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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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对自己人都很好的,而且他们会故意在你面前耍白痴,就表示他们喜欢你哦!”
“是吗?”邝求安漫不经心地回应,心里愈来愈忐忑。
“没问题的,我的家人都会很高兴的接纳你的。”顿一顿,小小声说:“除了外公。”再放大嗓门。“总之,待会儿回到我家之后,你先洗个澡、睡一觉,睡饱了我再带你出去用餐,顺便购物,一切包在我身上,嗯?”
“可是……”邝求安迟疑一下。“你到底几岁?”
“二十二。”康桥很爽快地坦承。
邝求安惊喘,“老天,你你你……你才二十二岁?小我四岁?这这这……行不通的!”她拚命摇头。“不行,不行,这绝对行不通的!”她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他的身世背景是个问题,他的年龄也是个问题,但起码,他的年龄问题是比较好说出口的。
拥有那种家庭背景是与生俱来的,他根本没得选择,又怎能怪他?可是她实在不认为自己能够适应那种家庭、那种环境,对她来讲,那是另一个几乎可以算是外星球的世界,不是她这个世界的正常人能够理解的。当然,心甘情愿嫁进那种世界里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一种是同样出身的女人,另一种是被爱冲昏头的女人,最后一种是,梦想能够在那个世界里找到独属于她的浪漫爱情的幼稚小女生。
而她三者都不是,她只是个脑筋很正常的平凡女人,生活太艰苦,年纪又“一大把”了,她没时间,更没精力去做那种浪漫不切实际的梦想,所以,她没办法,也不想进入那个世界去冒险。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伤害到无辜的他,因此,她只能咬定年龄这个问题不放。
又在说谎了!
康桥飞快地瞥她一眼,随即将车子停在路旁,然后转过身来,一手搭着椅背,一手靠在方向盘上,神情严肃地望定她。
“好吧,我们先来谈一谈。”
邝求安忐忑不安地从睫毛下觎眼鳅他。“谈……谈什么?”
康桥翻了一下眼。“当然是谈我们,我想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答应和你结婚,是吧?”
邝求安点点头,她的确很纳闷。康桥苦笑。“我刚刚说了,我外公是帮派角头之一,而这只是我的不正常背景其中之一而已,至于其它不正常的部分,我先不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能够一步一步慢慢地适应,最后,自然而然地接受这一切。不过我可以保证……”
他敛去苦笑,正起脸色。“和我结婚并不代表嫁进这种家庭里来,高中毕业之后,我就离家独立了,我发誓会尽全力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只是我无法摆脱与生俱来的身世背景,这点希望你能够接受,好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很明显地带着祈求的味道了,听得邝求安一阵心软,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但仍是无法点头答应,只好保持沉默。
康桥也没有逼她,径自往下继续说。
“而我现在的状况是……”简洁扼要的,他把即将被逼婚的窘况告诉她。“因此,我必须抢先一步结婚,不过,这并不表示说我不看重这件婚姻,相反的,我是很有心要努力经营这桩婚姻的,所以……”
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柔黄,用最恳切的目光与她相对。
“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努力,因为婚姻不能只靠单方面的付出,必须夫妻双方一起合作才能够成功,我请求你,和我一起为这桩婚姻奋斗,好吗?”邝求安十分惊讶地注视着他,颇意外以他的年纪,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老实说,他已经说动她了,光是他能够说出婚姻必须要由夫妻双方一起合作努力才能够成功,这点已足以令她感动莫名了。
不像韩颂奇,嘴里只会说他是在为他们的将来而奋斗,好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又说念医科好辛苦,总是理直气壮地享受她的照料、她的服侍,就连倒杯开水,他都懒得自己动手,就这样做了他整整七年的菲佣,他从不曾想过说她比他更辛苦,多少应该要帮她点忙,或起码抚慰一下她的辛劳。
到头来,他也只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
而他,康桥,一开始就把话说明了,婚姻是必须靠双方一起努力的,不是只有他,也不是只有她,而是要两个人一起合作,这种关系才是公平的、平等的,她真的很想和他一起试试看。
至于他的家庭背景,看看他本身就知道了,那样爽朗帅气的男孩子,如果不是他表哥、表姐跟在他身边,谁也猜想不到他会和那种环境有任何牵连,可见他有多么努力在摆脱那种身世背景带给他的影响,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
可是,即使如此……“但你……你才二十二岁,小我四岁,我……我没办法……”这一点,也是她无法接受他的原因。不仅仅是在意可能会被人嘲笑她嫁个小丈夫,更重要的是……
能说出那一番话是一回事,或许他也有心要努力去做,然而,才二十二岁,他的心境真的够成熟到足以坚持到底吗?
“为什么?”康桥困惑地问。“女大男小到处都是,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是女大男小的问题……”顿了顿。“呃,至少不完全是,而是……是……我是说,你才二十二岁,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又能够坚持到底吗?”
康桥歪着脑袋思索片刻。
“我想,你的意思应该是在说,我的心境不够成熟到足以坚持到底?”
“我不是看不起你,真的,我发誓!”邝求安慌忙道。“只是……只是……二十二岁好像也才刚长大而已……”
她没有说谎,所以,她是真的在意这件事吗?
康桥看着她,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色深沉得有点可怕,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突然开口。
“我十三岁就用武士刀砍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砍死人,但我砍了不少人是真的,到了十五岁,我拿枪……”他顿住,自嘲地苦笑。“在我这种环境成长的人,年龄并不能代表他的心境,虽然我小你四岁,但我相信,我的心境早已比你苍老很多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如果我决心要这么做,我就一定能够坚持到底的!”
十三岁?
武士刀?
十五岁?
拿枪?
瞪圆了惊吓的眸子,邝求安震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吓到你了吗?”康桥叹道。
邝求安张开嘴,却还是挤不出半个字来,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笑容灿烂得像个大男孩的年轻人竟会……竟会……
“天哪!”好不容易,她终于吭出声音来了。
“我就知道,”康桥更是苦笑。“其实我并不想这么早就让你知道这件事的,我就想说你一定会被吓到,结果真的没错。”
邝求安又瞪着眼看他看了好半晌,才能说出问句来。
“那……那……为什么?我是说,又是什么原因使你……使你……”
“改邪归正?”康桥自嘲地道。“很简单,我老妈,虽然出生在这种不正常的家庭里,但她一直能够洁身自爱,从不被环境所污染,规规矩矩的上大学、拿硕士、拿博士,希望有一天能够完全摆脱这种环境,即使后来不得已跟了我老爸,但她仍不气馁,转而把希望放到我身上,期望她的儿子!我,能够代替她,规规矩矩的走出我自己的光明坦途来,可惜……”
他叹气。“外公不同意,女孩子无所谓,但男孩子就非得按照他安排的路走不可,而当时的我年幼无知,喜欢刺激、喜欢冒险,总是高高兴兴的按照外公的命令去做,老妈苦劝我无效,就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头一次拿枪,兴奋地跟着表哥他们一起去和对头帮派枪战,回家后,老妈再一次苦苦劝导我,但我仍是听不下去,她就……就……”
深吸一口气后,他才硬着声音把话说完。“就用外公给我的那把枪,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邝求安猛抽气,真的吓到差点昏倒了。
“老妈她……她想用死谏来唤醒我的理智,幸好……她成功了……”康桥低低呢喃,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她留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她对我的期望,自那天开始,我就决心要达到老妈的希望,至少我不能让她……白死……”
“天哪,天哪,康桥!”再也顾不得其它,邝求安一把抱住他,安抚地摩掌他低垂的脑袋,“没问题的,你一定办得到的!”她柔声鼓励。“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你……能帮我吗?!”康桥低声央求。
“会的,我会的!”邝求安重重地道。
在这一刻里,她深深确认,这确实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而他需要她的协助;他不在乎她的过往,因为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而她也不需要介意他的身世背景,因为那总有一天会成为过去式。
就算他只有二十二岁,那又如何,对许多人来讲,年龄与实际人生经验总是不相符的,他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她又何须在意?
既然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办到,而她也相信他能够做到,这不就够了?
“康桥。”
“嗯?”
“从现在开始,我……”她轻轻道,“要踏上我的新人生了,而你……”她扶起他的脸,对上他湿润的眼。“也要努力开拓出你的新人生喔!”
“嗯嗯。”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们……”她柔声呢喃。
“一起合作经营我们的人生和婚姻吧!”
“好。”两人相对而视,不约而同悄然一笑,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她赧着双颊点点头,彷佛在某种只有他俩理解的心灵契约上,烙下了永生永世不悔的签章。
那是一份比世俗的婚姻证书更神圣的契约。
这一刻,他们对彼此许下了一辈子相扶相持的誓言,三天后的结婚证书只是给外人看的,在他们心里,此时此刻签下的契约才是真正能够束缚彼此的承诺。
就从这一刻起,他们已经是彼此的人生伴侣了。
“康桥。”
“嗯?”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什么疑问?”
“为什么是我呢?”
“……有一天,当我们一起牵着孩子的手上幼儿园时,我再告诉你。”
“……”
真狡猾!
三天后,他们在法院公证结婚了。
下午,康爷爷就打电话通知说会立刻赶回来;傍晚,康桥就带着新婚老婆搭上南下的列车,逃之夭夭。康健也只能为表弟欺上瞒下到他结婚那一刻为止,这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宽敞的火车双人座位上,康桥偏偏要跟邝求安挤成一堆,邝求安几乎有半个身子全偎在他怀里,他则好整以暇地不时偷吃几下豆腐,满嘴口水馋得要死。
邝求安推开他又凑上来的嘴。“别这样啦,好多人在看耶!”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夫妻啊!”说着,康桥不甘心地捉住她的手,贴过脸去硬是又亲了她一下。
邝求安又好气又好笑地再次推开他。“好了啦,说正事啦!”
“什么正事?”
“你以为我们这样能逃多久?”
康桥失笑。“谁说我们要逃的?”
邝求安横睨着他。“不然为什么你一听到外公要回来了,拉着我就跑?”
“我想给你多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呀!”康桥又嘟过嘴去亲亲她的唇。“更何况,我们才刚结婚耶,起码要给我们几天时间亲热一下嘛!”闻言,邝求安脸红了。“呃,先说好,那种事我……我都不懂的喔!”
换句话说,她是个二十六岁的“老”处女,原装货,未开封过的,自然什么也不懂。
康桥邪魅地一笑。“没关系,我懂。”
邝求安瞄他一下。“我想也是。”看他就是那种女孩子会很哈的类型,不懂才怪。
康桥莞尔。“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有第一次经验了,当时我老妈就警告我说,绝不准玩人家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还逼着我发誓,结婚之后就再也不许到外面玩,也不许包二奶,我想,那是她切身的感受。所以。你尽管放心……”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绝不会在外面养女人,”他在她耳畔低语。“也不会有什么一夜情给你抓,嗯?”
邝求安定定地凝视他片刻,颔首。
“我相信你。”
“谢谢你,老婆!”康桥眉开眼笑,满意极了。就知道她会是个最合乎他理想的女人,当他希望她信任他的时候,她就温驯地相信了他,并不会因为他们彼此仍旧可以算是陌生人而保留她的信任。他果然没娶错老婆!
“啊,糟了!”邝求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叫一声,脸色也跟着翻白了。
“怎么了?”康桥关切地问。
“我都忘了,有……有人要告我!”邝求安惊慌得眼眶都红了,把陈玉婉的事详细的告诉康桥之后,泪水也滚下来了。“怎么办?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一定去告我了!”
康桥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来。
“喂,周律师吗?我是康桥啦,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
五分钟后,他收起手机,对她露出安抚的笑容。
“放心吧,周律师说了,这种状况他们是告不了你的,他们能告的也只有陈玉婉一个人,倘若他们硬要牵扯上你,我也委托周律师了,他会出面替你处理,周律师最拿手的就是这种案件,所以,放心交给他吧,我保证一定会没事的,嗯?”
“我相信你,”邝求安双眸湿洒洒地显得格外晶莹清澈。“谢谢你!”
“真感激我,就答应我一件事。”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低声道。
“什么事?”
“抛开一切烦恼,好好的享受我们的蜜月,嗯?”
“好,我答应你。”
于是,接下来一个月,他们在绿岛度过了极为惬意又热情的两人世界,同时,康桥也在“训练”邝求安,要让她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
邝求安是个内向文静的女人,康桥却强迫她要在床上学习享受,而邝求安也温驯地顺从了他;邝求安不会游泳,康桥又逼她在三天内就学会了最基本的狗爬式;邝求安不会跳舞,康桥就每两天教她一种新的舞步……
他是在“训练”她,但也是在教导她如何享乐人生,摆脱过去的噩梦。
虽然她从没有告诉过他,但从她的外表上就可以看出,往昔的她过的是如何艰苦的生活。
会逼得她活不下去的人生,绝不可能舒适到哪里去吧?
“在想什么?”
夕阳下,轻风吹拂着白浪滚滚,沙滩上,邝求安抱着双膝坐在那儿欣赏艳红的火球缓缓坠入海平线的另一端;康桥端着两杯冰凉的饮料在她身旁坐下,一杯递给她,自己就另一杯先狠狠地灌下几大口再说。
“我在想,我还欠养父母一大笔债,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去找工作赚钱来还债呢?我保证不会妨碍到我们的生活的!”
“欠你养父母?你跟他们借钱?”
“不,不是,是……”
从最早的幼儿记忆开始,一直说到养父母将一迭记帐单交给她为止,邝求安的语气极为平淡,康桥却可以自其中听出与语气截然不同的感伤。
“真要为那种债定个名字的话,我想,养育费比较合适吧!”
“养育费?”康桥挑高了帅气的眉。
“嗯。”目注火红的夕阳,邝求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养母还要我回去嫁给超市老板的儿子,说超市老板愿意付两千万的聘金,这么一来,我欠养父母的养育费就可以一口气还清了。”
“超市老板的儿子?”康桥的眉毛挑得更高,几乎飞上了半空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