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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城影追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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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冷山雨,斜过横阳默影低。
  了然将扫过的院子扫了一遍又一遍,落叶明明已经被焚烧殆尽,院中亦是半尘不留,他还是在继续地扫着。三个月来,日日如此。
  ——十七岁那年。
  一日,边关传来急报:夏家父子为国殉难。死在了那个被风沙试图掩埋的地方。
  两个月後,了然剃度出家,拜修罗寺住持觉空大师为师,研习禅经。
  望穿朝朝暮暮,暮暮朝朝。秋水渡边关,金沙鸣咽鼓。怎知断鸿声处,形影一孤。                    
作者有话要说:  

  ☆、缠痴一梦(三)

  迟子天一手拿了一个很大的水梨,正站在步离炎的房门前,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进去吧。”
  步云开见他盯着两个梨看来看去,愣是不敲门,笑着摇了摇头。
  “他会不会还在休息。”
  “是不是在休息,你进去看了不就知晓了?”
  迟子天嘟了嘟嘴,状若苦闷,“他上次回来便发了高烧,连着几日不愿见我。我不知该不该再来打扰他。”
  步云开哈哈笑起来,捋着胡子道:“迟小公子多虑了。那日雨大,炎儿不过伤口有些染寒,这几日的卧床静养,身子已是好了。今日既来了,公子尽管进去看他便是。”
  迟子天咬了咬下唇,一只手搭在了门扉上,“嗯。”
  ……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借身命。见彼苦恼,若已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恶,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夫大医之体……”迟子天拿起桌上的《大医精诚》,轻声读了起来,一时专注,竟忘记了床上还有个正躺在那里睡着的人。
  书柜榻椅,釉瓷两立。文房笔墨,楠木长桌。墨白子棋,三尺高几。医书琳琅,一鼎熏香。步离炎的房间确实比他的房间看着要大,干净整洁之余,颇有几分文雅。
  床上的人把头支在那里,嘴角抿作一线。那边的人还真是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给彻底忘了。他早就知道他站在门口了,等那人进来后便继续装睡着,哪里想到那人竟这般,嗯……,神经粗?
  “我的医书有没有比你的佛经有意思啊?”
  迟子天读得正忘我,一声笑问拉他回神。
  “你醒了?”少年喜出望外,放下书,跑到了床边。
  步离炎坐起身,被子被掀去了半边。
  “你醒了?”
  “你说呢,呆子。”
  迟子天见那人眼角带笑,心下莫名满足。
  “我给你拿了两个水梨。”
  步离炎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故意问道:“梨呢?”
  迟子天侧了个身,指着那边的桌子,“在那里。你要吃吗?我拿与你。”
  步离炎对他那呆板老实的反应实在无奈,他当然知道梨在那里。那么大的个头,跟桌子上的所有摆设可谓相形见绌。
  不过,无所谓了。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步离炎说着拍了拍身下的地方。
  “你不吃梨吗?”
  “就让它放在那里好了。你过来坐啊。”
  迟子天一脸开心得坐了过去,床上的人将身子往里靠了靠。
  “离炎,你病好了吗?”
  “你觉得呢?”
  步离炎将下巴抬了抬,透着几分年少不羁。迟子天见他盯着自己,耳朵倏的红了红。
  “看来是好了。”
  步离炎笑道:“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能进得这里?”
  “这又何意?”
  “我一般不喜欢别人进我寝间,特别是我需要休息的时候。”
  迟子天低下头,难过道:“那我今日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步离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呆子,与你玩笑呢。当真做什么?”
  床边的人抬起头,“你前两日为何不愿见我?”
  “叔叔不是解释与你了吗,还问我。”
  “这与我来看你有何干系?”
  步离炎又躺下,撑着头看他,“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喜欢与人讲太多话。不想让你觉得无趣罢了。”
  迟子天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步离炎哼着笑了笑。
  “离炎,你房间真大。”
  “大吗?我倒是无甚感觉。”
  “嗯,挺大的。”
  “只不过是比起你的来显得大一点罢了。”
  “离炎。”
  “嗯。”
  “你很喜欢杏林医药?”
  “为何这么问?”
  “我原以为你只是单纯继承祖上家业,心里对救死扶伤无甚初心。今日见你房间内这么多医书,房中还挂有药王祖师写的医讯。看来是我意会错了。”
  迟子天有点羞愧地低下头,步离炎淡淡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原本就对我了解得不多。”
  迟子天看着他,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步离炎当然是看在眼里的。
  “子天。”
  “嗯。”
  “我困了。”
  迟子天立时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少年说完转身,正打算向前,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用力一拉,少年被猝不及防得拉倒在了床上。
  步离炎匐在他身上,笑道:“谁说让你走了。陪我一起睡会儿吧。”
  迟子天不知道自己为何耳根子发热,口吻却依旧平稳:“我怎么陪你啊?”
  “当然脱了衣服和我躺在一块儿啊。还是你觉得,”步离炎看着身下这个一点讶异反应也没有的呆子,“你真的想回去了?”
  迟子天很诚实,“我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那你现在有回去的理由?”
  某人认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
  步离炎失望得叹了声,正打算从那人身上起来,身下的人竟又把他拉了下去。
  “我陪你睡一会儿。睡醒了再回去。”
  步离炎满意地笑着,“嗯。”
  迟子天起身将外面的衣服脱掉,钻进了某人给他让出来的大片空地里。
  两人相依着,屋内一时无声。
  “离炎?”
  “嗯?”
  “这样一直平躺着,会酸。”
  步离炎噗的一笑,“那你的意思是?”
  “我,我就是想说,可以动吗?”
  “你想如何动?”
  “就是这样,”迟子天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身边的人,步离炎干脆也翻身看他。
  两人近距离的看着彼此,浅浅的笑着。
  步离炎搭过某人的背,轻拍了几下,“睡吧。”
  迟子天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须臾闭上了眼睛。对面的人还是轻拍着他的背,不一刻也阖上了双目。
  相偎在一起的两个少年便这样睡着了,任凭窗外斜阳倚户,远山送日暮。
  奚城内外,采菱戏婉相携途,农家忙子归荷锄。蛱蝶簇花绕篱落,闲车轻马笑渔夫。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觉得,思无邪,方为美。
  

  ☆、缠痴一梦(四)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但,在那之前——
  “天儿?天儿你醒了吗?”杨氏轻拍着门喊道。步离炎站在她身后勾了勾嘴角。
  究竟是他今日来的过早,还是那人醒得太迟——卯时刚过。
  “天儿,你快醒醒。离炎来找你了。”杨氏对着门又喊了一声。
  迟子天睡眼惺忪,手搭在额前,朝阳入户,晃得刺眼。
  门外一声喊;“天儿?”
  “阿婶,我想,他已经醒了。”
  杨氏转过身,步离炎成竹在胸地看着她。
  “可是里面并无任何动静啊。”杨氏斜着身,侧耳听了听。
  步离炎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笑的神秘。
  ——
  迟子天打开门的时候,步离炎冲他耐心地笑了笑。
  “离炎?”门里的少年将脑袋探出来往两边望了望,“我明明听见娘说话的声音了,怎的就不见人呢?”
  “有客人来铺子里买米,阿婶到外间去了。”
  迟子天正视着站在门口的人,少顷——睁着大眼:“离炎?你怎么会在这儿!”
  “……”
  碧水长天,染就一江秋色。
  看官,莫言香销叶残别菡萏,岂知平楚意动,犹可恋苍然。
  喧哗的街市上孩童纵情追赶嬉闹,逗得倚在自家门槛上的古稀老者乐颠颠直笑。刚刚学会跑的女娃娃擎着爹娘为自己做的纸风车蹒跚小跑,风轮恣意,引诱着袅袅轻风。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声色高低,话题各异。走在人群之中,不难辨到一股流散在坊间的稻花香气。秋收了嘛。
  迟子天俄而抬起左手,俄而抬起右手,长而宽的袖袍随便一甩便会往衣服里灌风。衣摆略长了一点点,但还不至于长到无法走路的地步。少年有些头疼的整弄着刚从卖衣铺子里穿出来的新衣服,步离炎在他一侧看他像那戏园子里的人似得挥舞着袖口,忍俊不禁。
  “很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再返回去寻店家换了便是。”
  迟子天陪着他边走边道:“也不是不舒服,就是以前不曾穿过这种广袖长袍,有点不习惯。”
  步离炎偷笑一声,“可我怎么总觉得你的表情很怪呢?”
  迟子天还在甩着袖口,“第一次穿袖子这么宽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太斯文了,像个书生。”
  步离炎哈哈笑起来,“你本来就是个挺斯文的人,这身衣服送你刚好。”
  “离炎。”
  “嗯?”
  “谢谢,这是我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
  步离炎揽过他的肩膀,“不是说了,无需这般客气。下次你若再这样说,我便再也不送你东西了。”
  “你知道的,我并无他意。”
  “我哪知你他意是何意?”
  “就是并无疏远你我之意。”
  “哦?”
  迟子天侧着脸看他,目光灼灼。
  “行了,别看了,我逗你的。”步离炎停下,替某人理了理前襟,随意一笑,继续朝前走去。迟子天忙跑过去跟上。
  “子天。”
  “嗯。”
  “你见过别人家成亲吗?”
  “小的时候,娘带着我到邻家去瞧过几次。”
  “小的时候?”
  “后来长大,我不喜热闹,一般不去人多之地。”
  步离炎很自然的将袖袍揽到身后,冲着左边的人伸脖子道:“那我今日邀你同去参加喜宴,你心里可是真心愿意?”
  迟子天嗯嗯两声点头。
  “为何?”
  “你说希望我陪你的。”
  “如此的听话,”步离炎戏笑道,“子天,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迟子天低头摸了摸腰间的礼扣,抬头笑道:“你已经送我一身衣服了,无需在意其他。”
  某人不作声,心中浅笑。
  两个人挨着继续向前,步离炎个子高一点,右手搭在旁边那人肩上,笑的爽朗。
  迟子天话本不多,由着那人笑得自在。
  今日是城中张员外之子娶亲之日,因步云开日前帮过这位员外治过恶疾,特送来请帖一枚,邀步家的人亲临喜宴。赶巧的是步云开出了远门,步离炎不得不代替他叔叔处理好这件事。对于成亲随礼之事,他也略知一二。
  因为员外家不是很远,两个人便一路步行而来。及至张员外家门口,人影攒动,鸣炮奏乐,极是热闹。红绸长铺之处,大红花轿刚落地。邻里百姓,多的是顽童相拥凑观,高高的杆子上喜鞭作响个不停。亲朋拱手道贺,自不必说。新人被双双迎进门,可谓来的正巧。
  迟子天见人如此多,看上去甚是拥挤,不免犹豫了几分。步离炎笑着拉过他的胳膊,随着人群进到员外府里去了。
  大大的囍字高挂在前堂,员外一家皆是笑得合不拢嘴。到了拜天地的时候,步离炎带着迟子天来到了不远处的长廊中。这里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涌到喜堂跟前去了。从这里张望过去,挨挤不开的众人当中,新人荣光正拜。
  “子天,快看!新人拜天地了。”某人站在栏杆上,扒着一边的红柱子喊道。
  迟子天笑了笑,在地上踮起脚尖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
  “你也上来,我抓着你。”
  迟子天看了看廊子里的其他男女,有老有少,“不用了,你自己看看就快下来吧。其他人都看我们这边呢。”
  “说什么胡话,”步离炎向前俯着身子,伸过右手,笑道:“快点,我带你看。”
  迟子天看着上面那人,蓦地眼酸了一下。
  步离炎还在等他,迟子天却只觉得,刚刚又闪过了初识时那种不安分的熟悉感。
  懒得心思模糊,把手交给那人,迟子天跟着站了上去。两人紧挨着,步离炎紧紧揽着他,唯恐他站不稳。在旁的其他客人只觉得两个少年未免太过顽皮了点,却也不多说什么。今日是大喜之日。
  喜娘吆喝,众人捧笑,新人好合交拜。这边的两人也跟着笑起来。
  “子天,待你将来成亲,会不会也这般热闹?”
  迟子天转头看他,步离炎正被喜堂那边的欢乐吸引着。
  “我没想过这些的。”
  步离炎拍了拍他肩膀,“呵呵,到时候你就会想了。”
  迟子天又看向人最多的地方,满堂宾客,人声鼎沸,新人正在堂中还礼不迭。
  是吗?……
  少年心下暗自嘀咕了声。
  彩灯高悬,觥筹交错,恭贺鸾凤和鸣之良辰。享过喜宴,步离炎到账房随了礼便打算回家,迟子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一下午的张罗闹腾,两个人多少跟着犯了些乏。不过某人提议,纵然乏了点,还是想趁着心情出城外散散心。
  人说刚入秋里的星空,时常掠过一种,别于每夕四令中任一时段的,最为清朗明亮的繁华与瑰丽。
  这一点,也只有真正见到过那片夜空的人才能够明白。在没有夜云的夜里,皎皎明月,硕大晶莹。
  黄草扶摇,擦过两个人的腰间。目光触不到的地方,秋虫之声荡漾。莺鹂谷鸟,悄悄地催眠着山野之间的阒静。
  “子天?”
  “……嗯。”
  “你还没回答我呢?可有过喜欢的女子?”
  “嗯……没有。”
  “真的?”
  “嗯……”
  “猜猜我可有?”
  “嗯……”
  “子天?”
  “……嗯。”
  “你睡着了?”
  “……嗯,没……”
  步离炎用后脑轻轻碰撞着背后那人的脑袋。身后的人沉下了头,不作反应。
  某人笑了笑,小心地将那人扶推在一边,无奈地站了起来。
  地生万物,借一轮月色,共话着悠歌闲语。
  步离炎背着迟子天回去了——身后的繁星缀满天穹,覆过茫茫苍野,同时又目送着他们走过每一步,每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缠痴一梦(五)

  觉新一脸垂涎地看着面前的金襴袈裟,右手有点颤抖地试图摸上去,但又在即将触及的一瞬收回了。了然端坐在禅台上,闭目修神,丝毫不理会那边悄悄投过来的心虚目光。桌子上整齐叠放着的一席金襴衬着昼日里的白光,诱人的金色频频散射在屋子里的任一角落。
  觉新百般不甘地偷望着那一缕缕金色,眼中也跟着闪着金光。无安在他身后摸着脑袋,又看了看正坐在那里思禅的人,小声喊了句:“住持……”
  觉新此刻心下正是假想那件袈裟穿在自己身上想的心神荡漾,无安一声喊如同霹雷过脑,把他猛地吓了一跳。觉新不由分说转过身怒道:“喊什么喊!”
  无安皱着眉,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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