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权-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险。这一刻,她回想起自己的少女时代,回想起过去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想着想着,她的眼前突然一亮,于是,一个大胆的,也是破釜沉舟的计划在她脑子里形成了。主意打定了,她发动了引擎,又驱车回了浅水湾涛尾路的家中。
贺美珠已经把她远行的行李准备好了,见她这么匆忙地走又这么匆忙地回,这个细心胆小的保姆,也有些手足无措魂魄失据了。
“胡总,这么着急?东西都收拾好了。”
胡碧奴吩咐她把行李装上车,自己直接进了卧室,从衣柜的内层找出一把别致的小手枪,在手上试了试,装在随身小皮包里。然后出来,上了轿车,小轿车箭一样从涛尾路的别墅区射了出去。很快,就从这座城市里出来,沿着哈大高速公路向前面的城市进发。她在想,一定要在还俗回到东海的路上处理掉他。
59 致命的昏迷
还俗的突然昏迷,让童强和刘云非常着急,他们俩赶紧把手铐打开,把他放在卧铺上,让他平躺着。此前,他们已经电话报告了队长雷雨田,说把还俗抓到了。雷雨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嘱咐他们俩一定要安全地把还俗带回东海。雷雨田说,你们俩把嫌疑犯安全地押解回东海,就是头功,到家我给你们摆庆功酒。当时童强还显摆,跟雷雨田说了黑龙江这一趟的惊险刺激,还打了保票,保证把还俗这家伙全须全尾带回东海。可是还俗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方才还能吃能喝有说有笑的,到底是什么病症呢?他们找到列车长,要求广播寻找医生,对还俗进行抢救。
他们一边呼唤着昏迷不醒的还俗,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到来。童强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了,拿出电话向雷雨田做了报告,汇报了情况。雷雨田在电话中指示,无论想什么办法,务必让他醒过来,实在不行,就在长春下车。还要他们别急,他马上联系长春方面协助抢救。
“童强,你们现在到达了什么位置?”
“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到达长春。”
“那好,我跟长春方面联系,让长春的同志在站台上守候,连同医院的同志,都去站台上等你们。告诉你童强,有一条,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证还俗活着回到东海。”
列车广播室播了好几遍寻找医生的广播,负责任的列车长终于领来了一位心脑血管专家和几个其他方面的医护工作者。童强放下电话,在旁边看着医生们对还俗进行诊断和抢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童强急出了汗,刘云也一样着急,连着问了医生几次,医生只顾给还俗诊断,也不回答他。
“到底怎么样了?医生,他不会有危险吧?他不会……方才还能吃能喝有说有笑的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可是重要的嫌疑人,身上挂着好几个案子,而且都是重大案件,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啊。”
半晌,那位心脑医生才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脑出血,我观察,出血量最少在二十毫升以上,而且出血位置在脑干附近,如果不及时抢救,情形很难估计。”
听了医生的诊断,童强急得直拍脑瓜门子,刘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童强,看情形,我们得按照雷队长的安排在长春下车了。”
童强急得满包厢乱转。
“下车下车,我还不知道下车,可距离长春还有一个多小时,怎么下?抱着他跳车?”
刘云也急起来。
“你跟我急什么,是我让他脑出血的?”
医生见他们俩争论起来,就转过身来劝他们俩。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做好下车准备,到了长春马上下车。跟你们说,我是长春医大的医生,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医生的话让他们俩有了依靠,都安静了下来,刘云在童强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询问了医生要做些什么具体的准备。医生细心地做了安排,接下来,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列车抵达长春的那一刻。
童强的电话铃响了,他以为是雷雨田打来的,马上就接了,可是,说话的居然是胡碧奴。
“童队长,我有情况跟你反映,很重要的,关于王雅平的,你现在在哪儿呀?”
“我在外面执行任务,有情况你找江队直接反映就成了。”
“童队长,江副队长毕竟是刚来咱们东海的,能在东海呆多久还很难说,立功也得先尽咱们东海人不是?”
“胡总,我在火车上,而且可能中途在长春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到东海还真不好说。有情况你就跟刑警队的随便哪个同志反映都一样,要么你就在电话中说。”
“噢,这样啊,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反正这个案子你不回来也无法进展,那等你回到东海大姐给你接风吧,你们当警察的可真是辛苦,可别工作起来不要命了,注意保重身体噢。”
童强没有心思听她在电话中瞎扯,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再去看还俗,还俗紧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脑袋上有细微的汗珠渗出。摸摸他的双手,很凉。
童强从包厢里出来,站在过道里,看着窗外。列车在平原上飞驰,童强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向后面倒伏,夜色中仿佛隐含着难以言寓的东西。
雷雨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强子,长春警方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提前在火车站等待你们,医院也联系好了,你们要多方注意,大功告成了,回来我好好犒劳你们俩,要是出了娄子,我饶不了你们。”
放下电话,童强又看了看表,距离到站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走回到包厢里,见刘云抱着还俗,用一条腿给昏迷不醒的还俗做枕头。他要替刘云一会儿,刘云示意不用。
“你吃点儿吧,这些天来,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你吃了之后,眯瞪一会儿,等到了长春我叫你。”
童强也爱惜地看了看刘云,苦笑了一下。
“你不也一样,我看你倒是应该抓紧补补了,要不然回家跟嫂子都没法交代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不乐观点儿,还能怎么样。”
刘云不想说话了,专心照顾怀抱里的人。童强独自喝起来,却感到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60 越洋电话
胡碧奴侦察到了童强他们的下落之后,风驰电掣般地驱车赶往长春。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童强他们为什么在中途下车呢?这是不是个骗局呢?在她的印象中,警察的话一般是不能信的。可是,事情发展到了目前的地步,怎么办呢?
在一种超忽寻常的速度里,胡碧奴的内心特别茫然。
她曾经在中途减速了,想折转回去,可转念一想,如果在长春扑空的话,就在长春直接飞日本。这么想着,她给海因公司长春分公司的经理打电话,交代了两件事情:第一,替她预定一张明天下午飞往日本的机票;第二,把公司的保安人员集中起来待命。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她感到心情稳定多了,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种时候,她甚至感到了孤军奋战的快乐,一个心怀明确目的的女人,一旦下了决心,就义无反顾,这中间也有着神秘的快乐。此时,她仿佛一个训练有素的赛车手,她的车,在晨曦中像风又像电。
电话响了,她打开了通话按钮,并没有打算把车的速度减慢下来。可是,电话中传过来的声音,让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紧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阵强烈的心绞痛袭来,她只能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个电话她期待了许久,这个已经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将近两个月的男人,这个让她愤恨过,也让她无以复加地思念过的男人,居然在这样一个时刻打来了电话。而这个时刻正是她最为孤独,最为无助的时刻。他的声音仍然那么浑厚好听,是让人陶醉的沉雄有力的男中音,这个声音久违了,仿佛分别了一万年。
“小奴,你现在还好吗?”
……
“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决然了吧?”
……
“我不想牵连你,我不想海因公司牵连进来。”
……
“东海实业集团完蛋了,许明达完蛋了,我也无法在国内继续下去了,我不得不离开,现在你应该理解了吧。”
……
“也许你现在仍然在生我的气,我不怪你,也希望你能过得好。我现在已经在加拿大稳定了下来,如果你方便随时都可以过来。”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胡碧奴把车停在服务区,找出面纸巾来擦眼泪。她就那么听着鹿一鸣在电话里娓娓地述说,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生硬的个性,又变得柔软了,也缠绵了。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我不明白的时候,恨死你了,曾经想到要杀了你,要用我所能够使用的所有手段去葬送你。当我明白了你跟我分手的真正用心的时候,我更加爱着你,更加思念你。可是,你失踪了,你突然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我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你。你知道,我有多么失望,多么孤独吗?”
“我知道,小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也喜欢你,我只是不想牵连你,包括王子图,也包括秦可心,我不想你们跟我受牵连。”
“别说了,虽然你是那么想的,可你知道我现在面临着什么吗?我现在得去杀个人,如果这个口不灭,我也要上刑场。”
显然,胡碧奴的处境是鹿一鸣没有想到的,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他无法猜测,因为在过去的生活中,胡碧奴都是比较独立的,他向来不想过分地控制胡碧奴,他了解胡碧奴的个性,他知道她喜欢自由自在。可是,在他眼里,她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个女人而已,怎么能折腾出上刑场这样的大祸,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小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海因公司是独立的,从法律角度讲,它和东海实业集团毫无关系,你不可能受到我的牵连啊。”
“别的不说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的事态非常紧迫,我得去安排。好在我知道了你的下落,这就好,如果我仍然活着,如果缘分没尽,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她主动挂掉了电话,擦干了刚刚涌出来的眼泪。重新发动引擎,沿着哈大高速公路,继续向着一个难以预料的目标飞奔。
61 方井胡同
两个孩子刚刚回来,就那样哭着从她身边跑开了。他们去哪里了呢?对于他们俩来说,现在的东海,已经不是昨日的东海。那些过去依附着许明达发达和升迁的官员,这会儿,人人自危,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哪个还会再理会这个已经破碎了的家庭,哪个还会再待见这两个孩子呢。许明达的堕落,让无辜的孩子也跟着受到了致命的牵连,他们那还没有成熟的心,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灾难呢?
因为对许亚和许当的担心,让周兰兰的痛苦更加重了十分。她挣扎着要下床。胡玉奴阻拦不住,只好搀扶着她,让她试探着下来走走。没走两步路,浑身的疼痛使她出了一身汗。胡玉奴劝她别逞强了,让她赶紧上床,却被她推开。胡玉奴知道她心中有太多的悲伤,又不知道怎么给她帮助,只能跟在她的后面,小心地照顾着她。
“姐,小心着点儿。”
周兰兰摇晃着身体,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胡玉奴在后面小心地照应着,尽管这样,她还是颓然地摔倒了。胡玉奴赶紧把她搀扶起来,扶她到床上重新躺好。
“姐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孩子都不小了,要相信他们能熬过来,你就安心养好自己的身体吧。”
胡玉奴说完,自己都感觉这话没有劲,说了跟没说一样。周兰兰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也在跟着着急上火。
“玉儿,许明达怎么样我都不管了,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再说,我也管不了人家。可是,我的两个孩子,许亚跟许当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办呢。他们现在是我的全部,除了他们俩,我就一无所有了。我不太担心许亚,她毕竟大些,胆子也小,做事向来谨慎。可许当让我不放心,他性格急,这么多年又没有受过一点儿委屈,一直以来,他爸爸都是他心中的偶像,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担心他根本就接受不了,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周兰兰的焦急也是胡玉奴的焦急,她担心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担心这个家庭再添加苦难和不幸。她从病房里走出来,站在守护在门口的两个武警面前。
“同志,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难道我们犯了什么法?”
武警看着胡玉奴,不打算回答她。胡玉奴见两个武警不说话,就门神似的站在那,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说话啊,我们没有自由了吗?”
两个武警对视了一眼。
“我们只是负责保护周兰兰的安全,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是这样呀,这么说,你们站在这里,不是限制我们的自由?”
武警没有再说什么。胡玉奴返回病房,在病床边上坐下来,拉着周兰兰的手。
“姐,你想去哪儿,我用轮椅推着你去,你想干什么,你就告诉我,想去哪里都成,玉儿陪着你。”
周兰兰热泪溢出。
“玉儿,我就是担心许当,这孩子感情脆弱。”
“我替你去找他,我把他给你找回来。”
胡玉奴安顿了一下,然后从病房里出来,走到了大街上,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胡玉奴是想去许家看看,她猜测许亚和许当可能是去了他爷爷奶奶那边。
许明达的父母住在老城区的方井胡同,一座独门小院里。
东海市虽然经历了改革变迁,可是,老城区仍然保持了古朴的面貌,这非常不容易。老城区是一座很有规模的辽金古城,建筑多半都是砖石结构,街道也是青砖铺设的,城墙是两米宽的高大土墙,墙头上宽阔得能过马车。城区以内的居民虽然也被现代文明濡染着,可是,他们置身于辽金古城,生活中就有了一种向历史里寻求宁静的意味。古城被文物管理局管理着,城内也有储蓄所、邮政分局和商场菜场,居民的生活悠闲,和新城区比较,老城区的生活氛围,就显得有些迟滞。街道两旁的古柳和青杨粗壮沧桑,仿佛在印证着世事的变迁。
方井胡同在老城区的西北角,昭苏太河从胡同口穿过,河上有一座石桥,桥头有一口方井。显然,老城区的居民也早就饮用自来水了,方井也已变成了文物,被钢锁护栏围护着。
顺着胡同口往里走,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有一棵古柳,路过这些门口的柳树,就会看到一对石头狮子。石头狮子不是每家门口都有的,可以断定,在遥远的古代,有石头狮子的院落一定是个将军或者高官的宅第。这就是许家,是许明达的弟弟的私宅,许明达的父母亲也都在这里。几年前,周兰多带着胡玉奴来过,那是许明达的父亲过生日,兰多带着她给老人家祝寿。一晃几年光景过去了,再次走进这个胡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给胡玉奴开门的是许明达的弟媳妇,她见是胡玉奴,就把身体靠在大门旁,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胡玉奴知道,这个时节,这个家庭,都恨死她姐姐胡碧奴了,许明达弟媳妇对她存有戒心一点儿都不难理解。她向她微笑了一下,说:嫂子,我是小玉,我来看看许亚和许当在不在这。许明达弟媳妇并没有像胡玉奴想的那样,胡玉奴想,她确认了自己是胡玉奴而不是胡碧奴,就应该热情起来,就应该请她进去。可是,人家仍然冷着脸子。
“小玉儿,你还来这里干啥,这里不欢迎你们姐俩儿。”
胡玉奴感到一阵伤心,可是,这怎么能怪许家人呢。
“嫂子,我只是看看许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