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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努尔哈赤-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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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承宗说着,用宝剑往他大腿上刺了一下。只听纪文华疼得“唉哟”一声,说道:“俺是朝廷命官,孙大人怎么能这样?你要考虑后果呀!”

  “你是朝廷命官,就可以任意诬陷好人?”

  “请大人息怒,别听信坏人的挑唆吧!”

  孙承宗迅速走到隔壁,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纪升提到纪文华面前,对纪文华说:“他已经老实交待了,你还能装下去吗?”

  纪文华狠狠地瞪着纪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看了看孙承宗,纪文华突然双膝跪下说:“请大人饶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干了!”

  孙承宗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讲什么,遂反身出门,把门扣上,然后将房子点着,不一会儿,房子被熊熊的大火吞噬着,纪文华与纪升在屋子里拼命叫唤,他们砸门、砸窗,最后没有声音了……在房子着火的时候,侍卫们都起来了,当他们看到孙承宗在那里站着时,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便不再上前,却都不声不响地回去睡觉了。在他们心目中,孙大人是人世间最好的人,纪文华和纪升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次日早晨,郑方良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孙承宗面前,对他说:“昨天夜里,纪监军与纪升一起喝酒,因为酒后失火,二人已被烧死。”

  孙承宗听了之后,看着大家,眼里滴着泪花,向着侍卫们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大家…”侍卫们走了之后,孙承宗写了请求罢职回家的表章。他心里说:俺来守边近四年了,坚持“厚积储,勤备战,为百姓,报皇恩”的方针,两次打击了赵子南犯的军队。俺是问心无愧呀!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孙承宗被罢职之前,又发生了柳河事件,这就给魏忠贤有了可乘的机会,迫使孙承宗退职回籍。

  柳河事件发生在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天命十年)。马世龙误听了刘伯强的话,派鲁之甲、李承先率小股士卒,去夜袭耀州。结果兵败柳河,死伤四百余人,弃甲胄六百副。

  这本不是一件兵戎大事,偷袭失利,兵家常事。但是,魏忠贤得知消息,却大肆张扬,唆使他的死党数十人,纷纷上表,弹劾孙承宗,闹得朝议汹汹。魏忠贤向皇上哭奏道:“若再不撤换孙承宗,山海关不保,京师也将岌岌可危了。”

  皇上听了,说道:

  “孙承宗在任四年,朕也安稳四年,你们却说他不行,到底谁能比他更好呢?……”文武大臣大部分是魏忠贤死党,有几个虽然同情孙承宗,但怯于魏忠贤权势,只顾保命,也不敢随便说话,心里想:独自难撑大厦,何必去自找麻烦!

  张广做出班奏道:

  “兵部尚书高第文武全村,熟谙韬略,胜过孙承宗十倍。此人若去代替孙承宗,努尔哈赤再不敢兴兵南下了。”

  皇上也只想早些下朝,遂说道:

  “孙承宗不是请求退职回乡么?那就准他回家去吧。让高第代为经略,主持辽东军事。”

  魏忠贤可高兴了,终于去除了心头之患。他一边备酒为高第饯行,一边向崔呈秀布置夜袭孙承宗的任务。这且不提。

  再说高第本是洛阳人氏,父亲高华冲,是府里一个文职小官,膝下只有高第一个儿子。

  俗话说:贫家出娇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高第,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习惯,读书不用功,学武怕苦累,竟成了个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

  再说顾秉谦曾在洛阳任过府官,高华冲见儿子整日浪里浪当,便在顾秉谦身上花了不少银钱,自己退下来,让高第顶父职,跟着顾秉谦跑跑腿,混了几年。

  魏忠贤得势后,顾秉谦被九千岁看中,提拔到阁部,因为高第平日会阿瘐奉承,便把高第也带了去。

  魏忠贤见高第眼梢子亮,善于见风转舵,便给他弄个进士的功名。这一下高第有了文凭,进身的机会便来了,不久被九千岁安排到吏部。

  这次,孙承宗罢职回乡,刚提升为吏部尚书的高第,摇身一跳,便去山海关代行辽东经略的职务。

  再说孙承宗接到罢职回乡的圣旨以后,便准备立刻离开山海关。可是,袁崇焕、马世龙等一班部下,再三挽留,非要他留下过两三天不可。

  他们一起喝了两天的闷酒,才让他走。孙承宗原先的十五名侍卫,坚持跟随他回乡,袁崇焕说道:“可以,你们跟去了,俺也放心了,这一路难说没有暗算的人。”

  袁崇焕一直送了十里路,才将身边那个名叫阿宝的猎犬唤过来,指着孙承宗说:“阿宝!你就跟孙大人去罢!要听大人的话,保卫大人的安全!”

  他双手搂住阿宝的脖颈,一次次地摩拿着阿宝的脑袋,再次说道:“去罢!一定要听从孙大人的指挥,做一个孙大人喜欢的好猎手!”

  孙承宗也不推辞,就搂住阿宝亲热一番,对袁崇焕说:“谢谢你的关照!俺希望你在宁远建树功勋,狠狠地开炮!”

  且说崔呈秀接受了魏忠贤的手令,带了十名锦衣卫,埋伏在北京去山海关的要道——碣石山下,等着击杀孙承宗。

  这十名锦衣卫是崔呈秀从五千名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拳脚功夫过得硬,准备一举将孙承宗置于死地。

  崔呈秀原是和尚出身,是江南华藏寺的行者,名叫虚空。他不守清规,被夺长老逐出。

  从此,这虚空和尚便云游南北,也不知干了多少坏事。他打听到崇仁寺屋宇宽敞,又是一座有名的古刹。据说它建筑在五代时期,寺院四周清幽整洁,虽不打扫,却一尘不染。

  这个恶和尚看中了这块圣地。一日傍晚,他以挂单为名,借住在寺里,乘机用匕首刺死寺里的住持和尚。自此,他自立为住持,凭着一身的好武功,寺里的和尚见他凶狠,只得忍气吞声。他时常剪径抢劫,为非作歹,闹得崇仁寺周围鸡犬不宁。

  魏忠贤擅权以后,到处网罗打手,听说崇仁寺的虚空本领高强,便派王化贞前来游说。虚空还俗后,跟随王化贞投奔九千岁,成为锦衣卫的教头,名为崔呈秀。

  在魏忠贤的引荐下,深得皇上的信任,被提升为御史,进了阁部。

  一年前,曾在魏忠贤指使下,以蒙面人的身分,赴山海关,夜刺孙承宗,未能得手。

  这次,他领了十名锦衣卫,在碣石山下树林里已隐藏两天两夜了。由于袁崇焕、马世龙的挽留,孙承宗在山海关多住了两天。

  这是第三天的上午,崔呈秀在林子里正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突然从西边大道边的树林里传来长长的哨声,他立刻知道:目标出现!

  崔呈秀带着锦衣卫,从林子里如飞一般,往大道上跑来。

  再说孙承宗一行人,正飞马疾驰,突然那路边的山林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哨音。由于那哨音尖厉、冗长,尤其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恐怖。

  当那哨音刚刚响起之时,阿宝立即厌楞起双耳,向着树林吠了几声,并立即向林子里窜去。

  这时,孙承宗知道林子里有人,可能要有举动,便立即喊道:“阿宝,回来!回来!”

  正在飞跑的阿宝,一听孙大人的喊声,骤然停下,很不情愿地回到孙承宗身边。

  孙承宗已翻身下马,轻声对侍卫们说:

  “做好准备,林子里有人!”

  他们正在说话的工夫,只听林子里“唰!唰!”一下子窜出一伙人来,将大道拦着。

  孙承宗抬头一看,一共十一个人,个个黑布蒙面,手执大刀,杀气腾腾。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笑着说:

  “哈哈哈哈!孙承宗,咱们已等候你多时了!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孙承宗把阿宝的牵绳交给身边的郑方良,对着那些蒙面人说:“看来今天不动手是办不到了。依俺的本意,是本不打算与你们动手的。既然是挤到了这步,也无可奈何了。常言说的好:当场不让步!”

  崔呈秀立刻接下去说:

  “举手不留情!”

  孙承宗斜身擦臂,从背后拉出龙阙宝刀——“呛啷”!那宝刀一出鞘,便有龙吟虎啸之声!在阳光照耀下,这口刀寒光闪闪,冷气森森,令人见了毛发悚然。

  崔呈秀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由想到:过去只是听人说孙承宗手里有一口宝刀,前次夜里交手时,他用的是一把宝剑。今天一见,果然不差。等会儿交手时,倒要多加些小心了。

  崔呈秀想到这里,将手中的九节钢鞭一抖“霍啷啷”一声响,说道:“请!”

  孙承宗手握宝刀,也说道:

  “请!”

  只听“哗楞”一响,崔呈秀的九节鞭直奔孙承宗的面门砸来。

  孙承宗立刻撤步,斜身躲过,顺势刀头一晃,一刀向崔呈秀劈去。

  崔呈秀闪过这一刀,甩起九节鞭,来个“流星赶月”,又向孙承宗的头顶砸来。

  孙承宗旋转身驱,那九节鞭落空。他挥宝刀使了个“顺水推舟”,向崔呈秀的腰间斩去。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刀劈鞭去,战了十几个回合。

  这时,孙承宗已瞧准了崔呈秀的九节鞭所走的路。尽管他甩动起来,极其灵活。

  那崔呈秀也在十分注意他的宝刀使法,深感孙承宗功底深厚。

  战了三十几个回合,突然崔呈秀虚打了一鞭,借着转身的机会,由袋子里取出一把小东西,两手分拿。

  只见崔呈秀猛然回身,大喝道:

  “看打!”

  他右手食指一弹,一个铁珠约有莲子大小,直奔孙承宗的面门打来。

  孙承宗早已看出他的行动有异,这时略一偏身,那小铁珠儿便从眼前飞过——“嗖”地一下带着风声。幸亏孙承宗警觉性高。要是粗心大意一点,非给打着不可!

  这时,孙承宗一个纵跳,把宝刀收住,说:“你是谁派来的强盗,既不敢露面,又用暗器伤人,真是蛇蝎心肠!”

  崔呈秀笑着说:

  “孙承宗,别发火!俺不想陪你窜来跳去,这太浪费时间了。你来看,俺这里共有九颗珠子,刚才你躲开一颗,俺手里还有八颗,俺就用这八颗珠子要你的性命,你要小心了!”

  原来这铁珠子是一种罕见的暗器。往外打,靠的是指力弹射出去。

  崔呈秀的铁珠子发射熟练,技艺高超。他两只手可以同时发射,或是交替发射,弹射力又非常强,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这珠子发射出去,专打眼睛。因为那珠子很小,令人难躲,难防。

  孙承宗从他发射来的那颗铁珠子,就知道此人手毒心狠!现在,他要用八颗铁珠子来置俺于死地。孙承宗手提宝刀,冷笑一声,说:“强盗!你明着来,还是暗着来,随你的便!至于说能不能够打着俺,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最好将你全身的本事都亮出来!”

  崔呈秀说道:

  “孙承宗,你可不能后悔了!俺这八颗珠子,将要送你去西天!你听着没有?”

  孙承宗笑着说:

  “强盗!俺就站在这儿给你当个活靶子!慢说八颗珠子,就是十八颗,八十颗,尽管冲俺这里打就是了!”

  崔呈秀说道:

  “别把话说绝了!既然你愿意让俺打,你可要谨慎、小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两手里的珠子在掌中来回地滚动,“霍啷啷”地直响。

  崔呈秀饿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孙承宗。孙承宗还是那么坦然自若,丁字步站在距离崔呈秀一丈远的地方,上身不摇,下身不动,显得心平气和。身后的侍卫们全都屏息宁神地看着,不知这一番较量后果将会如何。

  大家再看崔呈秀的两只手,同时向上一抬,说了声:“招打!”

  随着他的话音,他两手中指同时一弹,就听“噹啷”一声!人们以为铁珠子打出来了,其实什么也没有,这叫虚晃一招儿。

  孙承宗站在他的对面,还是纹丝儿没动,并没有被他的虚招儿所左右。

  崔呈秀从这一点就看出来了孙承宗的两只眼很有功夫。自己虚晃招儿,在孙承宗面前不起作用。

  于是他左手指一卷,随着胳膊勾前甩动,食指同时弹了出来。

  这个动作就仿佛是用食指指点什么似的,他指的是孙承宗的右眼,“打!”嗖——一只铁珠直向孙承宗的右眼飞来。

  孙承宗看得真切,铁珠出手的速度好快,疾如流星,快似闪电!他向左一歪头,躲过了。

  可是,就在孙承宗一歪头的工夫,崔呈秀右手里的珠子,也跟着打来一颗,直取他的左眼,这叫“流星赶月”!

  只见孙承宗一个蹲式儿,两颗珠子先后从头顶飞过。就在他刚蹲下的时候,崔呈秀两手同时又发出两只弹丸,还是来打孙承宗的两眼。

  这一次真不好躲了。躲左边儿的,右边就得挨打;躲右边儿的,左边就得挨上。再想往下蹲,已无法再蹲下去。

  孙承宗觉得实在是躲不开了,他只好一横宝刀遮住脸,只听“嘡!嘡!”两声响,两颗珠子打在刀片儿上,弹落在地。

  这时,孙承宗才挺直身躯。崔呈秀现在已是六颗珠子落地了,又接着发出第七、第八两颗。

  原来这两颗换了位置了,准备一颗打孙承宗的咽喉,另一颗打天灵盖。

  但是,孙承宗却不躲闪,他突然猛一挥刀,只听“呛!呛!”两声响,这一回孙承宗大大地露一手,用龙阙宝刀去削那飞着的两粒珠子,结果都是迎刃而解!

  郑方良等侍卫们齐喊了一声:

  “好!”

  他们上前捡起那四瓣儿的铁珠子,有人说:“呀!削的怎么这样齐刷,都是从正中间被切开的!”

  他们看着,议论着,把那破开的珠子往锦衣卫中间一扔,郑方良说:“瞧!四瓣儿一般大,不信你拿回去秤去!”

  那十名锦衣卫一看这情形,当时全都目瞪口呆!崔呈秀看到孙承宗最后这一手,他也暗暗吃惊!

  崔呈秀心想:这真是好眼力!手眼相配合,反应能力倒有多快呀!那手头又有多准!

  想到这里,崔呈秀的嫉妒之火又燃烧起来了。就冲这一手儿,也不能容他在世了。

  于是他向身后的锦衣卫大喝一声:

  “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又将那九节钢鞭一抖,“霍啷啷”一声响,对准孙承宗的头顶拟将下来,这叫作“力劈华山”!

  孙承宗不慌不忙,抡起宝刀迎上去,二人又重新战将起来。

  这边侍卫一见锦衣卫挥刀上来,他们也手持兵器迎了上去。

  郑方良把阿宝颈上的套子一卸,只见它狂吠一声,扑向锦衣卫中去了。

  那些锦衣卫只顾挥刀拼杀,不曾想那阿宝的速度像闪电一般,一下扑来。

  这阿宝是袁崇焕训练多年的猛犬!从刚满月开始,他就让阿宝去扑咬草人,专门咬人的脖颈。它那又长又锋利的牙齿,上去一口咬住谁的颈脖,谁便立刻毙命。

  此时,在阿宝的袭击下,那些锦衣卫防不胜防,已有两、三个人倒下。他们为了防备阿宝扑咬,一不注意又会被孙承宗的侍卫砍倒。那阿宝灵活的身躯,窜来跳去,不一会儿,那十名锦衣卫,已全部丧命。

  崔呈秀一见,不觉心慌。那阿宝从背后,猛地扑来,他急忙闪身躲过。

  孙承宗指挥着众待卫,把崔呈秀图在当中,崔呈秀一看形势不利,立即纵身一跳,顺手打倒一个侍卫,向林中逃去。

  未等孙承宗发出追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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