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妃你不可-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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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思辰将帕子在热水里绞过，仔细温柔地替莫淮笑将脸上的水珠擦拭了，又亲手接过丫鬟手中的衣袍，替莫淮笑换上。
“湉湉！”
当卫思辰专注地给莫淮笑扣上腰间的锦带时，突然被莫淮笑紧紧地拥住，这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两人并不能像以前无数次的拥抱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莫淮笑烦躁地握住腰间滑软的小手，将卫思辰转了个向，这下子，虽然两人不能面对面，可他终于将她整个儿，揽在怀里，卫思辰听得耳边响起一声满足的长叹。
丫鬟们见状，早就识趣地避开，屋子里，便只留下相拥着的莫淮笑和卫思辰。
“湉湉，你等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男儿，一定是我朝的太子，如果是女儿，一定是我朝最尊荣的公主。”
卫思辰闻言，挣开腰间抚摸在小腹的手，猛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莫淮笑。他的一双眼睛，就好像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明亮夺目，然而脸庞，却写满了疲惫，眼眶处，甚至有一圈黑紫。
卫思辰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出门，不过阿汀为了怕她无聊，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外面发生的事情。
北国皇帝属意凌三贤做太子，太后娘娘也颇为赞同，凌三贤自从归国后，积极地联络朝中大臣，不复当日的闲散，一时间，他的声势如长虹贯日，竟也能和莫淮笑旗鼓相当。
“宫中有事？”虽然是疑问，可卫思辰心里几乎确定了。
莫淮笑宠溺地捏了捏卫思辰秀气可爱的鼻子，笑道，“你好好的调养身体，别多想。”
见卫思辰眉眼里依旧满是担心，莫淮笑无奈，再次拥她入怀，轻声安慰道，“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许你盛世繁华，我给你朗朗乾坤，相信我，湉湉，只要你好好地在这里，我就有勇气去做任何事。”
“你……你要小心！”卫思辰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那佯作轻松的背后，明明是无尽的悲凉和决绝，终于，还是走到了玉石俱焚的一天了么？
莫淮笑一怔，大手抚在卫思辰晶莹的小脸上，迫得她微微仰起头，水光荡漾的双眸看向他。
“你还在怪我么？”
卫思辰的喉咙里，瞬间好似被一块大石堵住，半晌不能吐出一句话。
“湉湉，我只是怕！”莫淮笑别过头，望向窗外，声音朗朗，也似压上了千斤大石，“你的武功实在骇人，那天你跃上墙头，我甚至来不及抓住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就好像被人用刀割了一个大洞，我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个大洞，流泻而出！”
卫思辰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无比的僵硬。他终于还是对她解释，却比不解释更伤人。
他不知道，硬生生被人折断翅膀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天空翱翔的鹰失了飞翔的能力只能和一群雏鸡一起争食，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他不知道，忘忧森林无数次遇险时，她的手，无数次抬起又无奈地放下，废物似地被人护在身后时，心中萌生的死志……
“湉湉，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内力，你想去哪，我都带着你去，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莫淮笑失神地看了一会窗外，回过头来朝着卫思辰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和无奈，他低声道，“他明明不会再来和我抢你了，我还是害怕……湉湉，你会做我的皇后，对不对？”
卫思辰十分爽快地点头，莫淮笑反而被她的爽快惊住，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走了，这几天，你别出门！”明明知道卫思辰自从回到云翳山庄，还没出过门，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淮笑……”卫思辰唤住他，眸中清澈无波，脸上的笑容温柔浅淡，“我还没给太后娘娘请过安，等我生下孩子，你带着我，去给她请安好不好？”
莫淮笑眼中寒光一现，下一刻，他笑容满面，甚至有些感动，重又握住卫思辰的手，“湉湉，你愿意帮我？”
卫思辰低垂下头，低声道，“你我福祸相依，我自然帮你。”
莫淮笑想从卫思辰的话中听出一点更多的意思，可那话，她说得那么轻，那么淡，不带一丁点的感情。他心中升起来的喜悦，总感觉有些美中不足，带着那么一些失落。
“淮笑，你在北国名正言顺以后，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南国？”
莫淮笑见卫思辰一直站着，有些心疼，便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屋中的软椅上。
“湉湉，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莫淮笑的声音寒了几分，他担忧地望着卫思辰，直到卫思辰的心中，升起了不安，他方缓缓道，“福王爷回京后，将你母亲……你母亲挫骨扬灰了。”
卫思辰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美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虽然竭力控制住内心滔天的悲痛，卫思辰的声音里，还是带了那么一点点颤意。
“福王爷回去后身体一直不适，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莫淮笑的眼睛，片刻不离卫思辰的脸，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然而，卫思辰只是执拗地拉着他的手，催促他将一切说出来。
“他找来的高人说，你的母亲临死之时，曾经立下诅咒，诅咒福王爷功亏一篑，这辈子，都得不到想要的！这个诅咒，只有将你母亲葬在福王爷的陵寝旁边，才能起作用，而如果要破除，就必须将你母亲从陵寝里挪出来。福王爷捡回一条命，对你母亲恨之入骨，便将你母亲挫骨扬灰，并请那高人施法，让你母亲永坠地狱，不得翻身。”
卫思辰只觉得全身冰凉，难怪母亲临死时，不惜对亲生女儿下了诅咒，也要逼得女儿想法子，将她葬入王陵。
夏弄舞果然对凌天辰情深意重，对横空跑出来毁掉两人幸福的福王爷恨之入骨，至死不消。
福王爷作恶多端，若是如此死去，实在是万民之幸，可又是哪里跑出来的所谓高人，让夏弄舞用生命立下的诅咒，功亏一篑，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莫淮笑见卫思辰气得浑身发抖，眼中一片朦胧荧亮的光芒，生怕她悲痛过度，伤了身体。
“湉湉！”莫淮笑半蹲在卫思辰面前，一遍又一遍柔声道，“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你放心，我一定替母亲讨回公道！”
卫思辰低声抽噎，半晌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定睛看着莫淮笑，直看得他心慌意乱，几乎要别过头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么？”
莫淮笑摇头，“这对他而言，是毕生大辱，他怎么宣扬得人尽皆知！”
卫思辰微微松了一口气，凌天辰为夏弄舞付出太多，她实在不希望，如今凌天辰平静的生活，再被这些事情影响。
“你，想好要如何对付他？”莫淮笑试探着问，相处这么久，他总算有些了解卫思辰的脾性，内心越是波涛汹涌，卫思辰的脸上反而越平静，越恨一个人，提起那人时，反而越淡然。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总不好亲手取了他的性命，不过是夺了他的一切，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罢了。”果然，卫思辰说的云淡风轻，一只手，温和地抚过小腹。
“湉湉，别想太多，这一切，都有我！”
莫淮笑又待了一会，见卫思辰情绪稳定下来，便唤了人进来侍候，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他一走，卫思辰就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窗外。
阿汀侍候着她进内室休息，颇有怨言地说道，“夫人的心，到底在谁人身上？为何突然间，又愿意倾尽全力，去相帮王爷？”
卫思辰惊讶地看着阿汀，这些日子和阿汀朝夕相处，卫思辰终于发现，阿汀真正的主人，并不是莫淮笑，只是两人有什么约定，所以莫淮笑才相信阿汀的忠诚，而阿汀，也一心一意替莫淮笑经营云翳山庄。
“你是他的人？”卫思辰颤声道，就好像见到了亲人，忍不住牵住阿汀的手，亲热地唤道，“阿汀姐姐。”
阿汀怨气未消，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和卫思辰妹妹长妹妹短的亲热说话，而是侍候着卫思辰躺下后，就准备转身出门。
按照规矩，陪侍的人该睡在卧房之外的小榻上，随时听候主子的传唤。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阿汀真的躺到了外间的小榻上。
“他想要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
阿汀在外面听到卫思辰的话，一时激动，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再进屋看卫思辰时，她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变天
第二日晚上，阿汀被京中一纸密令调走，云翳山庄的防备，也比平时森严了许多。
“外面起风了，夫人今日就别出去了吧！”
卫思辰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散步的时候，千红突然开口拦阻。今儿艳阳高照，和风旭日，其实是很不错的日子，不过回头瞥见千红浑身暗涌的紧张，卫思辰似乎看见了黑云压顶，便体谅地停住出门的步子，走回窗边小塌坐着。
“千桦会没事的！”
千红不好意思地露出笑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半蹲到卫思辰身边。
“夫人，你说陛下为什么不喜欢主子呢？”千红用手撑着下巴，“主子比贤王聪明，威望高，得民心！”
“傻丫头！”卫思辰的眼睛里，瞬间有氤氲的雾气，千红等了许久，才听到她柔声道，“陛下在天王的阴影里活了一辈子，他怎么会喜欢下一个天王……见过天叔的人都知道，淮笑和天叔，论气势风范，倒有九分相像。”
千红默然，她不过是个奴仆，主子们在她的眼里，一向高高在上，就算知道这些秘辛，哪里敢去深思背后的缘由，这时被卫思辰点醒，才恍然大悟。
“等今晚过后，我帮你给淮笑说，让你和千桦成亲，如何？”卫思辰打趣道。
“夫人！”千红娇嗔道，害羞地别过头。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帮千桦另外物色一个好女子吧！”卫思辰玩心大起，索性逗她道。
千红和千桦两情相悦，从忘忧森林回来后，更是日夜黏在一处，整个云翳山庄，谁人不知。
千红脸上绯红一片，哪里不知这是卫思辰的玩笑话，可到底不敢随便接口，生怕错失了期待的良缘。
“夫人不要打趣我！到时候还要请夫人在主子面前多多美言！”
卫思辰笑着应了，偏过头，看着山庄的湖光丽景，竟觉得眼前的平静有些不真实。
此时的北国帝京，风云变幻，老太后和皇帝同时被莫淮笑的人控制在寝宫内，满大街的兵甲之士来来去去，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变了天，关紧房门躲在家中。
和安王府一墙之隔的贤王府，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莫淮笑处置好宫中的一切之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回了府。
“主子，贤王一直在府中，未见任何异动！”一见莫淮笑归来，守在贤王府大门口的千桦连忙迎上去。
莫淮笑听着他的话，脸上的喜色瞬间褪了三分。
大步走到贤王府的大门前，等不及让人打开门，莫淮笑一脚踹出，带了十二分的力道，那门摇动了两下，整个儿倒在地上。
踩在厚重的门板上，莫淮笑奔入了贤王府！贤王府的下人们陡然见安王凶神恶煞地闯进来，都吓了一跳，齐扑扑地跪在他面前。
“你家王爷呢？”
“回……回安王的话，我家王爷早上出门访友，一直未归！”贤王府的总管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小心回答。
紧跟在莫淮笑身后的千桦惊得将手伸向额头抹汗，他明明守着贤王府，如何贤王能插翅飞了……
“王府谁负责建造的？”莫淮笑此时恢复了睿智稳重，睥睨间让人忍不住臣服。
“是千张！”千桦的汗水越来越多，千张负责监督建成的王府，照理说，绝不会有暗道存在的，可自己一直守着贤王府，没道理让贤王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莫淮笑眼睛一眯，冷冷地扫了一眼贤王府，大手一挥，自有身后将士冲进贤王府彻底搜查。
果然，不一会，就有人领着莫淮笑去了贤王府的后花园，假山下，赫然一条暗道，一眼望不到头。
“难怪不肯将两府的花园连成一片……”莫淮笑满脸冷峻，看着那条新挖不久的暗道，“他们都是死人？”
千桦知道这是责备潜伏在贤王府的人办事不利了，无奈只好跪下，替人请罪。
“主子，属下刚刚问过贤王府上的人，贤王自从住进来以后，并不让人进后花园侍候，他自己也从不到后花园！”
莫淮笑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地往外走。当初将安王府和贤王府建在一处，就是料定了表面上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凌三贤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派了暗影日夜监视着贤王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还是让他在眼皮底下挖了一条暗道。
“主子，你去哪？”千桦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莫淮笑身后，急问道。
“你让千手亲自带人守着太后和陛下，若是再有闪失，提头来见！”莫淮笑翻身上马，再次望了一眼贤王府，“如今贤王府不需要人手了，你去帮着千魂，盯紧了京中各位大臣，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千桦恭敬地领命去了，莫淮笑不再耽搁，带着精锐数千人，纵马出了京城，往云翳山庄赶去。
凌三贤在北国经营许久，绝不会这么轻易就丢盔弃甲地逃走，他一定会找一个筹码，来为他自己争取有利的形势。
莫淮笑催马加鞭，一颗心就像要跳出胸口。带着人马血洗皇宫的时候，亲自制住了亲生父亲的时候，他都可以冷静沉着，唯独这一刻，只要一想到心中的那个可能，他再不能淡定自若……
卫思辰此时正由千红服侍着准备安寝，她猜到京城的血雨腥风，却心境平和，莫淮笑筹划许久，早就架空了皇帝，此番行事，只要他下定了决心，不怕将来背负的骂名，不怕骨肉相残，实在是探囊取物。
哪知人还没躺到床上，山庄外围的机关被触动，漫山遍野的铃铛一齐响了起来。
“去看看！”卫思辰将自己裹进了大衾里，就要往外走，却被千红拉住。
“夫人，你有孕在身，我让人去吧！”千红说着，就奔到门口，对着一个小丫鬟吩咐下去。
卫思辰隐隐猜测到京中有漏网之鱼跑了出来，想要倾尽全力，让莫淮笑顾此失彼，一举毁掉莫淮笑的根基。
果然，不一会，那小丫鬟面色惶惶地跑进屋来。
“夫人，有敌人进犯山庄，二总管让我来带夫人从后山离开！”
“你看呢？”卫思辰并没有站起来就跟着小丫鬟走，而是转过头看向千红。
“夫人……”千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不能走啊！”
“为何？”
“云翳山庄乃是庄主的根基所在，这里……”千红遣退了小丫鬟，又才靠近卫思辰，用低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