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密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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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鼓起勇气想要与那幽兰男子再续缘分的心,生生凉了半截。我不知道自己这幅尊荣会不会吓到他们。我只知道自己一抬头,便被阳光灼灼地刺伤了眼。心也被刺得又辣又痛。
好一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依旧是眉目如画,眸若深潭。她笑靥如花,柔情似水。让我这贱命的荒唐乞丐,不敢直视一眼。
“小兄弟,你没摔伤吧?”女子华美的袖管垂下,手中递来几个纸包。有诱人的肉香传了出来。“这是刚做好的。拿回家去吧。”
“锦燕。”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这般亲昵。喊得却不是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眼角流下的,热热的,刺刺的,是不是叫做泪。都已是蓬头垢面了,再多一些狼狈又有何妨。
我伸手胡乱一抹,将眼泪委屈一并吞下肚。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爬了起来,躲开他们两人的目光,捡起地上脏兮兮的半个肉包,塞进口中。“谢谢。”我淡淡地说完,立刻拖着疲惫的身子,极力地飞奔而去。
其实我没有跑远,没有力气跑远。心,也不愿离他远去。
“等等!”我听见他急促地喊了一声。
我缩进角落,小心地望向那威武的钱家大门。那抹脱俗的白色,在原地徘徊踱步,他拧起的眉头,急迫的目光,是否是在搜寻我的身影?
他身后的女子上前,关切地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他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浅笑。后来,一个白衣少年郎从钱家大门走出来,满脸笑意向两人行了个礼。那白衣少年郎,我定然不会看错。那是清逸山庄,启乾。
我的指甲慢慢地刮过地面。留下嘶嘶响声。透亮无暇的玉兰从怀中掉了出来,映入我的眼中。墨笑说,玉兰是清逸山庄的标志。我曾听说的,那武林中儒雅亲切,雨化春风的绝代公子,惹来纷纷桃花债的无主佳人。那晚玉兰掉落,引来清逸八名弟子相救的所谓巧合。他,莫名出现在烟醉楼的缘由。这一切,我终是明白了。
在烟醉楼对我情深满满,与我床榻欢爱的男子,令我揪心矛盾,冒着生命危险都要追寻的人。那个在我耳边喃喃着“下回我可不愿你再提前晕死过去!”的男人。顾柳月,你早该猜到的!他,正是清逸掌门,苏怀秋。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我依旧蜷缩在街边角落。街上行人渐少,万家灯火映衬上天空一轮明月。
顾柳月,你以为逃出了烟醉楼,就获得了自由。可这天大地大,你却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你自以为那人心中有你,你傻到愿意相信那夜的一时情迷,却未料到你不过是他生命中平凡的过客。真是何其可怜,何其可笑。
突然怀念起烟醉楼的后院,烟醉楼的清酒,还有烟醉楼里孑然一身的自己。
“柳月!”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我微微抬头,一盏油灯照亮了一抹人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还在幻想,苏怀秋提灯找到我,将我这个流浪乞丐带上。可我看见那人影是墨笑时,心中确实有失落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客栈!”墨笑蹲□子,我才发现他卸去带了三天的人气面具。墨笑的长相的确如传闻一般特别好看。我从来没觉得他这般好看过。“你哭过?”他的声音充满惊讶不解。温热的指腹为我理了理头发,拨弄掉脸上的脏东西。
他指尖的温暖,是我渴望已久的。就像是绝望中找到了一点光芒。我呆呆地望着他很久很久。久到我忘了时间原来会流逝。“墨笑。”我喃喃地喊道。
他一双桃花眼眨了眨。紧紧皱起的眉头终是松开了。“没事。有我在。”在我失神于他眼角的朱砂痣时,他已伸出手臂将我抱在怀中。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都是我没有想过的。贴着他炙热的胸膛,我似乎可以放肆大哭,放肆地翻开一切不该属于顾柳月的脆弱。
“墨笑!你这个混蛋!”我咬了咬牙。恨他这番柔情,让我忍不住掉眼泪。
“喂!大晚上的我还出来找你!你居然说我是混蛋!讲不讲理啊?”专属于墨笑的贱气声音响起,我如此怀念。
“谁让你叫我柳月的?我和你很熟吗?”本公子将眼泪全抹在了墨笑的胸口。抬起头眨眨眼,“墨笑大夫!你说你讲的什么理!”
“顾柳月。”墨笑挑起我的下巴,从未如此贴近我的脸。桃花眼中似乎有桃花纷落之美态,他沉沉的呼吸扑在我的脸颊上。“有了亲密关系,不就熟稔了?”墨仙人的嗓音像是沾了蜜酒,引人沉醉。
本公子尴尬一笑,推开他的手。“墨笑!你总是那么贱,爱开玩笑!叫什么随便你啦!”
墨笑深吸一口气,将我扶起。我俩打着一盏油灯,并肩走回客栈。
“顾柳月。我今日去了城郊,那有一片果园。我去顺了一些果子。回去拿给你尝尝!”墨笑笑道,“我看你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吧?”
“我吃了一个肉包子。”眼前浮现那苏怀秋湖水般的眼眸,“本来想给你一个的。可抢不过别人。”我暗自甩甩脑袋,想将今日苏怀秋与那女子的美满画面,赶出脑海。
“哦。我听说了。钱家二公子回来,整个溯阳都热闹的很。还派肉包子和红糕。”墨笑似乎是想说一些能引起我兴趣的话题。“你一定想不到!那钱家二公子就是我们见过的,清逸大弟子启乾!他本名钱锦卿七岁便入清逸学武。”
我默默地没有说话,低声应了一句。
“还有一些事,我是道听途说来的!你知道吗?钱家似乎有意将大小姐钱锦燕嫁给清逸掌门苏怀秋,来个亲上加亲。难怪现在清逸山庄在武林中地位越发显赫。原来是有钱家做靠山。后日便是珍武会。倒时便可一见苏怀秋之风采了。”
“墨笑!我们快走吧!我好饿!”我拽住墨笑的衣袖一路加快脚步。
☆、第十章【 天寿塔 】
两日后,珍武大会如往届一般,在九重天寿塔举行。那宝塔位于溯阳西郊畔。一面临水,一面靠山。传闻天寿塔高耸入云,直达天庭。这其中虽有夸张,但我与墨笑远远看去,它已高过群山,鹤立鸡群。阳光下宝塔八面玲珑,光芒万丈。能将宝塔造的如此之高,如此之精美,唯有财大势大的钱家能够办到。听说这天寿塔第九重上,疾风刺骨,怕是地势太高的缘故。
我与墨笑换上干净的衣服,头戴蒙有黑纱的斗笠。当时我就纳闷了,带个斗笠做什么,又不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墨笑说武林中人,越是神神秘秘,越是没人敢动你。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把宝剑,不过是假的,都没开光。墨笑又告诉我,珍武会是群魔混战,拿着宝剑总好过赤手空拳,手无寸铁便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摸样,即便我们俩只是看客。
我与墨笑赶到时,已是午时。天寿塔下聚集了各路武林豪杰。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手中兵器也五花八门。有些个人凶神恶煞,有些个淡然从容。这武林,果真是像大杂烩。我注意到钱家派出了百余名弓箭手,包围在天寿塔周围。
我像个市井小民一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有些怯生生地躲在墨笑身后。也有些人打量起我和墨笑。我便压低斗笠,右手抚上腰间宝剑。
“快看!苏怀秋来了!”有人惊呼着。众人纷纷向门外看去。只见一队人浩浩荡荡地骑马而来。马上人白衣翩翩,勒马而下。墨发浅束,垂至腰际。一袭白低银丝绣纹长袍,领口飞舞起白色裘绒,湖绿色腰带,白靴不染一丝泥灰。一把镶着碎玉的宝剑,缠在腰际。
“掌门用剑果真不一般。”墨笑在我耳边调笑道,“那可是削铁如泥的青丝剑!”
“哪像我们的剑啊。粗制滥造,还没开光。”我扯了扯嘴角。本公子是什么人。在风尘混了二十多年,感情这东西,早就看淡了。强扭的瓜不甜。本公子最得意的就是,看得透,放得下。可我心里酸酸的,苦苦的,是怎么回事?
苏怀秋身后跟着的是八名清逸弟子。启乾最靠近苏怀秋。他眼中的爱慕,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苏掌门!别来无恙!”有些同为名门的兄台上前,与苏怀秋寒暄起来。
我与墨笑站在角落,很是低调。“你说这珍武会是钱家出资办的。怎么不见钱老爷?”我用胳膊顶了顶墨笑。
“这有什么稀奇的?钱老爷办珍武会一来是想勾搭一些武林中人,好为其办事。二来是想溯阳从中得利,富足起来。现在他有清逸在武林办事。溯阳也如愿敛了不少财。他不再露脸,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我又压低斗笠道,“我看在场的似乎没几个真正的武林高手,也就一些酒囊饭袋。”
“你眼光不错。我仔细看了看,在武林大会排行前十的在场只有苏怀秋。那些个少林武当怎会参加珍武会这种鱼龙混杂的比武会。”墨笑又嘿嘿笑道,“不过我看这苏怀秋果真风流倜傥。你看你,眼睛都直了。”
“我哪有眼睛直了?”我狠狠地踩了一脚墨笑。他一蒙,没喊出声。“都没有高手过招,有什么好看的?苏怀秋肯定能上九重塔夺宝。”
墨笑又凑过来,偷偷道,“那可不一定。我听说——”
“快看!那里来的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惊呼。
只见远处一抹红裳,身下一匹飞驰白马。身后紧跟着几名黑衣骑马人。那抹绯红突然起身,踩上马背运轻功而来。那人身轻如燕,一袭绸缎红裳轻舞,如腾云驾雾的飘渺神仙。可脚尖点地,缓缓走来,我才看清他妖孽一般美艳的脸。
红衣人半敞着衣襟,胸口柔美的线条若隐若现。他伸手甩过绣锦云袖,白皙的纤指抚上鬓角的一缕红发。细长的凤眼如琥珀琉璃,似有勾魂夺魄之魔力,高傲地扫视了一周。本公子曾听闻,有一种男人,不比女子更妖,却比女子更媚。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我失神地望向那红衣男子,后颈突然隐隐作痛。
“顾柳月,你还好吧?”墨笑耳语道,“我方才想说的,就是他!神乐阁阁主司落隐!”
“什么!”我吃惊道,“司落隐是这么一个美艳动人的尤物!”他在江湖上传闻,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嗜血暴戾的魔头。反差未免太大了吧!我摸了摸后劲,痛意消失不见。
此时外面又走进几名黑衣人,清一色都是小丫头。为首那名乌发云鬓,两只银簪坠以透亮水晶,虽着一身黑衣但袖口领口刺以银粉色花纹,她面色和善,笑意浅浅,可爱中不失一份英气。
但更为抢眼的是,那丫头手中稳稳地捧着一把古琴。琴身红漆涂染,其上无花纹繁饰,唯可见木质纹理,咋一看的确普通无奇。可此时正午,烈阳高挂,这才令人看出了此琴的端倪。它于阳光之下,琴弦如同银河星璨,却又细若蚊足,看不分明。
墨笑又凑到我耳边给我普及知识了。“此琴乃天蚕琴。天蚕丝来自西域,坚韧锋利,如同青丝剑一般削铁如泥,但它纤细异常,似是无形。这琴是神乐阁大护法碎琴的乐器。弹奏时全凭内力催动,才伤不了十指。一份内力径天蚕丝震动化为十分尖锐。便是此琴最大的特点。”
司落隐至此到来,便怔怔地望着九重天寿塔的顶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众人只见他伸手,从那小丫头手中夺过天蚕琴,护在怀中。甩袖而起,竟运轻功直上了天寿塔五重!那架势如同腾云一般轻松!
“阁主!”小丫头紧张地喊着。
“琵琶!守在塔下!没我命令不许上来!”远远的声音渐渐压下。
原来这黑衣小丫头,便是神乐阁另一名护法琵琶!这珍武会,真真是令本公子开了眼界。
此刻日晷渐移,已是午时三刻。苏怀秋提青丝剑,向弟子嘱咐了两句,便迈开步子从天寿塔底层进入塔内。启乾一脸担忧神色,苏怀秋却对他浅笑点头。
我默默地目送苏怀秋进塔中,直到那抹素白再不见痕迹。我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停在那里。若是墨笑说的没错,我听的没错。苏怀秋一人敌司落隐,没有半点胜算,最好的结局便是两败俱伤。这九重宝盒里的,究竟是何物?唯有两人厮杀争夺,非如此不可。
清逸弟子与神乐阁人共守塔下,黑白相交,势成水火。启乾看神乐的眼神似是,除之而后快。而琵琶的目光依旧锁在塔上。难道她是担心独步武林的司落隐会落败?
眼下神乐阁与清逸抢夺九重宝盒,特意赶来溯阳的武林中人纷纷开始打退堂鼓。本以为只有苏怀秋一名高手相敌,未料到又来了个更不好对付的司落隐。众人在塔下已是议论开来。
“诸位,这清逸与神乐结怨已深,这场宝物争夺堪称绝世之战,若是我们只在塔下围观,岂不可惜了?”墨笑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拉着我走到众人跟前,豪气干云道,“反正在下是不打算争这宝物了。想来司阁主和苏掌门,也不会有闲工夫对付我们这些无名小辈。在下便上这九重塔一探究竟!”
说完便向众人抱拳,拉着我闯进了天寿塔。
“喂!你疯啦!”我在墨笑身后向他使眼色,跺着脚道,“我们不会武功。你想找死啊!”
墨笑还没搭理我,我们身后便一窝蜂地涌来许多人。
“少侠说的没错!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溯阳。没机会夺宝便罢了,能亲眼见一回神乐与清逸的大战,也不虚此行!”
我见墨笑眼中流露得瑟之情。这才明白他是故意将这些武林人士挑起,到时上了第九重我们再躲得远远的。我向墨笑使了个眼色,“绝!”
进了天寿塔第一重,众人都看傻了眼。塔上壁画描绘了地狱炼火熊燃之景,艳色红漆为底,嵌以金箔,镶以碎银,塔顶垂下红金绸缎,整个塔内唯有“堂皇富丽,炫目耀眼”可形容。此处又不由感叹钱家的挥霍。
只见第一重已不见苏怀秋的身影,铁梯隐于红金缎后。
“快!我们追上去!”众人纷纷踩上铁梯登上第二重。我与墨笑刻意躲在了人后。
“苏怀秋这么快便破了机关?”我疑惑道,“难道他曾经来过天寿塔?”
“还记得上次在客栈里,清逸那群弟子嚼舌根吗?”墨笑凑到我耳边道,“启乾承认苏怀秋三年前便参加过珍武会。若是洞天琉仙琴便是当年九重顶上的宝物,那苏怀秋必定连破八重机关。我现在好奇的是,三年前将宝琴败给苏怀秋的,是神乐阁的哪一位。”
“没有任何传闻吗?神乐阁以洞天琉仙琴为传世宝物。前来抢夺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我细想了片刻,“会不会是玉箫?”
“不知。”墨笑摇摇头,“最奇怪的是,一点传闻都没有。”
“那你纠结个头啊!”我用手指敲了敲他脑袋,呆在一起久了。我对墨仙人放肆了不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答案啊!”
墨笑摸了摸头,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一件事情,越是无风声无流言,那它背后的真相便越是深沉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