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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苦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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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那么说,都有问题,都有问题。〃彭勃不知该如何解释,挠了挠头皮,〃王燕,你不会因为我和她离婚而勉强接待我吧?〃
  〃缘分。咱们至少还是同胞吧。〃
  这话内容就很深远,同胞,黄炎不也是同胞吗?总之,彭勃见王燕不仅没有消极,情绪还挺高涨,踏实了。出于礼貌,彭勃想早一点回到她为自己找好的宿舍。王燕意思是想多聊一些老同学们的事,何况明天又是星期日,不着急。彭勃只得跟着不着急。好在话题很多,开始是赵薇,中学时代,一路火车里的有趣故事,时不时把王燕逗得像小学生听鞠萍姐姐讲故事那样开怀大笑。男人这种时刻总能调动出自己所有的机智和幽默,各种思路和感觉都能恰如其分地到位。当女人的,又能像乖孩子一样安静地配合,双方的关系一下子摆正。彭勃趁讲事情的机会,仔细端详了王燕。她和赵薇的确是两种风格,赵薇体现着更多的是沉稳大方;而她倔强的小嘴和那流盼的大眼表现出的更多的玩世不恭与对任何事情的无所谓,而自己天生就是怵这样的女人,不好对付。
  聊过子夜,王燕又到厨房做了一些夜宵,俩人吃完后,彭勃不得不再次提及是不是该休息。
  〃你干脆今晚就在这里过吧,我可以睡沙发。太晚了,一是没有公共汽车,二我也懒得动弹,三,我送你后,自己回来有点不安全。
  理由个个都很充分,再提走的话,就是强人所难。留在这里对自己来说无所谓,关键怕给王燕惹麻烦,比如让同楼层的别的同学们看见,或者管理员看见什么的。
  〃我主要担心,会不会给你添些什么麻烦。〃
  〃麻烦?在国外,留学生们经常的互相帮忙。经常借宿之类,老实说,宿舍里没有异性经常出入,还让外国学生看不起哩。〃
  王燕说着,就起身为彭勃铺好床。然后带他到外面斜对过的淋浴间去冲澡。等彭勃洗完后,王燕已经将碗筷之类收拾好,并且自己在沙发上已经躺下。彭勃只得默不作声地在她的床上睡下。
  两个头一天认识的人,彼此又有好感,在一间房里分睡,能睡着吗?简直是开玩笑。王燕这头是躁动得不行,一会儿翻个身。~会又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她的确有些饥渴,自从跟丈夫离婚,就没有享受过什么。黄炎,一个标准的三等残废,根本激不起自己什么兴趣。如今,遇上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男子汉,光聊天就够让自己过痛,要是碰他一下,保证能让自己心情激荡。彭勃这头,当然也不能入睡。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也很理解。要是自己长期一个人生活,也会同样渴望有位较为出色的异性。现在,条件已经成熟,既然自己早早晚晚绷不注,还不如在对方起兴时从现在做起。但他唯一忌讳的,是那个黄炎,自己初来乍到,就独占花魁,犯规?在这里,许多个情需要老留学生帮忙,上户口,到银行办理担保后的取钱,入保险,找工作,去邮局,等等等等,决不是只学了两个月德语,只会几百个单词的自己所能独立完成的。找别人帮忙,几乎不可能,按照王燕刚才聊天时的介绍,老留学生一般不帮新来的人。你向他问东,他不指西已经是好人了。原因很简单,人家当年来的时候,哪一个经验不是靠着头破血流碰壁换来的。凭什么你来就吃现成的?从狭义上讲,就业位置本来就少,多一个留学生,就意味着多一个人抢饭碗,这可是你死我活的问题。自己面临的局面够复杂的,要很快学会德语,考上大学,眷找到工作,除了养活自己外还要还债。要是因为得罪了黄炎这般人……
  〃怎么,你也睡不着。〃倒是王燕先开的口。
  〃嗯。〃
  〃想什么呢?〃
  〃我担心咱们这样,会得罪黄炎。〃
  〃得罪他怕什么的。他挣钱最多,这里的留学生都恨他。我还跟他背黑锅哩。〃
  〃怕影响你弄长期居留。〃
  〃嗨,有的是办法,条条大路通罗马,我都到了欧洲了,还怕这个。〃
  〃他会不会先给我捣乱,我是新来的,许多事都要办。〃
  〃有我一个人足够。我帮过太多的人,别说你,老留学生还找我帮忙哩。〃
  听到这里,彭勃才稍有些安心。可下面将面临什么场面,彭勃想象不出。王燕看样子对自己很感兴趣,否则不会这么快移情到自己身上。她是想长期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还是为了暂时的感情需要的权宜之计?这两点对自己都并不重要,自己本身也没想长期和一位留学生怎么样。当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能得到一位老留学生的帮助,是再好不过。老实说,自己从前不是个乱来的人,现在情况起了巨大变化,法律上离了婚,现在又独身在外,情感上无论暂时的还是长期的,都需要有个窝。这和徐颖不一样,俩人明知要分开,她还是个处女,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只是,不要主动,严格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主动。
  有了这一连串方方面面的问题,彭勃当然不能很好地安睡,他觉得很热,一会儿将被子掀开,很快又因冷些再盖上。王燕这头始终等待着他的反应,男人到了这种地步应该明白了,何必让女人去主动,面子上多不好看。哪怕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暗示,自己也会冲上去。她已经被屋内这位健壮的汉子搞得神不守舍。她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辗转反侧,是个人都清楚,她已经焦躁得不能自己了。
  〃喂。〃彭勃实在看不下去,轻声呼唤着王燕。
  〃嗯?〃王燕迅捷地反问,没一点睡意。
  〃沙发上不舒服,真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
  〃要不,你睡床上。〃
  没有反应。黑暗中也看不出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一句:〃你是客人。〃
  俩人始终礼貌地互相关心,实际上都在为了一个目的在选择更佳的措辞。看来光心照不宣兜圈子是太累了,彭勃终于下决心,大胆提出一个很好的建议:
  〃干脆,你也到上边来睡,也许会更舒服。〃
  王燕没有及时回答,她怕快了太莽撞,稍微有了十几秒钟的过渡后,便说了一句:〃那就试试看。〃
  王燕说完,拖着被子来到床边,彭勃让她上去,自己在外边,意思是单人床窄,要掉也先掉自己。
  以后便更难入睡,烈火已经燃到干柴边上,已经听出干柴发出噼啪的被烤焦的声音。这回,王燕无论如何不能再沉默了,她都快疯了。
  〃瞧你,给我留出这么大块地方,自己都快掉下去了。到我这边来。〃她掀起被子。
  彭勃没有怎么犹豫,他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好意,便一滚,就到了她的被窝里。当他一触及她的身体时,她腾地一下,像个被人拉开弦的手榴弹,爆炸了……
  对于王燕,就不能与徐颖那样处理。王燕是过来人,看得出也是男女之间事情的行家里手,俩人在一起并不是只完成历史性的任务,而是要痛快淋漓地享受一番。两个人凭着自己的经验互相摸索着,碰撞着,力图使对方达到连做梦都不曾想象得出的伊甸园,情景越来越美,他们加快了动作,向着佳境跑去……
  暴风雨过后,天已经破晓。王燕瘫软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彭勃,你真行,是个男人。〃
  〃嗯。〃彭勃不想评论自己和她的什么,不好意思,也没这闲心。
  〃别离开我,好吗?〃王燕慢慢地侧过身来,用胳膊支起自己的脑袋望着彭勃。彭勃也是看着什么发呆,王燕知道彭勃新来,对许多问题都有顾虑,便安慰道,〃别多想了,没有任何问题。你要实在顾忌,我带你到别的城市,咱们可以转学。〃
  〃转学?〃
  王燕裸着身子跳下床,打开柜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本子,逐个给彭勃看:〃这是存折,我有五万马克,足够咱们花的了,你说上哪咱们就上哪。〃
  〃既然你不担心,我也无所谓。我只想忙着找份工作。另外,离语言学校开学还有半个月,这之前的一些琐事也要处理一下。〃
  〃星期一就带你去办。〃
  〃黄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已经分手多次,这回可是真的。〃
  〃为什么分了又合呢?〃
  王燕脸一阵红,超然一笑,随后很郑重地说:〃太寂寞了。真的。〃

九、开始打工 

  几个星期过去。
  彭勃和王燕如胶似漆俨如一对新婚夫妇。彭勃干脆一天也没去王燕给他租用的房子,头一天王燕就确定让彭勃在她房子里同居。按照德国人的惯例,退房要提前半个月通知。半个月的房钱肯定要付,凑巧的是,另外一对中国夫妇闹分居,女的把这房子接了下来,彭勃没损失。
  王燕照例白天去上学,下午找两份短工来打,每月大约收入一千马克。房租是大学宿舍有补贴,每月二百一十马克;吃,其中包括彭勃的,也就二百多一点;医疗保险享受大学生的优惠,六十马克。除此之外,她还能存上五百马克。到了寒暑假,共五个月,全天打工,能挣一万多马克,按照和人民币的比价,她每年差不多能挣六七万人民币。她是早已经脱贫的人,现在正在奔着致富发展。在国外打工能致富。
  彭勃呢,上午去语言学校,骑单车。中午回来休息一会儿,然后读书,傍晚去做一份清洁工。每月四百八十马克的收入。这种清洁工在德国是合法的。联邦政府规定,没有劳动许可的人(包括大学生,大学生在学期里都没有劳动许可),每月最多只能挣四百八十马克以下工资,因为超过这个数就要上税。于是就应运而生一种机构,专门为清洁工服务。有的公司或单位想找人清洁,就去这个公司登记;人们想找清洁工作也去这个公司登记,公司就可以安排你去这去那。由于这些年外籍人员大量涌进德国,除了大学生外还有不少难民,都想找这样的工作,待彭勃去时,这种公司处于僧多粥少的状态。也就是说很多人去排队,但轻易没有雇佣单位。王燕和那家介绍性公司很熟,为彭勃挤上了一个名额,彭勃才得以有钱可挣。他不能和上燕比,王燕德语好,找了一份私人家庭清洁,不用上税,而凭着彭勃的语言能力是没有什么资格干这种活的。你总不能人家让你拿扫帚,却听不懂而拿了墩布来吧。
  清洁工很轻松。一星期五次,每次两个小时。人家单位下班,你去清洁,保证第二天窗明几亮地展现在那些白领阶层人的面前。德国人懒得已经不干这种活了,更甭说像国内党政机关每天自己打扫一样,甚至隔一段时间还要大扫除。
  彭勃挣的这点去了房租还略有盈余。医疗保险虽说不享受优惠,也就一百各五马克。偶尔到大学食堂吃顿中午餐,不过两个马克。晚上全吃王燕的,时不时象征性地买点水果回来,如此而已。他一个月能存三百马克,合一千四百多人民币。他嫌少,想让王燕帮他找一份私人家庭清洁,被她拒绝了。她怕他累,又不利于学习,到时考不上大学就得不偿失。王燕心想,打两份工,回来读会儿书就得打瞌,自己让他来同居意义是什么?
  虽说只打一份工,时间对于彭勃来说也嫌少。晚上基本上学不了,一过九点三燕就张罗着让他去洗澡上床,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她的挑动下几乎天天都要战斗。彭勃感到有一丝的被动,不仅是人格上的,更重要的是时间上也不能支配,德语怎么办?急得他把小录音机别在腰上,干清洁活时听德语。果然有点效率,听力练习也是十分重要的。反正干活很简单。他打扫的是二层楼的办公室,六七间。次序大致是这样的,先推着工具车转一圈,将所有纸篓里的垃圾倒进车上兜好的大塑料袋里,然后收拾所有办公桌,先把上面凌乱的什物化零为整规整了,然后拎个注有清洁剂加水的小桶浸上鸡皮布擦桌子擦电话。这电话就有讲究了,还给彭勃惹了天大麻烦,桌上干净后,扫地,是那种类似猪八戒的耙子的扫帚,一划拉一片。地本来就不太脏,有时偷工减料,彭勃直接在地上过水拖。拖地半自动化,工具车上有开关,水淋淋的墩布夹在中间一压把,水就挤下。拖完地,用吸尘器在个别有地毯的地方吸尘。地毯并不脏,偶尔地上有纸屑,捡起来跟吸过的一样。要是中国人的办公室,这样洁净,三天打扫一次足矣。接下来是咖啡间和厕所。你说德国人也够会享受的,办公楼每层设咖啡间,就为了中间休息那一小会儿,当然也为了招待来客用。咖啡间里的脏杯子洗好,擦干,放到柜橱里。冰箱也要几天一擦。彭勃总是一边喝着冰箱里的饮料一边干活,谁让德国物质极大丰富呢,东西都没数。最后是厕所,纸篓已经倒过,带上皮手套擦马桶,连盖子的框扭处也要擦过。不干净,检查的来了就要扣分。水池子、镜子、烟缸都要过水,擦不同的东西要不同的药水,刚开始认药水很费一番力气。一切干完,看看表,基本上一小时五十分钟。几天过后,就油了,今天少擦这一部分,明天少擦那一部分,等于有些工序两天一次。省下的时间干什么?打电话,免费的国际长途。除了很少给赵薇打,他怕和她通话,他无法面对自己和王燕同居的现实,但给别人那就不客气了。
  〃徐颖吗?我是彭哥……〃
  隔一两天就能和徐颖通个电话。那时正是徐颖情绪最低落的阶段。她已经被姐姐规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上午去大学本科班学语言,下午回来帮姐姐看孩子,实际上连晚上也看。做饭,洗衣服,整个一位洋为中用的灰姑娘。谁让是姐姐帮她办出来的,如今才知道,姐姐花了点钱办她出来实际上为姐姐省去了一大笔开销。每个月只给她少许的零花钱,放学路上和偶尔逛街,满目的巴黎时装和化妆品,什么都想买,又都买不起。那么在大街上溜达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如乞丐,乞丐还能通过别人施舍有所获,而她,一个月下来等于什么也没有。这国出的,不是活受罪吗?
  〃彭哥,在家的时候,我最小,谁都哄着我。父母一点活都不让我干。怎么到了资本主义,我成了廉价保姆?〃说着说着,徐颖就抽泣上,还没等她把怨气宣泄完,孩子那边哭起来,〃彭哥,我得去哄孩子了,下回再说吧。〃
  〃快去吧。〃听她声音如此惶惶然,为难到了极点,彭勃只得催她干活去,他不想给她增加压力。
  〃徐颖,不行就出走,自己住到外面去。〃有时彭勃给她出着主意。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哪有关系租房呀。再说还要钱,我没有呀。而且,人一走,等于是跟姐姐掰了。〃
  得,还整出了中国国粹……三纲五常。要是这关悟不出来,她这辈子就算交代了。彭勃真想帮她办到德国来,可……他想起王燕,她要是知道自己想办一位漂亮姑娘来,不说杀自己的心都有,起码也得把自己卖去当男妓。想想自己,比徐颖好不到哪去,晚上时间基本也被王燕规定死。只不过在挣钱和下午时间支配上,比徐颖略好点。哎,误区,怎么自己和徐颖一上来就陷入误区,何时才能冲出误区?
  给徐颖打电话很沉重,换个号码打给谭丽,意思就大不一样。谭丽总是饶有兴致对待彭勃讲的每一件事,语气更是情意绵绵。彭勃按照谭丽的强烈要求,将走后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叙述给她听。连叙述老樊的情况,也占用这宝贵的国际长途电话的十分钟。
  〃那么,你们到法兰克福玩了一天,很愉快吧?〃
  〃很愉快,但心情十分沉重。〃
  〃晚上在什么地方落脚?〃刺探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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