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 作者:织洛(潇湘2013.6.5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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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过多少次,你的父王和母后都不是我杀害的,你却口口声声的说是我,”我坦然的告诉萧束。
“我亲眼所见,当我赶回蛇族的时候,你正拿着流血的长剑走出来,不是你,那又是谁?”萧束不堪往事的沉痛。
“你只是看着我走出来,并没有亲眼看着我杀害你的父王和母后,你难道这样不愿意相信我么?”我悲伤的说着。
“殿中根本没有其他人,如果不是你的魔性发作,法力强大,如何能杀害我的父王和母后?”萧束移开双眼,不再看着我。
“是啊,真的是我也说不定。”我苦笑两声,忽然萧束紧紧的抱住我,将我转了一个方向,像是压抑着疼痛似的,低语道“记住,我会想你的,”
这是要赶我走了吗,我忍住心中的不舍,低着头,“我回去了,”说着,就转身离开。
其实,真的很渴望萧束能拦下自己,毕竟,他和兰幽之间已经没有爱意了,走了很远,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萧束正看着自己离开。
他正对着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依然能够感觉他的不舍,他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我艰难的转过头,这样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就在我转过头的一瞬间,萧束身子一晃,倒在地上,血,顺着背后的箭弩一点点的喷薄。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弥媱站在昭和宫前,我怜悯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弥媱微微一点头,全然没有往日的亲切,“狐大后命公主前去,”
我梳了梳头发,随意的别上一只通红的玉管,“狐大后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弥媱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我只是强烈的觉得,她在笑,弗离也在笑。
“狐大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现在怕是等的有些着急。”弥媱谦恭的说着,我心中冷笑几分,想我那日,害我母后等我许久,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投靠弗离,却急促起来。
慢悠悠的换上衣衫,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抱了抱狗崽,故意不看弥媱想要催促的神色,直到几个时辰过后,才随着向弗离的宫殿中走去。
“弗兮,你来了,”弗离收起手中的书卷,笑盈盈的看着我,我淡淡一笑,“刚才被琐事打搅了,有些来迟,”“没事的,我也是闲散惯了的”弗离笑着说道。
“宴会上见你和蛇王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不如和母后说一下,免得狐族和蛇族之间有什么矛盾,影响仙界的和睦”弗离有些急切的拉开话题。
“哦,原来是这件事,”我的轻松愉悦让弗离更加紧张起来,她干笑几声遮住她的尴尬,“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我被人射伤后,多亏了萧束,将奄奄一息的我救治回来,前些日子,一直在蛇族养伤。”我扬起头,不放过弗离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是我白担心你一场了。”弗离脸色缓和下来。
难不成她还在坚持弗姣和萧束的婚事?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为别人打算的,我心中默默的猜测着。
接下来便和她闲谈几句之后,匆匆告辞。
“你怎么会和萧束在一起?”弗姣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身的怒气不容小觑,“不为什么,只是,你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好,怎么出来吹风了,”我不温不火的回答弗姣更加生气了。
看着被憋得通红的小脸,和在众仙家面前的那张温柔可人的样子毫不沾边。
“你竟敢咒我留疤?”弗姣咬着嘴唇,眼睛斜视着我。
“我可没咒你留疤,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无奈的笑了笑。
“你,你……”弗姣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我,“你不会得意很久的。”
说完,便气势汹汹的离开。
“不会得意很久的?”我想到弥媱和弗离,难道我真的不会得意很久的?
第二十九章 请剔仙骨
当玄踪匆忙的身影出现在昭和宫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当玄踪焦急的向我讲述完前因后果,我仿佛看见那个冰冷的男子痛苦的模样。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放我离开,为什么他会让我正对着他,原来,他的背后,中了冰玄箭。
冰玄箭,传说,被此箭射中者,必死无疑。
萧束,他在隐藏他的痛苦,他想一个人承担,只为保护藏在他身后的我。
我看见他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趴在床榻上,没有往日半分的阴鸷。
眉角上染着一层细微的褶皱,我轻轻的抚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眼泪落在他的鼻尖上,滑开长长的泪痕。任凭我如何呼唤,他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你醒来啊,你不是说我杀害你的父王母后了吗,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一动不动的逃避!”我摇晃着萧束的手臂。
“昨天,我看见主人正躺在蛇界不远处,血流满地。”一旁的玄踪看着萧束痛苦的样子,心中有愧。
“我先离开一下。”我抚摸着萧束的额头,松开萧束的双手。
玄踪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我安慰他道,“我还会回来的。”
冰玄箭,仙界至阴之物,素有百发百中之名,我想那日和萧束分别时,萧束用力转过我,抱着我,像是为我,我心中一惊,那个姿势,真的是为我挡箭。
心中一阵慌乱,我会到自己以前住的那个偏殿,一花一木,都在原处,手指抚上桌角,没有一点的灰尘……
萧束,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些位置吧。
走到书房,找到那本《九尾》,传说,冰玄箭无药可救,但我是九尾狐啊,我与普通的狐狸不同,我一定可以救他的。
我忐忑不安的打开那本《九尾》,阳光洒在手指上感觉暖暖的,我走出偏殿,看向那束盛开的马蹄莲。
母后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我微微一动,跪了一夜的双腿酸痛地仿佛不存在一般,莼彤走了过来,看着炎炎烈日,心疼的看着我晒得通红,“公主,你明知狐小后不会答应,却在这宫殿门前跪了整整一夜,又是何必呢?”
我咬着牙齿,“劳烦您向母后带句话,如果她不答应,我会一直跪在这里。”
“公主,”莼彤嗔怒道,“公主自幼便没有主子的疼爱,主子心中自然悔恨莫及,还好,莲族太子连七曜送你莲花碧玉,才免去这样的无妄之灾,主子自然要弥补你这么多年的对你的亏欠,可是你却要主子帮你剔去仙骨,这无疑是要你的命啊,”
“可我心意已决,还望您能将此话带到。”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只要能够救活萧束,一根先滚算得了什么。
“公主,你怎么这样偏执?”莼彤惋惜的看着我,希望我能够改变心意,低下头去,偏执也好,为难也罢,只要一想到萧束苍白的脸色,所有的顾虑都抛之脑后。
“公主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只是,还请公主体谅狐小后的一片用心,”莼彤叹了口气,向里面走去,沉重的宫殿门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我听见杯子破碎的声音,想必,母后一定很为难吧,可是,母后是鸠狸,我们狐族罕见的一种狐狸,这种狐狸也能做出一些普通狐狸无法办到的事情,比如说,剔除仙骨。
“请母后成全。”头低的更深,母后暗红色的裙摆出现在我面前,“弗兮,你怎么可以这样为难母后?”母后的声音饱含沧桑,我不敢抬头,不敢看到母后伤痛的双眼。
“还望母后成全。”我祈求着。
“弗兮,蛇王真的值得你这样吗?”母后想要扶起我,我却躲开。
“母后,我意已决。”看到那抹暗红轻轻动了一下,母后身子一僵。
“弗兮,你对我说,蛇王真的值得你为他舍去仙骨?”母后不甘心的问道。
“是,”我淡淡的回答,自从那个梧桐花的夜晚我就深深的沦陷在他的漠然,他的冷傲,他的坚毅,他的决绝中,不可自拔。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剔去仙骨的剧痛可忍得下来?”母后一脸的憔悴。
“我能承受,请母后立刻动手吧。”我坚定的看着母后。
“不,不可能,我绝不会让你承受这种痛苦!”母后挣开侍婢们的衣袖,像是逃避似的向宫殿中走去。
“母后——”我试图唤回母后,只是眼前一黑,竟然昏睡过去……
“母后”我躺在床上,轻轻的呼唤着坐在旁边的母后,“母后,你答应我好不好?”
母后别过双眼,“弗兮,这件事你不要再提,”我顾不得疼痛万分的双腿,抓住母后的手臂,“母后,我求求你,求你了,他快死了,”
“傻孩子,”母后擦去眼角的泪水,我还要再说什么,却看见珠帘一阵晃动,莼彤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莼彤眼中有几分闪躲,深意的看了看母后,母后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碗黑漆漆的汤药,面上一片平静,和她颤抖的双手根本不相符。
本能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母后,这是……”
“这是给你补下身子的,太虚了。”母后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
“可是,我现在有法力,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我抗拒着。
“即使有法力也要喝下去,不然,你身子还是会很虚弱的。”母后步步紧逼着,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看着母后和莼彤的不自然,我自然猜的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母后,”我悲声痛呼道,“母后,你知不知道我被弗姣欺负后的绝望,你知不知道我被侍婢们指指点点的绝望,你知不知道我知道心中的无奈,”
母后看到我这样,吃惊不已,连身边的莼彤都跟着变了脸色。
“你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是多无助,多痛苦,每一天,我都觉得活着是一种耻辱,没有父母,没有亲情,没有朋友,只有无尽的耻辱和谩骂。”痛苦的回忆像疯狂的藤蔓般缠绕在我的脖子上,窒息的感觉如此清晰。
“可是我遇见他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学会微笑,我学会思念,是他,给了我温暖,现在我要救他,又有什么不对?”凌厉的而又决绝看着母后。
“好,我答应你。”母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眼睛红肿一片。
母后冷落我多年,如果我将自己过去的痛苦倾诉出来,母后因为自己的羞愧,一定会将我受到所有的痛苦都归结到她的身上,必然会答应我的一切请求。
只是,这样却伤透了母后的心。
母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碗汤水,无奈的看着我,“弗兮,如果你怀孕了呢,你是不是还要剔除你的仙骨去救蛇王?”
我一懵,许久,才失神的喃喃,“怀孕?”
第三十章 返回蛇族
低下头沉思许久,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母后,哑然失笑,“这,这怎么可能?”
“刚才你晕过去的时候,莼彤为亲自为你诊脉,不会有错的。”母后敛起悲伤的神色,看着我,“如果你现在非要剔出仙骨,孩子可能保不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捂着头痛哭起来,好不容易得到母后的准许,却被告知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上天为什么要对我开这样大的玩笑?
“那刚才那碗汤水……”我看着母后,母后有些庄重的看着我,“弗兮,你曾经是圣女,和连七曜成婚已经是一个错误,若是再有一个孩子,你以后怎么办?”
“母后,”我挣扎着从床上正起身,“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我的手不禁放在小腹上,想着不久以后,一个小小的身躯会趴在我面前,软声软语。
“母后,请您不要伤害他啊,他是多么的无辜。”我升起一种强烈保护这个孩子的冲动。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母后疼惜的看着我。“只是,剔仙骨之事还是另说吧。”
“不,我必须用仙骨救他,母后,”我坚定的看着母后,萧束已经命悬一线,我不能再耽搁了,手指放在小腹上,孩子,希望你能坚强一点,挺过去。
“你可要忍住疼痛啊。”母后关切道,我被困在冰冷的铜柱上,看了看躺在一旁脸色发白的萧束,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年来,母后都在佛堂诵经自居,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母后的法力竟然这样的高深,纵然我因为九尾狐之事得到的法力也很难及她三分之一。
先是缓缓地剧痛,看着母后手中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金针,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母后才能帮我剔除仙骨,那些金针要扎在身体的各个穴位上,深浅不一,力度不同,能做到这些的,在仙界真的是寥寥无几。
当一半的金针插入体内时,我才感觉到那一阵阵毫无边际的痛苦,紧紧的抓着身后的巨柱,尖利的指甲被生生折断,一阵阵的绞痛传来,我摇晃着身子,想要摆脱身上的仙绳的束缚,只是,这根仙绳有灵性的又紧了些。
母后眼中闪过深深的疼痛,“弗兮,你……”
“我受得住。”我咬着牙说道。
另一半的金针在我的身体各处落下,“啊”我紧紧咬着嘴唇,剧痛占据了整个意识,不久,一股腥气在口中蔓延。
这次的金针带着一股凶狠的后劲,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冷汗顺着额角一股股留下,打湿了额边的头发。
此时的仙绳已经缩成一个小圈,紧紧的勒住我,使我无法动弹。
我闭上眼睛,默默的希望结束这种无休止的疼痛。
“弗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母后不忍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还受得住。”我有气无力的说道,看着旁边的萧束躺在冰床上俊逸的侧脸,萧束,你很快就会睁开眼的。
母后无奈的看着我的一片痴心,开始收回我身上的金针,痛,不是刚才那般一股股的疼痛,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挣扎着,尖叫着,看着仙绳一点点的收紧……
耳边的汗水一股股流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中活活剥离似的,看见根发白的玉骨缓缓的从自己身体中走出来,终于结束了么,不管母后的焦急的呼唤,脑袋一昏,睡了过去。
“还好孩子没有有事情。”
“那是,要不然,公主心里一定不好受。”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母后和莼彤的谈话声,狠狠挣扎几下,才睁开疲惫的双眼,“母后,他怎么了。”
“他很好,昨天已经为她换上你的仙骨,现在已经没事了。”母后宽慰我道。
“那,孩子……”我眼睛一酸,为了救萧束,我丝毫没有顾忌到孩子的安危,心中一阵愧疚。
“恭喜公主,公主的龙凤胎安然无事。”莼彤笑着说道,苍白的嘴唇,看来,剔骨一事她也操劳了不少。
“龙凤胎?”我疑惑的看着母后,母后笑吟吟的说道,“幸好你们都没事,”
“我想看看萧束,”我拉过母后的衣角,母后知道我的倔强,扶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萧束的床边,前几日,萧束的伤势一直未见好,只好暂时让他在狐族静养,我看着萧束红润的脸色,无名的欣喜从心中冒出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你呢。”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幽幽的说道,我欣喜的发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萧束,你要醒过来了吗?
内心像小鹿般乱撞。
九尾的仙骨疗伤作用真的不可小觑,几日后,我看见萧束缓缓的睁开双眼,我激动地泪水毫无征兆的流出来,“弗兮。”萧束哑着嗓子,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你终于醒了。”欢呼雀跃般的微笑,还有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