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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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风堕落了，他知道自己堕落了，可还是沉浸在堕落的快感之中。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或者自己本来就是如此，是个可有可无无所作为的失败者，无所谓是不是堕落，或者自己早就已经堕落而不自知罢了。只是，很多时候极致的快感过后是一种折磨人的空虚。那种空虚真的很让人无法忍受，空荡荡的空间下好似只有一人站立，恒久不变，好似这世界永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般的寂寥。于是穆风开始追求更加极限的快感，大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于是他开始吸食冰毒。
　　大麻还好，百分之十的可能会产生依赖性，可冰毒是真正的毒品，那是百分百的会产生依赖性，人一旦染上就再也无法摆脱了。
　　穆风感觉自己疯了，当第一次拿着针管注射进身体体会过那种极致的快感之后，穆风蹲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知道自己终于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彻底地把自己毁掉了。一瞬间，他万念俱灰。穆风知道自己的人生注定是要活在毒品的阴影之下了，他的天空再也无法晴朗了，从此只剩下倾天的雨水。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污染了这个世界的蛀虫罢了。他想过自杀，真的，只是脑中闪过李峋的影子。穆风记得李峋在薛斌死后的伤心模样，好像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无助。如果自己也这样离他而去李峋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又怎么舍得让李峋伤心？穆风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明了李峋那句话，李峋说他再也不会选择自杀，为了不让爱着自己的人体会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已死之人不会再感觉到痛苦，可活着的人呢？活着的人还要承受那种失去的打击继续活下去。这种生命的坚持，要比放弃艰难太多。穆风这样爱着李峋，又怎么舍得让李峋这样一次次承受生命之痛呢？于是，穆风选择活了下来，苟且地活着，只为了不让李峋难过。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去，穆风接到李峋母亲病逝的消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穆风给李峋打了电话，即使没说几句话穆风也能感受到李峋的痛苦。失去唯一的亲人的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了解。穆风在犹豫，犹豫是不是回去，他不想李峋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这样的他已经不配留在李峋的身边了，而且回去之后他知道自己肯定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对李峋的渴望，一切就会再次回到原点，唯一变化的就是自己的堕落。犹豫良久还是抵不住思念，穆风选择了回来。
　　见到李峋之后穆风才感觉到自己在活着，就连空气都似是在这一刻才开始流通，那离别的一年好像空白一般没有了意义。但穆风不敢多联系李峋，他怕李峋有所察觉，察觉到自己的堕落。而他的秘密在国内很快被发现，弟弟穆雨直接强横地把他反锁在房间强制戒毒。穆风开始是配合的，他也想能戒掉这万恶的毒品，这样他才能重新站在阳光下，只是毒瘾发作起来真的无法忍受，那种比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的麻痒疼痛还要难受百倍的痛苦瞬间让他失去理智，砸开房门跑了出去。针管插进手臂毒品摄入之后那种痛苦才消失，取代的是天堂般的快感。之后他又被抓了回去，进行了更严格的监控，只是穆风没有想到，穆雨会把李峋找来。
　　“你真的甘心这么狼狈地活下去？”李峋看到穆风之后这样质问穆风。而穆风看到的是李峋眼底的失望，是的，李峋对自己失望了。
　　“你走！”穆风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狼狈不堪，又捡起脚边的枕头扔向李峋，之后如同收到惊吓的少女一般缩到床脚，大喊着让李峋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穆风。”李峋看到穆风激烈的反应终于意识到穆风的不正常，于是压低声音温柔地唤着穆风。“穆风，我会帮你把毒品戒掉的。”
　　“求求你走吧。”穆风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对毒品渴望的身体开始疼痛起来，很饿很饿，冷热交替着折磨着他的身体，他只能蜷缩身体用力地抱住自己，不敢抬头看李峋，不敢与李峋的目光对视。穆风最害怕的就是让李峋知道自己的堕落，最不想让李峋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可李峋就这样出现在他最不想李峋出现的时候，于是他只能紧紧抱住自己浑身颤抖。
　　“穆风，看着我。”李峋用双手强制把穆风的头从他的双腿中抬起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地对穆风说，“穆风，曾经你和我走过那么长的路，在我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我的身旁支持着我，是你一直在给予我你的关怀。到如今，你遇到了人生的荆棘坎坷，却要把我排除在外吗？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不懂付出的人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是的！”穆风想解释可他的大脑因为抵抗毒瘾而反应迟缓，只能本能地摇头否认。
　　“以前每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而现在你需要我，我也应该在。”李峋缓缓地说。
　　“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穆风的泪涌出来。
　　“我再狼狈的模样你都看到了，你又何必在意这些！”李峋对穆风这个答案很是无奈，“你潇洒的模样是你，悲伤的模样也是你，快乐的模样一样是你，狼狈的模样就不是了吗？你以为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不。”
　　“那就接受我的帮助。你需要我，我应该在。”
　　“嗯。”穆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点头。
　　“现在把这个药喝掉。”李峋拿起管家早就放在床头柜上的药递给穆风，“还好你吸毒的时间短，只要抵过十八天就没事了。这段时间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在来的路上他了解了一些戒毒的知识。
　　看着穆风乖乖把药喝掉，李峋终于吐出一口气。只要穆风下定决心戒毒，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第一晚是最难受的，那种想要却无法得到的感觉让穆风抓狂，总想用头去碰墙。为了不让穆风伤害自己或他人，于是让人帮忙把他绑在床上。疯狂的穆风力气出奇的大，用了三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他绑到了床上。
　　“峋，求求你，我不要戒毒了，我不要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给我，求求你，给我吧……”穆风被绑在床上不停地挣扎，毒瘾折磨得他的意志早就没了踪影，只想尽快摆脱这种痛苦，苦苦哀求。最后见李峋无动于衷又开始恶言相向，“李峋！你凭什么管我？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是喜欢你，可你又不要老子，就该滚蛋。这和你没关系……”
　　因为痛苦，穆风刚开始还能说话骂人，最后只能痛苦地呻吟嘶吼，为了减轻穆风的痛苦李峋只好拿了一团白布塞到他嘴里让他咬着。于是室内安静下来，可那压抑的呻吟声反而让人听着更加难受。
　　李峋看着穆风痛苦煎熬的模样心如刀割，那么骄傲那么潇洒的一个人，竟然被毒品折磨成这个样子！可他知道，即使再不忍也不能答应穆风的要求，犯了毒瘾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为了穆风能重新站起，此刻最要不得的是心软。于是他闭上眼睛装作听不到看不到，任由穆风疯狂挣扎。
　　折腾了半夜穆风才安静下来，耗费了那么多的体力在毒瘾过去之后穆风也就沉沉睡去。李峋这才感觉心脏恢复了跳动，连忙上前给穆风松绑。虽然绳子是特制的很宽的皮带，可那样不顾一切奋力的挣扎还是在穆风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李峋忍不住地心酸，穆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国外的生活不好吗？那样自由的国度不是更加适合你的生长吗？为什么换来的是你的凋零？李峋想了好久还是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躺在穆风身旁睡去。
　　第二天李峋是在穆风的亲吻中醒来的。穆风整个人压在李峋身上，看到李峋醒来之后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讨好地看着李峋。李峋知道，这时的穆风身体虚弱不堪，自己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穆风推开。但是李峋没有，他只是默默看了穆风一眼没有说话。李峋知道穆风现在的状态，身体脆弱，精神又何尝不是？于是他没有拒绝穆风，适当的愉悦有利于穆风的戒毒，于是他沉默。穆风因为李峋的沉默而雀跃不已，再次扑上去吻个不停，手也开始不规矩地乱动。李峋立马制止了穆风的得寸进尺，有些退步可以接受，但要有度。亲吻是李峋能够接受的极限，身体是不行的，绝对不能接受。穆风委屈地收回了手，不过能够尽情亲吻他已经很满足了，甚至想着如果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他早就用了。
　　十八天，说起来很短，但对于戒毒的人来说是那样漫长，那如同地狱的滋味，不是话语和文字能够表达出来的。穆风可以忍受下来，主要是靠着李峋的支撑，因为李峋在，所以穆风咬着牙挺了过来。不过几天，穆风的整个人就瘦了三圈，眼眶深陷，皮肤枯黄，只有精神好一些，只是总爱扑在李峋身上索吻，这已经成了穆风的精神安慰，李峋也就随之任之了。
　　帮穆风戒毒的第八天李峋接到杨益的电话，可是李峋没有接就直接挂断了。这个时间李峋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杨益了，此时的他是属于穆风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痛苦，穆风终于闯过了这一难关。当第十九天傍晚毒瘾没有如期而至的时候，穆风与李峋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出声。那如同地狱般的十八天，不要说穆风，就连一旁观看的李峋都是一身的冷汗，浑身无力。穆风甚至不敢想起那段日子，一想起来就会打寒颤，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坚持下来没有死掉，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的。
　　穆风狠狠吻上李峋，说是吻，不如说是咬更加贴切，这个时候穆风早就忘了所谓的技巧，只凭本能的索取，抓着李峋的手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李峋用力挣脱穆风的怀抱，拒绝穆风的亲吻，“穆风，够了！”
　　“峋，我爱你。”李峋的离开使得穆风的怀里一空，就连心也如同被挖掉一块。穆风多么希望自己和李峋连成一体，再也无法分开。“峋，说你也爱我好吗？”
　　“穆风，你应该明白，时间到了，我也该离开了。”李峋看着穆风失落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也是空荡荡的，好似丢失了什么。可他没有多想，他们必须面对现实，自己还有工作还有家庭，没有时间再与穆风纠缠。李峋当然希望穆风能过得好，但一个人是否能过得好最终还是要看自己，总是依靠他人的人是不会幸福的，就如同他自己。
　　听到李峋的拒绝穆风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脑中想起吸毒之后的快感，竟然希望能再给自己扎上一针，这样就不会痛苦了。穆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可怕的念头。他的身体一阵颤栗，恐惧漫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抗住下一次的诱惑。
　　穆风缓缓坐到床上，躺倒，蜷缩身体。他明白，李峋是为了帮自己把毒品戒掉才没有拒绝自己的亲近，也正是因为这好似梦境一般地现实支撑自己才能咬牙坚持下来，最终熬过那段地狱般的日子。只是自己一直身处梦中，以为李峋还会如同那些日子一般纵容自己而得意忘形，忘记了现实的所有。到如今，梦醒了，李峋就该离开，离开有他的世界。而自己，无法挽留，也不能挽留，于是只能背对着李峋让他离开。空虚也罢，渴望也罢，都需要自己去面对。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不能总是这样任性妄为。
　　“穆风你怎么了？”李峋看到穆风躺到床上蜷缩身体咬牙忍耐的模样以为穆风的毒瘾又发作了，急忙询问。
　　“你要知道，只是十几天的时间不可能把毒瘾彻底戒掉。”穆雨突然开口说道。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陷在两人世界的二人根本没有察觉罢了。
　　“那该怎么办？”李峋手足无措，他的那些戒毒知识就那么可怜的一点点，还是通过穆雨和王管家知道的。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毒瘾好戒，心瘾难治。”穆雨永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其实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时间身体对毒品已经没有渴望了，但大脑的记忆还在。毒品造就的快感太过强烈，所有美好和渴望都能在吸毒后实现。所以，即使戒毒成功，一旦现实中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很容易会想起毒品，想起毒品带给自己的快乐，于是，大多数人就会再次堕落。十几天的时间不过刚刚把身体的毒素排出，真正的戒毒现在才刚刚开始。这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旅途。”
　　“那穆风是心瘾又犯了？”李峋听懂了穆雨的话，只是不明白，穆风为何这么快就再次犯了心瘾。
　　“你伤害了他，所以他犯了心瘾。”穆雨的话一针见血。
　　李峋沉默。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问题。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让穆风处于这种虚假的期待中，这对他对穆风都是不公平的。或者可以说他残忍，可虚假的温柔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我不明白，”穆雨皱起眉头说，“不过就是上次床，滚滚床单罢了，你们至于这么扭捏吗？”
　　“不要听穆雨胡说！”穆风突然坐起身，恨恨看着一副悠闲模样的穆雨，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这个人不会懂的。”
　　“我不懂？”穆雨勾起唇角，一脸不懈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看破这所谓的爱情，超然于物外。“是你们矫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懂什麽？”穆风不屑地哼了一声，“像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女人来了直接上手就是应该的？是完美的？不过是畜生一般罢了，完全就不能称之为人！”
　　“穆风。”李峋制止穆风说出更加不堪的话，在李峋看来，他人怎麽看是没有什麽意义的，感情这东西，只有自己才能明了，爱的人也能懂得也就足够，不需要更多。本来他是不想发表任何评论的，只是穆风可能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口不择言，於是他只能出言制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是他在侮辱我们！”穆风委屈道，他这个人一般是很好说话的，尤其是在李峋面前，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忍的。
　　“对，我侮辱你们。”穆雨摊了摊双手做无奈状，他真的感觉自己的智商被这两个蠢货拉低了，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抱歉。”只是说出的道歉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你这是道歉吗？”穆风的火又起来，从小他和这个与自己有著血缘关系的弟弟就说不到一起，也就很少与他接触，免得总是争吵。穆风就是看不惯穆雨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他猛地站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被毒品掏光的身体一阵眩晕，又跌坐回去。
　　“穆风，怎麽样？”李峋赶紧上前担心询问。听说吸过毒的人身体会变得很差，穆风刚刚戒完毒正是虚弱的时候，情绪一激动，身体肯定还要受影响。
　　“是，就该像你一样，爱来爱去变成这麽一副可怜的模样。”穆雨看著那假模假式的两人不知为何觉得那麽刺眼，忍不住嘲讽。爱情！不该就是你爱我我爱你然後皆大欢喜。你不爱我，我爱你，那我就该转身离开麽？这麽唧唧歪歪的模样，跟娘们似的，难看死了。
　　“你爱过吗？”李峋也受不了穆雨这样冷嘲热讽。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那仅限於擦肩而过，如果是那样在一旁恶意地指责就不应该了。李峋直接质问穆雨，“你爱过吗？爱情不是简单的两个人在一起。”
　　穆雨愣住，随即摇了摇头。到目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