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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职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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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许书记好多“坏话”,他从来没有给过谁脸色看,更不可能给外甥女脸色看。他沉默了,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睡去了。

18 秋夜

舅舅睡了之后,江月就回了队里,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想不到雷雨田还没有走。她在雷雨田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对于雷雨田来说,这种眼神太熟悉了,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远,可这样的眼神,过去总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也照耀着他的生活,他对生活的一切向往,要是没有了这个眼神的看管,就会失去意义。这两三年多,他一个人在东海市刑警队的单身宿舍里度过,要不是每个夜晚都能回味起这个眼神来,过去的那些个日子,真不知道如何排遣。此刻,这个眼神又这么看着他,而且就在近前,他都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看到她脸上的细微的绒毛,这让他不知道如何自持。他故作平静地喝了口水,并且抢先给这样的见面定了调子。

“你舅舅的伤不重吧?”

江月知道他在回避,也不勉强,目光沉静了一下。

“还好,我舅舅命虽然苦,可他命硬,子弹没有伤到致命部位,这会儿啊,又能吃又能喝的,看情形,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雷雨田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那就好,告诉他,医药费队里来出之外,再给他一笔奖励,这符合规定。”

江月莞尔,没有接这个话题。

“这下有活干了,银行抢劫案,王雅平坠楼案,再有配合省公安厅抓捕许明达,一股脑压下来这些担子,人手没有问题吧?”

因为江月刚来没有多久,对人员状况还不太熟悉,所以就这么问了。雷雨田来的这两年多,手下确实培养了童强等几个能征惯战的得力助手,可是,同时处理这几个重要案件的侦察和抓捕工作,还真感到有压力。听江月这么问,雷雨田没有直接说人手够用不够用,他早晨的时候,已经把王雅平的坠楼案子交给了江月办理,之后又把银行抢劫案件,交给了童强的一大队,配合省厅抓捕许明达的工作,就交给了三中队的吴鹏,留下二中队的刘云机动。所以,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上午,云虎的归案,能不能使案件全面突破还很难说,童强他们对云虎的审问没有进展,他不承认抢劫银行案是他干的,更矢口否认和王雅平坠楼案有关。”说着,他突然想到,江月不了解云虎的来龙去脉,“哦,对了,这个云虎你不了解,两年前因为抢劫杀人未遂被判处无期徒刑,后来从监狱里逃了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信。这次突然在东海出现,和银行抢劫案有无关系还不能确定。技术处的资料没有过来之前,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他和这起抢劫案有关……你把主要精力放在王雅平坠楼案上,争取尽快找到突破口。”

听雷雨田这么说,江月凤目微睁,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也许是职业的敏感,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王雅平的办公室里十分整洁,没有撕扯打斗的痕迹,根本不像是他杀的现场。如果定性为自杀的话,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仔细地考量。另外,死在她床上的婴儿,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中间有许多悬疑需要追问。

海因公司毕竟是东海市非常有影响的企业,从那座高大的建筑物里面传出来的许多事情曾经入耳,以前,她多少了解点海因公司的情况。作为胡碧奴的秘书,王雅平自杀的理由是什么呢?一个乡下女子,刚刚走向社会就到了海因公司,成了胡碧奴这个风云人物的影子,在物质旋涡里面成长起来,能够舍弃奢华的物质生活,突然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小。况且,听人传言说,她有个美国的男友,已经有了要移民美国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自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不是自杀的话,是谁对她下手的呢?而且手段这么残忍,连个婴儿也不放过。还有,那个婴儿是谁呢?据了解,王雅平还没有结婚,更不可能生子,婴儿的父母是谁呢?怎么突然就到了王雅平的房间,并且死在了她办公室套间的床上。

“海因公司的背景资料,我要仔细研究研究。”

雷雨田把办公桌上的一个材料袋,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是海因公司的部分材料,再想知道些什么,你自己去想办法。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雷雨田站起身走了出去,剩下江月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发呆。对东海官场腐败案的侦察工作,还没有具体展开,自己就先被王雅平案给缠住了,这将消耗她的很多时间和精力。就在昨天晚上,省厅的余厅长,通过特别电话联系她,指示她说,因为许明达已经负案潜逃,东海市的官场已经人心惶惶了,许多和许明达有牵连的人,都人人自危,你工作的核心内容,必须得迅速推进。

现在,东海刑警队面临的压力这么大,虽然雷雨田看似沉稳,但是江月非常了解他,他是属螃蟹的,里面怎么软,外面都是硬的。

办公室的窗子,突然呼地一声,被一阵海风吹开了,一股子咸腥的味道扑鼻而来。江月感到有一丝冷气侵入周身,身体在刹那间变薄了,有些无助,就起身关上了窗子,顺便把雷雨田桌子上的烟灰缸倒掉,然后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天下来,确实感到疲惫,她简单地洗漱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老厅长让她完成的第二个任务,是和雷雨田重修旧好,这里面有前辈的关怀,也有前辈的歉疚。回想起两年前,老厅长把她秘密派遣到歹徒窝里去做卧底,在歹徒窝里滚过来的那些日子,她至今感觉不堪回首。虽然自己立了战功,虽然破获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子,可那些经历,在她和雷雨田心中,都留下了巨大的阴影,长时间挥之不去。

雷雨田是不理解她,可是她却不能原谅自己,她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不洁之身交给他。所以,她在两个人感情特别融洽的当口,主动疏远了雷雨田,并且用许多扎心扎肺的话刺痛了他。到现在,雷雨田也不知道江月为什么那么无情地对待他,那样疯狂地弃绝了他。当初没有说,现在就更不能说。可是,两三年过去了,江月的心,仍然属于他,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他的刚毅和倔强,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是那么生动,那么不可抵抗。

夜风吹动着窗帘,窗前的树影,也在无意义地随风摇动。远天的星星有一颗最亮,能照彻人的内心似的,在眨呀眨的。江月注视着那颗星星,心里却飘满了浮云。

19 省委书记

是日早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在省白云宾馆会议室里做出了先不进驻东海市的决定。东海那方面,由秘密侦察人员盯着,调查组坐镇省城进行指挥调度,并决定尽快报请省委常委批准。

联合调查组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根据当前形势的需要,考虑到,如果调查组这么先入为主地进入东海,目标太大。本来许明达腐败案的败露,已经使东海市的民情沸腾了,那些和许明达关系密切的官员,人人自危,风声鹤唳。为了稳定民情,联合调查组决定在形式上有意识地淡化侦察进程,可实际上却要加快步伐,也就是说,要内紧外松,内严外宽。会上,有中央纪委的领导和省政法委的领导到会听证,并且做出了具体的指示,要求除恶务尽。

散会之后,纪委书记雷达奚专门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和钟光明沟通了情况,钟光明当面对雷达奚做出了指示。

“达奚同志,南海省委的意见,你们应该明白,整顿南海省干部队伍,是个巨大的工程,这个工程要搞,但是要有步骤地搞,在稳定大局,不影响南海经济建设的前提下来搞,你们组织的这个调查组,要隐秘行动,要不露声色地悄然出击。南海省的干部队伍要整顿,要纯洁,可要一步步地纯洁。杀鸡取卵,或者削足适履的做法,我们南海省不要搞,要务求实效,并且要注意总结,从根本上研究干部队伍廉洁自律的政治内因,乃至文化内因,从长远利益上考虑共产党人中的领导干部从业的政策参考,给我们的党,总结出一个使用干部管理干部的成熟经验,这是你们的又一项工作指标。”

雷达奚心里明白,钟书记这么说的真正意图,一方面,是要整顿南海省干部队伍中存在的问题,另外一方面,又要不影响南海省全面建设的大局。这种大局观念,是不能动摇的,可是,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姑息,东海市暴露出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东海市委市政府里面藏着多少大许明达和小许明达,谁也说不清楚。东海市表面的繁华,不能掩盖内部的混乱。现在,从抢劫银行案件的发生和海因公司秘书坠楼事件看,东海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从多方面的迹象来看,仿佛有一只妖魔的手,在操纵着东海的局面,这只黑手在白天就缩了回去,在夜晚就蔓延开来,意淫着阳光下的东海。

“钟书记,许明达现在仍然没有下落,和他有关联的那些官员,已经坐不住了,有些人也已经开始四处活动了,东海市就要沸腾了。为了南海省的建设大局,我们拟订了一个以东海市为突破口,先行解决东海市的问题,然后再肃清许明达在南海省的势力这样一个工作思路。至于许明达这个大瓜蛋子,只要他没有潜逃出境,藏在了什么地方,都不打紧,我们提出拎起瓜秧找瓜蛋的战术。现在,公安部门已经在全省范围内发出了通缉令,想必他也无处可逃。等许明达归案之后,我们再拎着许明达这个大瓜蛋子,把东海市的这团烂瓜秧,彻底清理一遍。因此,我们已经做出了调查组先不进入东海的决定。”

钟光明书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目光向窗外望去,整个人陷入了思索之中。良久,他才转过身来,继续对雷达奚做出指示。

“达奚同志,基于目前的状况,我原则上同意你们的考虑,但是在具体步骤上,要做到步步为营。”他转过身来,眼睛看着雷达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许明达是东海市出来的,他在东海打造的权利经纬和经济体系,往小了说,直接和南海省内的某些利益集团有瓜葛,成为南海省政治经济生活中的一股暗流,往大了说,就无法想象了。所以,你们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在细节上必须慎重。”

雷达奚非常钦佩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省委书记,在他的眼中,钟光明的眼界和心胸,已经站在了时代的前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十分了解这位党在南海省的代表,南海省委的核心人物,他是个心思缜密、气度不凡的年轻书记,他代表党中央在南海行使最高领导权,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总是这般地张弛有度。作为一个领导者,钟光明头脑敏锐,博学多才,思想从历史里走来,在现实中,又极其具有开拓性,他信奉马克思主义,却不照搬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作为单纯的年轻人,他个头高挑,容颜里面有年轻人脸上难得一见的威仪和慈祥;他的目光有时候看上去亲切,有时候看上去遥远;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很高,有点儿像慈父叮咛孩子的絮语,可是他的言语中,有一股子让人无法违拗的力量。此刻,听着他的叮嘱,雷达奚深感责任重大。他站起身来,语气凝重地向钟书记做出了保证。

“请放心,我们会在行动之前,进行更深入的调查研究,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具体的部署。按照你和南海省委的意图,我们知道,张扬是没有必要的,不会弄出太大的响动,也是因为这样的考虑,才做出专案组暂不进驻东海的决定。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一种稳健措施,把这次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钟光明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转而谈了一下中纪委调查组那边的情况。

“达奚同志,中纪委调查组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在许明达没有归案之前,暂时不扩大追究许明达腐败案涉案人员的范围,有些问题你们掌握,先做到心中有数就成,他们明天就要撤离南海回北京去了,高洁同志让我转告省纪委,你们那边,他们就再不另行通知了。”

这个消息,让雷达奚颇感意外,可是,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会心地笑了笑,知道中纪委采纳了南海省委的意见,准备暂时撤回北京了。感到这样一来,牵涉南海省干部队伍清理工作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南海。

“钟书记,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把握节奏了,有了这个主动权,我们就从容多了,可以根据我们南海省的具体情况,来实现我们南海省的吏治精神和反腐策略,先……”

钟光明听到这里,对雷达奚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谈下去。

“细节我就不听了,我们就谈到这儿,达奚同志,我最近要出访欧洲,工作在大原则之下,你们就放手干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雷达奚知道钟书记还有其他安排,就告辞出来,直接找政法委书记蒋军去了。

20 深山祭祖

秋夜有些凉,从海边吹过来的风,更增加了夜色的湿重。

许明达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那么羸弱。他一个人在大街上落拓地走着,心里不是滋味,颓丧到了顶点。想想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曾经是这个城市不可一世的主宰,可是现在,却成了无家可归的落水狗,一个正在挣扎着的在逃嫌犯。

他从落缨路走到海因路,看到了自己家过去居住过的小楼,又沿着涛尾路走到了巨蟹路,看到了市委大楼和市政府的大楼,仍然那么端庄地肃立着。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兄弟姐妹却仍然在这个城市居住着,可他不敢走进家门,不敢和他们联系,怕他们受到牵连,也怕公安的追捕。他早就把手机卡换掉了,不敢轻易往家里打电话,家人也无法联系到他。

他彳亍着,在大街上踽踽而行。回想起自己大半生的奋斗历程,有过艰难窘迫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有过英姿勃发宏图大展的青年时代,意绪更加纷乱。

当年,他出生在风口县一个普通的山村中,家乡的人们一直以他为骄傲,虎皮坡村的那些个乡亲们,包括那些外乡人,提起他的时候,脸上就挂着牛气。

生他养他的虎皮坡村,前面有条河。因为河水的颜色是豆绿色的,因此,村人都叫她绿绿河。绿绿河的北岸,是沿河行走的白沙滩,一色的细面白沙,夏天被太阳晒得滚热,踩上去烫脚,隆冬天气沙子也是软的,严寒惟一无法冻僵的,就是这白色的沙子了。沙滩的外两步远,是无边的红毛柳丛,有一人来高,随着河风经年累月地摆动,像妖魔的手,在召唤着什么似的。绿绿河的南岸,有一处断崖,这处断崖曾经发生过一个奇特的故事,一直在告诫着虎皮坡的乡亲,不能太贪婪。

若干年前,有一个性情贪婪,总爱占别人便宜的恶人,今天偷这家的鸡,明天偷那家的鹅,搞得河南河北的人都不安生,人人心里都存着愤恨。可是,又因为他面目凶恶,人高马大,在这一带横行霸道,走路都螃蟹似的,没有人惹得起他。乡亲们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有一天傍晚,他从集市上回来,喝得醉醺醺的,路过断崖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头野狼在断崖下打洞,他在情急之下,就把露在外边的半截狼屁股抱住了。

野狼是有力气的畜生,拼命地往外顶。他哪里敢让野狼出来啊,就拼死力抵挡着蛮横的野狼。他期盼着能有个路过的人,帮助他脱身。可是黄昏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幽幽流走的河水,和绿绿河对岸随风浮摆的红毛柳丛。红彤彤圆滚滚的太阳,眼看就要沉入地下,仍然不见一个人影。

在和野狼的对峙中,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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