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空对烛花红幸福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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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半天才勉强跟我回了“瑰情居”，而人来了魂却没来，只坐著喝茶不说话。两个人相对无言更加没趣，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著天。
“吉言，今天府里到底是来了什麽人啊，这麽热闹，你这个包打听应该知道原因吧。”
“啊……嗯？什麽？哪儿热闹？我不知道……”吉言一脸茫然的瞧著我，复又转过头去，两眼望著前方却又似乎没看著任何东西。
这小家夥，一向乐天聒噪，今天怎麽闷不吭声了？有问题。
“吉言，你怎麽了？莫不是有什麽心事，不妨告诉哥哥？”
“小阳哥哥，你说这世间果真有真情实爱吗？”吉言将手肘支撑在桌上托著腮，幽幽问出这麽一句话来。
“……有的，只要你在正确的时间场合遇见对的那个人，他和你之间产生的情爱就是真实的。”我相信爱情，即使它从来没有幸运的降临在我头上，但我仍然相信。我不过是用错误的身份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对象罢了，只将自己陷了进去，无可自拔，却永远也换不来他的回应。
“是吗……那我怎麽知道这时间场合正确不正确，那个人对不对呢……”
“尝试，努力的尝试，即使最後的结果是让自己受伤，但至少获得了最终的答案，自己也没有什麽可後悔的。如果因为害怕受伤害而错过了那个唯一的人，就永远也得不到真情实爱了。”我对王爷的执著与付出从来没有後悔过，因为我知道他是我要的人。虽然最终只弄的自己伤痕累累，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我会平静的离开，只留下自己的痴心与真情。
“谢谢小阳哥哥，我知道了！”吉言突然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恍惚失神，以往开朗自信的神采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我就不叨扰，先走了。谢谢小阳哥哥，下次再来找你聊天哦！”
我起身送吉言出门，经过院中那一片失去鲜丽颜色空留枝杆的玫瑰，心中怅然若失。
待瞧著吉言逐渐远去，我正准备回屋，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哥哥！果然是你，哥哥，我找你找的好苦！”
我忙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孔，挺拔的身材，爽朗的笑容，还有那一身正式的官服，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可又不尽相同。
“升儿……你长大了。”两年多时间不见，我那个聪颖讨喜又乖巧的弟弟终於也长成了堂堂的男儿汉了，现在的他年纪应该有十六七了吧。
“哥哥，升儿好想你！”升儿瞧著我，忽然冲进了我怀里，带著哭腔说道。
唉，这年纪长了，爱撒娇的性子却没变。我拍著升儿的後背，柔声安慰著。
“升儿，你怎麽会到王府来，还有你这身官服……”好容易稳定了升儿的情绪，我忙追问起他突然出现的缘由，是否如我所想，是来带我回家的呢？
“哥哥，我来王府一是参加睿王爷府里办的谢师宴，二就是来带你走的。”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哥哥你瞧我这身官服也该猜到了，我中了今年秋试十甲，排名第七。哥哥你知道吗，我是今年参加的人里面年龄最小的哦。本来爹是让我明年参加的，说如果好好准备，我考第一也没问题，但我著急获取功名能早日为你赎身，所以今年硬是报名参加了考试，幸好老天垂怜，让我入了十甲，皇帝瞧我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学，还单独考了我，我应对自如使得龙颜大悦，皇上给我封了个五品官，比考试名次排我前头的人官职都高哦！”升儿不无得意的向我描述著，还起身转了个圈，要我仔细瞧瞧他身上的五品官袍。我笑著恭喜他，升儿本就是天纵英才，有如此成绩也只是早晚的事，让我感动的是他宁愿不考第一也要先救我出去。有弟如此也算是老天爷对我高阳唯一的眷顾吧。
“那你说来参加谢师宴，又是怎麽一说？”谢师怎麽会跑到王爷府来，王爷什麽时候做了升儿的夫子？
“哦，是这样的，今年的科考王爷是主考。按我朝惯例，所有名列前二十的人在名义上都是这届主考官的学生，一方面是为了尊敬考官，另一方面也是为我们这些初入仕途的人找个老师，以後在为官方面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也能请教学习。今天就是在王府里摆下宴席，我们这些举子来感谢师恩的。”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这麽热闹。”做一届考官居然就收了这麽多学生，倒也划算。“那升儿你不去参加宴席，跑到我这里做什麽。”
“哥哥，我想你啊，好容易从宴席上溜出来，四处找人打听，这才得知你原来住在这里。”
“既然你是来参加宴席的，就该在前厅好好待著，跑到後院来是失了礼数。你要带我回家，只需要向王爷讨来我的卖身契，再过来接我就是，何苦急这一时。”不被发现还好，若让王爷知道升儿在宴席之中偷溜到後院，这样的失礼，我好怕会影响升儿的仕途。
“其实我早就向王爷打听你来著，想早早的过来把你接回去，可王爷竟然告诉我说府里没你这麽一号人物，明明王伯告诉我说你人就在王府的嘛。”
没有我这号人？王爷，难道您厌恶我到连我的存在也要被抹杀吗？
“幸好我有这机会到了王府，再向旁人打听，这才找到哥哥你的落脚处，赶紧就过来看你了。”
“哥哥，这些年苦你了，为了升儿的学业和娘亲的病痛，牺牲自己在这王府里做下人，升儿真的好过意不去。现在好了，升儿做了官，以後哥哥都不用辛苦了，爹娘和哥哥都让升儿来照顾吧。”
“升儿……”好弟弟，我的好弟弟。我将弟弟搂住，闭上眼睛享受著这久违的亲情。
“好感人。”
一阵突兀的掌声打破了原本温馨的氛围，升儿忙拉开我，垂手立在一旁，恭敬的唤了一声：“王爷……”
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只觉著王爷似乎拿眼狠狠瞪了我一下，我双腿发软，重心不稳的退了几步，幸好身後的桌子拦住了我几欲摔倒的身体，这才稳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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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不在前厅饮酒，到我这後院来做什麽？害得本王一通好找，这才发现您跑到这里来了。”王爷一派的闲适，信步踱到我身旁，也不瞧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的样子，一撩衣摆，自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落了座。
“王爷赎罪！学生冒昧闯入後院，实在是因为急於寻找一人。”
“原来是这样……是何人让高大人如此牵挂？”
“是学生有一位在贵府做仆役的……”弟弟听到王爷问话连忙拱手作答，说到一半却停顿了一下瞧了我一眼，复又垂下头去说道，“……乡邻，学生听说他在王爷府做事，我与他又是多年相交，故而想尽微薄绵力助他摆脱奴役之身。他与学生自小一起长大，这次学生能有幸高中，也多亏他曾经给予的支持帮助。”
乡邻……升儿，我这个大哥果然太过丢脸了是吗……
“学生也是情势所逼，记得学生曾经和您提起过这样一个事情，希望王爷能还我这位好友自由之身，银钱方面学生自当补偿，但那时候王爷却说府上没有这麽个人，因为学生有确实的证据确信他人就在王府，所以才趁今日拜见王爷之际前来寻找。”
“哦，是吗？可本王上次也告诉你了，我府里并没有一个如你形容般的仆役啊。高大人亲自来找，可曾找到？”王爷慢条斯理的说著。明明我人就在他眼前，他却说没有我这样一个人……王爷王爷，难道您定要伤我如此？
“托王爷洪福，学生找到了，就是这位高阳高大哥。”弟弟将我拽到身前，我忙垂下头来，忐忑不安的躬身行了个大礼。
“哦，是他？可他根本不是大人您所形容的人啊，他在我这里做的根本不是仆役……”
我正因听到王爷此言而感到惊讶万分，却不想被王爷一把扯到身边，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腰身。
“小阳儿，告诉你的至交好友，你在我这里做的是什麽？”王爷压住我几欲挣脱的身体，用温柔的可怕的声音在我耳边吹著气。
“王爷，求您，别……”我的声音里带著哽咽，求您了，王爷，我在家人眼中已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仆役佣人身份，若让他们知道我甚至心甘情愿成为男人的妾室，我还如何能面对他们的眼光？我这两年多以来辛苦的隐瞒，甚至连家人的面都不敢见，不全是因为害怕家人的唾弃，邻里的讥讽，为了保存那仅有的一点点父亲教诲的读书人的气度吗？
“呵呵，怕什麽，让高大人知道你在我这里吃好住好，还享受著我的疼爱，不是更能让他放心吗？”王爷恶意的收紧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我必须努力用手抵在王爷的肩膀上撑住自己的身体，才能辛苦的在自己和王爷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我不敢转头去看升儿此刻的脸色，我最怕的情形终究还是没能躲掉……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升儿的声音气急败坏，我却无言以对。
“高大人何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一位邻人罢了，他自愿做了本王妾室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用为他操心了，还请回前厅吧。”王爷冷冷的甩开我，站起身来，与刚才的亲昵判若两人。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做了男人的妾？难怪，难怪你总能托王伯带银子回来，难怪这几年你从来不回家，难怪我过来找你你却如此紧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升儿对王爷的话没有丝毫反应，也忘记了在王爷面前该有的礼数，直直冲到我面前，大声的质问著。
“升儿，我……”我怎麽解释，说最开始是怕王爷伤害亲人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说後来对王爷情根深种所以不愿离开，说现在被王爷无情抛弃已经是下堂的妾只盼著能与亲人团聚？我还能说什麽……
“你怎可如此下贱！！”升儿的手高高扬起，我闭上眼，等著他重重落下。我活该，我讨打，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
“住手！怎麽说他也是我的人，高大人有何权利打他。”王爷在那一巴掌落在我脸上前截住了升儿的手，仍然是冷淡的语气，虽然救下了我，却只让我更加尴尬。
“我！！”
“高大人不过是我小妾的乡邻，为何如此大动肝火，还要动手打他？这未免太过逾矩了吧，或者说，你们的关系本就不一般！？” 王爷原本柔和低沈的声音突然拔高，将升儿的手重重摔开，力气之大让升儿的身形一个不稳，几乎要摔到，我惊得赶紧上前欲搀扶，却被他避开，一脸鄙夷的瞧著我。我瑟缩著退到一边，不敢有任何动作。
“王爷，学生……”
“呵呵，你们两兄弟倒是都能耐，都喜欢耍这些手段来蒙骗本王，真当本王是傻子吗？那日你问起高阳此人的时候，不，甚至更早，在我监考本次科举的时候，本王就觉得你二人定有特殊关系，而你竟只说他是你乡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高阳难道不是高升高大人您的亲哥哥吗？”
“学生知错。学生以前的确有个哥哥在王爷府上工作，来王府也是为寻他，学生欺瞒了王爷万望王爷饶恕。但今天学生才发现，自己的哥哥早已经死了，学生，不曾有这样的哥哥……对於今日学生冒昧擅闯王府，不敬之处改日定负荆请罪，不会逃避王爷责罚。学生不敢再叨扰王爷府上，就此告退……”升儿略略欠身作了个揖，随即站直了身体，冲我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小院。
待升儿离开，我这才能挪动脚步走到院外，瞧著升儿急急离去的身影，我想冲上去拦他阻他向他解释求他原谅，可我根本没有那样做的勇气，我只能站在那里，痛苦的看他离去。不知王爷什麽时候走到了我身边，冷冷的看著远处，只立在那里却什麽也不说。
哀莫大於心死，况且现在的我连心也没有了。
抚著胸膛上那空落落的地方，我想我该怨，我该恨，我该恼，我该怒的，可我竟然没有了任何感觉。王爷这样做为了什麽？不外乎是对我痴心妄想的鄙夷，对我一相情愿的唾弃，对我虚伪人性的嘲弄，还有，对上一次我那愚蠢举动的警示。我开始喜欢上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不去说，日子过起来反而简单了许多，只是玫枝每天瞧著我那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麽。我不去感觉任何事情，也就是任何事情都伤害不了我，这不是很好吗？
可就是连这样的相对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让我过上两天。虽然我知道升儿这一回去，我的事情必定不是这样容易就能解决的，但没想到消息来的如此快速与……震撼──娘去世了。我那个操劳一生，唠叨一生，受了一辈子的苦却没过上一天幸福日子，唯一疼爱我的娘，去世了。
消息是王伯托人告诉我的，现在连他也不愿意见我一面。这个脾气火暴的老人对传话的人说，他看到我会忍不住代替我爹娘收拾我。看来我这丑事已是传遍家乡了。其实不用他动手，我自己也想收拾我自己。我知道娘的去世除了长久以来身体虚弱病痛缠身的原因外，更多的是因为我的事情而气火攻心。如果我死可以换回娘的命，我愿意立时下那十八层地狱。可什麽都完了，一切都晚了……
傻弟弟啊，我知道你怨大哥，我知道你瞧不起大哥，可为什麽你要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娘？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你明明知道我的事情会让她生气，你为什麽不瞒著她？现在娘如此匆匆的离开了我们，我甚至连她的最後一面也没有见到……当初我为何自愿委身为妾？除了为升儿的前途，不就是为了娘的病吗，现在她却是因为我而早早离开人世，老天爷，你果然要如此惩罚於我吗……
我一定要离开王府，我不可以让娘在九泉之下还为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伤心，我要去娘的坟上敬三柱清香，磕三个响头，然後，我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平静的度过自己的余生。我不会去死，因为我不能如此轻贱父母赐於我的性命。虽然这只是一条不被人重视的生命，只是一个不被人需要的存在，但娘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将它孕育，又用疼痛与汗水以及生死线上的挣扎将它带到人世，这是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不可以轻言放弃。
打定主意，我想到这府里唯一能帮我的人，只有陆大哥。虽然百般不愿烦扰他，但现在的我，除了仰仗他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陆大哥的竹韵轩，我有些时日没来了，曾经苍翠茂密的竹林在这个秋日里没有得到足够的照料，叶片开始泛黄干枯。新来的花匠似乎并不知道如何照顾好陆大哥的宝贝，但难道连陆大哥自己也无暇顾及自己著几垄视若珍宝的翠竹？不过据我打听来的消息所说，陆大哥最近一反常态很少出府，日日在府中可众人却鲜少瞧见他的身影，我那里他也是许久未去，天天应该都在这竹韵轩里深居简出，怎麽会不精心照顾自己的宝贝？确实奇怪。
信步走进院中，偌大的庭院里除了风吹竹林发出的沙沙声竟无其他声响，走进了内堂居然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明明向门房打听到陆大哥今日也没有出府这才贸然前来，不会让我扑个空吧？
外厅没有，内堂也没有，直到行至陆大哥居住的厢房，我这才听到响动。
“子禺，莫要再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这麽久不见，你就不想我，不想与我亲热？我可是念你念的紧……”陌生男人的声音，还有如此狎昵的口吻，是什麽人？
“你今日来是做正事的，别老说这些肉麻话。”
“我难得有机会过来看你，你都不感动？我好容易寻著这个机会的，平时被四弟的人看的紧，怎麽也不敢往这里跑。”
“放开我，你怎麽总也没个正经，我把人都打发出去可不是为了和你做这种事情……”陆大哥的声音反而是一改往日的清冷，粗暴的态度中竟感觉出一丝丝狼狈。
是什麽人竟然能让陆大哥为之变色？难道是，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