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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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之祸,这下好了,自己没命,还要连累父母家人,这一家子基本上算是没了。
苏锦岂能让衙门们近身,一转身纵身跳上香案,将太祖爷牌位揽在怀中,高声叫道:“谁敢擅动?太祖爷托梦与我,要我今日前来斥责尔等不尊祖训,谁敢动我,必遭太祖英灵之惩。”
众人一愣,唐介哪容苏锦这么明显的狡辩之词,大喝道:“托梦么?我看你是在痴人说梦,太祖爷会托梦于你?你算什么东西,来人,拿下他。”。
苏锦双手将牌位高举向天,仰天大哭道:“太祖爷在天之灵恕罪,草民今日无法传达您的旨意了,非是我苏锦不尊太祖爷之托,实乃恶吏横行堪比虎狼,便是您的血脉后裔滕王殿下,也是助纣为虐,您要降罪便请降罪于他们,草民苏锦今日定当不幸,到了九泉之下,草民当伺候太祖爷赎罪。”
众人听得脖子脊背凉飕飕的,正在此时,天空中压抑的乌云中终于爆发出一声轰鸣的炸雷,一道闪电从云端直击远方地面,似乎在给苏锦造势一样。
炸雷轰响,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滴来,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震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一个个惊愕的抬头看着天;苏锦心中一喜,这雷电来的正是时候,此刻不加以利用更待何时。
雷声还在耳边嗡嗡不绝,闪电的光亮没从众人的眼中消失,耳边已经传来苏锦的大哭之声:“太祖爷呀,您终于显灵了,草民所言您是否都听见了呢?太祖爷是否已经看到了这一切,您的遗训已经为人所淡忘,您睁眼看看,应天书院学子忧国忧民之语却被称之为诽谤朝政、蔑视圣上,他们这是要公然违抗您的祖训啊;我等学子只不过说些真话,便要被杀头抄家,祸及家族,这也是公然违抗您的训诫,您若恼怒,便请降罪于这些不肖后人,我苏锦虽为庶民,今日虽死于此亦无憾,为朝廷大计,为维护太祖爷之遗训,虽死重于泰山,死而何惧。”
似乎是为了回答苏锦的话,乌云中再起一声炸雷,闪电再次落下,远处一株枯树顿时成了一片火球;广场上的官员们和百姓们个个噤若寒蝉,张着嘴巴看着这一切,全然忘了大雨瓢泼而下,将他们的衣衫全部淋湿。
“太祖爷已经大发雷霆之怒,你们若再一意孤行,将遭天罚。”苏锦龇牙喝道。
唐介面色苍白,看着滕王,眼中带着惊惶之色,滕王赵宗旦初始也被苏锦这番做派唬的一愣一愣的,但雨点冰凉浇在脸上,顿时清醒过来,细细思量:此人装神弄鬼,偏偏天公作美搞得雷动电闪,众人愚昧定有人当真以为是太祖爷显灵,今日若不戳穿他,即便拿了人,也会留下诸多流言蜚语,硬来可不是个好办法,须得戳穿他的鬼伎俩。
想到此处,滕王高声道:“苏锦,太祖爷为何无缘无故托梦于你,你可有证据证明?这雷电之声乃是正常天时气候所致,何来太祖显灵之说,妖言惑众诡辩妄语,假冒太祖爷之名当诛九族,诸位莫要信他胡言乱语。”
苏锦大声道:“自然有证明,不过却不能公开,只能说与王爷一人听。”
滕王冷笑道:“太祖遗训有何不可公之于众,如此鬼祟,定是心中有鬼,你若想单独与我交谈,求我保全你的性命,便是痴心妄想;本王岂会为你这奸邪小人而坏了大宋律法,快说,若是说不出来,即刻将你拿办。”
苏锦大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为保全你的脸面,你却以以阴暗之心揣度,我只问你,是否真的要我当众说出太祖爷之训?”
滕王怒骂道:“且由你猖狂,若是胡编乱造假冒太祖之言,本王要将你斩成肉酱。”
苏锦道:“若我所言确为太祖遗训之言,你当如何?”
滕王道:“太祖遗训颇多,你若用书本所读之言搪塞,本王必不认同。”
苏锦道:“此言天下人皆不知,但王爷你定然知道,我只提一个要求,若我能证明太祖托梦于我,训之以太祖遗训,你当立刻遵照从事,不得再有违背。”
滕王气极反笑道:“天大的笑话,我赵宋太祖遗训反倒要你个贼子来提醒,岂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苏锦喝道:“休得嬉皮笑脸,你已经违背了祖训,还在此大言不惭。”
“贼子大胆无理,王爷,跟他恁多废话作甚,小的们上去几刀便剁翻了他。”秦飞道。
滕王摇了摇头道:“杀他容易,善后不易,要让他自露马脚,杀他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了,否则难堵天下人幽幽之口。”
第二二七章 梦中事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二二七章 梦中事
更新时间:2012…10…07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苏锦身上,此子大言不惭,说什么太祖爷托梦于他,此话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不信;苏锦一无官身,二无家世,也非皇室近缘,太祖爷横扫天下之时,此人还不在在何处冒烟;草芥一般的平民太祖爷的英灵会找到他来托梦,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众百姓和官员初始还被他的一番做派吓唬住了,天上又是雷电交加乌云滚滚,配合的天衣无缝,更是增加了可信度;但此刻皇家血统的滕王都公然表示了怀疑,众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小子蛊惑人心确实有一套,差点被他骗了。
接下来众人感兴趣的便是苏锦如何能证明太祖爷托梦传遗训之事了,可以想象,这小子只要一露出破绽,滕王会毫不犹豫的命手下卫士将其斩杀。
人们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能听到苏锦做出合理的解释,同时又害怕他会血溅当场,因为很显然,这苏小官人根本不可能被太祖爷眷顾;除了他嘴巴伶俐,卖相也还说得过去之外,浑身上下再无一处比他人特殊的地方。
众目之下,苏锦缓缓从香案上爬下,小心翼翼的除去头上的孝白,遮盖在太祖皇帝的牌位上,挡住落下的雨点;同时抱拳作揖道:“太祖爷,草民本一介布衣,蒙太祖爷恩顾托梦于草民,草民受宠若惊;今日本想按照您的意思将您的遗训单独和滕王殿下宣布,无奈王爷不允,只得公之于众了,若有冒犯之处,太祖爷当知草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若不这样做,今日怕是要被乱刀分尸,太祖爷便容草民贪生怕死一回吧。”
滕王冷笑道:“做的好戏,京城名角陈师师怕也没你苏锦演技高明。”
众官吏大笑讽刺道:“正是,你怎不去做戏子?跑去读书作甚?凭你这演技大红大紫当无问题,没准名声高过陈师师也未可知。”
苏锦忍受着冷嘲热讽,脸上却无丝毫怒意,告慰太祖灵位已毕,直起身慢慢转了过来,眼神冷冽横扫全场;角落里的苏家众人痴痴看着苏锦,众女都明白这便是生死关头了,公子爷只需言语稍不慎,被滕王问出破绽,大事便已去矣。
尤其是苏家众人知道,苏锦昨夜一夜未眠,何来托梦之说,定是公子爷想出来的脱身之计,只可惜弄巧成拙,把自己套了进去。
小穗儿和柔娘浣娘等人已经心如死灰,公子爷除了读书便是经商,长这么大还只是为了读书才出的远门,见识过的事物甚至都没赶车的小柱子多,他如何能有什么太祖爷遗训说出来,即便是现编也是来不及了。
晏碧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因为自打苏锦这番自寻死路的做派一出来,晏碧云便猜测到结局定然不幸;她只是有些疑惑,苏锦为何要自己寻死,甚至联想到苏锦可能是因为和自己良缘不成,即便有伯父大人从中斡旋,恐怕最终也是好梦难成;或许苏锦便是为了此事而不想再煎熬下去么?
晏碧云忽然记起那日在苏锦书房的案几上看到的半首不文不白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此刻和此时此景联系起来,晏碧云不得不发出疑问:难道郎君当真倔强若此,情深如斯?然则奴家岂能辜负郎君深情,今日郎君不幸,奴家岂能独活。
苏锦浑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行为居然在他人心中作了如此的解读,他也无暇考虑这些,此时他正在组织言辞,准备将眼前的事情来个彻底的了结。
“王爷、府尊大人、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我庐州苏锦便奉太祖爷之命将此遗训公之于众,在下所言句句为实,甚至可堪穷究,请诸位乡亲给在下做个见证。”
“说吧,我们听着呢……”
“太祖爷会给托梦,要你代为宣布遗训,倒也是奇事一件。”
“听你吹牛,看你怎么编,谎造太祖爷遗训要诛灭九族的。”
“他本已死罪难免,当然要豁出去了……”
人群反应不一议论纷纷。
滕王脸色一沉,秦飞连忙高声喝道:“诸位保持安静,王爷等着听太祖爷遗训,你等莫要喧闹,再有吵闹者,拉进来杖责二十。”
人群顿时寂静无声,天空中闷雷滚过云端,仿佛一张大鼓在每个人的心里疯狂的敲打,众人的心跳也随之急促起来。
苏锦抹去脸上的雨水,沉声道:“昨夜在下逃离府衙广场之后,躲藏于一间花房之中,又惊又惧困顿不已,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梦中见一名全身金光耀目的老者从面前飞过,在下不知是梦,故而见人能凌空而飞,甚为惊讶,于是便发出惊叹之声。”
“谁知那老者居然听到了我的惊叹声转头飞到我面前,见我衣着狼狈不堪,便问缘由;在下便告诉他,我乃应天书院学子,只因衙门拿了我书院好友,以所做文章中的词句作为罪证,课以藐视圣上、诋毁朝廷之罪,所以在下带着书院众学子前去讨要说法,不知为何却被诬为冲击衙门的暴民,故而狼狈逃离,所以衣衫不整。那老者听过之后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竟然忘了我的遗训么?’;在下不懂他说的是什么,眼前一晃之间,那老者已经不见了。”
“编,继续编,看你能编出什么个古怪的事儿来。”滕王冷冷喝道。
苏锦没理他,继续道:“在下见人已不见,想四下看看他去了何处,无奈身在梦中,脚下无半丝气力,根本挪不开脚,正着急之时,那老者却又倏然而回,来到我面前;我忙问他去了何处,他道‘我已去应天府衙门看了文章,篇篇都是忧国忧民之作,非是诽谤,乃是为国献计,这府尹矫枉过正,是冤枉了学子们了。”
“我叹气道:‘虽如此,也无法可想,府尹大人避而不见,在下又被诬为暴徒,自身难保,一干学子怕是要遭受不幸了。’那老者沉思半晌对我道:‘你可知我是何人?’在下摇头说不知,那老者拿出随身衣饰穿戴起来,居然是龙袍龙冠龙靴的皇帝衣装,我吓得魂不守舍,以为遇到了当今圣上,忙要叩拜;那老者却将我拉起来道:‘朕乃大宋开国皇帝,你们口中的太祖皇帝,可不是如今坐在宝座上的皇上。’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知道太祖爷已经殡天数十载,然则此番是见到太祖爷的英灵了。”
“太祖爷见我受到惊吓,宽慰我道:‘朕殡天之后便在天上当了帝皇之星,因牵挂大宋江山社稷,所以偶尔也进入他人梦中看看大宋江山风物,聊解故国之思,此番便是进入你的梦中而已。’太祖爷这番话一说,我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我见机不可失,便请太祖爷给我指明一条路好搭救同窗学子,于是太祖爷便告诉了我三条遗训,要我找到皇室族人宣于他听,还说这三条遗训凡皇室血脉传承之人都曾知晓,若有违背,太祖爷当亲自处置他们。”
苏锦说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儿,众人都听得目眩心颤,想象着梦中的这一幕;连滕王也被吸引的听到结束,居然没有在出言讽刺。
“王爷,王爷?”秦飞摇摇滕王的袖子低声呼道。
滕王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投入这个故事,脸上一阵燥红,开口道:“苏锦,这个故事编的倒是很圆满,只是那遗训呢?你既然说太祖爷在梦中告诉你三条遗训要宣与皇族之人听,为何又在此摆设香案,而不去我王府中告知与我呢?”|
苏锦道:“在下本想去王府告知王爷,但此事不免有些荒诞不经,我若跟王爷说及,王爷定然以为是在下要为学子们开脱,反倒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再者在下被官府通缉,王爷的府门没进去,怕是已经被兵卒拿下了,更逞论跟王爷见面了。”
“然则你便在此设坛祭拜太祖皇帝之位,以此吸引众人围观,你知道祭拜本王先祖,本王定会出现是么?”
“王爷英明,正是如此,不过设立香案拜祭太祖爷之位倒不仅仅是吸引王爷前来,在下既梦遇太祖爷,岂能不设香案拜祭一番,聊表臣民之缅怀之意,当然众乡亲在此,也能替在下做个见证,不至于被某些糊涂官员不分青红皂白便拿进大狱,再无辩解之日。”
唐介面色青红,喝道:“你这小贼,你是在影射本府么?”
苏锦嗤笑道:“府尊大人倒是敏感的很,你若不亏心,又何须多心。”
唐介尚未反驳,滕王又道:“说了半天,那三条什么皇族众人皆知的祖训为何本王却记不起来了呢?难道本王孤陋寡闻不成?”
苏锦冷笑道:“你若时时记得此祖训,太祖爷又何须托梦要我来提醒你。”
滕王大喝道:“好,那便说说看,本王既然忘记了,便请你说出来,本王要是再记不起来,便亲自上京城问皇上叔父去;但你若信口开河,不仅你苏氏一族,连带你亲朋故旧、师长同窗不免同犯矫诏之罪,统统都要遭到严厉惩罚。”
苏锦傲然道:“若真如此,悉听尊便,苏锦本没打算今日能活命,我若要活命,何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设坛祭拜,引来官兵衙役自找麻烦,早就脱身潜隐山林之间去了。”
滕王挑起大指道:“本王虽不齿你之所为,但你也是个有担当的汉子,说吧,本王担保留你个全尸。”
苏锦放声大笑道:“如此倒要多谢王爷了,此三条遗训,便是出自于……”
苏锦微一停顿,全场静默无声,万目共注于苏锦之身,等待下文。
第二二八章 太庙遗训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二二八章 太庙遗训
更新时间:2012…10…07
(感谢书友1那个谁啊1的不吝打赏。)
苏锦高声道:“此三条遗训,太祖爷以立碑刻字之形立于京师太庙寝殿密室内,王爷身为皇族宗室成员,每年拜祭先祖之时怕是都要将此碑上的文字要读一遍的吧,不知王爷可记起来了么?”
滕王想起来了,太庙寝殿密室内确有一块石碑,每年皇室内祭祀先祖之时,圣上都会将皇族男丁召集起来去碑前诵读三遍碑文,并命众人牢牢记住。
只是滕王从没将这碑上的刻字当回事,先皇先祖留下祖训数以百计,太庙内石碑刻训也不下数十处,谁能个个记在心尖上;在赵宗旦看来,此碑也不过是和其他的训诫碑一样,是先祖们留下的众多遗训中一部分罢了。
赵宗旦从来都不屑这些,他认为这只不过是种仪式罢了,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表示子孙对于先祖的尊敬之意,实际上是做给百姓臣子们看的;至于碑文上的训诫,谁耐烦记得,读过便罢,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至于为什么那块碑和别的碑不同,单独立于密室之中,赵宗旦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锦看了一眼滕王,看他的脸色似乎毫无顿悟之意,猜测这遗训怕是滕王根本就是忘了,于是道:“今日滕王首肯,在下便将太祖爷告知的碑文训诫公之于众,若因此有其他后果纠缠,王爷须得一力承担才是。”
滕王此刻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本王自会承担,何须你来多言。”
苏锦点头,环视全场道:“