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空对烛花红幸福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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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之所以忘记了与我之约，必也是为了这原因吧。我惋惜那样般配的姻缘怎麽就被人硬生生的给拆散，那样冷静从容的王爷怎麽就被“情”之一字伤到失了仪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挂念著王爷，恨不能立即去到王爷身边，陪伴他，抚慰他。
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我要去找王爷，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陪在他身边……
“最好笑的就是王爷其他的姬妾，尤其是那个叫玉娘的，跑到王爷那里，柔情似水的说些什麽‘王爷别伤心，是那柳小姐没福气’啦，‘妾身会永远伴在王爷左右，让王爷忘记那薄情的柳小姐’啦，‘妾身是真心爱王爷的，无论王爷对妾身如何，妾身之心永不言悔’啦什麽的，够虚情假意的，还不是想趁这机会坐上王府夫人的宝座，不是正牌王妃做个如夫人也好啊。”玫枝绘声绘色的讲述著，把他人的嗲声娇态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的面色也变了几变，一旁的玫枝并未发觉，只是自顾的说著话。
“谁知道她们送上门去却全被王爷给哄了出来，她们以为自己是什麽身份啊，王爷正心烦呢，还跑去说这些话，不是成心找王爷晦气吗。王爷那里的丫鬟侍从看到了笑的前仰後合的。” 玫枝一边低声笑著，一边还想继续说什麽，我不耐的打断了她。
“够了，玫枝，她们也都是些可怜人，你又何苦用这些事情来笑话她们？”
“是，公子。”玫枝不明所以的望著我，颇为委屈的闷声答道。我知道她定是想不通为什麽明明是想逗我开心却遭了我的数落，可她不了解她说的这个笑话只会让我心里难受。她这样笑话她们，不是也在笑话我的一片痴心吗……
心不在焉的用罢晚膳，我早早的吩咐玫枝去休息，小姑娘还纳闷我今天怎麽不再等王爷了，说既然王爷答应过，应该就会过来。我心中苦笑，如今的王爷哪里还有那心情到我这里来，又如何能记得与我的承诺呢？本来自己也抱著一丝幻想，以为王爷在失去柳姑娘後会将心思放到我等身上，可听了玫枝的话，已经知道那是万万不可能了。王爷的一片痴心早已是沦落到柳姑娘身上，我等本就为替身一角，现在留在王爷身边只会让他心情烦躁，睹“吾”思人。
待打发了玫枝，自己也洗漱一番准备歇下，可怎麽也无法安睡，於是坐到桌边，对著桌上那一盏已习惯每天入夜即点亮直至次日的红烛发呆，心中思绪翻腾，回忆著才入府时得到的怜爱，後来王爷的冷落以及不过数日前还曾有过的亲密，鼻翼处似乎还能嗅到房间中残留的温存气息。恍惚觉得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虚幻而不且实际，那一夜的温存就当是美丽的梦吧，王爷曾经带给我的那些温柔体贴也权作一场梦吧……或许我进这王府本身就是一场梦而已，而现如今这梦似乎也快做到尽头了。
我正出神想著，本是虚掩著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推开了。
18
“谁？”我惊觉有人进入，忙抬眼看去，竟是王爷，抱著两坛酒斜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来，来，来，小阳儿陪本王喝上两盅。一个人喝酒也乏的很，找个人陪本王喝才更痛快。”王爷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前，我知道他在来这里前便已经醉了，忙上前搀扶他坐到椅上，这时候我倒有点庆幸自己是个男人，否则根本没有那麽大的力量能够扶住王爷魁伟的身躯。
“王爷，酒本是助兴之物，喝多了伤身……”我劝著王爷，担心的看著他明明挂著笑却又充满悲戚的脸，心开始抽痛。
“行了行了，本王找你是为喝酒开心，可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你若不愿喝，本王找别人去就是。”王爷嫌我罗嗦，一脸不耐的欲起身离开。我忙拉住他，从桌上取过两个茶杯，将酒倒上。
“王爷要喝酒，小的奉陪就是。”我举起其中一杯，敬了王爷，一仰脖，杯已见底。辛辣的液体从嗓子滑下灼烧著胃部，我强忍著不适，努力露出个豪气万千的笑容。
“好，好，好，这才是男儿本色！”王爷拍手称快，伸手取来另一杯也一口喝干。
我再为彼此满上，微一碰杯，又是悉数入腹。
此後再无言语，王爷一杯一杯的灌著自己，我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陪著，莫不做声。
“万恨千愁，将年少、衷肠牵系。残梦断、酒醒孤馆，夜长无味。可惜许枕前多少意，到如今两总无终始。独自个、赢得不成眠，成憔悴。”王爷本来一直沈默不语，可突然手上一顿，盯著酒杯吟出一首前人的词来，接著手一扬，又干下整杯酒。
我知道这词是为柳姑娘而吟，眼眶感觉一阵酸涩，我努力忍住，依旧挂著淡淡笑容。柳姑娘，你可知道你放弃的是如何珍贵的爱吗……这样的爱我是如此渴望得到，却只能守在一旁，望著心爱之人痛苦，自己则更加痛苦。我心中怅然，手上喝酒的动作也加快许多。
就这麽杯来盏往的，一坛酒已然告罄。王爷来时便已经喝了不少，现在更是醉得伏在桌上，口中喃喃的说著：“颐馨，颐馨，这究竟是为什麽……”
我坐在一旁，已经感觉神志晕眩，但仍启开了另一坛酒，又给自己满上，浅浅的啜著，直直的瞧著王爷酒醉的侧脸，一言不发。
柳颐馨啊柳颐馨，这样一个卓然不凡的男子为你神伤，你该是何等的幸运。王爷啊王爷，如此憔悴失神的你叫我如何不心疼，我该做什麽才能让你注意到你身边还有这样一个我呢？
若我是那柳小姐的话，怎麽舍得让王爷为我失落至此，怎麽舍得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我不是……我的容貌，我的身体，全部都不是柳颐馨……我的手轻轻抚上脸庞，粗糙的皮肤，咯人的骨头，深刻的轮廓，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我是一个成熟的男性而非婉约的女子。
“颐馨，颐馨……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颐馨啊，你难道不知我心？”王爷紧锁著眉头，痛苦的呓语著，突然他星眸微睁，一把拉住我放在桌上握住酒杯的手腕。
“王爷……”被王爷拉住的手微微颤抖著，我的心也在颤抖著。
“不，你不是颐馨……你是高阳，不是颐馨，谁能成为颐馨……”王爷仔细辨认了一下，猛的甩开了我的手，夺过我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复又无力的摊在桌上。
王爷，我可以是你的颐馨，只要是你想，我就能成为柳颐馨……被王爷紧紧捏住的手有点发麻，心里却豁然开朗起来，我可以是柳颐馨的，只要王爷需要，我就是柳颐馨。
我站起身，来到旁边玫枝住的偏房，轻扣房门。
过不一会，玫枝揉著惺忪的睡眼给我开了门，脸上表情不悦微噘著小嘴问道：“公子，这麽晚您不睡觉，找我做什麽啊？”
“玫枝，把你的胭脂水粉取来给我用用，再麻烦你帮我梳个头。”
“公子，这麽晚了，做这些干什麽啊？早点歇息了吧。”玫枝对我的行为颇为不解，皱著小鼻子嗅了嗅，“公子，你喝酒了！早就劝过您别喝酒了，瞧您现在醉了说胡话了吧……”
“住口，我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休要多言。”我不耐的打断玫枝的话，小姑娘从来没见我如此严厉过，吓的瞌睡全被惊醒，忙跑进屋去取来我要的东西，我坐到梳妆镜前，让她替我细细打扮起来。
描上眉，扑上粉，涂上红，再把头发梳成女子模样，又吩咐玫枝在鬓间插上一枝样式简单的发簪，我瞧著铜镜里那个人，倒有了7分神似柳小姐，只是略宽厚的肩膀和身形败露了我的男儿身。我忙让玫枝取来2年前 “出嫁”时所穿的华丽衣衫穿戴在身上，虽然身体已经不若两年前那般瘦弱矮小，但所幸这衣裳本就是裁成宽松的式样，足够宽大，还能容下我的身体。这件“嫁”衣虽非正式的女装，但穿在身上却有股阴柔之美，再加上颜色为鲜豔的红，上绣的花纹又十分华丽，所以这两年间我一直将它收藏在箱底从未想过穿著，今天，我却想把它穿戴上，让自己能更加美丽一些。
待穿戴梳妆完毕，我再朝镜中望去，分明是一女子在朝著我微笑，如梦似幻。我略一旋身，衣袂飘飘，裙裾飞扬。
原来，我也可以成为柳颐馨的。
“公子，公子您穿成这样到底是要做什麽啊？”玫枝胆怯的问我，似乎怕我吼她可又担心我做什麽奇怪的事。瞧她紧张的样子，难道怕我吃了她不成？
“行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什麽也不做，别担心了。”我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努力模仿著记忆中那个出尘女子的模样，安抚著玫枝。
“公，公子，你的样子好慑人……”可玫枝似乎并没有被我的笑容所感染，反而更加害怕，“公子，早叫您别喝那麽多酒，您喝醉的样子比陆公子和卫公子都可怕……”
“我可怕吗？很丑！？”我赶紧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我妆扮起来的样子更加难看，比原本的我还难看？
“不，不是难看，您妆扮起来倒是挺像那位柳小姐的，可是，可是您是男的啊，做什麽模仿女人……”
“不难看就好，你快休息吧，我吵到你睡觉了。”我的笑容又挂上嘴角，不难看就好，像柳姑娘那更是好上加好。我不去理睬玫枝吃惊呆愣的样子，替她带上了房门，回到我的厢房。
19
“王爷，王爷您累了，我扶您上床歇息了吧。”我刻意放轻脚步，走到醉卧桌案的王爷身边，低下身子，附在王爷耳边柔声说道。
王爷含糊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瞧著我的模样，似是吃惊不小。
“颐馨……”王爷的眼神放柔了，定定的瞧著我，唤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名字。
看来我的妆扮是成功的，在这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我用我这7分相似的容颜迷惑住了王爷。我渴望的温柔重又回到王爷身上，我乞求的柔情重又投注在了我的身上，这次我不是替身，而是完完全全的柳颐馨。我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王爷，您累了，歇息了吧。”我欲搀扶王爷起身，他却不动，只伸出手来像是要确定我是否真实存在般探向我的脸。我忙将脸别开，虽然上了厚厚的粉，可粗糙的皮肤质感仍会让王爷发现我并非真正的女儿身。
“既然要装，为什麽又不让本王摸呢？想装成柳颐馨来讨好本王不正是你的本意吗？做什麽又要避开？”王爷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清冷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丝毫醉意。
被捏住的下巴生疼，可我的心更加疼痛。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身无力。
“王爷，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让你不要再继续伤心难过，让你想要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的温柔能再次降临於我……
“你只是想讨好我，想获得我的青睐，想趁这个机会成为我的专宠。”王爷捏著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高，冷笑道，“我原也以为你心思单纯，为人善良，这才想到来你这里求一时清净，发泄心中烦闷以得到放松。却没想到你竟是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你比她们狡猾，她们只想著代替柳颐馨，你却想到装成柳颐馨。可你别忘记了，你是个男人，再耍如何的手段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柳颐馨，更没办法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王爷，小的从未奢望成为王府主人，小的是真心实意爱著王爷的！”我大声申诉著，已经顾不的其它，只想告诉这个人，他想错了，他看错了！
“爱我？是啊，你们都爱我，你们对我都是真心实意的……”王爷抚额大笑，笑声中却只觉落寞，“说说，你爱我什麽？我的权势，我的地位，我的容貌还是我的家财？”
“不是的，王爷，我爱的是您的温柔，您的体贴，您的专一与真情……”我望著王爷的眼，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毫无保留的奉到他面前。
“哈哈，说的好，说的好！！说的真是让人感动万分……可你当我是傻瓜吗？说两句动听的话就信以为真？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愣，但我想有必要告诉你，当初我是瞧你和颐馨有几分相似，而那生涩胆小的模样有趣的紧才把你收了的，你不过是我暖床的工具，泄欲的对象，一时无聊拿来消遣的玩偶。我的温柔体贴只是虚假，我的专一真情也从不对你！”
原来我只是好玩而已，原来王爷对我种种的好除了寄托对柳姑娘的思念外不过是为了消遣拿我开心罢了。
“你的自作聪明终究只证明了你的愚蠢至极。为了获得我的注意竟把自己装扮成如此模样，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被我上过了就以为自己能做了这王爷夫人？真是可笑，有你这样喉结突出，胸部平坦的女人吗？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等心思，装扮成别人来获取我的心？你果然会装啊，那当初的怯懦模样也定是装出来的吧，在我面前的小心翼翼含羞带怯也全是做样子吧。”
没有，王爷，我从来没有想装扮成别人获得什麽，最多只是奢望著能装扮成别人得到您一时的宠爱温柔罢了……
“你以为自己很美吗？可你哪及颐馨万分之一！你这女人的装扮，只会让我恶心而已……”王爷伸出另一只手，用麽指将我唇上的胭脂抹去，再掏出一张手巾将手上的嫣红擦掉，将那脏了的手巾随手扔在了地上，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我又做了蠢事，我又惹王爷生气了。王爷，您看走眼了，我哪里有什麽城府，只是个十足的傻瓜而已。
我轻抚著王爷用手指抹过的嘴唇，拾起被王爷丢掉的手巾在脸上胡乱擦拭著，低声笑了。
我终於明白，原来，我永远也做不了柳颐馨，因为在王爷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让我成为柳颐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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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完全的被王爷所唾弃了。我不得不死心，我不得不放弃。
我想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可我的卖身契还在王爷手里，我已经不再是个可以自由来去的人，若我擅自逃离王府，就会做逃奴惩处，等待我的不仅是自身将会遭到的刑责还有给家人带来的拖累。我已经是个不争气的儿子了，怎麽还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们受我牵连？况且，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如今在王府所过的生活……我只能另想他法。
我开始算日子，算这一届秋试的日子。
秋试是我朝一年一度的选拔优秀人才的考试，分成三个考次，开春为初考，入夏为复考，而秋季的进京应试则为终考。本朝皇帝重视人才选拔培养，本朝官员多是从科考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是贫寒人家的学子踏入仕途，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升儿已经参加了这次的考试，上次王伯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通过了初考和复考，即将进京参加最终的秋试，让我欣慰不已，还托他多带了点银两回去以做盘缠之用。我相信以弟弟的聪明才智考取功名必不是难事，然後他就会按照父亲当初所承诺的，来为我赎身，接我回家。
我等著，等著弟弟来接我的那一天，然後我就可以彻底死心，回到家人身边，忘记在这王府的种种。
可直到秋试结束，我却没等来任何消息，询问王伯，他也是一脸茫然，无可奉告。我开始焦急起来。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日子，现在的我除了用看书打发时间外，就只有和玫枝偶尔的交谈，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陆大哥自上次以後就许久不来，我也因为王爷的吩咐不敢去找他，而最常到我这里走动，说说话喝喝茶的吉言最近也出现的少了。
今天府里似乎来了许多人，前面热闹的很，连玫枝也被管事的借走去前厅招待客人，我这里本也没什麽需要人手的地方，也就让她去了。但一个人著实闷的慌，索性找来吉言过来陪我，为彼此泡上一壶香茶，对坐闲聊。
若是平常，吉言早就高兴的跳起来兴冲冲跟我过来了，据他的说法是，他住的“兰沁园”根本没什麽人气儿，呆著是够无聊的。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是犹豫了半天才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