家里人一直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话,她更紧地抱着我,手臂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哇哇大哭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又抱着她回到沙发上。
嘎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它心里肯定明白面前的这两个女人都很痛苦。它轻轻地靠近我们,歪着脑袋,黑黑的眼睛不时地眨动,似乎在很努力地想弄清楚究竟我们是怎么了。
我们相互拥抱着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哭。直到彼此都平静一点儿,我打开热水让萧雪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新的床单,让她去睡。为了让她尽可能睡得安稳,我给她吃了两粒安眠药。
她很快睡着了,我却一直醒着,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对不起萧雪,哭个不停。我给谢朝阳打电话,他似乎睡得正熟,听到我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吓坏了,不停地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大哭着对他说:“谢朝阳你快滚回到我身边儿来吧,我他妈太需要一个男人了。”
二十四、
第二天我和萧雪都没有到公司去,我们俩跟嘎嘎一起待在家里,找不到话题,也很害怕碰到彼此的目光。
萧雪的手机一打开,小涛的电话就进来了。萧雪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她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强迫自己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然后说道:“告诉他你在我家,说我病了,你在照顾我。”
萧雪跑到阳台上接电话,他们说了很长的时间,我能体会恋人之间的那种焦灼的想念,我想小涛一定急得发疯了,或许,他还会恨我。
方童童把电话打到我家,喋喋不休地跟我谈论她昨天晚上送小涛回去的路上她和小涛之间的一些细节,我听得很不耐烦,我很想告诉她发生在萧雪身上的不幸。
下午,萧雪睡了,我和方童童相约在我家附近的一间咖啡馆。我很早就等在那里了,天气不好,很大的风,我坐在咖啡馆里等她来的时候一直冷得发抖。
她来了,仍旧像个女土匪一样“吱嘎”一声刹车,把车停在门口,然后神采飞扬地从车上下来。
“干吗呀你,有事电话里不能说啊?”她嗔怪着,在我对面坐下。
“童童,你不能再打小涛的主意。”我开门见山,“你这么做有点不大合适。”
“嘁,我又不会强奸他。”她说道“强奸”两个字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抖动了一下,就好像昨天晚上被强奸的人是我。“如果一个月之内,他对我没有感觉,那我就放弃。”方童童似乎很有信心。
“你甭说那么多废话,我反正告诉你,横竖你都不能再打小涛的主意!”
“为什么?干吗不让我打,难道你也看上他啦?”方童童格格地笑起来,跟我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
我急了:“你大爷!你他妈会不会正经点儿!”
“急了,急了,急了!你怎么那么爱急眼啊?开个玩笑都不行啊?更年期提前我看你有点。”
“童童,我没跟你开玩笑。”我都有些语重心长了,“人家小涛和萧雪是多好的一对情侣啊,你我都是一把年纪都能当人家大婶的人了,跟人捣那乱干吗呀!”
“我又不是要他的人,我是要他的……”她向四下看了看,小声继续说道:“要他的精子。”
我斜着眼睛看她,很长时间,我才鼓起勇气把昨天晚上萧雪的遭遇告诉了她。
“你没看到她进门时候的样子,真的方童童,我心都碎了……女人受的伤害太多了,女人之间不能再相互伤害……”
方童童半天没有说话,愣愣地坐在那里。过了半天,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拍案而起,“这是他妈什么世道!报警了没有?报警去啊!”
我摇了摇头,把萧雪的顾虑向方童童倒了出来。
方童童只是安静地听着,我很诧异,她没有任何表示。
“我会补偿她,王陆。我肯定会加倍加倍地补偿她。”最后,方童童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以前不爱骂人,自从认识了方童童以后也不是很爱骂人,但急了就另当别论了。
我也学着她的表情,冷冷地,顿了很长的时间:“孙子的人我见过,像你这么孙子的我还第一次碰到。怎么着,你还真打算缺德到底了?”见她不说话,我又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朋友?心贴心的那种?”方童童点头。“萧雪她救过我的命啊!”
“我说了,我不会妨碍他们交往,我只拿我想要的东西,我加倍地偿还,还不行吗?”
“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怎么着?”
“我也很可怜,你打算看着我终老一生?”她的眼圈也红了,声音开始哽咽,“再说了,本来我也没有这样的念头,不都是你吗……你的话就跟那小扇子似的,把我心里的火给扇起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做梦都想啊……”她像个小孩似的哭起来,委屈极了。
方童童一哭,我的心里更乱了。本来萧雪遇到这样的事是由于我叫她去拿那份该死的合同,如果能够报警,将坏人抓住我的心里多少会好受一些,而现在,萧雪为了她的爱情甘愿忍辱负重,我却明知道方童童要争夺她的爱情只能保持沉默……
想来想去,这真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世界,到处都是争抢和谎言,活着真他妈不容易。
二十五、
为了不让小涛发现萧雪现在的情况,我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说公司打算派萧雪到海南去出差,还开玩笑让小涛不要怪我抢了他的女朋友。小涛除了一个劲儿的感谢我这么努力的帮助萧雪什么也没有多说,我问起他的工作情况,他很愉快地告诉我,一家德国的公司已经录取了他,过几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我把小涛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萧雪,她平静地笑了。
我不知道吴超总经理是怎么知道了萧雪的事儿,我猜是方童童告诉他的,他给我打电话,一直在责怪自己,但他在我心里的印象永远还是一副流氓的嘴脸。出于礼貌,我也跟他说了一些这件事是意外与他无关之类的无关痛痒的废话,之后,吴超向我提出等萧雪身体好转之后到他们隆隆公司去上班,做他的特别助理,享受副总的待遇。
说实话,如果单纯的为萧雪的前途着想,她能进入隆隆公司是一件莫大的好事,隆隆公司一年光向国家交纳的税金就有上亿元,每年都有大批大批的高学历的毕业生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如果吴超是真心的,是因为萧雪出了事感到自责,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向她做一些补偿,我倒真的愿意成全他,只是我心里有些担心吴超的人品。
我把吴超的想法对萧雪说了,把吴超的为人也大致做了一个介绍,我希望萧雪自己来决定。她想了想,马上就决定下来,要去隆隆公司。
我有点意外,提醒她:“萧雪,你一个刚毕业的单纯的小姑娘,在吴超那个老狐狸身边做事……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决定了,我可马上就给吴超回话了。”
“王陆姐,你不了解现在的就业形势啊,想找一份自己理想的工作,真是太难了。隆隆公司这样的好单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我们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她爸是个区长,从去年就开始为她活动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萧雪的脸上还有一些微微的红肿,她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比较困难,微微蹙着眉头。
“你要不要再跟小涛商量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决定得太仓促了。”我总觉得以我过来人的心态,什么好的工作机会、高的薪水、乃至发展前途,那都是扯淡,没有谁可以靠无休止的工作支撑脆弱的心灵。
萧雪轻轻地摇头。“王陆姐,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你就帮我跟吴总说一声……”
“好吧,我这就去给他回电话。不过,你到隆隆公司自己要多点心眼儿。”我看着萧雪,虽然她的伤还没有,但仍掩饰不住兴奋。
晚上方童童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跑到我家来,之前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萧雪打算到隆隆公司去的事儿,她不阴不阳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从方童童进门时看向萧雪的目光当中,我捕捉到了她对萧雪的一丝不屑。
方童童把零食扔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萧雪的脸左看右看地研究了一阵,之后才问她:“还疼吗萧雪,不要紧了吧。”她还不等萧雪回答,就钻进了厨房,从我手里正洗着的苹果当中抢过一个就吃。
“嘿,”我捅了捅方童童,小声对她说:“嘿,我说你,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开始对人家阴阳怪气的了,你还真把萧雪当情敌了你?”说着我狠狠白她一眼,“你对萧雪客气点儿,要不是公司的破事儿,她能落到这种地步吗!”
方童童又从厨房溜达到客厅里:“萧雪,吃个苹果,这还有薯片儿。”
萧雪小心地从方童童手里接过一个苹果,没吃,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她好像明白方童童不是很喜欢她,尽量用微笑来代替言语。
“李晓蓓昨天晚上又跑到方峻那去了。男人就是男人,越是老实就越经不起女人勾搭。哼,我就纳了闷儿了,想女人你去找妓女行不行?干吗就非得等着李晓蓓那个……烂女人!”方童童坐下就开始跟我抱怨方峻没出息,不用问,她又用她自己的方式教训了方峻一顿。
萧雪被方童童的怒气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我,“要不我先带嘎嘎出去遛遛……”
“哎,对了萧雪,我问问你,以现在的开放程度,是不是一个女人跟越多的男人睡觉就说明这个女人越优秀,越了不起啊?”
萧雪一下子红了脸,“这个……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那你认识的那些男同学是不是也……他们对主动送上门儿来的女的是怎么看啊?比如你男朋友小涛……”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方童童这是在向萧雪打探有关小涛的信息。
“童童,你够了啊,干吗呢这是!萧雪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她哪知道这些事!”我转身又对萧雪说:“萧雪你别理她,她这两天发情了。”
“靠,你才发情了。”方童童孩子似的跟我嚷嚷,萧雪在一边抿着嘴笑。“谢朝阳怎么样了?你们不会是早就已经旧情复燃了吧。”她对着我阴阳怪气地说。
自从前几天夜里我主动给谢朝阳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几乎每天晚上在我临睡之前他都会给我打过来一个电话,我们聊一些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我的内心在一点一点地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爱情的暖意。谢朝阳说他一处理完香港那边的工作马上就回来,说实话,我内心深处真的企盼他能早些回来,早点见到他。
我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错,萧雪说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
“问你话呢。”方童童坏笑着。
“是啊是啊,爱情的小火苗又烧起来了。”我一边拿拳头砸她一边嚷道。
二十六、
我跟谢朝阳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我总怀疑一个人对一段深刻的爱情,她的身体和心灵都会不自觉地有一种记忆的功能,恢复一段过去的爱情其实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么困难。以前听人说过的那些例如“好马不吃回头草”之类的爱情缄言纯粹都是屁话,有了幸福谁还在意吃的是新草还是旧草?就算是黄瓜也不稀奇。
刚和谢朝阳谈恋爱的时候,一直巴望着他能带我回家去见见他的父母,在我的心里一直以为只有见过了家长才算正式被认可成为人家的女朋友,那时候谢朝阳一直不肯带我回家,他总说见家长其实只是一个形势,我们不要那种世俗的东西,爱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家长没关系。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是谢朝阳不屑走这样的一个形势,他的心底再清楚不过了,他的讲究门当户对的封建家长根本不会同意他与我这样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女孩恋爱。
所以,当我重新又恢复了和谢朝阳中断八九年的恋爱旅程,我再也不去奢望能觐见他的家长以求得更稳固的地位。倒是谢朝阳,不时在我耳朵边儿上念叨“咱什么时候回家见父母”这样的话,我想或许是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