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决(女尊) 作者:郭天城(晋江2013.10.29正文完结)-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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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是一脸泪痕的孔祺,眼睛肿的像核桃,眼泪仍旧止不住的流淌。
眼光向上方看去,李卫青紧张的看着我,胸口起伏不定,还有他身旁,宛若木雕的林悠然,雪白消瘦的脸颊上面,有着几块乌青色,嘴角也挂着血痕。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我,面无表情,紧抿着的嘴唇,苍白无血色。
“陛下!”还有三个异口同声的声音,我分别看去,玉书,莫游,羽翔,正紧紧的盯着我看,我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胸口憋闷,心悸窒息再度翻涌上来,用尽全力撑起了身体,一张口,哇的一股血箭喷涌而出,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连呕了好几大口血,方觉窒闷感消失,身体渐渐松快起来。
顿时场面极度混乱,我喷出去的血洒了离我最近的鸿依和孔祺一身,结果哭喊声呼唤声此起彼伏,又听到谁在大声呼唤太医,谁在慌乱间碰倒了什么瓷器之类的器皿,哗啦瓷片碎裂声夹杂在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里,刺耳呱噪极了。
我皱眉重重躺倒,闭上了双目,突然感觉身体变得格外轻松,好似刚才那沉重脱力的状态,从未在身上驻留过,感觉腕上搭上几根手指,气氛一下变得出奇的死寂,彼此间急促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臣无能……陛下……就这几天了……”一个哆哆嗦嗦胆怯的声音响起,刹那的沉默持续了片刻,紧接着一个声音爆发:“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胆敢胡言乱语……杀了你!”紧接着传来拉扯的声音。
这个声音尖锐暴戾,我睁开眼,静静的看着林悠然暴跳如雷,众人在死死的拉着他,往日那种贵族里常年规划的优雅沉稳的气质此刻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人,只见他衣衫被撕拉的皱褶重重,发丝凌乱,凤眸猩红。
“你们……”我感觉此刻说话,似同健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竟然感觉很有精神,而且还能感觉到腹内的饥饿感清晰的透过大脑皮质传过来。
“临,你想说什么?”鸿依紧握着我的双手彻骨冰凉,俯身覆在我耳边,喃喃问道。
我看了眼此刻高度紧张瞪圆了眼死盯着我大家:“你们……”感觉众人紧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遂咧嘴笑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好害羞。”
众人:“……”
事实证明我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还敢在这时候戏弄大家,看着林悠然僵直的身体顿时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其他人一副被我震傻了的表情,我赶紧撑起身体坐直,感觉力量重新回归四肢百骸,不由得丝丝欣喜,看向鸿依:“我饿了,昨晚折腾死人了,都没吃饭,我现在想吃你做的油炸芋丝,麻辣牛肉,网油鱼卷,油焖鲜蘑,蟹肉菜心,红烧排骨,蜀椒炸鸡葫芦,芝麻卷,嘻嘻。”
鸿依一副极度呆愣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恍然回过神,赶紧说道:“好好,想吃东西,就是快好了……”他扭过头,急急的询问:“是吧太医?”
女御医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就是……临,你看你想吃的,太辣太油腻了,才刚吐了血……吃点清淡的吧,等全好了,就做给你吃……现在先喝点碧梗粥或者莲子粥吧,好吗?”看着他殷切的眼神,我撇了下嘴,正想出声拒绝,旁边沉默的太医却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吃的……陛下想吃什么,尽可吃些什么,辣点,油腻点……没关系。”她面色惨白,却连连笑道。
余光扫见一旁的李卫青身躯顿时狠狠一抖,就要站不住的向后倒去,被南玉书和曲莫游一把扶住,三人站在一起,深深垂头,久久不语。
林悠然本是绝望至极的面上突然绽放起笑容,几步上前,扑在床沿处,半跪在床前,布满血丝的狭长凤目里,燃着欣喜希冀的光芒,看向鸿依:“她想吃,你快去做啊,太医都说了可以吃……”他看向我,笑道:“是吧,临儿?”
我深深的凝望着他,含笑缓缓点头,一旁的羽翔和孔祺也笑逐颜开,孔祺狠狠的抹了把泪,看着我笑的很开心,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又看向羽翔:“羽翔,你回去吧,你这么长时间守在这里,齐清会挂心的,她才刚刚有了身孕……女人在这段期间很脆弱,很需要夫君陪伴的。”
他迟疑的看着我,半晌无语。
“是的,公子还是回去吧。”一旁的玉书声音略微嘶哑,慢慢的说:“陛下想吃东西,就是大好了……”
“可……”
“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吧?”玉书苦涩一笑,羽翔再次疑惑的看向我,我笑着冲他点点头,他面上的才浮现丝丝放心,跟着宫人一起,缓步离开寝殿。
“太医,你下去开处方煎药吧。”曲莫游声音发颤,看了我一眼,又扫视一下我周围团团围住的人,默默垂眸,与南玉书一起,扶着一脸茫然且无语,身体看似极度虚脱无力的李卫青,艰难的走出房间。
“那,我去做饭,很快的,你等我。”身侧愣了许久的鸿依猛地站起身,愣头愣脑说了几句话,旋即一阵风的消失在门口。
“那个……悠然,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着身前仍旧保持半跪姿势的林悠然,软语温声道。
“啊?哦……不不,”林悠然面容挂着恍惚,却不停的笑着:“我不累,要在这里守着你。”
我摇了摇头:“朝堂上的事还需靠你啊,你忘啦……我一直崇尚永久的米虫生活,你累垮了,谁来帮我?”
“真的?你还需要我?”他呵呵笑着问道。
“是啊……我不是一直都很需要你吗?你快去睡吧,晚上过来看我就可以啦,人太多,好闷的。”我看着他,笑的很轻松,恍若回到自己没有恢复21世纪记忆的时候,可以全身心的依赖他,没有半点负担,轻松自在。
“临儿,我答应你,等你全好了,你想要谁入宫,想纳谁为君,我都很赞成……只要你好好地。”他期冀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精神有点不太对头,只得温声哄道:
“说话算话……以后可以吃醋,但不能闹过头了晓得吗?要和大家做好朋友晓得吗?你既然不介意我给你多添十个八个兄弟,那可要每天和兄弟们,还有你妻子我,一起早中晚三餐一起吃,还不许闹脾气,晓得吗?”
“……晓得了。”
“兄友弟恭晓得吗?”
“……晓得了。”
“现在要去睡觉,晓得吗?”
“晓……哦。”他慢慢站起身,仍旧怔怔的看着我,我笑了一下:“瞧瞧你头发乱糟糟,衣衫不整的模样,可别让你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瞬间倒塌了啊。”
他这才猛地站起身迅速的检查了一下周身的衣物,面露赭红,又看了我一眼,这才仓促慌忙离去。
“妻主,小祺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怕了。”身侧唯一留下的孔祺,此刻却突然出声,我看着他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庞,静静的问:“为何不怕?”
“因为妻主无论在何处,小祺都会陪在身边啊。”他乖巧的笑道,我心中一凛:“任何地方?”
“是啊,上泉碧落下黄泉……只要有妻主陪在身边,小祺什么都不怕。”我看着他轻松的笑容,看来他已清楚知晓,心下渐渐沉重:“对不起,早知道会这么快……我不该把你囚禁在这牢笼里。”
“没有牢笼……小祺刚才说过了,妻主去哪儿,小祺就去哪。”
“小祺……”
“妻主不用说了,我去帮帮鸿依哥哥,也学着掌握知晓妻主的口味,以后小祺无论去哪里,妻主都离不开小祺了。”他笑着站起身,看向宫门处一直无语的巧儿:
“巧姐姐,麻烦你照看一下妻主,小祺随后就来。”他无比欢快的跑去拉了巧了来我身边,他则快步跑出宫门。
“巧儿,你这阵子怎么了?怎么轻易不敢理我?”我静静的看着他,缓声道。
“……”
“你怕我?是吗?”
“奴婢……没有。”
“我知道了,去那里,”我撑起身体就想下床,才觉此刻精神虽然恢复不少,但仍有些虚脱,巧儿连忙搀起我,我指了指书桌,她用力且小心的扶我到桌旁坐下,我微微喘息,执起毛笔,巧儿赶紧为我研墨。
我每写一行字,就要歇上一些,怕把难得恢复的体力损耗殆尽,因为,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两人说,在这人生最后的回光返照里……
我终于写完,将纸张上的墨迹轻轻吹干,小心折起,递给巧儿:“把这封密信,交给齐清……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巧儿,我知道自己最近总是为难你,但你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陛下,不要这么说!呜呜呜……”她重重跪倒在地,脆弱的膝盖磕碰到镀金的坚硬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交给齐清后,让她按照上面的吩咐去做……虽然挺简单……但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
我慢慢的说着,站起身,却有点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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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真情吐露 。。。
“陛下!”巧儿惊叫出声,慌忙伸手扶住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身躯,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连连摇头:“您会好的,您还这么年轻……奴婢人小力微,怕做不到啊。”
我叹了口气:“好吧,做之前先把信给凤君看一下,他会帮你的——在我死了之后。”
“不不……”巧儿哽咽的语不成调,只是连连摇头,我摆了摆手,示意她退至一旁,余光却瞧见门口立着一个素白的身影,看样子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陛下,我可以进来吗?”我与玉书视线交织,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轻轻的说。
我低下了头,如此单独相处,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我这人一生极为失败,什么事都做不好……瞅见素白衣袍的下摆已在眼前,我吸了吸酸胀的鼻子,还是不敢抬头:
“让你失望了,你现在总算看清楚,我就是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像我这样没用的人没了就没了,你其实不用太难过,我,对不……”
“不要再说那三个字了,”他淡淡打断我的话,我略感诧异,不由抬头看他,却撞进他深沉若海的眼眸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如何,没用又如何,给我个机会,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会的我会,我可以帮你,让我守着你,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你不会像小祺那样,说些魔怔的话吧。”我心下泛起隐隐的担忧:“你是个理智的人,不许做傻事,我马上就要死了,你要怎么守?”
“守陵啊,我还守不起了?”他微微笑了。
“……”
“我想,你一个人躺在那么大,那么冰冷的地方,应该会很害怕吧。”他淡淡出声。
我泪眼迷蒙看向他,他的身形似在涟漪的水纹中,微微荡漾,他的笑容似在沉寂的水中绽放的莲花,纵然周身冷寂,却独自活的与众不同。
他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放在冰冷的唇边,决绝般深深一吻,他微微张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手背上,低喃出声:“我会活得好好地,好好地守着你。”
“玉书,你……”
“要见见倾城君吗?”他抬头,似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淡淡询问。
我想了想,摇摇头:“缓缓再说吧。”
“贵君在外面等很久了,他现在是要见的吧?”
我点点头。
南玉书俯身款款而退,李卫青进来的时候,我突然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他身后一闪而过,我眨了眨眼,似乎看到门口处的大理石屏风抖动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正待我细细看去,却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揽住肩头,不由分说的使我背转过身。
“为什么要我把兵符还给凤君?”李卫青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把我置身在了云里雾里。
“大哥,怎么你不问问你自己的事么?”我怔怔出声。
“既然如今把兵符还给他,那时为何夺了过来,临儿,你从小就不是一个会绕圈子的人,爱就爱了,付出一切;若真的恨了,怕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如今这是为何?”他坚定的看着我。
“大哥,昨夜你没问我,为何今天有此一问?”
“我就是想知道,怎么,你想撒手不管后,给我留下这么一个让人猜不透的谜题?”
“大哥,这个问题,跟你没关系啊,你总是再为其他人考虑……这个事,你不必介怀。”我苦涩的低头。
“我当然介怀,介怀你曾经深爱过的人,介怀你们互相伤害过后分裂,介怀你如今莫名其妙转变的态度——你不是不再原谅他了么?”
“原谅?我压根没有就没有怪过他,何来原谅?我只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缓缓说着,却听到身后的屏风处传来一些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又听他低沉的问道:“那为何——这几月对他如此冷淡,还会与他作对?”
“我怕呀,老人们经常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那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锋芒毕露,视自己为宝刀利刃,众生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只是锋芒太过之后,可还记得‘登高必跌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老话?”我重重摇头,李卫青沉默不语,只将我扶坐在床沿处,低头静待我下文。
“我想的很简单,我在这个人世活一日,定会护他一日周全,虽然……他一直看不上我的能力,我也是在他失手杀了玥涵后,慢慢的懂了这个道理,至高的权力,使人迷失本性,他原本或许只是想有一番作为,且做的相当出色,可到最后慢慢的视人命如草芥,自己却浑然不知,可怕的贪欲,会变成一只凶猛的怪兽,张牙舞爪的从自己胸中奔腾而出,一口一口将己身反噬,到发现的时候,怕已经众叛亲离,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这都是我的过错。”
“没想到,你对他的深情厚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所以你假装冷淡他,且为他树敌,公然与他作对,其实是在提前为他敲响警钟?”
“你看我很傻吧,他比我想的要坚强许多,也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和我们的女儿,性子也收敛了许多,起码目前再没有枉顾人命……我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他认清女子的寡情薄意,纵然某天我死了,他也不会伤心……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的错……”
“你个傻瓜!”身后的屏风轰然倒塌,惊得我心口一阵突突跳,猛地回头见理石屏风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林悠然站在碎裂的屏风后,胸口不住起伏,身体不住颤抖。
“凤君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让你站在后面悄悄听,不是让你搞这么大的动静吓临儿的!”李卫青冲过去捏住他的手臂低吼,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